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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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母在那邊哭哭啼啼地告訴童曼,她弟弟在學校里把一個女同學的肚子搞大了,女同學家的人到他們家鬧,非要他們家賠錢。為了兒子的聲譽,童母童父自然是希望私聊,否則打起官司來兩家都不好看,但對方獅子大開口,竟然要七十萬封口費! 童曼說:“你們不是有錢么,兩年前譚睿不是給了你們一百萬聘禮,拿出來賠給人家就是了。” 童母立刻反駁道:“那怎么行?我都在銀行存了死期了!” “那你想怎么樣?” “你再去找找譚睿,你們離婚他不是還沒給你贍養費么?快去問他多要點兒,給你弟弟把這錢賠了,剩下的再加上我們手里頭的,剛好可以夠他在a城買房子!你是不知道,這兩年放假一漲再漲沒個完,一百萬能買到什么好房子?想離市中心近點兒條件好點兒,太難了!” 童曼心想,我跟譚睿又沒離婚,怎么去找人家要贍養費?但嘴上卻說:“他不會給我錢的,他現在有很要好的女朋友。” 電話那頭的童母一聽,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說你,你還有什么用?從小做事就不行,也不勤快,好不容易考了個好大學,出來后立刻就結婚,結婚也就算了,還抓不住男人的心!抓不住男人的心你倒是多要點錢啊!竟然連錢也要不到!你把譚睿號碼給我,我跟他說!” 童曼直接掛了電話,然后站著發呆。很小的時候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弟弟從不伸手,時至今日,弟弟連開水機都不會用!她大學畢業后原本是準備找工作的,但童母直接收了譚睿的錢讓她結婚,可是現在從童母的話里來聽,好像一切都是童曼自己罪有應得! 她已經開始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 她的命運就是如此。 童曼沒有再接家里打來的電話,一開始他們打的次數多,后來就不怎么打了,童曼也不想知道他們怎么樣了。直到不久后譚睿來找她,發現她又瘦了的時候說:“是不是又沒按時吃飯?” 童曼沒理他,卻看到他的手機亮了,當時譚睿正拿在手里,卻沒接,而是立刻掛掉,然后表情有幾分心虛的看了童曼一眼,好像很怕被她知道來電是誰的樣子。童曼突然問道:“是我媽打給你的?” 譚睿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童曼便瞬間了然:“問你要錢?要多少?” 譚睿嘴唇動了動:“兩百萬。” 童曼撲哧一聲笑了,她是真的覺得可笑又可悲,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兩百萬,原來我的贍養費有這么多,罷了罷了,你帶離婚協議書來了嗎?我給你簽字,簽完字你走吧,也別再給他們錢了,那是個無底洞,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我們暫時不能離婚。” “什么?”童曼愣了一下。 “我……”譚睿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譚睿搖著頭,沒有說話。那些無法言語的感情和懷疑在他心底生根發芽,從那個他無法拒絕童曼的夜晚,從那天他看到童曼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后的心情波動,這些情感陌生又熟悉——曾經只在宴嵐身上有過。 最終,他試探著問道:“你說,一個人有可能同時愛上兩個人嗎?” 聞言,童曼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用愛就不恰當了,你應該問,一個人,有可能同時對兩個人有欲|望嗎。那不是愛。” “是貪心。” 說完,童曼輕輕地念叨著:“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注) 然后她問:“你喜歡的是紅玫瑰還是白玫瑰根本不重要,你失去了哪一個,哪一個就是你的最愛。” “不、不是這樣的……” 童曼看著他倉皇地站起身落荒而逃,伸手拽住了譚睿的褲腳:“別給他們錢。” “什么?” “別再給他們錢,給過的也請立刻要回來,別告訴他們我們還沒有離婚,那樣的話他們只會盯上我。”童曼請求。“如果你真的對我有一絲歉疚的話,就請你不要再管我家的事。” 譚睿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沒說話。 第三十五碗湯(五六) 直到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譚睿下意識地扭頭去看,門邊站著的不是宴嵐又是誰?從她的表情來看,分明是聽到了他之前所說的話。宴嵐此刻眼中含淚:“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失去了哪一個,哪一個就是你的真愛?是這樣的嗎?” “不!我、我——” “是我的錯,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宴嵐搖著頭,晶瑩剔透的淚珠掉了下來。“我不該因為家里的反對離開你,而你不該在還愛著我的情況下娶了童曼。