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雨月俏臉微紅,害羞的點了點頭。 史鼐也顧不得妻妾在旁,喜的上前拉住了雨月的手,「好雨月,辛苦你了!」 那個男人會嫌兒子多的,他自靖兒出生之后,這史府就沒再添過孩子。雖說是因連連守孝之故,但好些不清楚情況之人都暗暗譏笑他們史家殺孽太重,壞了子孫緣份,雨月腹里的這個孩子正好可以狠狠打那些人的臉面。 見史鼐溫柔的拉著雨月的手,極其親睨,夏姨娘臉色微變,不過才伺候過二爺幾次,便讓二爺記住了她的名字,還叫的如此親熱,怪不得人家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不過是個三等丫環的賊婢,竟敢背著她勾引二爺。 夏姨娘低垂著頭,咬著下唇,秀眸中隱隱流出恨意。 史王氏亦是快要氣暈了,好個不知羞恥的賤人!竟敢背著主母與人茍和!? 史王氏本想呵斥,但見史鼐不喜的神色,心下又委屈了三分,一個她,一個夏姨娘,再加一個李姨娘,書房里還有二個伺候筆墨的通房丫環,難道還不夠嗎,現下連夏姨娘身邊的丫環都收用了,而且還一收便收一雙,現在才剛出孝沒多久呢。 史王氏的委屈之色,史鼐也瞧見了,不過他亦是心下不喜,也不過是收用兩個丫環,何必裝出這般小家子氣的作派,怪不得夏姨娘處處小心,深怕招了史王氏的眼。況且雨月有了身孕,為史家開枝散葉,做為大婦,史王氏該感激才是,怎可露出這般委屈之色。 看來史王氏平日的賢良淑德大多是裝出來的…… 「雨月既然有了孕,就抬為姨娘吧!」史鼐垂下眼看向雨月還未顯形的肚子,眼眸軟了幾分,他眼下就史秉靖一子,恨不得再多幾個孩子,那怕是庶出的也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求留言,求收藏。 收一下不會懷孕的啦。 ☆、孝期之子 (改口口) 史鼐一揮手,對兩女命令道:「還不給太太敬茶?!?/br> 雨月和雨秋頓時面露喜色,這夏姨娘說的再好聽怎及得上真正的名份呢。 雖說通房和主子旁得用的大丫環差不了多少,都只拿著一兩銀子的月銀,而且通房等同奴婢,主子不喜時可以隨時拉出去發賣,或打發出去,讓嬤嬤隨意安排個人嫁掉,但無論怎么的,總是比做夏姨娘院里兩百錢的粗使丫環強些。 且不說別的,光月例銀子便多上許多,況且除了月例銀子之外,這四季衣裳,每季發的頭面首飾和胭脂水粉,怎么算都比做粗使丫環強上太多了,更別提雨月有了孕,按例是可以抬做姨娘的,要是得幸生了個兒子,只怕這小日子過的比夏姨娘還要好呢。 雨月也是個乖覺的,連忙就跪了下來,雨秋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跪下,期待喜悅的小眼睛望著史鼐,一個是抬,兩個也是抬,說不得二爺一時心情好,把她也抬做姨娘呢? 史鼐雖然發了話了,但周嬤嬤低垂著眼,只作不知,這周嬤嬤和太太沒有發話,其他丫環們也跟著低眉垂目,一起裝起泥塑木雕了。 兩女跪了好半晌,也不見有人送上茶盞來讓她們敬茶。雨月委屈的瞧了史鼐一眼,小手作勢揉了揉腰身。 見著雨月下跪后時不時揉著腰,史鼐心疼雨月肚子里的孩子,看向史王氏的神色就有著幾分不滿。 看著史鼐越發冷凝的神色,史王氏心下一寒,心傷之下,反倒冷靜了幾分,板著臉道:「這茶不急著喝,先把這事弄清楚了?!?/br> 史鼐皺著眉,話語間隱隱帶出幾絲怒氣,「雨月可是有身子的人!」 有什么事情及得上他史家骨rou來的重要。 「二爺說的是。」史王氏親自給史鼐倒了杯茶,讓他消消氣,「若是史家的骨rou,妾身豈有不心疼之理?!?/br> 史鼐微微皺眉,這話說的……莫非這丫頭有什么不妥? 