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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都剪這么短?”他的聲音落在她發頂,能感覺到與她脊背相貼的胸腔,隨聲音顫動。 未關緊的水龍頭,“滴答”在池壁落下一滴水。 “男人是不是都有長發情結?”她幽幽發問,“師兄喜歡長的,我就留長。” 盛君殊抬頭看向鏡子,衡南下巴揚起,正似笑非笑看著他。 又在拿他玩笑。 盛君殊手腕輕輕一抖,捏住的幾寸黑發已經齊齊削斷,落在他手里的短得像貓毛,被他小心捏著,放進垃圾桶里。 再抬手簌簌數下,切得比理發店還齊。盛君殊收刀,嚴肅地摸了一下她腦殼:“剪短點好打架。” 衡南哼了一聲。 年底人情往來暴增,盛君殊收了一大把商場金卡,西餐廳金卡,影院金卡。 衡南不喜歡逛商場,這一點早在星港他就知道。他打電話問張經理,能不能把這些卡都換成酒店金卡,張經理很為難。 “這樣吧董事長。”張經理說,“我不收商場的卡了,給太太換成度假酒店和高級SPA。” 酒店倒沒有異議,盛君殊搜索了一下什么是高級SPA,得知要脫衣服被按摩師摸來摸去,斷然拒絕。 最后他們一起看了場電影。 為這場電影,衡南化了五十分鐘的妝,在盛君殊看來,跟她沒化也差不了多少。 “師兄,這個色號好看嗎?”她撐著桌子把臉向前一送。 紅色的,好看。盛君殊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衡南又出來了:“這個呢?” 盛君殊盯著她飽滿的唇研究了一會兒,完了,看不出跟剛才那個有什么區別,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 他挺直身子,又盯著看了一會兒,為了避免衡南覺得他敷衍,他斟酌了一會兒,鎮定道:“……這個好一些,顏色更純粹。” “呵。”衡南按在桌子上,冷笑,“我根本就沒換口紅。純粹嗎,師兄?” “……” 一出門,盛君殊才感知到這精心裝扮的威力。 衡南踩了高蹺,一路上總有人魂不守舍地頻頻回望。關鍵是她都已經挽著他的手臂了,那些男人的眼睛還是肆無忌憚地徘徊在她臉上。 盛君殊回頭,幸好,衡南的羽絨服長及小腿,緋色長裙過膝,絲絨襪,小皮鞋,包裹得嚴嚴實實。 “那邊幾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你看錯了。”衡南目不斜視地走路。 盛君殊覺得自己觀察力受到了侮辱,垂睫低頭:“左邊第三個,右邊第二個。” “是嗎?”衡南只是抬了抬眼皮,隨便別了下頭發,“也就是五十分鐘的妝的正常水平吧。” “……”盛君殊直接提著她去了放映廳。 衡南選了一個進口恐怖片,影院里爆滿,都是二連座,音效一響,大熒幕上青色調的女鬼咯吱咯吱地攀爬而出,發出“呃啊”的聲音。 四周的座椅一陣抖動,女生們撲進男朋友懷里瑟瑟發抖,兩個天師面無表情地坐在中間。 盛君殊放松地向后靠,單手搭在衡南背后的椅背,衡南無趣地看著屏幕,慢慢往嘴里塞了一顆爆米花。 盛君殊覺得這個片子有點……有點失真,畢竟很少有怨靈會這么爬的。 他關懷地看了師妹一眼,熒幕在衡南冷漠的臉上投映了一片閃亮的青。 正看著,忽然感覺到一只小手在他膝蓋上方蜿蜒爬行,低頭一看,瞬間面部充血,環顧四周,幸好這里燈光昏暗,沒人看見,一把按住衡南的手:“……衡南。” 恰好又是一個高能鏡頭,四周的尖叫聲將他的聲音完全蓋過。 衡南懷里抱著巨大爆米花桶,盯著熒幕,表面上看電影很認真,僅眼底流露了一點惡劣的笑。 她自小生在女人窩,把男人當敵人,也作獵物,僅靠一雙靈巧的手撩動情緒,是小孩子的必修課。印三娘管這個叫“手技”。雖然她很惡心這項技能,但不得不說,拿來惡作劇還是挺好用的。 相比之下,從小根正苗紅的盛君殊哪經過這個? 驚詫慌亂中,沒三兩下,他就神情凌亂地直接站起來,邁腿往洗手間去,沒能走成,師妹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臂,勾住他西褲口袋不放。 他就像是被鐵絲纏住毛衣一般,低頭拆解了半天,后頭傳來一陣敲座椅和抱怨:“坐不坐呀,擋人了。” “就是啊,站半天了。” “……”那幾個聲音一響,男男女女幾張臉孔朝他一看,盛君殊仿佛頭頂一個驚雷,瞬間坐了回去。 他僵直地坐了一會兒,窸窸窣窣地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蓋在了腿上,又把衡南的爆米花搶了過去,抱在懷里。 側頭一看,師妹雙眼睜圓,肩膀抖動,正在光影中努力地憋笑。 直到她收了條信息,笑容消散。 消息是黎沅發的。 第一條:南南,老娘成年了!!! 第二條:我們終于那個了!!! 第76章 姻緣(二) 原訂的玻璃博物館參觀沒有了。 原訂的紅酒燭光西餐也沒有了。 兩個人手牽手別別扭扭回來的時候,天還沒黑透。關鍵外面這么冷,老板把衣服脫掉了,搭在臂彎。這一切使郁百合非常驚訝:“這么早,太太吃飯了嗎?” 衡南剛想開口,盛君殊說:“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