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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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嗷,白大俠 開機儀式這一天,風和日麗,諸事皆宜,很適合打瞌睡。 導演組的幾位大佬跟請來的領導講話的講話,燒香的燒香,搞得十分隆重。 演員中,僅有男女主兩位有機會上前湊個熱鬧,燒柱香合個影,就連蘇沉都只能坐在底下當人rou背景,更別提程梓月了,坐在后排幾次都差點睡著了,硬是靠著一瓶風油精撐了下來。 晚上吃開機飯的時候更熱鬧了。酒店里,一整層都被劇組包了下來,不知擺了多少桌。 第一桌當然還是燒香的那批導演、編劇、制作以及各種大大小小的領導。但演員中只有袁可茵在那桌陪同,一朵嬌花坐在一群中年綠葉中,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如魚得水。 而飾演男主蕭臨野的演員秦頌遠卻跟蘇沉、程梓月這些配角坐在一桌,安靜吃著菜。偶爾有人來敬酒,便薄唇輕啟淺淺啜一口,既保持風度又不做作。 程梓月對秦頌遠的好印象來源于她剛到橫店的那天。據說秦頌遠跟袁可茵幾乎是最早到橫店入住的。袁可茵一來就忙著做人脈、請領導。但秦頌遠則不然,他一直在逛片場、看劇本,至少在對工作的認真程度來說,二人的差別便可見一斑。 早起開機儀式時,她離得太遠,連他的正臉都沒看清楚。這會兒中間只隔了兩個人,她才得空好好端詳一下這位“古裝劇一哥”。 按說能在娛樂圈混出些名堂來的小伙子,應都是面如冠玉、身形高挑,再配上一水兒的八塊腹肌,一個頂一個的蘇。加上近兩年國內娛樂圈發展得很快,藝人就像是流水線出來的一樣,一個個完美得找不出毛病。 可秦頌遠卻是程梓月見過的最不一樣的。 雖已經是“一哥”的位置,他卻一點大咖的架子都沒有。年近三十,他眼角眉梢早褪去了年少輕狂的犀利與張揚,只剩謙遜與沉穩。但如此的內斂卻沒有讓他失了半點風采。反而,他深深的眼眶下就好像掩藏了巨大的爆發力,讓人一眼打在他身上便移不開目光,如墜無垠的星空。 這便是出眾了。 來時許央曾經跟她科普過,秦頌遠出道很早,十幾歲時就在一個校園偶像劇里演了男主角。那時瑪麗蘇還沒當道,懵懵懂懂的校園劇就好像一股清流火遍了大江南北,秦頌遠自然也迷倒了一大票少女。 他陸續接了幾部都市劇后,各種霸道總裁梗開始泛濫到熒幕。于是他立刻選擇了轉型,開始頻繁接古裝劇。從不拘小節卻有一腔俠肝義膽的江湖小混混到朝堂之上足智多謀的俊秀才子,再到征戰沙場半生戎馬的常勝將軍,他飾演的每個角色都深入人心。 自此,實至名歸的“一哥”之稱便再無人能撼動。 席間他輕握著筷子,頻率很低地夾著離他最近的菜,時而凝眸傾聽身邊新人的吐槽,繼而勾起唇角,抑或是微微頷首。 起先,大家因為他是“一哥”,都不太敢跟他說話。可漸漸地,有微醺的新人壯起膽子找他八卦跟他搭過戲的小花旦,他卻不煩不惱,適當品評幾句無關緊要的,便將話題自然而然帶到演技上去,氣氛一下子被活躍起來。 眾人都湊到他旁邊跟他探討演技的事兒,他便給一一解答,深入淺出,惹得同桌幾個小姑娘很是崇拜。 由于程梓月有“沉默是金”的桎梏,并不能暢所欲言,很是惋惜。于是她便很認真地聆聽他傳授經驗。若有哪里有了疑問,便抬起頭以困惑的眼神去看他。四目相對處,他報以淺淺一笑,似是立刻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一樣,再將方才的問題更詳細地解釋一遍。 幾個來回后,程梓月仿佛一下子明白了“神交”的意思,只感覺耳目清明,醍醐灌頂。 而坐在她不遠處的蘇沉見此一幕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在他心里,娛樂圈永遠是被新星撐起來的。