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這廂小夫妻柔情密意,那邊榮寶已經急得要嘴上冒泡了。這小趙大人死活不挪腳, 這不是跟圣上較上勁了嗎。 堂堂五品大學士混跡于女眷車架, 這還真不愧潥陽公主的那句紅顏禍水,趙家這麒麟兒,怕是被迷了心竅吧。 邵家老太太支著簾子一直沒放下,她打眼瞧著自家孫女被哄成癡兒模樣,心里有甜有苦,沒法子說。趙明誠要是真心為媛馨那丫頭好, 就該將媛馨與永安侯府幾位夫人合在一處,低調離宮,可他卻偏偏大張旗鼓的搞出這些花哨,怕不是又想拿媛馨做什么筏子。 前頭死了一個蘇煜已經讓邵家女眷的閨譽蒙塵,今日又栽進去一個顧裳,趙明誠他心里到底把媛馨擺在什么位置,如果是攜手一生的眷侶,那又怎么舍得她背負外面那些閑言閑語。 長信大長公主一扇柄敲在小女兒柔福郡主的后腦勺上,不讓她再眼巴巴的往外瞄。 “母親……” “甭撒嬌,那個男人渾身扎著刀刃,長得再好看也碰不得,你消停點,這次母親好給你尋個良人。” “那能比趙秉安還好看嗎!我就喜歡他那樣的,臉繃得特別正經,好像個俊美無鑄的老學究,呵呵……” 鮮活的臉蛋紅撲撲的,清脆的笑聲咯愣愣響,讓長信大長公主有脾氣都發不出來。 “你啊,就不該讓你跟著瑞嘉瞎混,她那一屋子面首,哪是什么正經人。” “才不是呢,瑞嘉jiejie可專情得很,連先帝給她的令牌都送出去了。唔——”盛輕如突然意識到自個兒說錯話了,趕緊捂上了嘴,卻還是挨了母親一扇柄。 “哼!瑞嘉這輩子早晚栽在邵家那小子手上,你少跟她學。” “不管你怎么玩,母親都不干涉,但你那顆心給我摁住了,宗室女成婚不是兒戲,你若不想被皇帝選去犒軍,眼睛就要擦亮些。此次秋狩,能入圍場的都是京中一等一的公子,母親會為你留意,但你也要爭氣些,哪怕是裝,你這幾天也得給本宮裝出個淑女樣來。” “知道了,其實只要長得足夠好看,我覺得與武勛結親也沒什么不好的嘛……”小郡主一心沉迷男色,哪像母親那么市儈,恨不得拿根尺子量好身家,趕緊把她陪送出去,生怕晚一步砸手里似的。 “呵,潥陽的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你不怕守寡就可勁鬧騰,屆時看為娘愿不愿意搭理你。” “嗯~~,兒錯了,都聽母親的,您看好的一準錯不了,至不濟我自己玩自己的,量那群酸儒文士也不敢說什么。” “唉,你能想得清楚就最好,可別像潥陽,一顆真心投進去,往后大半輩子都得泡在苦水里過了。” 北疆三大主帥回朝,皇帝早就示意宗室有招婿之意,柔福的年齡家世俱都匹配,可長信大長公主怎么舍得幼女走這條不歸路,下降武勛的公主郡主無不是皇室的棋子,通透的夾著尾巴委曲求全,傻不愣登貼向夫家的都是凄慘收場,楚太后那個老不死的,何曾給她們姊妹留過活路,長信不是光宗的子嗣,可她打落地起就養于皇宮禁內,藩王之女,那就沒入過天家法眼。 真宗子嗣繁茂,偏女嗣稀薄,除了瑞嘉,其余兩個一早被打發了出去。新帝膝下更是空蕩的可憐,此次秋狩,各大公主府都提著心呢,柔福此次若是不能趁早擇婿,只怕十有八九會賜婚師家,那師芎的嫡幼子可正當齡呢。 趙秉安早前預留的布局起了作用,何蓀手里掌握著顧氏一族圈地欺民的鐵證,當初放任事態發展,就是等著他們把事鬧大,顧氏宗房那邊已經被總督府火速羈押,顧彥郴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想去大理寺打點刑訊,已是趕不及了。 