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陽收到這套滑雪裝備，給霍戎說了好幾聲的謝謝。

    他高興地準備換上試試，霍戎卻提醒他：“陽陽，該去上學(xué)了，下午回來試吧。”

    上車前，霍戎把圍巾給他戴在脖子上，趙遠陽看見不遠處的湖面似乎有些結(jié)冰了。

    葵園里有個不大的湖，原來是有天鵝的，但趙遠陽對看天鵝沒興趣，這湖就全當觀賞了，現(xiàn)在結(jié)了冰，冰面光滑的倒映著天地，倒是比原先有意思。

    霍戎有事處理，就沒送他去學(xué)校。

    趙遠陽心里卻在想圣誕禮物的事，他收禮物，一向是要回禮的，但他沒什么好送的，也沒有能拿出手的東西，他還不知道霍戎到底喜歡什么。

    他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想著把那張戎哥或許需要的圖紙送給他，但趙遠陽沒時間去拿。

    圖紙這種東西，對他而言是毫無用處的，但對需要的人來說，用處可就大了去了。

    到了學(xué)校，魏海給了他一個暖手寶。

    “雪庭在用，我覺得挺好看的，就給你買了個，抱著超暖和。”魏海把線扯了，說：“剛充好的電，我抱了會兒?！?/br>
    暖手寶是個毛茸茸的兔子，雪白的兔子，麋鹿角，圓圓的黑眼睛，紅鼻子——不太像兔子了，但顯然是女生用的玩意兒。趙遠陽也不嫌棄，不覺得娘，就抱著把手伸了進去。

    上課鈴響了，老余進了教室，臉色顯得有些凝重。

    他放下課本，沒開始講課，而是負手站立，一臉的嚴肅：“你們現(xiàn)在這個年紀，躁動?！?/br>
    “要想考好大學(xué)，就不能躁動，要沉下心來，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那真的是一心只有讀書，從來不會想別的玩意兒。”

    下面沒有一位同學(xué)明白他什么意思，想講什么。

    老余又道：“我知道你們有些同學(xué)，不太安分，不過大部分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你們現(xiàn)在還沒成年，年紀小，不懂事……有時候一念之差就會犯錯。”

    “男生和女生做朋友，我是不反對的，但是要有一個界限，超過了這個界限，就是不對的了?！?/br>
    眾人恍然大悟，知道他在說什么了。

    魏海聽得“切”了一聲。

    老余這番長篇大論，長達半個鐘頭，再過幾分鐘就下課了，他才結(jié)束。

    “不知不覺講這么多，同學(xué)們都聽進去了嗎？”他目光轉(zhuǎn)向魏海，這位談戀愛，談得倒是高調(diào)的很。

    大早上的，大家精神都不太好，稀稀拉拉的幾聲“聽進去了”，魏海居然還抱著個暖寶寶，一臉的無所謂，怕是把自己剛才講的話全當成了耳旁風，這讓老余臉色有點差。

    “復(fù)習昨天學(xué)的單詞，給你們五分鐘，馬上聽寫?！?/br>
    下課了，班上還在繼續(xù)聽寫，老余拖堂了。

    等他走了，班上才開始討論，“是不是說的那個事？”

    “應(yīng)該是吧，不然怎么說那么多？”

    “真有人在實驗樓做那個被羅主任抓到了？這也太倒霉了吧，還退學(xué)了……”

    “你們知道退學(xué)那個是誰不？周思思！”

    “咱班上以前那個學(xué)習委員？特清高的那個？很有錢那個大小姐？不是吧……”

    哪怕是學(xué)霸班，也是需要這種八卦的。

    討論的熱度還沒下去，尤老師進來上課了。

    他讓值日生上去擦黑板，笑著說：“我覺得你們余老師的話該聽，不過你們這個年紀，喜歡美好的東西，防是防不住的，不過我遇到的學(xué)生里，大多畢業(yè)就分手了。大家都得樹立自己的目標，被別的事情耽誤了就遺憾了?！?/br>
    學(xué)霸班級里的小情侶，大多都能互相學(xué)習，互相進步，但也有例外。

    兩人整天腦子里都是怎么談戀愛，怎么約會，怎么不讓老師同學(xué)發(fā)現(xiàn)……就會耽誤學(xué)習了。

    下午放學(xué)，趙遠陽抱著魏海送的那個暖寶寶走出校門，他的暖寶寶很引人注目，或者說他一個男生、還是高一年級的風云人物，抱著這種暖寶寶走在校園里，當然是會吸引人目光的。

    有人猜測，說趙遠陽是不是談戀愛了，女朋友送的？

    趙遠陽上了車，霍戎也對他這個暖手寶表現(xiàn)出了好奇，“陽陽，誰送你的？女同學(xué)？”

    “不是，我同桌，他女朋友有一個，說暖和，就給我買了個?！壁w遠陽手放在里頭，除了寫字，他是一整天都不樂意拿出來。

    他微微側(cè)頭，望著霍戎，“哥你要不要試試？很暖的，我給你買一個吧。”

    霍戎搖頭，手卻過來了，一下就伸了進去。

    那暖手袋原本就是給一個人一雙手用的，突然多出霍戎這么一只大手，特別緊，更別說那手和一直暖著的趙遠陽的手掌相比，冷得叫人一個哆嗦。

    霍戎手伸進他的暖手袋了，就沒拿出來，手貼著手，粗糲的掌心蹭著趙遠陽的手背，他背脊有些發(fā)麻。

    “是挺暖的，”霍戎沒有要把手拿出來的意思，就那么包著趙遠陽的手，“不過哥不需要這個，在你這用用就成了?！?/br>
    趙遠陽不說話了，心說你用就用，干嘛占我便宜啊。