像秦頌遠這種火過了勁兒的大叔,就應該退居二線給新人留下這片土壤。然而現在他非但沒收斂,還成為了一桌的焦點,實在為老不尊。況且他還一個勁兒跟程梓月那個臭丫頭眉來眼去,總結四個字簡直就是物以類聚。 他用鼻孔出氣,端著酒杯站起身,跟程梓月說:“梓月,咱倆同年,又剛巧連著合作兩次,怎么也得走一個吧!” 大概是被身旁那兩個小姑娘灌猛了兩口,他站起來時有點晃悠,一開口調門也高了。一桌子人忽然安靜下來看著他,就連隔壁那桌上的大佬們也紛紛把目光投射了過來。 袁可茵依舊是甜甜笑著,好像一個瓷娃娃一樣,沒有半分情感。 程梓月的指尖剛碰到酒杯,蘇沉又說:“我看直接干一個吧。” 程梓月稍稍勾起唇角,眨眼的功夫便武裝上了一副冷漠臉,眼神里噌噌冒著精光,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就差把“媽的智障”幾個字寫腦門上了。 蘇沉的想法簡直是司馬昭之心。雖然他跟程梓月的杯里都只剩一半酒,可他的明顯比她少好多,一口悶進去根本不是難事。反倒是程梓月這邊,干了很是困難。 在場的人當然都看在眼里。可雖同年,程梓月說破大天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甚至可以說沒有作品的新人。但蘇沉不同,拋去人品不談,他絕對是新生代小生里較有人氣的一位。幾部拿得出手的作品,幾個獎項,成片成片的粉絲,足夠他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因而即使大家知道程梓月要受欺負,誰也不會上來幫忙。 程梓月在心里狠狠問候了一下他的下半輩子,又用余光掃了一下孫宛華,接著端起酒杯蓮步輕移,款款走到了他身旁,舉手投足間就如古裝戲里哪位大家閨秀一樣。 “多謝兄長。”她微垂眼睫,雙手捧著杯在他的酒杯外壁輕輕一碰,右手將酒杯送到唇邊,左手輕掩,仰頭將酒送進了肚子里。 “切。”蘇沉十分不屑地一笑,也仰頭悶了這杯。 程梓月喝完就有點上頭,暈暈乎乎地像踩了棉花一樣。但她依舊盡力維持身姿坐回座位上,夾了幾口菜壓一壓嘴里的酒味兒。 回來時她特意看了眼,那位“只認識角色,不認識演員”的孫導似乎對她很滿意,一連點了好幾下頭。 不是要演哥哥么,不是要給她難堪么? 這下栽夠了面子了吧。 也活該他這副脾氣,一輩子給別人演男二。 她正腹誹呢,就見秦頌遠頭一次伸手轉了桌子,夾了一筷子素菜到自己盤子里。程梓月一開始覺得很奇怪,可定睛一看,停在她面前的正是一道銀耳西芹,解酒的佳肴。 她感慨了一下這位一哥實在太細心,于是向他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 后面的飯她吃得暈暈乎乎,幾次想吐的*都被她壓了回去。好不容易挨到飯局結束,領導都退席了。她走在大家后頭,剛出門就差點栽倒在地,還好許央一把把她提了回來。 而蘇沉悶了一大口酒也沒好哪去,一邊走一邊扭著耍酒瘋。 程梓月想,許央大概是使盡了洪荒之力才把她扛回酒店。她的腿跟手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腦子里卻還有意識,告訴她咬緊了牙關千萬不能酒后多言。 許央給她沏了點茶醒酒,又幫她把轉天要穿的衣服都預備好放在床頭,給她手機設了個鬧鐘,才搖了搖她的肩膀,說:“梓月,經紀人說秦宮那邊有個咱公司的藝人在拍夜場,讓我過去探個班。你明天沒什么事兒,晚點起來在這歇著吧啊。” 說完她就拎著小挎包一走了之了。 程梓月知道她在說什么,就是動不了,也坐不起來。只是聽完了她的話,難免有點傷感。先是替許央傷感,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在外面,這么晚了還要到處趕場忙工作。