刑部接手了這件案子,蔣正楷將涉案的顧家子弟提出大理寺,不知所蹤。 顧彥郴到這時也明白了,這根本不是巧合,刑部就是等著這個時候反制父親,迫使他老人家在久懸不決的刑部尚書一職上退步。顧裳的莽撞不過是給了趙秉安一個絕佳的借口,讓他在“感情用事”的偽裝下完成自己的圖謀。 顧彥郴想用內閣壓制趙秉安,現如今看來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顧家的案子反倒成了內閣的把柄,趙秉安這是想逼著沈首輔吞下這個啞巴虧啊。 浩浩蕩蕩的車隊往西郊趕去,一路上遇到三波快馬,都是圍場方向過來的禁軍。趙秉安接下了口諭卻遲遲不動身,氣氛十分壓抑。 榮寶心急如焚,他最怕趙秉安這時候撂挑子,私心里榮公公也不想這對君臣因為一個女人產生嫌隙。 有兩個行動不便的孕婦在,一切行程都安排的小心翼翼,直至午時,他們的路程尚未完成三分之一,而圍場那邊,最遲傍晚時分,北疆三大主帥就要抵營,眼下再不出發,就真的趕不及了。 茲事體大,孟皇后那邊也發來垂詢,邵媛馨知道不能再讓明誠留下了。 趙秉安真的要抗旨不遵嗎,自然不是的,他只是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不滿袒露給泰平帝看,口諭傳了三波,正好是火氣將起未起的時候。 旅途顛簸,趙秉安輕聲哼著拍子將懷中人哄睡,隨即小心翼翼地扯開自己的領子,緩步躍下馬車。 蔣氏、沈氏都在外面等著,她們看著自家兒子,神色復雜。尤其是沈氏,欲言又止。 “自己好好的……” 五嬸心思機敏,趙秉安從沒想過能瞞得住她。 “媛馨和孩子就交給母親、嬸娘了,兒子得先走一步。”趙秉安得去把債討回來,那個人如果以為自己是九五至尊就可以如此作踐他的家人,那他還真是想錯了!當初趙秉安既能把真宗推下臺,那對付根基不穩的新帝就更是游刃有余,御林軍、禁軍,好像他安插的勢力還不夠呢。 邵柏博在乾清宮的動作他早有發覺,只是早先一直不忍,想著好歹曾經禍福與共,只要泰平帝肯定他的付出,就還可能君臣相得下去,這大朔朝廷剛剛平穩下來,他們要做的該是勤于國政,開創不二盛世。可泰平帝這次真的是讓他寒心了,顧裳算什么東西,趙秉安的禁忌作為深交多年的泰平帝不可能沒有察覺,可他就是硬要試探,把趙秉安一顆真心丟在地上碾,當初夏家一案是這樣,現如今還是這樣。 沈炳文尚在,內閣就還是他道路上的絆腳石,每做一件事都要飽受掣肘。趙秉安手上握著湖湘,蘇家的百年底蘊,還有外祖與侯府留下的基業,可這些都太過分散,致使他常常有勁使不出,被內閣幾個老狐貍攪合的焦頭爛額。 等這次秋狩事了,趙秉安頭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整合自己麾下勢力,塑造出趙氏朋黨。這是個巨大的工程,至少也要三四年的功夫,在此之前他已經重創了沈、蘇、顧以及接下來的張,唯獨剩下唐邵兩股勢力無處下嘴。 邵文熙那邊有邵柏博支應著,暫時出不了什么亂子,可唐耀山,這位不倒翁對付起來怕是比沈炳文還要棘手,趙秉安要保證內閣不會在接下來的三年內給他使絆子,那對唐耀山若是不能拉到自己的陣營里就一定要毀了他! “駕……” 驍騎營萬馬奔騰,驚醒了所有困倦的誥命,孟皇后悶悶的嘆出一口氣,這些男人口中的所謂情深,不外如是。 