我更不應該感到后悔,回國來做插足你們婚姻的第三者,而童曼……童曼她是最無辜的,她的父母為了錢偷偷賣掉她,她以為的丈夫欺騙她,我偽善的出現在她面前,表面上是你的舊友,實際上卻和你搞在一起……甚至因為那可笑的嫉妒心,選擇自殺來讓你回心轉意。” “不是光明正大的愛情怎么可能幸福?你瞧,現在你開始感到后悔。而我……我在聽到你這樣說的時候,竟然沒有驚訝。” 童曼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們倆深情凝視,只覺得疲憊。譚睿感覺自己要失去宴嵐了,正要解釋,卻突然被人掃到了一邊,連同宴嵐一起,兩人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從門口騰出一條路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少女,她看著童曼,微微一笑,說:“終于找到你了。” 童曼不明不白地看她:“你……是誰?” “你好,我叫清歡。”美貌少女走進來,對她說,“我在特定的地點沒有等到你來,所以來找你。” “找我?”童曼不懂。“找我做什么?我們不認識。” “我們會認識的。”清歡歪了下腦袋,對童曼笑了。“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 清歡仔細打量了下童曼的表情,才確定她并沒有說謊。“你照過鏡子嗎?” “……什么?” “鏡子。”清歡輕聲重復。“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童曼依言起身,找到客廳墻上的一面小鏡子,仔細打量了下倒映出的自己。她的眼神有點呆滯,一個人生活很久,她好久好久沒有照鏡子了。每天早上起來都是渾渾噩噩的,只想多穿點好保暖,并不在意自己看起來究竟是光鮮亮麗,還是邋遢難看。 此時譚睿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摔得比較重,宴嵐就輕些,他爬起來后過去將宴嵐扶了起來,見鬼般瞪著清歡:“你是誰?!” 清歡看了他一眼,沒回答,繼續柔聲詢問童曼:“看到了么?鏡子里的你,是什么樣子的?” 是什么樣子的?自然是,蒼白無力,面色泛青,好像整個人都不屬于這個世界了一樣。童曼有點失神,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某些事情,可是……忘了什么呢?就這一點她想不起來。“我……怎么了?” “是時候了。”清歡對她說。“你該跟我走了,否則留下來只會傷害到你。” “走?走去哪里?她為什么要和你走?!”譚睿一聽激動了,上前質問,清歡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沒有跟你說話。” 下一秒譚睿發現自己的嘴巴大張,卻似是已失去了聲音。 “走?”童曼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 “你還沒有發覺么?”清歡憐憫地看著她。“你早就已經死了。” 這句話一出,客廳里的三個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尤其是童曼自己:“我死了?怎么會——” “你已經死了。死了兩年了。”清歡溫柔的手撫摸上童曼冰冷的面頰。童曼不由自主地戀上那溫度,只是被碰了一下,心底的冰冷便開始逐漸散去。清歡的聲音慈悲而柔和,語氣也很輕,似乎是將童曼當成一個敏感的小孩子,生怕嚇到她那樣小心翼翼。“你之所以覺得冷,是因為你的尸體被藏在冰柜中,也因為如此,你穿再多的衣服也沒有用,你擁抱再多的男人,也不能感到溫暖。你已經死了。” “不——你搞錯了,我沒有死!我還活著!我、我怎么會死呢?!”童曼完全不能接受。她啪的一聲打開了清歡的手,拒絕清歡的接近。 清歡沒有生氣,仍然溫柔地望著她:“你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是,你的確已經死了,而且永遠不會再活過來。這就是為什么,你還會回到這個地方,去看你的父母,請求他們接受你,容納你。”清歡又指向譚睿。“你生前愛著他,這份愛讓你無法自拔,所以你死后也要回來,也要看著他,你無法拒絕他,這不是你的本意,是你生前的意識不肯離去。” 童曼捂著頭連聲說:“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搞錯了!我、我沒有死!我活著!” “是嗎?你活著嗎?”清歡反問她。“那么為什么無數次閉上眼睛都無法陷入睡眠,為什么吃到嘴里的飯菜咀嚼不出任何味道,為什么連心跳聲和呼吸聲都那么虛假?這些你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你死了,人死了就是死了,而死的,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不!”童曼不信。“不是這樣的!你在騙我!你在撒謊!我沒有死、我沒死!” “還記得那個夜晚嗎?”清歡的聲音輕柔一如晚風。“黑暗里,被留在不知名街道的你,失去方向的你,手機沒有電的你,只能漫無目的走著的你,還記得嗎?” 還記得嗎? 這聲詢問如同溫柔的耳語在童曼腦海中回響,她頭痛欲裂,蹲在地上不住地捶打自己,她不住地喊著不不不,她走錯了方向,撞見了不法分子正在交易,然后、然后她遭遇了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她的眼睛望著天空,那天晚上很黑,可好奇怪,她看著天空的時候,那里卻有一輪鮮紅的月亮。 