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胖作者繼續灑花賣萌中 ☆、二嬸難產 史王氏懷孕不過才八個月中,還不滿九個月,離產期還早呢,所謂七活八不活,一聽史王氏馬上就要生了,周嬤嬤險些嚇暈了過去。 這胎史王氏養的精細,平日吃食也是小心再小心了,夏姨娘那的爪牙們也被她們砍的砍,賣的賣,應該不至于早產啊…… 雖是想不出原由,但周嬤嬤反應極快,連忙讓人請了穩婆回來,深怕臨時請回來的穩婆不安全,她還特意請了史王氏的生母前來坐鎮。 史王氏早產,養在正院中的張嬤嬤和史湘云亦是第一時間知道了,按說這種事情不該讓小孩子知瞧的,但史王氏養著史湘云,若史湘云不聞不問,難免給人冷漠絕情之感,猶豫一陣之后,張嬤嬤還是抱著史湘云前去了。 當王氏母來到保齡候府之時,便見到張嬤嬤抱著史湘云在門前等著,而史湘云被史王氏的慘叫聲嚇的小臉上滿是淚水,哭的眼睛都紅了,一臉著急的望著產房門口。 史湘云是真怕啊,她沒遇過女人生孩子的情況,上次夏姨娘生子時,她跟張嬤嬤在正院之中,壓根就沒過去,這次遇上史王氏生子,聽著這一聲慘過一聲的尖叫呻\吟聲,再見那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不停從產房中端出,正院里盡是nongnong的血腥味,真的是嚇的魂都快沒了。 沒想到女人生孩子這么可怕,想到自己將來說不得會有這一遭,她真覺得還是別乖乖等老公死了,萬一老公死之前,自己不幸有了怎么辦?還是謀殺親夫吧。 史湘云哭的小臉都花了,眼睛更是紅的可怕。 聽說生孩子是十級疼痛,嗚嗚……老子……老子……老子怕痛啊!!! 乍見這般景像,雖是憂心女兒早產一事,王氏母還是心中一暖,深覺史湘云這個孩子沒白養。王氏母招了招手道:「這是云丫頭吧?過來讓外祖母抱抱。」 史湘云看了張嬤嬤一眼,見她點點頭,這才抹了抹淚,乖巧的行禮請安道:「姥姥好!」 「好孩子!」聽到史湘云親熱的用家鄉話喊她姥姥,而不是什么規規矩矩的喚外祖母之類的,王氏母更是歡喜了三分,到了她這把年級,比起規規矩矩的小女孩,她更喜歡活潑又親人的孩子。 她伸手搓揉了揉史湘云粉嫩的小臉頰,怪不得大女兒喜歡這個隔了房的侄女,確實生的可愛,又乖巧聽話,嘴又甜,只可惜沒了爹娘,不過配上他們家小孫孫倒是不錯的。 王氏母是個有些年級的老太太,只比賈母略小上幾歲,亦是滿頭銀發,但和賈母那慈祥之色不同,她嘴角微垂,眼中偶爾流露出算計之色,和那面上聰明,實則胡涂的史王氏頗有不同。 王氏母因性子剛硬,年輕時不得丈夫喜歡,這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女兒,雖然沒生兒子,王家由庶子承嗣,但自個手段過硬,一直是王家說一不二的老祖宗,在家里的威風勁可不小于賈母,被一群庶子媳婦奉承著,這日子過的倒是自在。 相較之下,史王氏雖一進門就生了兒子,也頗得丈夫敬重,但時不時還被夏姨娘壓著,這日子斷是不如其母了,史湘云也只是略略感嘆了一下,史王氏若是有這般心機手段,也不會在生了一個嫡子之后還被夏姨娘壓著了。 當然,王氏母在某方面也是史湘云效法學習的對象,沒生兒子還能把老公一家子吃的死死的,她若能學到幾分,老公啥的也不重要了。 本來王氏母還頗有心情問著史湘云最近吃了什么?做些什么之類的。女兒雖是早產,但穩婆都說了這胎養得好,胎位極正,又是第二胎,看似兇險但其實并無大礙,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史王氏還沒生下孩子,王氏母也急了。 不只王氏母急,就連兩個穩婆也急了,李穩婆一邊幫史王氏揉著肚子,一邊急忙道:「太太用力啊,孩子再不出來,可是會被悶壞的。」 一聽到這話,史王氏也跟著急了,可她疼的早沒了力氣,這時要發力也發不出了,她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在產前和史鼐做了太多『不可描述之事』而導致早產,心內羞惱的很,穩婆給她接生之時還躲躲藏藏,不肯讓穩婆給她檢查。 