    還摸！還摸??！

    不要臉！

    他心里抓狂，那手怎么那么糙啊……還是手嗎，手心不都該是柔軟的嗎？

    霍戎的手，在趙遠陽的暖手袋里呆了一路，今天司機開車開得格外的慢，趙遠陽備受煎熬。

    等車到了家，霍戎把手拿出來，趙遠陽才終于松活了，覺得好好一個暖手袋，讓戎哥生生給撐大了！

    周六的晚上，默認是拿給趙遠陽玩、休息的。

    霍戎沒給他講課，自己在書房里辦公。

    他的珠寶生意剛做起來，剛剛注冊了公司，但是他的貨來源都不正，得洗一遍。

    得先從開普敦人工走私到蒙羅維亞，買通海關(guān)，開出利比里亞的原產(chǎn)證明，最后送到安特衛(wèi)普，鑒定過后輾轉(zhuǎn)到印度，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合法鉆石混在一起。

    再運送到中國。

    他的事情還多著。

    估摸著到趙遠陽睡覺的時間了，他才過去敲門。

    “要不要熱牛奶？”

    趙遠陽戴著耳機的，他取下耳機，霍戎又說了遍。

    “要！”他大聲地回答，“要多加糖！”

    過了十分鐘，霍戎端著杯熱牛奶進來了。奶牛原本是附近的牧場養(yǎng)的，霍戎專門買了兩頭養(yǎng)在葵園里，雇專人照看，每天讓人把新鮮牛奶送過來。

    葵園很大，趙遠陽平日也不會去逛，也不知道多了很多新東西。

    趙遠陽把牛奶喝了，把杯子還給霍戎，最后舔了下嘴，粉色的舌尖在上唇繞了一圈。

    霍戎看著他，讓他去漱口。

    趙遠陽把電影摁了暫停鍵，取下耳機。

    一看時間，快到十二點了，夠遲的了。

    他從床上坐起身，也沒下床，而是遲疑著問霍戎：“哥……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

    說話時，趙遠陽手指在被窩里纏著，似乎很糾結(jié)一件事。

    “怎么？”霍戎輕輕挑眉。

    “沒什么，禮尚往來?！彼笕苏Z氣似的說，“你送了我滑雪的，我當然要送你一個更好的?！?/br>
    他不愛虧欠人，比方說人送他價值數(shù)萬美元的花瓶，趙遠陽就會送個十萬美元的古董回去。

    他虧欠霍戎最多，什么都想給他。

    霍戎沉默了下，眼睛很深地盯著他，最后微微俯身，手揉了把他的頭頂，說：“哥沒有特別想要的，只想要你快樂一點?！?/br>
    他站著，趙遠陽坐著，他一俯身，兩人一時間隔得很近，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趙遠陽一愣，朝露似的眼睛望著他。鬼使神差，他伸手，攬著霍戎的肩膀，頭靠過去，下巴貼著他的肩，側(cè)臉貼他的側(cè)臉，很深地擁抱著他。

    “那我抱你一下好了?！彼]著眼輕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陽陽：戎哥這基佬肯定樂壞了吧！就樂死他！

    第33章

    這個擁抱的時間并不長，一觸即分。但趙遠陽把霍戎當成最信任的人來對待， 所以有種小鳥回巢的依戀之情。

    他聞到霍戎身上的煙草味， 還有股獨特的體香，聽說所謂的體香其實就是荷爾蒙， 他不太清楚，總之就覺得好聞。

    霍戎能很清晰地感察到他的依戀， 不過一兩秒時間，這個短暫的擁抱就結(jié)束了。

    趙遠陽跳下床， 什么也沒說， 就噠噠噠跑去漱口了。

    等他出來，霍戎已經(jīng)不在他房間了。

    他覺得戎哥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從遠陽那兒出來后， 霍戎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書房沒開窗，一股很厚很濃郁的煙味彌漫著，霍戎嘴里叼著一只哈瓦那的黑色雪茄，煙霧氤氳里，看不清他的輪廓了。

    他雖然還年輕，但什么都經(jīng)歷過了。

    一個喜歡自己的小男孩，不新鮮， 但趙遠陽……霍戎輕輕皺眉，不由想到他在課本上密密麻麻寫的那些名字。

    書房里只開了一盞燈， 霍戎一晚上沒出去，就坐在燈光下。

    屋頂?shù)拇巴饪斓教炝亮?，朦朧的白光從頂上透入， 在深色的地板上投下塊狀的微弱光斑，顯得那盞燈的光芒有些微不足道起來。

    書房的陳設(shè)隱約顯出輪廓，霍戎這才意識到——天亮了。

    一晚上沒睡，他的精神頭還算好。捏了捏眉心，發(fā)覺書房里味道實在夠嗆，簡直不能呼吸。

    平常這個時間點，他該去外面騎一圈馬，再練會兒靶的。

    等他練靶完，就到了可以叫趙遠陽起床的時候了。

    不過今天是周末，霍戎就放他睡個懶覺，自己也進房間去補眠。

    他和趙遠陽的房間是并列著的，中間只隔了一個衣帽間。這衣帽間，說是說兩人暫時共用，可是吧，已經(jīng)一個季度過去了，還是在共用著的。

    他和遠陽的作息習慣不同，兩人很少同時出現(xiàn)在衣帽間，也就避免了尷尬的事發(fā)生，但偶爾，他還是會看到一些隱私的事。

    趙遠陽懶，又愛干凈，每天都要換衣服，里面穿的、外面穿的，全都要換新，連外套也每日一換。他衣服脫了就丟，有時候丟在床上，有時候掉地毯上，有時候就脫在衣帽間的換衣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