第40節
養尊處優慣了,什么都有人給他收拾,所以趙遠陽沒那些個習慣,也意識不到自己這習慣不好。而霍戎也樂得慣著他,覺得他年紀還小,小孩子就是得寵。 下午,趙遠陽在電腦上玩了幾局穿越火線,就手癢想摸槍,想練靶了。 現在沒什么游戲好玩,唯一就是cf,他玩不膩。 他一跟霍戎說自己想玩會兒射擊,霍戎就帶他去了自己布置的射擊場。 射擊場里有一些先進的設備,主要還是為了隔音,在這里做射擊練習,外面肯定是聽不見聲響的。 槍這東西,一天不碰就會手生,所以霍戎是每天都練,他把趙遠陽帶過去,問他:“打多遠的?” 趙遠陽說:“二十米吧。” 二十米是他的極限了,超過二十米,他連靶子紅點在哪都快看不清了。 “那陽陽先等會兒。” 趙遠陽站在射擊場等他,過了會兒,霍戎給他拿了裝備來,在室內射擊場,需要防護耳罩。 他給趙遠陽戴上后,再幫他裝好步槍,最后給了他一把伯萊塔美洲獅——這一把,正是家里遭小偷那晚上,趙遠陽用過,然后被收繳的槍。 其實他當時的舉措,有很大的隱患,這種美軍軍用的伯萊塔,一般小混混從哪里能搞來?最后勢必會查到他身上來。 但他做事向來是不顧后果的,他低頭看著這把黑黝黝的槍,心里也明白,肯定是戎哥及時給他捅的簍子擦了屁股。 霍戎在一旁給他做動作講解:“它有十五發子彈,把彈艙滑上去并像這樣鎖上……” 他動作很緩慢地給他說著步驟。 “上膛的時候,空彈夾會掉出來,向后拉這個滑塊……這時把新的推進去,然后,”他很細地教導著趙遠陽,“拉這里上膛。” 哪怕趙遠陽全都知道,還是很給面子地認真聽著他說。 在霍戎這個專業人士面前,他沒資格舉手說我懂,我全懂! 整個射擊練習場,其實是為霍戎單獨準備的。現在讓趙遠陽占據了,霍戎就只得在旁邊看著,然后盯著他、指導他。 趙遠陽是練過的,他沒讓霍戎失望,準頭也不錯,就是姿勢有點錯誤。 霍戎走上前去,整個人罩著趙遠陽,胸膛貼著他的后背,手臂靠著他的手臂。 他的手掌順著遠陽的手臂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著他的肩膀,調整他的肩膀的高度。 霍戎整個人貼著他,眼睛微瞇,幫他調整好姿勢和角度,“要像這樣……不然后座力會讓你韌帶受損。”他靠得極近,嘴巴就貼著趙遠陽的耳朵,趙遠陽怕癢,就抖了下。 “別動。”霍戎說著,重新幫他調整姿勢,另一只手擁抱過去,姿態親密地帶著他的手上膛。 扣動扳機。 “嘭!” 靶子停下移動,十環。 趙遠陽剛才自己打了十幾發,最高就是八點五環了,十環——這還是他第一次中。 趙遠陽眉開眼笑起來。 他臉上的笑意那么明顯,霍戎也受他感染,看著他笑:“陽陽很棒。”說著,他慢慢放開了趙遠陽,手從他手背上離開,胸膛也離開他的后背。 趙遠陽很謙虛地擺手,“跟哥哥你沒法比。” 大量運動后,他精神特亢奮。導致那天晚上,趙遠陽做了個很不美妙的夢。 夢里霍戎抱著他、教他練靶,可練靶就練靶吧,那手慢慢就伸他衣服里了,最后還伸他褲子里,摸了他屁股。 最驚悚的是,tmd他居然沒有拒絕! 最后,趙遠陽生生被這個噩夢給驚悚醒了。 他起床換了件衣服,因為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脫了內褲,接著直接把這條臟掉的內褲丟到垃圾桶里,銷毀贓物。 可贓物銷毀了,那夢的細節還在腦子里回想。 怎么會做這種夢?趙遠陽忍不住拿后腦子撞墻,“咚”、“咚”、“咚” 這么撞了會兒墻,他關于夢的記憶就慢慢褪卻了。 趙遠陽舒坦了,這才對嘛。 * 年底和年初交接這段時間,約莫是整個城市氣溫真正開始變冷的時刻。 趙遠陽連耳罩都戴上了,那種女生戴的耳罩,他也買了一個,淺灰色的、毛茸茸的。 好多人問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不然怎么戴這種玩意兒。 他就回一句:“我就喜歡你管得著嗎?” 其實耳罩也有男款,但趙遠陽就喜歡毛毛的,覺得看著便暖和幾個度。他也不在乎別人怎么想他,只要不冷就行了。 今年的元旦節,正好碰上星期六,連帶著星期五一起放假了。 魏海給他打電話,問:“遠陽跟我去跨年嗎?” 趙遠陽知道,他說的的跨年,其實就是去喝酒的意思。喝酒,順帶看個跨年演唱會的直播,等散場了,一行人驅車到市郊的海邊,在沙灘上放煙花。 “人多嗎?” “都是你認識的。”魏海說。 “那我要先問問我哥,他同意我才去,我不能喝酒。”趙遠陽現在說話,儼然一副怕家長的模樣。 “別啊,不喝酒有什么意思……”魏海嘖了聲,“你家教也太嚴了。” “喝酒傷肝,抽煙傷肺,總之我全都不碰了。”他言之鑿鑿。 “不喝酒也成,”魏海妥協,“我給你點橙汁,但打牌總得來吧?” “那……”趙遠陽沉吟道,“那我先問我哥,問了再給你答復。” “那我晚上來接你。” 