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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幼子的從容人生在線閱讀 - 第143節(jié)

第143節(jié)

    他老人家在戶部忙活了好幾天,眼看獵物就要入甕了,結(jié)果事到臨頭功虧一簣,該死的永安侯府竟然縮了回去,不僅如此,趙汝貞那個老賊還公然在皇城外叫囂,若非依仗圣眷,張燾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裕王妃踩著閣老的臉面施然離去,要多囂張有多囂張,現(xiàn)如今娘家跟著武勛那波混,她可清楚那群武夫的尿性,不亮出點能耐來,那是人都想踩你一腳。

    不一會兒,東宮的消息傳至內(nèi)閣,張燾臉色大變,他沉吟片刻,也是回過味來,不由感嘆沈一鳴到底是沈一鳴,這出賣盟友的行事作風比起當年來還真是不遑多讓,顧相褚這一跤跌得慘,日后想再爬起來估計是難嘍。

    隨即張燾臉色一整,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北疆軍務(wù)那個爛攤子查是查不清楚的,師芎三人自己也不干凈,所以這次會師他們可能會咬著這件事索些好處,但與兵部撕破臉卻未必,張燾要庇護自己麾下那些混賬,做些犧牲是必要的,但若是能與趙秉安暫時休戰(zhàn),讓他在里面牽線搭橋,那也有可能商量出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價錢。

    既然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攔不住了,那讓利益最大化也是為了朝廷考慮嘛,張閣老揣著這樣的心思,轉(zhuǎn)腳進了宮,聽說太子受了驚嚇,他可得前去探望探望。

    第257章 狠辣反擊

    “十哥,關(guān)家準備好了。”

    趙秉宱袖中伸出兩根手指, 在城廓底下不著痕跡的晃了晃, 隨即便退出了朝陽宮門。九城外皆是南郊兵馬, 趙家、孟家、關(guān)家還有聞訊潛逃被抓回來的陸庭一系, 火把林立下,好生熱鬧。

    大少爺趙秉宣臉色蒼白,蹲踞在侯府鐵衛(wèi)中,神色凄惶。陸家竟真的毫不顧忌他的生死,鹿鳴坊一役覆沒廷尉府所有人手,最后關(guān)頭若非十一的鐵衛(wèi)現(xiàn)身,今夜他就要命喪街頭。

    “陸毅, 聽說是你拿槍指著我十哥, 叫囂著要滅了我們趙家, 是也不是?”

    小胖子捧著笑臉蹦跶到了南郊軍伍,這個角落里外都是侯府上的鐵衛(wèi),為的就是看管鐵籠中的定國公嫡孫陸毅。

    對了,小胖子從國丈府出來之后途徑定國公府, 一時順手就朝里面扔了幾把火, 炸出陸家所有男丁后直接一網(wǎng)打盡,此刻除了囚籠中的陸庭父子,其余幾房都被上了鎖銬帶至宮外。

    這其中,陸璋正抱著永安侯世子妃的腿痛哭求情,可惜,趙秉宱十分不待見這些敢對他十哥下手的蠢貨, 讓人掐著脖子拖了過來。

    “趙十一,你個小雜種,你敢對我公府家眷不敬,等祖父回來了,一定把你碎尸萬段!你給我等著!”

    “嘖嘖嘖,都到這時候了還敢瞎吠,陸家怎么盡養(yǎng)出這樣的蠢蛋!唉,學(xué)學(xué)你二叔,早點跪下來求饒,說不定也不會跟條狗一樣被拴在這。”

    “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十一,大伯母還在,給陸家留些顏面吧。”趙三雖是個混不吝,可他也承老大看顧一段時間,今夜十一已經(jīng)讓長房里外不是人了,何苦再這么作踐大伯母的娘家后輩。

    “哼,他敢對十哥下手,死不足惜,只是這么關(guān)著,實在是便宜了他。”

    “陸毅,你不是最得意自己的一身好功夫嗎,今兒,小爺就替你廢了這禍根,省得你日后再作孽。”

    “你要做什么?你敢……”

    “拖出來,挑斷他的腳筋手筋。”

    “十一!你——”

    “老三!”二少爺眉目凝重,對庶弟狠狠搖頭,十一年紀雖小可行事極為狠辣,這時候攔著他,只會被那小子記恨。再說,老大都沒出聲,他們二房討什么嫌。

    “秉宱,手下留情啊。”定國公府長房嫡脈就這么一顆獨苗,他若是廢了,陸家的傳承也就亂了。陸氏可以為了兒子對侯府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可當著她的面折磨嫡親侄孫,這個她真的忍不下。

    “大哥的意思呢?”

