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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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宗靈卻按住了他的手:“慕軒你先回軍部,我?guī)е巳ナ諝殹!彼垌鴴哌^段慕軒身上大大小小還流著血的傷口,“你比我傷得重,先去找軍醫(yī)包扎一下。你已經(jīng)不比從前的孑然一身,畢竟,現(xiàn)在你有了牽掛。” 聞言,段慕軒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搖頭失笑:“這一點也能讓你拿來打趣我?” “不是打趣,而是作為過來人的經(jīng)驗。”張宗靈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這一次死的是戰(zhàn)友,下一次死的也許就是自己。趁著機會把人姑娘娶了吧,別到輪到自己死的時候后悔。” 段慕軒緩緩眨眼,喉嚨發(fā)啞,過了很久,青年手指著腳下的土地,神情再沒有的鄭重:“宗靈,我不想和他們一樣埋骨在戰(zhàn)場。可我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戰(zhàn)死沙場,阿落會和那些戰(zhàn)士的妻子們般去領(lǐng)自己丈夫的撫恤金。你不懂,如果要讓她去領(lǐng)我的撫恤金,我寧愿多年后她帶著自己的孩子,走過我埋骨的地方。” 說到這兒,段慕軒低頭笑了笑,笑容里帶著難得的羞澀和希冀:“但我更希望當(dāng)戰(zhàn)爭結(jié)束,還完所有債時我就去娶她。你大概不知道,我年少時,她同我說想嫁給我時,那一秒我連和她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可卻輸給了當(dāng)時無能的自己。我想,等我足夠強大,等我實現(xiàn)了對父親對委員長的承諾,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和阿落在一起。” 張宗靈奇怪地看著他:“真是一個瘋子!” 段慕軒平靜地望著遠方:“你不懂。” 大戰(zhàn)之后的天空陰沉得厲害,恐怕馬上就有一場大雨來臨。 當(dāng)一個軍打到最后只剩下四十八個人,是怎樣的悲壯?從前段慕軒做夢都不曾想過,但是在這片充斥著腐骨與鮮血味道的土地上,確確實實就是這樣發(fā)生在自己所在的軍隊里。 大雨傾盆,雨水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冰冷。幾乎整個戰(zhàn)區(qū)的軍官都來到這里,五十八師的師座王耀武捂著胸口,幾乎站不穩(wěn)腳跟。而站在最前面的段慕軒面無表情地聽著司令員的訃文,雨水順著軍帽從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滑下,而他的身后是殘存的四十八個戰(zhàn)士。 授青天白日旗的時候,一身冰冷戎裝的段慕軒像是腳生在了土地上一般,整個人在瓢潑大雨中動也不動。而司令員皺著眉,就一直保持著將旗幟送出的動作。張宗靈和腦袋胳膊纏著繃帶的王奎昌急得想替段慕軒去接。 終于,冷峻青年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抬起了手接過司令員手中的那面旗,出聲問道:“……能否將這面旗贈給七十四軍陣亡的將士?” 薛司令員怔了怔,他抬起頭隔著雨幕看到了站在段慕軒背后沉默如山的七十九軍戰(zhàn)士還有那一座巨大的墳?zāi)梗蝗挥幸环N錯覺,那就是哪怕他們一個軍戰(zhàn)斗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兵一卒,他們也要跟敵人決戰(zhàn)到底。 在得到長官的首肯后,段慕軒舉高手中的旗幟,而隊伍自動整齊地化成兩列,所有人沉默地注視著他的動作。