后來她也替自己傷感,實在是太透明了,才連個屬于自己的生活助理都沒有。 恍恍惚惚睡了一會兒,她就看見一個高得像電線桿子一樣的人在她床邊晃晃悠悠的,好像很想幫她做點什么,又好像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什么。最后那人就很煩躁地撓了撓腦袋,拉了個椅子坐在她床邊。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看見他,忽然就心潮澎湃起來。 這木頭總坐在她的茶樓里聽書,大概是她第一個死忠粉吧。困在她包包里一整天,想必也憋壞了。 她咧開嘴角嘿嘿嘿傻笑,弓起身子啪地一聲拍在他大腿上,好似甩了驚堂木一樣:“卻說那白大俠一雙赤手空拳打上了燕淮山,在寨門外便聽一女子高呼……” 一句還沒說完整,一只大手就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別說了,程姑娘,別說了。”碰到她臉頰的一剎那,回憶如同洶涌的潮水,卷著放大千倍的悸動襲上心頭。他眼眶熱熱的,俯身用空出的左手緊緊摟住了她的肩膀:“別說了……” 卻說那日,烏云遮月,蒼穹無半點星辰。白大俠一雙赤手空拳打上了燕淮山。在寨門外便聽一女子高呼救命。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梓月。 是聽說白大俠要去蕩平龍云寨時,想一睹他真容而冒險上山的程梓月。 第15章 燕淮寒俠志 龍云寨盤踞在燕淮山上為非作歹,是茶樓爺爺去世兩年后的事情了。 燕淮山上有一處廢棄的山寨,已多年無人居住。不知打哪來了一群山賊,就定居在那里,揚了大旗名曰“龍云”。 那伙山賊十分兇悍,以搶劫過路商旅為生。由于燕淮鎮是方圓幾十里最熱鬧的鎮子,不僅門市繁華、人口密集,且來往商客也多、治安也相對較好。所以這伙人并不敢明目張膽地下山來打家劫舍,只在年關難過時干些溜門撬鎖的勾當,去大戶人家偷點錢財衣物過冬。 官府曾經派出官兵去圍剿。只是這幫人武藝高強,官兵們常年吃官飯又閑在慣了,誰也不愿意拼命去跟他們大動干戈。于是一來二去,知縣老爺便跟他們那位扛把子達成協議,只要他們不明刀明槍殺進燕淮鎮來惹事,縣衙就睜一眼閉一眼,權當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龍云寨愈加猖獗。 那年冬天,忽然有個大俠白應寒替山下的百姓出頭,上山狠狠將那伙山賊揍了一頓,不僅將他們的不義之財拿走大半,全散給了鎮子里的百姓,還留下話說若他們再為非作歹,便上山蕩平龍云寨。 這件事一傳進程梓月耳朵里,立刻引起了她十足的興趣。她將此事寫成了短篇話本,加在每日傍晚的長篇后頭,吸引了好多聽客。大家得人散財,這年過得富裕,程梓月的茶館生意也紅火,幾乎是日日滿座。 誰知就這一個小小的段子,卻給她惹了大禍。 一窩山賊遭搶,沒的銀子過年,而山下茶館卻天天拿他們丟臉的事兒說,山賊頭子就急了。顧念跟官府的規定,他們沒殺下山來,而是瞅準了一天,趁著月黑風高,潛進了茶館,欲將程梓月綁回山寨,找她的伙計索要錢財。 程梓月的閨房里有個暗門,專藏她的私房錢。山賊來時她本可進去躲過一劫。可那日她就如鬼迷了心竅一般,覺得被擄上山說不準能親眼看看白大俠,便自愿跟著山賊走了。 那時她的茶館生意已經做得很大,有不少積蓄。山賊視她為搖錢樹,并沒虐待她,只把她關在柴房里一天給口粥吃。 伙計送銀票都送了兩三趟,她卻遲遲沒等來白應寒。 就在她快熬不住時,山下忽然有個小嘍啰喊,上次那賊人又殺上來了。 賊人口中的賊人自然是好人。她一下子就想到有可能是白大俠又來了,于是扯著脖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喊救命。 