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溫凜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盡量用微笑招待他:“有什么事嗎?” 走廊燈光昏昧,淡金色的墻上掛著金屬畫框。 緒康白穿著件睡袍,摘了眼鏡在手里擦。這讓他的面容有點陌生,總覺得他鼻梁上少了什么。他一抬頭,見溫凜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笑了一下:“不情之請。” “嗯?”她的笑容已經有點繃不住了。 他突然笑得很開懷,說:“你們新聞學院有沒有那種……文筆好的學生,接外快?” 溫凜愣了一下:“嗯?” “你那個想法,宣發那邊覺得可以做。”他倚在走廊的墻上,戴上眼鏡,笑容很友善,“他們急需一批寫手。最好年輕點,像你這樣,沒做過營銷的,寫出來的東西匠氣別太重?!?/br> 溫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左右思忖了一下,說:“你要得急嗎?” “急。不過你不用放心上,我就是問一聲,其他渠道也能找著人?!?/br> 意思很明確,這是個機會,是賣給她的面子。 溫凜想了一想,很快做了決定:“現在太晚了,可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br> 緒康白剛點一下頭,想說那沒事,就聽見她輕輕的一聲—— “你看我行嗎?” …… 那天晚上,溫凜在他房間里通了個宵。 緒康白叫了他助理和幾個發行方面的主管來山莊,一起在套房里工作。他監了一會兒工,把要求下達下去,去葉騫房間里玩了半宿。到快天亮的時候,又折回來,看進度。 公司方面的人只負責策劃和審核,所有具體材料都是溫凜在寫。 緒康白回來的時候,書桌前只有溫凜一個人醒著。 她轉過來,表情有一瞬的錯愕,第一反應是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其他人都睡著了。 緒康白失笑。他身為老板,員工們全睡著了居然不發火,還得當心別吵醒他們。 他淺笑著對她點點頭,食指擋在嘴唇前,故意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然后端起溫凜的筆記本電腦,連著她一起帶進臥室。 關上門,他才正常出聲:“弄得怎么樣了?” 溫凜把屏幕給他看:“差不多了?!?/br> “我看看?!本w康白接過去,說:“你在這休息一會兒吧。有問題我隨時叫醒你。” 溫凜點點頭。 她其實是不太擅長熬夜的人。平時寫論文,期末復習,都沒有通過宵。這一天透支了精力,沾床沒幾分鐘,她就和衣入睡。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楊謙南的飛機落地得早,開在荒蕪的高速上,他忽然想起些什么,讓司機掉了個頭。 “去蟒山?!?/br> 橫跨北京城,到她那兒,正好九點。 應朝禹和葉騫都沒早起的習慣,這會兒接到他電話,高高興興說:“那成啊。謙南哥你吃早飯了沒?正好一起吃個早午餐。” 他說沒。 應朝禹于是吩咐廚師多準備一份,然后喊服務員去把人都叫下來。 女服務員回來了,說溫凜房間沒人。 “奇了怪了,去晨練了啊?”他在餐桌邊疊餐巾,“去健身房找找看。” 楊謙南進門的時候,正聽見這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楊老板:小丫頭上天了。 ——— 我跟你們港,雖然這章男主差點又被我雪藏,但我覺得它還蠻重要的。 這文不是一個天真小白花被霸總傷透然后黯然離去再久別重逢強取豪奪的故事(雖然為啥聽完我覺得這套路還不錯……) 女主有她自己的人生要走。 當然感情肯定是主線啦→_→ 這是我寫這篇文的想法。 第15章 那天應朝禹使壞,喊上人提前溜號。整座山莊只剩下楊謙南和溫凜,面對面坐在餐廳里,拿刀叉撥弄盤子里的雞roufajita。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十一點。 