張宗靈和段慕軒一同將那面錦旗連同中華民國國旗一同蓋在了那座巨大的墳?zāi)股希f嚴而肅穆地朝那座埋葬著七十四軍軍魂的墳?zāi)剐兄姸Y,伴隨著他們的動作,剩下來的士兵臉上無聲地流淌著淚水,跟著他們行著軍禮。 段慕軒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而冷地看著每個人,滂沱大雨中他靜靜開口說道:“旗幟,是軍人的榮譽與生命,我們在戰(zhàn)斗中只要看到自己的旗幟就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戰(zhàn)!” 雨水沖刷著泥土,卷走了血紅的顏色,一路流淌的水流,像是胭脂一般的酡紅。 陰沉的蒼天,沉默的青山,披著錦旗的墳?zāi)惯€有站如槍桿的戰(zhàn)士,這一切像是號角一般悲壯,在這無聲的天地間。 “雖然現(xiàn)在我們只剩下了四十八個人,但是,我要你們每個人記住,哪怕最后只剩下了一個戰(zhàn)士,只要還有一個人,咱們七十四軍的軍魂就還在!哪怕最后被人打得頭破血流,我們都要記得拿起手中的槍為死去的兄弟同胞向日本人去討還中國人的血債!” 青年將軍舉起手中的槍,朝天開槍三聲,響徹在山谷河流間,而他舉著槍慷慨激昂地喊道:“討還河山,血債血償!” “討還河山,血債血償!” “討還河山,血債血償!” “討還河山,血債血償!” 喊聲響徹在天地間,恍若戰(zhàn)鼓雷聲穿過雨水云層彰顯著誓死捍衛(wèi)家國的決心。 “怦!——” □□被投下來發(fā)出一聲巨響,天空上的六架飛機盤旋著,像是六只貪婪而眼神銳利的禿鷹,孜孜孜孜地叫著,審視著城鄉(xiāng)中人群集中的地方,似是要把這種聲音打進中國人的內(nèi)心深處。過江逃難的人群成千上萬,江面上已經(jīng)漂浮起一層死尸,就連皖北的河水都被人血染紅—— 保羅神父急聲說道:“孩子們,快!快躲進屋里去!” 落旌護著豆包和燕兒正準備把他們送進屋時,卻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風(fēng)聲,嗡嗡的聲音越發(fā)大。她忽然意識到什么,立馬彎身抱起兩個孩子朝外面跑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叫道:“保羅神父,別進屋!快帶著孩子到外面去!” 保羅神父一抬頭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拉著孩子們朝外面跑去。就在他們剛剛跑出孤兒院大門時,便聽見背后“轟”地一聲,破房子便轟然倒塌。保羅神父緊緊摟著三個孩子,額頭抵在水泥墻上,口鼻緩緩流出鮮血。落旌驚惶地跑去扶保羅,卻發(fā)現(xiàn)手上都是鮮血:“神父!” 孤兒院被炸成了一個大坑,蘇婉將孩子們圍在一起,每個孩子害怕地看著天上飛來飛去的怪物,其中幾個嚇得大聲哭起來。蘇婉急著哄著他們:“大家都不要哭啊!有沒有傷著?有沒有哪里疼?別哭啊,jiejie在這兒!” 街道上傳來步伐整齊的跑步聲,落旌心漏跳了一拍,如果在這個時候碰到日本兵,他們不管是誰都難逃死劫!冷汗一層層地往外冒,在上面飛機來回發(fā)出的巨大噪音中,落旌和蘇婉在各自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需要科普的東西比較多,大家想看就看,不想看也沒什么啦~~ (畢竟當(dāng)時我自己都不想看) 1. 1938年10月,中國軍隊在抗日名將薛岳指揮下,在萬家?guī)X殲滅孤軍深入的日軍106師團九千余人,史稱“萬家?guī)X大捷”,即萬家?guī)X戰(zhàn)役。這使得迫使日軍放棄了進攻南昌的企圖。此役國軍一舉收復(fù)九江以南失地,是贛北戰(zhàn)場上的空前惡戰(zhàn),也是空前的勝利。 2.“國軍五大主力”分別為:新一軍、新六軍、第五軍、第七十四軍,第十八軍。其中:新1軍是裝備出來的,第74軍是打出來,第5軍是練出來的,第18軍是寵出來的,新6軍是孿生出來的。 3.“青天白日”是中國國民黨黨徽。1925年后國民政府將“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作為中華民國國旗。 (今日科普時間完畢) 所以,落旌他們到底會遇見什么呢? 另: 今天九一八 ☆、第56章 chapter.56善惡報應(yīng) “阿姐!” 聽到君閑的聲音,落旌猛地轉(zhuǎn)過頭, 幾乎是劫后余生地跌坐在地上:“君閑!” 聽到落旌的聲音, 李君閑帶著隊伍趕過來,青年蹲下來緊張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落旌, 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語氣焦急道:“醫(yī)療隊的人說你和蘇婉來這里看孤兒院的孩子, 真是差點沒有急死我。上午我們接到總部的命令, 日軍開始向鄂豫皖進軍掃蕩,我們所有人馬上要撤退到皖南!我?guī)Я艘粋€班來找你們, 現(xiàn)在要馬上追上大部隊!” 就在這時,天上飛機又丟下一顆炸|彈, 就落在了另一邊的房屋上發(fā)出爆破的聲響,嚇得孩子們哭著抱作一團。李君閑看著頭頂上的飛機, 皺眉道:“沒有時間來安慰那些孩子的情緒了, 阿姐,咱們帶著他們要快些離開!” 落旌被炸|彈的轟鳴聲引得耳朵嗡嗡直響,她聽不清君閑在說什么, 只見他嘴唇一張一張不過最后兩個字她看清楚了, 是‘離開’。她揪著君閑的衣服, 倉皇道:“還有神父,他受傷了!” 李君閑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保羅神父, 情急之下,他讓幾個士兵擔(dān)了一個支架過來將保羅神父抬上去。青年回過頭認真地看著落旌,鄭重說道:“阿姐, 這一次,我要帶你回家了。” 耳朵的嗡嗡聲消失了,落旌怔怔地看著輪廓堅毅的君閑,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要回皖南了,要到闊別了將近二十年的故鄉(xiāng)。 沒了敵機的天空是一片巨大的空曠,仿佛是純色灰白的幕布蓋在了人們的頭頂上。濃墨一般的濃云從天邊滾滾而來,一寸一寸浸滿過那些灰白霧靄。 “報告副旅長、團長,我們剛才在外面抓到一個乞丐!”就在七十四軍準備撤下返程重新調(diào)整時,王奎昌帶人押著一個乞丐走了進來。 段慕軒正在和張宗靈統(tǒng)計死亡戰(zhàn)士的姓名,好讓他們的家人去領(lǐng)撫恤金。張宗靈每報一個名字,段慕軒就要往冊子上寫一個名字,而每一個筆畫都覺得有千斤重。張宗靈抬起臉,儒俊的臉頰透著不耐煩:“抓乞丐做什么?” 王奎昌頓了頓,才補充道:“他手里有十幾顆金牙!” 一時之間,房間里安靜極了。 段慕軒緩緩抬起眼,眼神冷冽得像是臘月寒雪。他擱下手里的筆緩步走過去,青年居高臨下地掃了眼王奎昌手中放在布巾上的金牙,對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乞丐冷聲問道:“哪里來的?”青年的語氣里聽不出什么語氣,可是嗓音卻帶著刻骨的寒。 “長、長官,我沒偷,這這都是我撿來的!”那乞丐抬起臟污的手胡亂地搖晃著,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這些金牙,我真的是從土里翻出來的!” 張宗靈嗤地一聲笑,可眼里卻不見半分笑意:“我們當(dāng)然知道是你撿來的。” 段慕軒捏起一顆金牙,微垂嘴角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可那雙扇形眼卻微瞇著,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fā)怒的前兆:“再問你一遍,在哪兒撿的?!” 乞丐連忙說道:“河、河?xùn)|田畦泥地里,大雨一沖里面露出來的都是骷髏頭,我從那上面拔下來的。”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段慕軒一腳踹翻在地。 下一秒,冷峻的青年轉(zhuǎn)過身,硬聲下著命令:“剩下的人立刻給我放下手里的事情,帶著鎮(zhèn)上的鄉(xiāng)鄰跟著這個乞丐去找那塊地!