圍場中各方勢力早在清晨就收到了京中的消息,沈炳文沒想到顧椿敗落的那么快,捏著刑部發來的文書略有些無可適從,這該看作是要挾,還是趙明誠當真要對顧家下手,不過眼下這個時機,他還真賭不起。 大帳內,四位閣老齊聚一室,對刑部這封捎帶著挑釁意味的文書十分惱怒。趙秉安這次乘人之危,委實短了君子風度。 “顧相褚那邊是指望不上了,咱們得齊心把這案子兜住,要不然被北疆那些人借題發揮,可就麻煩大了。” “定國公府也摻和進來了,張鏡修現如今倒打一耙,把調兵一事全推給了顧椿與陸家,陸翼江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剛剛已經到御前參奏去了,這樁官司理不清楚,咱們只怕日后就要與西郊一系的武勛交惡了。” “唉,誰能想到中宮突然性情大變,這不是打了個措手不及嗎。” “先與皇帝罷手,退兩步,把顧家的案子摁下來。” “你的意思是?” “皇帝是皇帝,趙秉安是趙秉安,分開來對付容易得多。”沈炳文不過略施小計就讓泰平帝方寸大亂,那樣一道圣諭誰心里能不存芥蒂。趙秉安確實是狡猾賽狐,可壓不住皇帝給他拖后腿啊。 “刑部尚書的口風可以松,擬幾個名單呈上去,滿足一下咱們那位圣上乾坤獨斷的心思就是了。至于十三省總督,老夫看還沒人愿意接受皇帝的招攬。” 唐耀山咂咂嘴,覺得沈炳文把新帝看得太輕了,好歹已經繼承大統,將來總有一日他會大權在握,現如今皇帝欠缺的不過是時間而已。十三省總督都是朝野中割據一方的實權巨擘,眼皮子深著呢。內閣都不敢說能完全拿捏住他們,沈炳文此刻言之鑿鑿的認為這些人不敢倒向新帝,可幾年之后呢,誰還會在乎他們這幾把老骨頭。 第261章 天恩莫測 西山寂闊,傍晚就起了風。 良駒日行百里, 趙秉安趕在入夜之前進了圍場, 而此時, 三大軍團的帥旗已在暮日余暉下迎風飄揚。 泰平帝以極高的規格迎接這三位有功之臣, 師芎、郭涔與靳嘯隸表面上感激涕零,可從他們各自帶來的五千雄兵看,他們對于新帝或者內閣來說,還是提防居多。 驍騎營皆是輕騎兵,可萬余兵卒的動靜不可能小到哪去。犒軍宴尚未開始,三大軍團的高層已經把手扣在劍柄上了。 好在南郊的軍旗還算矚目,與宴人員長舒一口氣, 算是暫時緩和了這突兀的緊張氣氛。 得力干將攜佳信而來, 泰平帝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 方才開宴前,沈炳文在御帳里親口允諾,刑部尚書一職將由他這個皇帝來定奪,縱使最后選定了黎煥中, 內閣也絕不敢有絲毫違逆的意思。 沈炳文什么時候這么低聲下氣過, 泰平帝恨不得放聲長笑再把玉璽扣在那老匹夫臉上,來平息他這么多天受的悶氣。 天際光亮漸沉,趙秉安身披斗篷,率軍而至,那黑壓壓的鐵蹄,像極了當初黃沙軍團攻入太廟的樣子。 泰平帝神思一窒, 胸腔里咚咚的敲起了小鼓,過去好一會兒,他才把那股戰栗感從心上驅離。 兵權是他親口授予趙秉安的,趙氏一族這些年除了兵馬司那點小把戲一直十分安分,南郊武勛雖與趙家往來密切,但內部各股勢力也纏斗的厲害,不可能將首領位置讓予武道中斷的永安侯府,關鍵是趙秉安從沒在御前開口訴求過兵權,甚至當初的漠北兵符都獻得十分果斷,這種種跡象都表明明誠沒有不臣之心。 普天之下,如果要讓泰平帝選出一個最信任的人,那非趙秉安莫屬。這個他從孩提時代便拉攏到帳下,一直竭心栽培的肱骨之臣。他們兩個攜手,一起度過了許多難關,不論泰平帝落魄還是榮耀,趙秉安都無怨無悔的追隨在他身后,除了感情用事這一條,趙秉安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完美的臣子。 