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林慶所料的不錯,匈奴的事情根本沒有那么簡單,十幾天之后,探子又給他送來一封奏報,讓他的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 朝中的文武群臣又一次被景惠帝召集了起來,依然是討論關于匈奴的問題,不過這一次景惠帝卻神情慌張,眼神焦慮急切,這一切都深深地出賣了他內心的忐忑。 司徒耀華看過緝事府探子送回來的奏疏后,心里也是一震,匈奴人竟然還在他們曾攻占的城池邊徘徊,這是為什么? 司徒耀華的心中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卻不敢肯定,而朝中的大臣看了奏疏之后每個人的心中也有了同樣的猜想,卻也沒有人敢說出來。 滿朝文武的重臣們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出主意,這次的集會就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不了了之了。 不久之后,趙子慕替林慶揉著太陽xue,有點擔憂地道:“怎么了?” 林慶一回府就心事重重的樣子,讓趙子慕很意外,有什么事是能讓這個人露出這種憂慮的表情呢?趙子慕沒見過,就算是前世被追殺時也不曾有。 八皇子糊里糊涂地入了她的套,她之前的安排也進行的很好,而現在若是他突然有什么危險,她也有應對的辦法,因此雖然擔心倒也不慌張。 林慶閉著眼睛道:“大梁現在的形勢很不對,自出了匈奴和親這檔子事后便總是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我擔心……” “擔心什么?”趙子慕道,林慶猶豫了一下才道:“匈奴有問鼎中原的野望。” “穆珂即位,耍了大梁,得了公主和王位,又一下便攻下兩城,這一切都會滋長他的野心,或許你說的沒錯。但這一切都不是你管得了的,別瞎cao心了。” 林慶做什么事是都沒有避著她,因此朝中的一些大事她也知道,低吻了吻他修長又勁瘦的手指,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眼里透著一些明顯的渴望。 林慶不自在地別過頭,知道她并沒有忘記跟他提起的那件事,于是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堆金色又小巧精美的東西。 趙子慕眼里露出愉悅,將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然后給他帶上,再細細地握著他修長的手把玩。 林慶靜靜地看著她好奇的擺弄,目光如水一般溫柔與疼寵,他知道這人自和他在一起之后便變了,有時一些無意識做出來的舉動總會讓他心疼。 一直將自己掩藏在冰冷又堅硬的外衣下,看似溫和卻不讓任何人靠近,現在好了,有他陪著她也足夠了,他也不會讓她的身邊有別的人。 林慶對自己的心思一直都有清楚的認識,他知道即使這個人陪在他的身邊,他本身的陰暗也不會改變,而他卻甘愿將他僅有的溫柔全都施諸于眼前這個人,他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們其實是一樣的。 溫柔的摸上她的頭,迎上她正抬起的目光,似乎對他的這個舉動有些不滿,眉頭微蹙,卻在下一瞬便舒展了開來,笑意盈盈的眉眼中是對他的縱容。 果然,他們是一樣的,帶著精致護甲的手指緩緩將她的手握住,他想,如果一輩子這樣該多好。 可是事事往往出人意料,不久后發生的事便打破了他們平和美好的生活,將他們卷入了無邊的戰火之中。 幾天后邊關急報,匈奴人連克了大梁兩城退出之后,沒隔幾天卻又一次攻入了那兩城中,且派兵馬進駐城中,意圖不明! 雖說意圖不明,卻是已經很明了了,如果不是想以此為基礎,進攻大梁各處問鼎中原,就是想永久將那兩地化為匈奴的領土,成為草原人牧馬的一個落腳點。 情況緊急,平西將軍上奏要求朝廷增派兵力,抵御匈奴人的進攻,因為如果匈奴人真有大逆的心思的話,只需再下兩城,他們的刀鋒便可以威脅到京師!到時大梁內腹空虛,他們若想兵臨梁京城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景惠帝聽到這個消息后因為太過激動而昏過去了,群臣震驚,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值此關頭景惠帝是萬萬不能再有什么閃失了。 聽到這個消息,司徒耀華和林相第一個趕到了景惠帝的床頭,也不知道說了什么,第二日景惠帝就下了一道讓所有人都詫異卻又暗中拍手稱快的圣旨。 景惠帝命令林慶為監軍協同司徒元囂和平西將軍之子陳敬,共同開赴上良城抵御匈奴,并各府召集而來的十萬大軍共同北上。 太監是天子家奴,而大梁的皇帝一向有派太監監軍的習慣,因為他們誰也信不過,軍權這一東西又能輕易地挑動帝王那敏感的神經,因此只有將身邊最信得過的內臣派過去,他們才能放心。 