哪怕把那里的地皮給我重新翻過來,也要把日本兵的尸體一具不剩地挖出來!” 張宗靈抬手掃了一下劍眉,淡淡說道:“挖出來,太便宜他們了!不如拿去喂狗好了!” 房間里靜得更加厲害,而那乞丐跪在地上抖得如同篩糠。收到段慕軒的眼神,王奎昌忙不丁打了個寒顫,低頭說道:“是!” 段慕軒一把打落了王奎昌手里的金牙,稀稀拉拉地散了一地,而他微垂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冰冷的弧度:“在中國的地里,還想入土為安?呵,他日本人想都別想!” 給保羅神父做手術(shù)的時候,天上的飛機仍然在轟隆隆地作響。炸|彈發(fā)出的巨大爆破聲仿佛離得很遠,又好似就在耳邊。保羅神父背上的皮膚百分之八十都被炸傷,不僅如此,他的七竅也開始緩緩流出黑色的鮮血。 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油燈晃得人心都在慌。 落旌來回深呼吸了幾口氣,手卻依然抖得厲害。艾伯特他們驚訝地看著如此反常的女醫(yī)生,他們很難看到手術(shù)臺上的落旌會出現(xiàn)這么慌亂的神情。 病不治己,旁觀者清。 落旌想要摒棄腦海中不停冒出來的八個字,她轉(zhuǎn)過身將手在冷水里泡了又泡,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站到昏迷的保羅面前。在整支醫(yī)療隊中,除了諾爾曼之外便以落旌的外科最好,諾爾曼如今正在和士兵們一起運輸藥品,而落旌身為主刀的醫(yī)生都是這副模樣,這一點不由得讓其他人在轟炸聲中感到一陣混亂與迷茫。 “傷者需要開腔,才能診斷他震傷的程度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艾伯特皺著眉說道,“我去看看庫存里的鮮血夠不夠,落旌你趕緊冷靜一下,快動手術(shù)吧! ”說罷,他便沖了出去。 落旌手捏著手術(shù)刀,咬著牙手術(shù)刀剛碰到保羅的皮膚,她觸及到保羅的臉龐心里又慌了。半響,她說道:“蘇婉,讓諾爾曼來一趟。”蘇婉愣住,落旌轉(zhuǎn)過頭提高聲音重復(fù)了一遍,“去讓諾爾曼到這里來!”蘇婉回過神連忙哦哦了兩聲,便沖出了帳篷簾子。 整個帳篷里只剩下查爾斯和落旌,還有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保羅神父。 查爾斯皺著眉:“落旌,你怎么了?” 落旌紅著眼睛,搖頭慌亂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給自己親近的人動手術(shù)。我怕,”她的目光充滿著憂心,看著七竅流著黑血昏迷過去的神父,“我怕面對沒有辦法承受的結(jié)果……我、我更沒有勇氣去決定別人生死!” 查爾斯目光落在落旌的手上,他才發(fā)現(xiàn)她執(zhí)刀的手顫抖得有多厲害。這完全不像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地醫(yī)生,甚至,此刻的落旌完全不具備一個醫(yī)生的素質(zhì)。 很快地,諾爾曼和艾伯特一同趕來。 兩人對落旌的反常都保持了沉默,尤其是諾爾曼,幾乎是問也不問便知道了所有的情況。他換上手術(shù)服戴上手套,很快地便進入狀態(tài)。落旌泄氣地走出了臨時搭建的帳篷,走出去后她深深地了吸一口氣,好笑的是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和鮮血味竟然讓她清醒冷靜下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失敗。 連自己親近的人都救不回來,那么,她口中的救死扶傷又有什么意義? 四周仍然是轟炸聲,落旌站在防空洞前,看著那些炸|彈被扔下來,到處都是被廢墟。此時,一個瘦弱的老婦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走在那流彈網(wǎng)中。