是她的血浸潤了土地,土地上開始綻放妖艷的花朵,陰暗、潮濕、疼痛,她躺在那里,意識脫離了身體。 極致的愛過后,是極致的恨。 但童曼不知道自己是在恨誰。她剛回來的時候經過報刊亭買了一份報紙,對上面某高級酒吧抓到毒販的消息嗤之以鼻,可是平時的她根本不看這些。后來她開始瘋狂地訂閱報紙,只看社會版頭條,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死人,之前她還在公園遇到了被分尸的男人。那個男人當時的眼神……是什么樣的? 現在回想起來,是充滿恐懼和不敢置信的。 為什么呢? 也許是,看到了死人復活? 童曼抬起頭問清歡:“我做錯了什么?” 清歡說:“你很好。很努力的生活,即使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即使遭受了很多不公,但你一直很努力。樂于助人,陽光開朗,名列前茅,還考上了名牌大學,你很好,真的很好。” “那為什么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她真的好,為什么老天要懲罰她?要讓她面臨這樣的命運? “我只能說,世事無常。”清歡攤了攤手。問這個問題基本上是沒有意義的,天道最是公平,你受過痛苦,自然會有無數歡樂等待你,為惡一世,自然也會降臨懲罰,只是時間早晚。 她伸手把童曼扶起來,讓她在沙發上坐好,才繼續循循善誘:“身體死掉,人的靈魂卻不會死掉。你知道為什么你越來越冷,越來越痛苦么?因為這個世界不允許魂體的存在,所以你要去你應該去的地方,而不是滯留在這里。等到時間再久一些,你的靈魂也會消耗而死,如果不死,也只會變成心懷不忿的厲鬼。所以你要跟我走,這才是你的歸宿。” “為什么……我會留下來?” 童曼癡癡地問。 “因為你執念太深,你沒有認清楚現實,死后也仍然心存妄想。不愛你的人就是不愛你,不夠愛你的人,也就是不夠愛你。你的父母,你的丈夫,他們都是。世界上有美好善良愿意為孩子付出一切的父母,同時也有無法去愛自己孩子的父母,他們自私自利,沒有為什么,沒有理由。”清歡摸了摸她的頭。“可是你不肯放下,于是牽絆了你的腳步。還有你的丈夫,那天晚上的你,被他趕下車,是什么樣的感受?深沉的絕望和痛苦促成了你即使死后也無法咽下這一口怨氣。這就是為什么你停留在這里的原因。” 譚睿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你、你在說什么——” “就是兩年前的那個夜晚。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你身邊的這位宴嵐小姐割腕自殺,你得知消息后,太過心急又不敢告訴童曼,所以編了個公司有急事的理由將她放下車,讓她自己打車回家。”清歡主動為他解說。“但不幸的是她撞到了毒販子交易的場面,被抓住了,然后——”她攤手。“你應該知道,深夜,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和一群沒有良知的罪犯,他們會發生什么,你想得到。” “童曼被輪|jian致死,尸體順勢被藏入他們倉庫的冰柜里,所以她總是感到冷,即使空調溫度開到最高也仍然冷。”清歡嘴角微揚,卻并沒有什么笑意。“我這么說的話,你能明白么?” “是誰的錯?是童曼自己的么?”清歡問。 譚睿和宴嵐都怔怔地看向童曼,童曼自己卻一無所覺。那個夜晚,宴嵐破釜沉舟想要用傷害自己來威脅譚睿回到身邊,而譚睿則決定放下一切和童曼分開重新追求所愛,那個夜晚他們很幸福,幸福的擁抱,接吻,許下海誓山盟。 但同樣的夜晚,童曼躺在倉庫的水泥地上,鮮血流滿了地面,睜著眼睛死去。 “不是所有的錯都能被原諒的。”清歡看向童曼,童曼眼神飄忽,似乎在想什么東西。她彎腰問童曼:“所以,你愿意和我走嗎?” “去哪里?” “去更好的地方。”清歡說的真心實意。“你的來生會過得很好,天道會補償你。” 就在童曼認真考慮的時候,清歡突然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重重一擊,瞬間栽倒在地。她很快站起身,食指輕抹嘴角,指腹上便沾滿了血跡。這具rou身是她從醫院找到的,剛剛死亡的女孩,靈魂已經離開,但作為人類的身體很是脆弱。 等到她抬頭一看,童曼卻已經被一個黑袍男人摟在了懷里。清歡上前一步伸出手:“把她還給我。” “還給你?你是什么東西?死神么?”男人輕蔑地笑了笑。“不過是拘人魂魄的小嘍啰而已。這個女人和我做了交易,我已經完成了她的心愿,所以她已經是我的了。” 清歡看向童曼:“她和你做了交易?什么交易?” “當然是……”男人輕輕地嗅了嗅童曼的脖子,露出迷醉的表情。“出賣靈魂的交易,多么甜美的靈魂呀,你以為人類能和魔鬼簽訂什么契約?我為她完成她的心愿,她付出自己的靈魂,公平交易。” 童曼卻露出了迷惘的神色:“交易……” “是呀,否則你以為你的房子是誰給的?你錢包里的鑰匙和紙條又是誰放的?是誰為你殺死了那些人?”魔鬼輕聲呢喃著,蠱惑著童曼。“現在,你該跟我走了。” 說完他就要離開,結果卻發現童曼的靈魂一動不動。魔鬼訝異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我不想讓她走吧。”清歡挑了下眉,“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