因為這些人無后,威脅不了他們的大位,而這些內臣只有倚靠他們才能榮寵人前,因此他們信得過這些人。 所以群臣聽到這個消息并不意外,而且若果能借著這個機會除掉他們的眼中釘那就再好不過了。 林慶聽了這個消息之后呆了很久,面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在司徒耀華和林相之后又一次地進了景惠帝的寢宮,而出來之后,景惠帝便又下了一道圣旨,而這道圣旨卻讓所有人都詫異。 圣旨下,封司徒錦康司徒文瑞司徒元囂為王,待年后眾皇子就將赴各地治理自己的封地,無召不可進京。 亂了,全亂了。 朝中幾位爭位的皇子麾下的勢力一下亂得愧不成軍,若是幾位王子都不在京師了,又如何去爭那大寶之位,十有八九只能在自己封地終老此生了。 眾人都以為林慶這是被逼瘋了,不知他怎樣蠱惑的景惠帝,竟然使這些皇子都被封了王,而他更是和司徒文瑞一個陣營的,如此敵我不分,不是瘋了是什么? 但這也情有可原,被派去與匈奴交戰的地方,先不談能不能勝,就是命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他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更何況司徒文瑞一直以來也沒有幫上他什么。 而且,撇開匈奴的問題不談,就是他一個太監若果到了那種偏遠的地方,在那種軍政自成一系的地方他又該如何自處?天高皇帝遠,離了景惠帝的恩寵那種地方誰還會買他的賬呢? 何況朝中的文武又怎會放過這個除掉他的極好機會?只要稍稍給林慶下點絆子說不定就可以將他永遠地留在了邊關,而在那種地方,死一個人跟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林慶的轎子回到了千歲府,趙子慕早就已經等在了前門處,一身白衣,臉上掛著一絲淡然的微笑,眼神平靜地看著那個沉穩地從轎子里走出來的身影。 沉默地向門口的女子走過去,卻像沒有看見她一樣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趙子慕的眼神在他過去的那一刻瞬間晦暗了下來。 這一晚,林慶將趙子慕關在了門外,任她杵在門口他也沒有將人放進來。 林慶的內心在掙扎,他這一去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他不想讓她跟著去送死。 邊關那么危險的地方,處處充滿了戰爭和鮮血,而且那些地方的官員們恐怕還會給他設下各種陰謀詭計,他就不信朝中那些想他死的人,會放過如此能要他命的好機會。 處處危險,處處詭計,他連自保都難,又怎么能護得她周全呢? 林慶在門內想了一夜,滿是糾結和憂慮,而門外的人卻沒有站一夜,第二日,林慶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外已經沒人了。 心慌地將小蓮子找來詢問,小蓮子又哪里能說得出來,因為自趙子慕住到了林慶的屋子里之后,門口的守衛就自動自覺地將戊守的地方離得稍遠了,現在詢問他們又怎么答得出來,更何況以夫人的本事想甩掉他們,他們也發現不了啊。 林慶沉默了一刻,然后握緊了拳頭,低聲道:“月一!” 月一瞬間出現在了林慶的身前,恭敬垂首,在趙子慕訓練了他們之后,他們便成了林慶的專屬暗衛,為了林慶的安全平時隱在暗中,輕易不現于人前,而有了他們之后,甲一和甲二也被派回了緝事府。 “夫人呢……” 月一沉默了一刻,林慶心底發慌,目光銳利地看著他道:“說!” “秉千歲,夫人……出府了。”月一垂首道,顯然一直在暗中跟著林慶的他們很清楚這些天發生了什么,而趙子慕此時出府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 沉默了片刻之后,林慶突然面色猙獰地道:“找!給我找回來!” 不惜一切代價! 被林慶眼里的兇光嚇到了,月一立即領命飛也似地消失不見了,看來如果找不到夫人他們所有人都要承受千歲的怒火了。 而待月一走了之后,林慶又下令將鈴兒囚禁了起來,同時緝事府的探子密切地注視著風雅閣的所有動靜,并在京師城中暗中尋找趙子慕。 做完這一切之后,林慶便疲憊地一個人坐在了自己門口的臺階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將頭埋在了里面。 陛下給了他三天時間做準備,而司禮監中的事情他都交給了王岳和林九。所以他這幾天可以不用再去司禮監了,那個人不知去哪了,所以他要在這里等著她回來。 沒有人敢靠近林慶,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石階上,身影寂靜又孤涼。而小蓮子就守在他的不遠處,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離開,心中只盼著趙子慕快點回來。 