    “秉宣,他是你親表侄啊!”

    “呵,親表侄?母親可知兒剛才是死里逃生,陸家,何曾把我這個外甥放在心上?!我們趙家言出必行,十一既然開了口,那就是他命該如此!”

    “聽見了嗎,就按照大哥的意思來,趙杰,你親自動手,讓少爺我見識見識。”

    小胖子興致勃勃的要觀摩酷刑,侯府的女眷卻都被駭?shù)貌磺澹粌H世子夫人神情恍惚,就連遠處宮門外的四爺夫婦,遠望著那個一臉猙獰的孩子都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日后十一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等過兩年關(guān)家女郎過門,就將管家權(quán)交給他們夫妻兩個,我們搬到別苑去住。”

    “可是老爺——”

    “聽我的,咱們這個兒子不是池中物,他比秉安更加狠辣無情,攏在跟前只會讓你我擔驚受怕,離得遠遠的,反而益于長久”

    “你隨大嫂她們進宮吧,待會兒宮門外就要見血,不吉利。”

    侯府子嗣繁茂,可論起果敢來,十一僅次于秉安,老侯爺十分欣賞幼孫身上這股狠勁兒,所以他任由十一折騰,反正都要與陸翼江撕破臉了,弄死個把兩個不懂事的小崽子算什么,寬宥陸毅那個小畜生那才是放虎歸山呢,小十一可算個明白人。

    “啊!!!”

    趙杰是家奴,雖通騎射,可手上功夫并不精熟,這一個用力過猛直接扎傷了血管,正好噴了陸璋一臉。

    “爹!”

    小胖子早在血水四濺時就跳出老遠,這會兒看見陸二爺神魂不屬的模樣,嘴角噙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他蹲下身子,把這個被打斷腿的跛子拉到跟前。

    “我十哥答應(yīng)你的事都辦妥了,日后二表哥榮登兵部高位,可不要忘了我們商量好的條件……”

    小胖子只怕陸毅疼死過去,看不懂他與陸璋之間的勾連,故而挨著鐵籠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不,我后悔了,我不要你們幫了,求求你,放過陸家吧!”

    “出言必踐,人我都已經(jīng)幫你廢了,這時候才反悔,二哥你不地道啊。”小胖子笑嘻嘻的挨在陸璋的耳朵上,小聲打碎了他所有退路。“陸毅廢了,陸庭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了陸苻,今夜過后你爹陸國公也會因為你吃里扒外而饒不了你,若是沒有我十哥在背后扶持,二房馬上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再者,陸二哥,被欺壓了這么些年,你就不想翻身成為定國公府的主人?那可是,世襲罔替的富貴啊。”

    “我,他畢竟是我親侄兒啊……”

    “哎,這是我趙十一動的手,怎么能算在二哥頭上呢,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夜之事絕對不會與您扯上半分瓜葛。”

    “陸毅是廢了,可我大哥……”

    勛門無情,小胖子聽著陸璋口是心非的在這矯情就直想作嘔,“世子還得是世子,西郊的亂子雖然出在他身上,但頂了天也就是教子不善,罪不至死,你可以借機籠絡(luò)公府旁支把他踢出軍隊,但篡奪定國公的門戶,時機還不到。”

    “可我爹若收到京中的消息一定會快馬加鞭的趕回來,屆時我就死定了!”

    “不會,只要二哥舍得一樣?xùn)|西,我保證日后您高枕無憂。”

    “你們想要什么?”

    “您的掌上明珠——陸九娘!”

    “趙明誠,他已經(jīng)娶妻了。”公府嫡女怎么能做妾!

    “您想哪去了,我指的是此次秀選。”

    有些話點到為止,要保住陸璋這條命,光有兵部的高升是不夠的,提升二房地位的最佳捷徑,就是與皇室攀上關(guān)系,恰逢此次大選,合該是他抄著了。

    “萬萬不可,六妹還在宮中,怎可再讓九娘進去,姑侄同侍一夫,你這是讓陸家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啊!”

    “道我給你劃下了,該怎么走就是你的事了,卯時三刻之后,百官家眷出京,屆時,我要看見公府的繡車。”

    丟下這句話,十一便讓人把魂不守舍的陸璋帶了下去。他原地蹦跶了兩下,又跑去了關(guān)家那邊。

    親眼目睹定國公府的遭遇后,關(guān)玉村再不敢將次子以晚輩看待,他整斂形容,示意長子牽出兩輛馬車,此次關(guān)家能否東山再起,就看趙氏兄弟是否踐諾了。

    “壽春侯府此次免選,你們隨鎮(zhèn)遠將軍府的車架入宮,此程緊隨家姐,少生事端。”

    倘若一年前,關(guān)家絕不會屑于賣女求榮,可現(xiàn)如今關(guān)家被抹了白丁,舉族落魄,若非攥著趙秉宱這門婚事,說不定早就灰溜溜的被趕回老家了。

    關(guān)玉村咽不下這口氣,他絕不會與凌家善罷甘休,祖宗基業(yè)更不能毀在他手上,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要賭一睹。

    “賢侄大恩,老夫沒齒難忘,日后關(guān)家若能重振旗鼓,必肝腦涂地、鞠躬以報!”