山賊們抄起家伙全奔寨門去了,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就聽得門外哀叫連連,似是個個遭了痛打。片刻,漆黑的柴房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黑巾蒙面、身形高大的男子闖了進來,迅速解了她的繩索,抱起她足下一點便躍至空中,幾下翻出了山寨。 程梓月頭一次離話本子里的好漢這樣近,一顆小心肝砰砰直跳。白應寒一路送她回了燕淮鎮口,卻一句話也沒跟她說。 夜間刮起了風,本烏云遮月的天居然漸漸放晴。借著月光,她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 他眼窩很深,眼鋒似刀,面容是三分兇惡七分俊朗,被黑巾遮住的地方雖只見輪廓,想必也會如刀削斧刻般令人悅目。 雖已進數九寒冬,她卻仿佛身臨春日之躁動。四目相對處,他眸色很深,甚是嚴厲,可她卻肆無忌憚,巧笑嫣然。 他轉身離去時,她開口喚他一句“白大俠”,聲音軟軟糯糯,帶著少女特有的嬌俏。 他身形一頓,只微微偏頭以眼角相對。 本有萬句敬仰想說,可她一時語滯,卻是一個字也想不起來。櫻唇微張半晌,她方才小聲道歉:“都是為了救我,耽誤了大俠行俠仗義,讓那山賊頭子跑了……” 誰知白應寒鼻息淺淺一發,似是在笑:“若不救得你,縱是捉了山賊頭子又有何用?” 撂下這句話,他縱身一躍便不見蹤影,留她一人站在“燕淮”匾額之下,欣然久久不能平復。 沒過幾天,便有消息傳來,說白大俠又上燕淮山,把那些山賊挨個綁了,丟到了縣衙門口。 這便是“三挑龍云寨”的故事。 他那句話的意思她不甚懂,揣摩了幾日,她只以為他知道她是個講書的先生,想叫她把他的行俠仗義之事全記下來流傳后世,便開始遍訪被他幫助過的人,著手寫這本《燕淮寒俠志》。 誰知那之后,她再沒見過他。 現在她來到了這個新奇地方,雖然生活條件處處都比原來強了,但……她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白大俠了。 醉了酒的程梓月感覺平日里被她壓在心底的那些感情,在這一日忽然地爆發開來,將她本就容量不大的小腦瓜全部占滿。 而那些感情全系在白應寒的身上,叫她好生惆悵。 夢中她好似又看到那個男子,攬著她在林間穿梭,卻捂著她的嘴巴不叫她說話。她滿肚子的委屈最終化為淚花占滿了眼眶。 此時,那個根本不知道她多說話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的木頭兄還在捂著她的嘴巴,只覺得一滴滴的液體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哭了? 他心里一揪,以為是他的力道使大了弄疼了她,忙松了手從一旁抽了些紙出來給她抹眼淚兒。 可溫熱的液體越抹越多,那小妮子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接著整個人都撲了上來,掛在了他肩膀上:“白大俠,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他脊背一僵,整個人像斷了片一樣停止住了所有動作。 是她忽然想起舊事,認出了他嗎?即使看到他這副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怖面容,也不會覺得失望嗎? 即使他不如她書中所講,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也不會難過嗎? 他心中涌起一股狂喜,放下紙巾把她牢牢嵌在懷中。 轉天鬧鐘響的時候,程梓月的腦袋疼得都要炸了。她掙扎著把自己從被子里拔/出來,發現那坨大木頭正趴在她床頭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