連下三道口諭催請,這待遇比顧椿都要過分,泰平帝清晰的感受到了心腹愛將的怨氣,關鍵是當事人根本沒想掩藏,就這么直白的袒露了出來。 想到這,泰平帝心頭的悸動終于完全平復,明誠在對自己人的時候確實就是這樣至情至性,不設防備。明誠最后還是按時趕到,這是不是說明在那小子心里他這個君主還是比后院女眷重要得多。 腦補完一切的泰平帝疏解了自己的別扭心思,高高興興的讓小黃門把趙秉安詔到宴上來。 話說這篝火晚宴圖的就是個氣氛,偏內閣那一張張老樹皮慫拉著臉,這不誠心搗亂嗎。 南郊一脈系出黑云,許多帶兵的將領彼此之間都是二大爺的關系,故而趙秉安一下馬直接讓那些少年子弟卸甲,任其沖進火堆里勾肩搭背。 這些都是皇帝賞的新爵,是在太廟之變中為新帝出過力的,個個都拽得不行,臨來之前還特意在甲胄之下穿了一層斗牛皮,就想顯擺給這些親友們看。 武將們拼死累活的殺敵為的什么,不就是加官進爵、光耀門楣嗎,原以為去北疆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結果反倒被窩在京城里的這些軟蛋撿了漏。 旁人不說,就是黑云一系的高階武將看著徐達那個小崽子身上三等子的褂補時,都覺得暴殄天物!江夏侯府的小六是最沒出息的一個,軍中大比向來連冠軍榜的前一百都進不去,如今也人摸狗樣的混成爵爺了,這老天爺真是不長眼。 真是沒法不眼紅! 師芎還好些,好歹這些人都是黑云麾下出去的,郭涔與靳嘯隸就不行了,北郊兵馬在皇室接連的幾場變故中一直按兵不動,等到泰平帝即位,他們不僅一點油水沒撈著,還被定海侯、江夏侯等人擠兌的不輕,畢竟軍中好位子就那些,人家在御前得用自然就得讓給人家,你沒法說理。 泰平帝招手把趙秉安拉至跟前,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這里面什么意思,君臣之間都很清楚。 泰平帝不問顧裳是怎么驚馬的,他也不問皇后到底在宮里做了些什么,趙秉安到了,那些事也就不值得再追究了。 皇帝給的臉不能不要,趙秉安頓了一下,卸下臉上疲憊的笑容,隨后一仰而盡。 邵柏博在席間捏著酒杯,闔目掩藏著眼神中的不屑,新帝也忒是臉大,以為這區區幾下做派就可以讓趙秉安釋懷,呵,看來在他心里,趙秉安的地位可是比皇權差一大截兒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話是這么說的沒錯,可他這帝位是趙秉安給他打下來的,看來登基這幾個月讓他浮躁的太快,還沒做到政由己出呢就想著過河拆橋了。看著吧,趙秉安最是敏感,新帝的齷齪心思若是被其發覺,那乾清宮的最后一塊礙腳石可就不見了。 邵柏博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展開自己的布局,夏榔憋在三清觀里許久了,是該把那條老蝎子放出來溜達溜達了。 酒酣意迷,婀娜多姿的舞女們拾級而上,搖曳著扶柳般的腰肢在肆意拋灑著媚眼兒,泰平帝好像是有點喝多了,竟拉著趙秉安的手大聲宣講中前朝先祖們的文成武功,到了先帝的時候,說話已經不利索了。 “當年國庫空虛,朝廷連驍騎營的編制都填不滿,現如今,我大朔風調雨順,豐谷滿稻,再多的駿馬都養得起,呃……,朕要,大力充實軍備,讓我驍勇兒郎馳騁北疆,蕩平玉樓八百里!” “圣上英明!”