餐廳是兩面玻璃幕墻的格局,晌午光線明晃晃,照亮啞綠色餐桌。 外面有一小泓溫泉池,竹枝斜出,添幾分暖冬翠意。 溫凜鼓起勇氣,說:“你怎么不吃啊……” 楊謙南看了她好半晌,嘴角淺淺地,勾起一個弧度。 半個小時前,她醒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個表情。 楊謙南坐在書桌邊,手邊的煙灰缸里積了兩三個煙頭。他單手夾著煙,兩手握著一份文件。那是發行公司帶來的策劃案,a4紙單面打印,背后被她打上了提綱草稿。 他看的是背面。 外頭一干工作人員沒她這么幸運,早就被叫醒,去下一個地方上班。葉騫檢舉揭發她在這兒,之后立馬捎上好哥們,提前出去避難。 溫凜醒過來的時候,用個不恰當的詞形容,叫做舉目無親。 楊謙南淡淡地勾著唇:“這都是你寫的?” 溫凜下意識想掀開身上的被子,動作落空才發覺,她早上睡的時候沒蓋被子。衣服還穿得很齊整,只是有點皺。她瞇著眼側過身,晨光一縷穿過她的睫毛,氤氤氳氳,以為自己在做夢,“楊謙南……?” 她嗓音干啞,像做過什么事似的。 楊謙南用指甲撥了一遍那疊文件。厚厚一沓,她連草稿都打了好多頁。 翻完,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他腳尖一點,把一沓紙往桌上一丟,過來吻她。 溫凜被動地接納這個吻,覺得他有點三心二意。 肢體的接觸最能體察一個人的情緒。楊謙南探入她的雙唇,糾纏她的舌,每一個動作會有微小的停頓,好似在猶豫,又好似在對她生氣。 “老子昨晚等你電話,等了一晚上。” 他很少罵粗口。溫凜聽到這沉啞的嗓音,不住睜開了眼睛。 還好,他的神情尚屬平靜。 “我……不小心忘了……” 她習慣于睡前給他打個電話,但也不是每天都打,楊謙南也沒有等她電話的習慣。只是昨晚他在首爾轉機,機場很破,他坐在休息室里喝完兩杯熱茶,看了眼手機。運營商短信提示他,關機的這段時間錯失了幾個未接來電。他翻了翻號碼,都不是什么重要電話。 只是居然沒有她打來的。 轉機等候的那兩個小時是她平時入睡的時間,一般這時候她會給他報個晚安。 昨晚這個項目也沒等到。 溫凜捉住他的胳膊靠上去,和他依偎在一起,“我以后不敢了。” 還沒等他興師問罪,先把所有的軟給服了。 “不敢什么?”楊謙南攬著她的腰,他上她下的姿勢,暗含危險。 溫凜好像被觸到了癢rou,瑟縮了一下,告饒:“以后都聽你的話。你讓我玩,我就去玩。”說得一本正經。 楊謙南嗤然打她的胯。溫凜賣乖地笑,揉眼睛說:“好困……” 她一伸懶腰,腰線從毛衣底下漏出來,奶酪似的一小片。楊謙南順手搭上去,感受了下。溫凜好像jian計得逞,沖他曖昧地瞇了一下眼。 從仰躺的角度看過去,會覺得他的神情異樣溫柔。 楊謙南在她腰上掐了把:“起來。去吃飯。” 他是真有點餓了,起身的動作有一絲遲緩,拿起椅背上搭的外套,低語了一句:“還說讓你看著應朝禹??礃幼釉撟屗煤每粗恪!?/br> 譏誚的口吻。 沒等她起來,就兀自向外面走了。 溫凜尋覓著任何一絲他吃醋的痕跡,好像能從這背影里看出朵花。勞碌過一夜的身體有點沉重,她撐著坐起來,心情被陽光曬得有些發飄,踉踉蹌蹌才穿上鞋。 洗漱一番,坐在了餐桌上。 廚師是墨西哥人,三層點心架子上擱了taco,burrito,fajita,幾種醬汁和餐包。 溫凜取了一個在餐盤里,幾乎沒動。 楊謙南朝著滿院園景,凈顧著喝餐酒。 也不知耗了多久,他說:“怎么認識的緒康白?” 溫凜反問:“你和他熟嗎?” “不熟?!?/br> “……那我也不熟?!?/br> 小姑娘像只狐貍一樣,軟軟綿綿的,但是刀槍不入。 楊謙南短促地一笑,不冷不熱張口:“那怎么想到幫他干活?” “就……應朝禹的朋友嘛。能幫的忙,就幫一點。” 溫凜回答完這句,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以為他要對她冷嘲熱諷了。 楊謙南只是低著頭,往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送食物。他進食通常很短,象征性吃一點就停,細細咀嚼,慢慢咽下去,舉杯喝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