其實趙遠陽知道,只要他問霍戎,對他開了口,霍戎都不會拒絕他的要求的。霍戎是個負責,又相當開明的好家長。 果不其然,霍戎只是略微思索便同意了。 晚上,魏海來接他。這是他第一次來遠陽家里,車子開進來后,他也忍不住驚訝了秒——不知道遠陽這哥哥什么來頭,他也沒去打聽過,現在一看,果然來歷不簡單。 晚上冷,趙遠陽穿得特別多。霍戎一聽他可能要去海灘,又給他戴了個帽子。 冬天的海邊有多冷?那刺骨的海風一吹,人會被凍僵在原地。 “要是下車冷,你就別下車,呆在車上,不可以開車,更不能喝了酒開車。” 霍戎邊說邊把他的手機鈴聲和振動同時打開,放回他的大衣內袋,這樣手機一響,趙遠陽就會第一時間感覺到。 “我給你打電話,你必須得接,有什么事也記住第一時間給我打。” 趙遠陽嗯了好幾聲,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我知道了。” 魏海坐在車上,瞠目結舌地看著趙遠陽那個瞧著挺冷漠的哥哥,老媽子似的跟他一句一句的叮囑。 上車前,霍戎又叮囑他那句:“陽陽,別喝來歷不明的酒。” 趙遠陽信誓旦旦:“我肯定不喝酒,保證,保證不喝。”他舉手發誓。 霍戎笑起來,準備揉他的頭,可趙遠陽戴了帽子,霍戎的手就摸了下他的臉,說了句乖。他接著道:“來歷不明的飲料也不行。” 趙遠陽眨了下眼,“好。”看起來是真的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外面壞人多,我擔心你。”霍戎最后說了句:“別和陌生人說話,晚上我來接你。” 這時忍無可忍的魏海把頭伸出窗外,“您別擔心,我肯定會完完整整地把遠陽送回家的。” 他今天穿了皮夾克,濃眉大眼,頭發上抹了點發膠,有股不良的氣質,像個混混、痞子。霍戎沒說什么,認真交代趙遠陽:“記得給我打電話。” 等趙遠陽上了車,魏海才忍不住吐槽:“嚯,還真能說的。” 車里有暖氣,趙遠陽上車就把帽子、圍巾和手套挨個脫掉了,他眉梢眼角都帶著暖融融的笑,“我哥哥那是關心我。” “又不是親的,你咋這么得瑟?”魏海忍不住笑。 趙遠陽漫不經心道:“要是親的,我就該樂了。” 魏海心里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太明白,“遠陽,為什么你家里人走了,來了個這么遠的親戚收養你?” “其實他也不是我親戚,跟我沒有半點血緣上的關系……哪怕一丁點都沒有,”趙遠陽解釋著,“他……是我外公的一個熟人,但之前我也沒怎么見過他。” 由趙遠陽口中說出來,霍戎撲朔迷離的身份變得更加可疑了。 “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你也相信?我他媽還以為你跟他很熟,一口一個哥哥、哥哥……嘖。” “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四海,你不用擔心這個,他肯定是個好人。” 魏海想說你這種盲目的自信到底打哪來的?親哥哥都不能相信,更別說認的干哥哥好吧?可當他眼神觸到趙遠陽說話時眼睛里流露出的信任,這話就退縮了。 他靠在座椅上,皮質柔軟的座椅,和他身上的皮衣相融,他忍不住地想,其實他三個哥哥,看似對他都很好,其實真正好的……可能一個都沒有吧。 對他的好,不過是看他夠廢物。 趙遠陽和魏海閑聊間,車子抵達目的地的酒吧。 魏海下了車,他的皮夾克短,顯得一雙腿特長,更別說他穿了黑色牛仔褲,腳下蹬著同色的馬丁靴。 趙遠陽就穿得很多了,他的酒紅色大衣長到了膝蓋。剛從車上下來,他就把圍巾戴上,懷里還揣了個暖寶寶。 圍巾遮了下巴,喉結、下頜骨,通通被遮住了,頭發還藏在帽子里。 要是忽略他的身高,只看他的五官和扮相,還真是個長開的大美人。 可趙遠陽長那么高,沒人會錯認他的性別。 酒吧外面聽著一輛輛的車龍,還都是很不錯的車,有現在比較難看見的法拉利跑車、霸道的悍馬車,還有哈雷機車。 魏海一只胳膊搭在趙遠陽肩上,歪著頭得意地說:“那機車是我的,好看吧?等會兒帶你啊。” 趙遠陽腦子里想了下該有多冷,眉一皺,長腿邁開,擺脫他的手臂朝酒吧內部走,“我不要吹風,太冷了。” 魏海追上他,“有頭盔的!擋風的可以!” 酒吧今晚被他們包了場,里頭坐著的,都是認識的人。 其實魏海的朋友,還真跟趙遠陽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如果說他父母沒去世,現在事業還在蒸蒸日上的話,沒準能混進圈子外圍。 但魏海待趙遠陽特好,把所有朋友都介紹給他,說:“誰要是欺負你,我就帶人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