史王氏擺擺手,讓李姨娘和梅、蘭兩女先回去,又叫周嬤嬤讓幾個丫環盡數下去,淡淡道:「人多嘴雜,讓他們先下去吧?!?/br> 史王氏越是遮遮掩掩的輕描淡寫,但又隱隱露出幾絲陰私味道,讓史鼐越發懷疑,莫非這夏姨娘院子里真有幾分不妥? 史王氏發了話,其他幾人急忙散了,最后屋里就留下史鼐、史王氏、周嬤嬤和夏姨娘主婢三人。 史鼐微微皺眉,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敬茶,怎么弄的好似見不得人的模樣,要不是他素來敬重史王氏,又知史王氏不是個妒嫉小氣之人,只怕早拍桌質問了。 雨月微微發抖,什么人多嘴雜,又不讓她敬茶,太太這是要做什么?難不成不肯讓爺收她入房嗎?但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肚子,雨月又多了幾分底氣,這天大地大,也沒她肚子里的護身符大。 史王氏連眼角都不給雨月一眼,只問著史鼐,「這兩個丫頭是什么時候伺候起二爺的?怎么沒跟妾身說一聲,妾身好給她們安排安排?」 這通房開臉后的隔日便該和主母敬茶請安了,婢妾敬了茶才算是被主母認可,也才有資格拿了一兩銀子的月銀,那有到了有孕后才通知的,這不是把她這個主母當擺設了。 史鼐老臉一紅,他這事確實不地道,都服伺他大半年了,卻沒跟嫡妻說一聲,確實不該???,可收用雨月和雨秋之時畢竟還是孝期,他也不好開這個口啊,他只好混著說過去,「莫約大半年了……」 半年……那不就還是孝期之時,史王氏瞪了史鼐一眼,也不急著跟史鼐算帳,只對著雨月和雨秋說道:「伺候二爺前,給你們驗身的嬤嬤是那位?」 雨月和雨秋頓時傻眼,什么驗身?不就是夏姨娘說了讓她們去伺候二爺嗎?二女頓時望向夏姨娘。 夏姨娘也有些傻眼,這那個通房不是主子要了就直接拉上床嗎,那有什么驗身的,她進門的時候也沒驗什么身啊,夏姨娘尷尬的清咳一聲,「那時婢妾身子不便,便叫她們代替婢妾服伺二爺了。」 「身子不便?連著二次?」史王氏揶揄問道。 二個通房,少說也『不便』二次了。 「是……」夏姨娘硬著頭皮說道。 「夏姨娘你好大膽子!」周嬤嬤喝道,「既然身子不便,便不該服伺二爺,污了二爺怎好。」 夏姨娘糾著帕子垂頭不語,委屈的眼神望向坐在上方的史鼐。 「好了……」史王氏眼見史鼐似要開口,連忙喝斥周嬤嬤道:「夏姨娘膽子小,又是個姨娘,年輕識淺不懂事,別嚇著她了。」 史王氏隱隱給夏姨娘下著眼藥,安排通房是她這個作主母才能做的主,夏姨娘竟然敢代行主母之事這不是膽小,而是奢望起不該想的事了。 「太太!」周嬤嬤跪下哭喊,「這安排通房可是嫡妻之責,這可是太太才能做的事情,怎能讓一個姨娘隨意辦了。沒驗過身子,誰知之前干不干凈,都伺候二爺大半年竟無人知道,她不過是個粗使丫環,平日進出府第也沒個婆子跟著,這……這偏偏又有了孕……」 這話說的可是實實在在懷疑起雨月肚子里的孩子了,這也難怪,他們保齡候府雖然比不得天家,但無論是姨娘還是通房姑娘們都是不輕易出門子的,既使是回娘家,也得讓太太允了,前前后后老媽子,小丫環好幾個跟著,以便姨娘或姑娘使喚的。 這不僅僅是候府高門的規矩氣派,也是防著這姨娘、姑娘做了什么不規矩之事丟了府里的臉面,畢竟這種事情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雨月心下暗暗著急,她懷的的的確確是二爺的骨rou啊,雨月暗恨起夏姨娘了,要不是她一直暪著太太,不肯讓她們過了明路,她至少也該是個通房,有婆子看護著,那會讓人懷疑起自己腹中的骨rou了。 