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她一看就知道妙珠是想來救自己,不過她也不會游泳,反而被個漁女所救。 她們主仆真是命大,雖然有月色,有琉璃燈,但畢竟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楚,能適時被救,只能說是老天保佑了。 那漁女動作很利落,抱著妙珠舉高,讓船上的人拉妙珠上去,然后游過來,抱起夏蘭桂再次舉高,再讓船上的人拉上去。 夏蘭桂扶住船舷,也不管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往湖里探頭問:“敢問公子姓名?公子救我一命,小女子想登門拜謝。” “小事一樁,姑娘不用放心上。”那少年轉身一撲騰,一下子便游遠了,就見他游到一艘裝飾華麗的大船邊,船上放下繩梯,一下子上去了。 高嬤嬤連忙拿過一包銀子給那漁女——那位公子雖然救了大小姐,但如果讓他抱著大小姐舉高,好像也不太好,這漁女倒是伶俐,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過去幫了忙。 妙蓮一下哭了起來,十分愧疚,“奴婢對不起小姐,奴婢……奴婢貪生怕死,沒跳下去。” 夏蘭桂活了過來,心情很好,笑著安慰,“跳下來做什么,好好活著才重要,你又不會游泳,跳下來多一個人溺水而已。” 妙珠也不管自己一身水還在滴著,“姑娘快進艙換衣服吧,雖然是夏天,水還是挺冷的。” 夏蘭桂笑道:“你這傻丫頭。” 妙珠搖搖頭,“姑娘救了奴婢的弟弟一條命,就是救了奴婢一家,姑娘到哪,奴婢都要跟著?!?/br> 熊嬤嬤捂著胸口,“快快,妙蓮快點扶大小姐進去換衣服?!?/br> 老天保佑,還好大小姐只是虛驚一場,不然她怎么跟老爺子交代呢。 夏蘭桂跟妙珠換了衣服,但頭發卻是干不了,船只已往岸邊去了。 雖然有些后怕,但還是很開心的,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好,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還是只能活十幾歲,沒想到會有人來救她。 話說那人——剛才因為沉浸在“撿回一條命”的巨大喜悅中,所以一時沒注意到,現在靜下心回想,那人的眼睛真好看。 明明是在夜色里,但他的眼睛好像有星光閃爍,聲音也是好聽的。 不知道他是哪家人…… 只不過人海茫茫,大概也沒機會再見,夏蘭桂的感謝只能放在心里,以后初一十五替他抄長壽經聊表心意了。 話說回來,夏元琴那臭丫頭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撲她下水? 夏蘭桂是當事人,她的感覺很清楚,夏元琴不是站不住,她就是蓄意要撲她下水的,不過就是大理正家的少爺花簽,有必要抓狂到殺人? 但這種事情又不能對人說,跟娘說,只會讓娘擔心,跟爹說,爹會去找大伯父算帳,不過又沒證據,鬧到祖父那邊也一樣,只要夏元琴一口咬定是站不住,連熊嬤嬤都會作證的確如此。 啞巴吃黃連,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看來自己以后得離那丫頭遠一點,心肝這么狠,這次不成搞不好還有下次! 江瑾瑜一身濕淋淋上了船,幾個公子哥兒紛紛拍起手來——這一船不是太尉家的公子,就是光祿卿家的少爺,甚至有江瑾瑜這種王府出身的一品門第,送出去的花簽幾乎都有回復,對他們來說,六月節并不是找對象,而是單純的玩樂。 這不,閑到沒事,開始比起游泳。 一個一個紛紛游回來,就江瑾瑜還沒,船上的嬤嬤說,郡王不知道怎么的轉了個方向,好像是有人落水,救人去了。 于是當他回到船上,雖然是最后一名,但還是有掌聲,名次已經不重要,救人才是重要的。 光祿卿的孫子朱豪靠過來問:“是不是美人?” 江瑾瑜想也不想就說:“沒看清楚?!?/br> “那是哪戶人家?” “沒問?!?/br> “有沒有搞錯,你救了人家一命,連對方名字都不問?” “我又不是為了讓她感謝我?!?/br> 朱豪咳了一聲,“說不過你。” 這船是朱家的船,共兩層,丫頭過來說:“還請郡王去更衣?!?/br> 游泳是臨時起意,男子出門又不像姑娘家還有多帶衣裳,因此那些落水少爺們都只能穿粗衣,出來互相一看,竟也覺得十分有趣。 這時一陣琴聲傳來,琴音悠遠,彈的是一首古調,內斂婉轉。 江瑾瑜愛琴,一下專注聽了起來,不得不說,這琴聲真是從沒聽過的好。 江瑾瑜上船只為了賞月跟感受六月節的氣氛,花簽什么的從沒想過,但這琴音太好,他想知道琴聲的主人。 于是寫了花簽過去。 在湖上負責送花簽的漁女拿過賞錢,很快一手拿信,用單手游了過去。 江瑾瑜跟幾個朋友便談笑起來。 江,在東瑞國是國姓,江瑾瑜是懷王的第三個兒子,是為平云郡王。 東瑞國制,只有襲爵的世子可以是郡王,其余則是郡公,公侯伯子男,一世一降,然后成為平民,但郡王則可以沿三世才降,富貴大大不同。 至于圣上為什么獨厚懷王府,乃是因為圣上即位時年紀幼小,不過八歲的孩子,面對一個連身子骨都還沒完全長開的皇上,難免有親王蠢蠢欲動,小皇帝即位不到六個月,智王便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帶兵入宮,挾持了皇太后,要求小皇帝禪讓。 朝廷群龍無首之際,懷王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