武將們群情激昂,對新帝的印象立時無限拔升。肯給他們掏銀子的皇帝都是好皇帝,管他殺了多少人呢,反正刀又沒架到他們脖子上。 三大主帥雖然心里還存疑慮,可對于新帝這份“剖白”都是十分滿意的,充實軍備,這可是北疆將士幾十年的心愿。以大朔目前各大軍團的實力,只要后方補給充足,別說玉樓外八百里,就是外蒙也不是不能打,只要國庫敞開,他老師哥幾個就敢把北疆靖平嘍!可惜,內閣指定不會答應。 不管朝廷有錢沒錢,對于軍費的克扣都是一如既往,除了像鐵河、屯疆那樣在西北自立山頭,否則他們真的是活不下去。 內閣的臉色已經鐵青,尤其蘇袛銘,差點一捶把桌板捶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個道理皇帝到底知不知道!就盯著國庫里那點銀子,他就沒想著國家那么大,邊邊角角都要花錢,這些負擔都是要攤到老百姓頭上的。一旦北疆的口子撕開了,那就是個幾十年都填不滿的無底洞,屆時朝廷怎么辦,一層層刮地皮嗎! 趙秉安聽著泰平帝的說辭,臉都麻木了,種種大局,在這位新帝眼中只怕都不如他的皇位鞏固來得重要。明明他們商量好的是在北疆軍備問題上讓三大主帥略嘗甜頭,可事到如今卻成了全力支持,若說泰平帝無所圖謀,趙秉安是不信的。 宴會一直鬧騰到子時,眾人才依依不舍的退去。篝火旁遍地都是醉鬼,奴才們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索性隨便抬到行營里,等他們酒醒了自然會各回各窩。 御前侍候的人和趙秉安一起把泰平帝架回了龍帳,人根本沒醉,自然很快精神就抖擻了回來。 不多一會兒,姚鼎誠也被詔了過來,他是大將,按理說不該這么深夜密詔。 趙秉安安靜的飲著醒酒茶,對泰平帝頻頻投過來的眼神視若無睹。 泰平帝開口便是調兵口諭,姚鼎誠雖不明白皇帝為何如此心急,但還是將貼身保管的御前文書交了出來。 姚鼎誠對于驍騎營來說還是個資歷淺薄的新人,泰平帝詢問他馬匹軍力等問題時多有紕漏,姚二性情耿直,直接表明驍騎營核心武力是由懷遠伯等老人掌控,圣上若對組建騎兵有興趣,可詔懷遠伯來答話。 泰平帝似被姚鼎誠這番應答給堵住了,隨即有些惱怒直接訓斥了幾句,無非就是勉勵姚鼎誠盡快把驍騎營的兵權全盤握在手中,好好修習帶兵之道,將來必有用武之時云云。 姚二苦著臉色被攆出龍帳,腦子里對圣上這番舉動一點頭緒都沒有。這到底是讓他奪權還是讓他放權,想不明白啊…… 他不懂,趙秉安卻懂,皇帝是在投石問路。他想拆分了驍騎營的軍權,或者說想用驍騎營作為盤中珍饈引師郭靳三人入翁。北疆沒有皇帝的親信,這讓他坐立難安,而京郊兵馬中黑云一系所占的份比又太重了,所以他想將那些有著從龍之功的武勛們遣去北疆,而用騰出來的官位招攬三大軍團,這確是一個妙招。 不僅可以讓驍勇的將士們對他感恩戴德,還可以一舉將與永安侯府有關的軍部勢力全部打散遠撤,掰了趙秉安的獠牙。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從來都不蠢,他所做的一切決策都是從自己的利益點出發,趙秉安在他心里再得信任也不過是個臣子,真論起分量來只怕連小太子都未必比得上。君臣之間真真假假不過是一場戲而已,能配合演下去的才不會被淘汰,男主那種連后腿大哥都舍不得下手的人肯定坐不成皇帝,原因很簡單,他太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