萬沒想到這一拖,竟然拖到自己難產了。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可能被悶壞,再想到她對夏姨娘那女兒做的手腳…… 報應啊! 史王氏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報應二字,萬沒想到這報應竟會來的如此之快…… 一念及此,原本還有著三分氣力的,現下也完全沒了力。 周嬤嬤也同樣想到此處,頓時也慌了手腳,要不是她還有幾分理智,只怕早忍不住求神拜佛,求老天爺原諒她們。 劉穩婆略懂點醫術,瞧史王氏這樣似是沒了力氣,也顧不得人參活血,連忙讓人給史王氏切了塊人參補氣,老大夫也急忙開了催產藥給史王氏服下,但那孩子好似也沒了力氣一般,怎么的就是下不來,眼見就要成了難產之勢。 到后來史王氏也絕望了,哭哭啼啼的說要見自個兒子的最后一面,交待遺言…… 可恨她死的突然,不能將自己私房先給兒子收著,以后也不知能有多少能進到自個兒子手上。而且她死后史鼐勢必是會娶新婦的,也不知靖兒會受多少搓磨…… 想到此,史王氏便有些后悔自個怎么不再對史湘云好些,說不得老天爺看在她對史湘云好的份上,讓新婦也對靖兒好些? 時人認為產房不吉,讓史家嫡長子進產房見母親最后一面?這事就算是史秉靖的親外祖母也做不得主,最后只能讓人喚了史秉靖回來,讓他在窗前與母親說幾句話。 且不論史王氏與史秉靖一番母子情深,正院之中人來人往,史王氏也不好多說,只略略交待了嫁妝私房一事。 說到了嫁妝私房,自是免不了想到湘云,她當年把長嫂的嫁妝收走大半,但她真沒想要貪沒它,只是那時為了置辦喪事,一時周轉不靈,挪用一番罷了,如今這般,怕是來不及補回了,眼下剩下的那些還是盡快還給湘云,免了落入新婦手里,反而讓她擔了罵名。 史王氏亦把史湘云喚上前交待了幾句,讓張嬤嬤盡快安排人手把長嫂的嫁妝搬回去。張嬤嬤也顧不得史王氏還在產房之中,連忙喚了湘云房中的大小丫環去搬東西了。 難得史王氏發了善心把史張氏的嫁妝還來,若要等史王氏生完孩子再搬,不是『死』無對證,怕是史王氏會變了掛了。 張嬤嬤讓丫環們去搬東西了,史湘云只能牽著史秉靖的手在窗下等著,一雙眼睛哭的像小兔子的眼睛一般,又紅又腫,帕子都被眼淚給打濕,史湘云只能用著袖子抹淚,隨著袖子上的淚痕逐漸擴大,她也查覺了幾分不對…… 被淚水打濕的那處隱隱有著一股香味…… 史湘云的嗅覺極為敏銳,遠勝常人,這味道雖淡,但仍讓她查覺了,而且這香味還隱約有著幾分熟悉,似乎曾在那兒聞到過……隨著這香味逐漸散開,史王氏的呼痛聲也越發弱了。 「哎啊!血崩了!」房里傳來穩婆的驚叫聲,「快問老爺保大保小!」 「老爺還沒回來啊!」周嬤嬤驚道。按她說絕對是要保大的,可這事她一個仆婦做不了主,她期待的眼神望向王氏母,卻見王氏母闇然長嘆,眼眸間隱有水光。 她雖是史王氏的生母,但女兒嫁出去便是人家家的人了,這事她也做不了主啊。 王氏母只能硬是要穩婆再試試。 血崩! 這詞喚醒了史湘云的記憶力,自個身上這香味,有幾分像似爺爺當年珍藏再三的天然麝香。 史湘云暗暗冷汗直流,她年級還小,受不得薰香,張嬤嬤平日根本不會用什么香丸給她薰衣服,這衣服上的香味是那兒來的? 還有這衣服上的香味和史王氏今日的早產是否有關? 史湘云自然是希望沒有關系的,但瞧史王氏難產的情況,怕是難說,但真有用香味便可以讓人難產嗎?這是《紅樓夢》,又不是《甄嬛傳》啊! 史湘云腦海中頓時有一萬匹草泥馬跑過。 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但眼下先把這衣服毀了才是。無論今日是誰在她的衣服上做了手腳,她并非史家二房所出,這事若讓史鼐與史王氏知瞧,必定對她起了厭惡之心,她之前所有的努力賣萌就全都白癈了。 史湘云悄悄退了幾步,拉了拉張嬤嬤,「嬤嬤,我想尿尿。」 「嬤嬤帶你回去。」 史湘云用力的搖了搖頭,開玩笑,若讓張嬤嬤跟著,她還怎么毀尸滅跡?「我自己回去。」