周嬤嬤這挑明一說,史鼐的神色也有些不好了,看著雨月的神色便有些不善,他是缺孩子,但也不想養個孽種,雖說這丫頭應沒這么大的膽子,可其他人家中什么表哥表妹的故事他也聽得不少,這一想,怎么看這雨月丫頭都有些可疑,那有丫環被開了臉,有了孩子還偷偷摸摸的不讓人知的。 夏姨娘暗暗咬牙,這周嬤嬤真不是個好唬攏的,誰能想到這雨月不聲不響的竟然偷偷有了孕,不過她可沒心幫雨月擔著,當下下跪請罪道:「是婢妾的不是?!?/br> 周嬤嬤給夏姨娘重重的行了個禮,「夏姨娘請恕老奴多嘴,這兩人服伺二爺時可有落紅?可有落紅巾?」 一說到這事,眾女無不粉頰飛霞,史鼐亦是老臉紅,努力回想著。 嗯……那日夜了也沒怎么細瞧,記憶中兩女反應極為生澀,應該是有的吧?可當時頭昏的厲害,事后也沒取來瞧瞧,可真記不清了。 唉,這姨娘畢竟是姨娘,做事畢竟不夠仔細,若是太太\\安排的,定不會出此疏漏,就算事前沒讓嬤嬤驗身,事后也該讓太太仔細瞧瞧才是。想到這孩子的出身來歷有了瑕疵,這原本再做父親的歡喜之情,頓時去了三分。 夏姨娘那會注意這事,雖想來是有的,但那日之后她只覺得床榻說不出的惡心,當下就叫人洗了,那會特意留下什么落紅巾呢,想著雨月腹中骨rou比她還大上一月,夏姨娘一股子惡意上涌,咬牙低聲道:「是婢妾的不是。」 這話說的玩味,不說沒有,也不說有,這曖昧不清的態度更是把雨月、雨秋兩人往骯臟處里推了。 「沒有落紅巾???」周嬤嬤高聲驚叫,上下打量著雨月雨秋,這眼神中隱含幾絲殺氣。 史王氏低頭喝著茶,史鼐亦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努力回想著當時究竟是有?還是沒有?這越想,臉色越是難看。 雨月和雨秋當下急了,雨月更是連連磕頭哭道:「奴婢伺候二爺前,真的是清白的。」接著又望向史鼐求道:「奴婢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二爺的骨rou啊?!?/br> 原以為不過是被太太責罵一頓,罰些月錢便是,怎么想到竟說著說著,說的她腹中骨rou好似野種一般。 雨月哭的好不可憐,見雨月哭的可憐,又想著她腹中的孩子,史鼐心下一軟,覺得雨月沒這么大膽,于是舔著臉笑道:「好太太……這……」 史王氏冷啍一聲,給周嬤嬤使了個眼色。 周嬤嬤又問道:「敢問夏姨娘,這丫頭的身子有多久了?」周嬤嬤不叫姑娘也不叫姨娘,話里話外就是不承認雨月,雨月哀哀哭泣,真真是悔不當初,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信了夏姨娘的話。 夏姨娘低聲道:「約莫二個月了!」 史王氏手一顛,手上茶杯險些翻倒,驚道:「這出孝才不過一個月?。 ?/br> 史鼐的臉色亦是一沈,他知道雨月有了身子,但不知她是孝期中有的身子,這孝期之子若被御史捉到可是大過,原本的歡喜之情,頓時再去了三分。 史王氏臉色一沈,怒道:「這可是孝期之子啊!夏姨娘是想毀了老爺的前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求收藏。 么么噠~~~~ ☆、胎兒無辜 夏姨娘頓時喊冤,她是想弄個通房擋災,但沒想要多弄個婢生子壓在她孩子之上的,就算是她,也知道這孝期之子會給二爺帶來多大的麻煩,要不她早就自己生了,那輪得到雨月。 夏姨娘連忙喊冤道:「太太我冤啊!婢妾事后都有吩咐她們服避子湯的?!?/br> 說到此處,夏姨娘亦是一身冷汗,雨月和雨秋確實有代她服下那加了料的避子湯的,那雨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來的? 這樣一想,夏姨娘看向雨月的眼神也有幾分驚疑。 