落旌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抬起手揉了揉冒著星星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幻覺!一個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在廢墟的街道上,而天上掉落的炸|彈在她周圍爆開,幾乎她每一步都讓人覺得驚險! 落旌顧不上其他,抬頭看著即將再一次巡回的飛機:“天哪!”她咬著牙沖了出去,抓住老人的手,在轟鳴聲里大聲說道,“老太太,這里太危險了,你快跟我離開!” 老人面容像是包子皮上的褶,她失焦的眼睛望著落旌:“你看到……看到阿風(fēng)了嗎?小姑娘,你看到我兒子了嗎?我兒子,我兒子他叫……他叫阿風(fēng)!” 眼看飛機越飛越近,落旌沒有辦法,只好指著防空洞那里說道:“我知道,老太太我知道你兒子在哪兒!喏,你看到那里了嗎,咱們快去那里找你兒子吧!”沒想到老人聽到了她說的話,竟然白眼一翻往后直直倒了下去。 落旌一咬牙俯身將她背起來,才發(fā)現(xiàn)老人瘦得跟只貓一樣。不敢再猶豫,她背著老太太就往回跑,只聽背后不斷地發(fā)出轟炸聲,她甚至就能感覺到炸|彈落下來砸起的碎末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身上。一路奮力向前拋著跑,而身后炸|彈就一路窮兇惡極地追著,帶著硝煙氣味的風(fēng)刮在臉上就像被人用力抽著耳光。 等跑回去,落旌滿頭冷汗地回頭,才見剛才站著的地方已是一個坑。這一次她由衷地感激伯父在日本時對她的訓(xùn)練。落旌把老太太放下來,仔細地檢查過后才放下心來。 正在運送物資的林可勝走出來,見狀問道:“咦,這是誰家的老人?” 落旌搖頭:“我不知道,是剛才飛機轟炸時我發(fā)現(xiàn)的老人。放心,沒什么大礙,老太太是餓暈的。”她想起老人之前渙散的目光,“她應(yīng)該跟自己家人走散了在找自己的兒子,老林你在這兒關(guān)系多,等老太太醒了你幫他找找看如何?” 林可勝看著滿頭銀絲的老人還有她身上臟舊不堪的衣裳,搖頭:“我估計,太難。”他目光投向被炸成廢墟的街道,“那些日本人,就不怕遭到報應(yīng)嗎?!” 看著眼前瘦得皮包骨頭的老太太,又想起生死未卜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神父,落旌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會有報應(yīng)的……他們會有報應(yīng)的!” “落旌姐,不好了!” 蘇婉急急忙忙地跑來,找到落旌急道:“諾爾曼醫(yī)生讓你快進去一趟,” 落旌渾身一冷,起身便朝臨時搭起的手術(shù)室里跑去,等她掀開簾子只見到諾爾曼三人一臉凝重肅穆地站在擔(dān)架前。落旌顫抖著嘴唇,她瞬間明白了什么可又不想去承認那個事實。 聽到落旌的腳步聲,諾爾曼回過頭,深藍色的眼眸里帶著悲傷:“落旌,請原諒我。保羅神父的內(nèi)臟已經(jīng)完全被震傷,所以我決定終止手術(shù),因為那已經(jīng)完全沒有意義。” 她不明白為什么善良的人總會遭受厄運? 她不明白為什么壞人得不到應(yīng)有的懲罰,而好人總是受盡折磨? 落旌身影猛地搖晃了下,退了一步才穩(wěn)住了身影。她低垂著眼,淚水承受不住重量便直直墜了下來。她喃喃著搖頭:“我們是醫(yī)者,我們不應(yīng)該放棄任何一個傷患病者的!” 查爾斯神情凝重:“可是我覺得,神父他應(yīng)該會諒解我們的。落旌,你現(xiàn)在理智一點,在這種條件下,就算手術(shù)成功,神父活下來的機會也幾乎是渺茫。我不想他因此受太多罪!麻醉藥的藥效快要過去,你做好心理準備。” 諾爾曼眼眸的顏色像是大海一般深沉:“在你簽上名字之前,我記得,我提醒過你。身為戰(zhàn)地醫(yī)生,所要承受的不僅僅只是超負荷的工作量。戰(zhàn)爭,永遠不會珍惜生命。” 而他們所要面對的,還有黑暗中布滿殘酷荊棘與陷阱的深淵,還有不斷離開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