雖然外界一直傳聞千歲爺有多么多么的窮兇極惡,但他們這些在他手低下做事的人都知道,千歲爺對自己手底下的人一直都很好,不會虧待和欺壓他們,更不會允許別人欺負他們,一個人就將兩個諾大的衙門打理的井井有條,因此手底下的人都服他,忠心于他。 外界將他們傳得那么不堪,可是他們又做過幾件禍國殃民的事?他們下手的對象都是那些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官員們,又何曾真正跟那些升斗小民計較過? 現在看到林慶這個樣子,小蓮子也很難過,心中只盼著趙子慕快些回來。 第75章 出征前的驚喜 趙子慕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看著那個在門口臺階上衣裳單薄的身影,便立在他身前不動了。 抬頭看了看天上掛著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氣,再低頭,輕輕地開口喚道:“林慶……” 林慶聽到了聲音,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烏黑的眼只看著她也不說話。 “外頭涼,進里面去。”趙子慕道。 “你走了……”林慶漆黑地眼睛看著她一動不動地道,當他說過這句話之后,有風吹來,輕輕地將她單薄的衣裳吹起,在月光中飄揚舞動。 被突然沖上前來的人緊緊抱住,趙子慕穩住被撞得往后晃了一下的身體,只是沉默地抬起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不許走!”林慶道,說著便低頭吻上了她唇,卻在她唇間嘗到了一絲酸苦的滋味。 “你喝酒了。”林慶看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 “一點,不過味道不怎么好。”趙子慕心中復雜,臉上卻帶著淡笑道。 “不許用這種表情對著我!”林慶慌張地道,為何他感覺眼前人又跟從前一樣了呢?這不是他想要的。 趙子慕呆了一下,然后眼神暗了下來,淡漠地道:“想讓我用這種表情對著你?” 看著她突然冷下來的臉林慶卻有點心安,因為這才是她心底的情緒,他不要她帶著個面具對他,她的喜怒哀樂他全都想要。 “總好過你看似接近實則故意疏遠我的好。” “對不起……” 她只是心中有點生氣,卻不想自己的行為令他不安了。 溫和地看著他,輕聲道:“以后不會了。” “嗯。”林慶輕輕地點頭,隨即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然后吻上了她的脖子。 看他越來越不安分的身體和到處作亂的手,趙子慕有點慌,不由地提醒道:“這,這是在門口。” 林慶卻先一步地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用惶然又急切的目光看著她低聲道:“快!” 一把將他扯開,看著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和眼神,趙子慕怒道:“你吃了什么!” 林慶低頭躲閃地道:“一點助興的藥。” 趙子慕深吸了一口氣,忍著火氣道:“什么時候?多少?” “剛剛。” 看來是剛才趁抱著她的時候在她背后吃的,至于是多少林慶卻沒有告訴她。 可是他瘋了,正常男子用了一點那種藥之后效果自然是助興,可是他不同,他若用了那種藥雖說也能助興和發泄,可是畢竟比常人艱難,而這個過程絕對會很長而且不好受。 恨恨地將人拉進了屋里,扯了他的衣服之后便將人拋到了床上,目光不經意一瞥間卻看到了床頭放著的東西,愣了一下,然后將目光轉向了床上沒穿半點衣服的人。 而那人卻已經在她的目光里毫無顧忌地作弄著自己的身體,她的目光深了深,拿過床頭的東西看著他道:“這是什么?” 林慶停下動作,攬著她的脖子,水潤的目光看著她,難耐地低聲道:“用那個……不許走……” 趙子慕瞬間握緊了手里的東西,將他放平抵著他的額頭道:“好,不走……” (以下省略一千字) 第二日,兩人又恢復了常態,忙里忙外的收拾著東西,嗯,趙子慕是要跟著林慶一起去邊關的,當然她如果要是跟著去的話就不能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換了一身白袍之后,俊秀又英氣的趙府衛又重新登場了。 嘖嘖嘖的幾聲后,玲小丫頭拍著小手歡快地道:“小姐,你真是太好看了,不知道的姑娘看見了一定會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的!” 這話趙子慕聽了沒有什么反應,但林慶立馬臉黑了,一把將端起的茶杯又重重地擱在小桌子上,冷生道:“太難看,換了!” 趙子慕愣了一下,想了想,立馬又進去換了身黑衣出來。 “哇!”鈴兒更激動得臉都紅了,興奮地道:“小姐好俊!小姐以前就是這樣行走江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