頓了頓,指了指產房道:「我擔心嬸娘,嬤嬤幫我等著。」 張嬤嬤心下酸楚,一個隔了房的嬸娘,又不是親娘,那值得云小姐心心念著,但一方面又覺得云小姐重情也是件好事。她娘雖然聰明了,但有時太過冷漠,也叫人有幾分恐懼。 見張嬤嬤應了,史湘云連忙尿遁回了房,因搬回史張氏嫁妝一事,房里的大小丫環都去幫忙搬東西了,房里倒是沒其他人在。 史湘云靜下心來細細聞著房里的氣味,除了身上所穿的這件衣裳之外,還有外間另外一處亦隱隱傳來淡淡的麝香香氣。 為方便隨時照看湘云,張嬤嬤平日就睡在外間,那里是張嬤嬤平日里擺放一些自個的雜物之處,史湘云到那處一看,憑著自己的嗅覺,找了一個小小的荷包,荷包不過巴掌大小,用得是最尋常的青布所做,但在這個家里,以張嬤嬤的身份,最尋常等同最不尋常…… 史湘云打開一看,里頭就半個黑色丸子,上面隱隱有著火燒烙的痕跡,略聞一下便有一股nongnong的麝香味道。 史湘云頓時冷汗直流,這計策不只是針對她,還有張嬤嬤!這分明是要害了張嬤嬤的性命。 「他媽的王八蛋!」史湘云恨的咬牙切齒,還不及細想,她左右望了一眼,隨即目光緊盯著內室床后一角,略略掙扎了一會,最后發狠道:「呸!老子拼了!」 史湘云恨恨地跑到床后,床后正是夜起時所用的小恭桶,上雕蝙蝠在天空中飛舞,喻意福瑞天降,端是精致無比,是史張氏當年的嫁妝之一。史湘云臉上糾結了許久,才狠狠的一腳踢倒了恭桶,將手里的東西丟到糞水之中,閉著眼一趴。 史湘云在把自己薰昏之前,用盡全身力氣,對天伸出了一根中指。王八蛋!這事老子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臨昏前,史湘云隱約聽到小丫環的尖叫聲:「不好啦!云小姐跌進糞坑里去啦。」 等等!這不是糞坑!這只是裝了米田共的小恭桶好嗎?別說的那么惡好嗎? 給她留點面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求收藏。 偶覺得偶有做后媽的本錢啊,為什么這段被偶寫的有點搞笑呢。 (* ̄▽ ̄)/?☆*\\\"`\\\'*.,_,.*\\\'`\\\"*.,_☆ 胖作者繼續灑花賣萌中 ☆、珠胎毀月 史王氏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史鼐得知史王氏難產一事,竟不知從那兒帶了個積年的老御醫回來救治史王氏。 這老御醫和其他大夫不同,雖是男子但卻極為擅長于婦科,他本是宮中御醫,當年還曾伺候過先皇元后,可惜先皇元后因流產血崩而亡,死的頗有幾分不明不白,這老御醫也因此遭了罪,家破人亡不說,還被判流放嶺南,近幾年才遇赦被放了回來。 此人或許是因為此事,受了刺激,從此之后竟下了大力氣瘋狂研究起后院各種陰私手段,什么催產、避\孕、傷胎、血崩之藥物都研究的極為徹底,久而久之,竟成了這一行的行家。 不但如此,他因宮中陰私而家破人亡,對這類陰私之事可說是深惡厭絕,若是遇上此事,絕不像一般大夫一般說一點藏一半,含糊過去,反而是有話直說的很,不但直說了,還會極其熱心的幫忙,也因為他的這種行為,讓他成了最歡迎,但也是最不受歡迎的大夫之一,要不是他當真頗有幾分能力,只怕早就被人暗地里弄死了也不定。 史鼐也是因夏姨娘之事,深怕這史王氏腹中骨rou再度出事,所以聽了賈母之言,早就特意請了這位老御醫出山,一聽聞史王氏無故難產,當下便請了老御醫前來。 這老御醫雖是因擅于查找陰私之事而成名,但手底下也頗有幾分真本事,要不當年也不會被先皇安排專門負責先皇元后那胎了,一見史王氏的情況便知她是中了暗算,也顧不得血房不吉,急忙以銀針刺xue止血,刷刷的連寫了三帖藥方,急忙命人熬藥給史王氏灌下。 一番努力之下,終于保住了史王氏的命,和那史王氏那險些被悶死在腹中的幼子。那孩子雖是悶的久了點,但因為胎里養的好,加上救治得及,倒是沒有傷了腦子,只是身子難免弱了點,得精細將養著。 知道幼子沒像夏姨娘那庶女一樣傷了腦子,史鼐也松了一口氣,一個癡呆庶女已讓他名聲大損,若再來一個呆傻嫡子,勢必讓人懷疑他的品行cao守,從此也不用在官場上混了,史家人更是都不用出門見人了。 