雨月連連磕頭,事以至此她是萬萬不敢隱暪了,「是奴婢的錯,奴婢之前胃口不好,吃不下藥,這避子湯入了喉便忍不住吐出來了……」 說到此處,雨月也有幾分心虛…… 她有心要搶在夏姨娘之前給二爺生個兒子,自然不會把那避子湯喝下,每每都是待夏姨娘走了之后,悄悄把避子湯給吐了。 雨月摸摸肚子,自覺有腹中這塊護身府,二爺再怎么氣她也不會太過責罰她,鼓起勇氣再次喊道:「奴婢肚子里的孩子確實是二爺的啊?!?/br> 史鼐的臉色越發陰沈,他是不管后院陰私,但他可不是什么傻子,什么胃口不好,藥喝不下去,分明就是故意將藥吐了。雨月這丫頭太有心計,不配做姨娘,待她生了孩子之后,無論男女,都把孩子抱給其他姨娘養吧。 史鼐懊惱,正想開口叫人把雨月拉下去之時,只聽史王氏長嘆一聲,嘆道:「勞煩嬤嬤去查一下這雨月成孕前是否安份?」 周嬤嬤得意的看了夏姨娘一眼,「是,老奴這就去?!?/br> 雨月急的淚如雨下,她不過是粗使丫環,夏姨娘又不讓她把她做了二爺通房之事說出去,人人都使喚得了她,這段時間不知進出府第多少次,更別提其間她回了好幾次娘家了。 她只能連連磕頭,不停對二爺、太太磕頭,還對夏姨娘連連磕頭,哭求:「夏姨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聽您的吩咐啊?!?/br> 雨秋也心知不妙,一邊哭一邊急道:「是夏姨娘!都是夏姨娘不讓奴婢們稟告太太的?!褂昵镆灰а?,又道:「夏姨娘想要咱們代她喝那避子湯,所以……一切都是夏姨娘教說的啊?!?/br> 夏姨娘氣的臉都紅了,連忙怒道:「你胡說些什么,還不快把她們拉下去?!?/br> 可惜在正院中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就只有周嬤嬤和夏姨娘帶來的二等丫環,那二等丫環本想拉人的,但見了周嬤嬤如利刃般飽含殺氣的眼神,嚇的當下也不敢亂動了,垂眉低目,好似沒聽到夏姨娘的話一般。 史鼐冷瞪著夏姨娘,夏姨娘當下軟了身子,泣道:「老爺,我冤?。℃炬鏇]吩咐什么啊?!?/br> 可惜在這綠帽疑云之下,夏姨娘再怎么哭訴,史鼐也不愿理她了,沒一會兒便有人送上這半年來門房的出入冊子,莫說雨月了,連雨秋都不知道進出府了多少次。 史王氏翻了翻,把那出入冊子往兀子上一丟,欠身對史鼐肅容說道:「請爺見諒,妾身身為史家婦,這不清不白的茶,妾身委實喝不下去?!?/br>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說是定下了雨月和雨秋兩人不清不白的事實,兩人那能甘心,要不是夏姨娘硬是暪著太太,她們好好一個通房,甚至是將來的姨娘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當下就拉扯起夏姨娘,哭鬧了起來。 夏姨娘也好生怨恨,安安份份的做著通房丫環不好嗎,為什么要吐了避子藥,好死不死的孝期懷孕,這下連她也連累了。 三女糾纏著,夏姨娘還自持身份,護著肚子小心躲避著,但注定被史鼐厭棄的兩女可就管不上這么多了,直接上手拉扯了。 瞧著這實在不像話,又覺得自個頭上帽子的顏色似乎不太對,史鼐怒喝一聲,「好了!」 雨月淚眼汪汪的看著史鼐,一雙小手捂著肚子,希望史鼐看在她腹中骨rou份上,切莫懷疑她的清白。她跟了夏姨娘多年,自是知道史鼐是有多希望再得一子的,不料史鼐只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孝期子不吉,雨月這胎……」 史鼐微微沈吟,「這胎還是不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