史王氏母子雖是保住了性命,但老御醫私下和史鼐說了,史王氏經此之后怕是再也不能生了。好在史王氏已有兩嫡子,雖是少個嫡女溱不成一個好字,但在此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己算是不錯了。 因血房不吉,史鼐只在門口和史王氏略略說上幾句,安撫了妻子,抱了抱幼子便罷,孩子雖然無恙,但畢竟是八月所生,俗話說七活八不活,加上幼兒體弱,史鼐也是提緊了一顆心,除了周嬤嬤之外,還請了王氏母暫住史府,幫忙照顧幼子。 安頓好了史王氏母子,史鼐也開始查起這史王氏早產一事,史王氏本有幾分懷疑是前晚做多了『不可描述之事』而導致早產,本是扭扭捏捏的不肯讓老御醫把脈,只是礙不過史鼐而讓老御醫瞧了瞧。 老御醫只略檢查了一下便知史王氏是中了一種名為『珠胎毀月』的密藥,這『珠胎毀月』是前朝密藥,前朝不知有多少妃嬪和皇子皇女死在這『珠胎毀月』之下,就連前朝末帝最疼愛的妃子也死在『珠胎毀月』之下,末帝大怒,下令銷毀此物,凡收藏者誅三族,方讓此物絕了跡。 不過雖說是絕跡,但也只是藏的越發隱密罷了,不然先皇元后也不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老御醫因『珠胎毀月』而家破人亡,對它自是恨之入骨,更是細細研究過此物,就他所知,這『珠胎毀月』乃是一種復合毒,所為復合,便是由各種藥物在體內逐漸累積藥性,待藥性累積到一定程度比例之后,再用毒引子一引,之前體內累積之物便合成了一種傷害胎兒與母體的劇毒。 因每樣藥物單單來看都不過是些常用的藥材,甚至有好幾樣是普通至極的吃食,也因如此,可說是防不勝防,難以查覺。 此毒端是惡毒無比,不但會要了腹中胎兒之命,還會讓產婦血崩而亡,既使勉強救了回來,產婦怕這一生都得虛弱的躺在床上熬日子了,別說再生孩子了,怕是連夫妻之事都無法行之。 史王氏和其幼子能救回性命,除了老御醫救治及時之外,還因史王氏所中之毒并不深,似是在這一兩天之內中的毒,方能保住性命。 此毒雖然陰毒,且藥方缺失,難以預防,但也不是不能查覺的,據聞那毒引子才是整劑毒方中最精華之處。『珠胎毀月』出自宮中,前朝宮人最愛在衣服上薰香,那毒引子也是一劑薰香,專門薰染在上等絲綢之上,帶著微微的麝香香味。 只是絲綢雖是最易染味,但也最易散味,這毒絲綢隔不了幾日,便會開始散發著極濃香甜的麝香味,這味明顯的想藏都藏不住,倒也不難查找。 史鼐將整個史府細細查了一遍,第一個被搜查的便是夏姨娘處,他雖然自認為自家里的妻妾和其他人家相比算是和睦,但不能否認夏姨娘自生了二姑娘之后便有些左性,說不得還真會做了此事。 在夏姨娘處雖然沒找到『珠胎毀月』之毒,但什么傷胎害人,甚至于床笫之間用于助興的藥物都找著不少,史鼐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也不管夏姨娘怎么喊冤哭訴,直接把蘭芷院封了便走,還把二姑娘抱到了李姨娘處,只待史王氏出了月子之后,再將二姑娘移到正院之中。 史鼐把整個史府上下都查了一遍,也查出不少可疑之處,老御醫一生研習此毒,雖不過將其藥方還原了十中三、四,但查出此方中有用到一些極少見的藥材,如犀角、雷公藤、紅花蕊……等等之物,以藥查人,倒是查到了幾戶家下人屋里藏有此等藥物,但那幾戶均是史家積年的家下人,斷不該做出謀害主家之事。 不過這種事向來是有殺錯沒放過,史鼐當下讓人把這幾戶家下人盡皆綁了,直接拉到莊子上慢慢審問。 藥之事雖是有了幾分線索,但那毒引子從何而來卻始終查不到。史王氏身邊伺候的人都查了一圈了,始終沒發現那毒引子,也不知是誰竟然想到:「哎啊!云小姐那處還沒查過,太太難產的前一天,云小姐不是穿著宮綢制的衣裳嗎。」 史鼐夫婦本沒想到史湘云處,但史府上下人等都被查了一圈,連夏姨娘那兒都查了,也唯獨史湘云處還沒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