    “關(guān)大人客氣了,家兄堅信亂黨一事皆系子虛烏有,也一直在御前為世伯美言,不過……”

    “大學(xué)士有何難處不妨直言,關(guān)家但有所能無不憑其驅(qū)使。”

    趙秉宱點點頭,看來詔獄一行不僅奪去了關(guān)玉村的烏紗帽,也把這位隴西士族的脊梁骨給打折了。現(xiàn)在的關(guān)家,不過是條諂媚的狗,給根骨頭就能搖尾巴。

    “眾人拾柴火焰高,獨家兄一人,再三進言也缺幾分分量,不如世伯聯(lián)絡(luò)一下親朋故舊,關(guān)內(nèi)士族向來團結(jié)一致,合該此時遙想支應(yīng)啊。”

    這話說的不透徹,但關(guān)玉村聽懂了,趙秉安要借他之手拉攏隴西世家,換句話說,這是要舞起鋤頭挖他岳家墻腳啊。

    “這,凌家刑禍一出,劍南名宦十不存一,不怕賢侄笑話,關(guān)家的人脈大都凋敝,僅剩幾家僥幸躲過劫難的現(xiàn)如今也是人人自危,再不敢在朝野露頭。”

    “是嗎,到底是不敢露頭還是另投門戶,想必世伯心里明鏡似的。”

    都是明眼人,關(guān)玉村就知道蒙不過去,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浮現(xiàn)出苦笑的面容,隨后一瞬間咬緊牙關(guān),閃過狠戾的神色。

    “邵岑兩家鯨吞了先父留在禮部的根基,將老夫所有勢力掃地出門,關(guān)家元氣大傷,除了隴西宗房那幾支還硬挺著,余在京中的,路都被堵死了。不過,先父入閣時間雖短,倒還是給我們這些不肖子孫留下了些東西,想來趙大人現(xiàn)在正好用得上。”

    盡管有廣袖遮著,關(guān)玉村還是小心謹慎的在趙秉宱手里心寫下了一個字,在看到對方驚詫的模樣后不由的得意的挑了挑眉。

    “此事若成,家兄定不吝高位相報。”

    趙秉宱沒想到自己這門婚事里頭竟還能撿到這么個大便宜,關(guān)家這一手藏得可夠深的,一省總督、封疆大吏,竟出自關(guān)家門下,怪不得當初在詔獄里死不認罪,敢情人家心里有底啊。

    第258章 閣老倒戈

    鳳儀殿還是那個鳳儀殿,但因為主子心氣不同, 而導(dǎo)致整座宮室的奴才都比往常多了神采。

    趙秉安雖是外臣, 但因為有孟希來伴著, 故而進出皇后寢殿也沒人多說什么, 再說孟皇后剛大展雌威,前朝后宮誰又敢置喙。

    小太子驚惶半夜,此刻正在趙秉安懷中睡得香甜,這孩子似是很喜歡趙秉安身上的淺淡墨香,一拱一拱的,像是個小貓崽。

    國舅爺看著未來親家低頭哄孩子的模樣差點跌落下巴,那樣的溫柔似水怕是要讓滿京城的閨秀著魔哦。怪道是人都傳學(xué)士夫人愛使小性子, 這讓外人看去還得了。

    此時邵媛馨的車駕已經(jīng)安置在萊陽殿, 與東寧王老太妃等宗室貴婦待在一處。四下里候著一圈太醫(yī), 榮寶親自在旁邊看護著,片刻都不敢分神。趙秉安進宮的消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xiàn)下這位乾清宮大太監(jiān)的額頭上已經(jīng)是滿茬的汗水了。

    小心翼翼的扒開太子的小手,將人交給皇后身邊的嬤嬤, 趙秉安轉(zhuǎn)頭就肅了面容。

    “顧裳已經(jīng)在路上, 清晨時分即能抵京,不過以顧閣老如今的情況,只怕是不能接這道口諭了。”

    孟希來對顧椿插手東宮之事積憤已久,今夜可算是揚眉吐氣。

    “無妨,眼下我們大軍在握,顧椿已經(jīng)不成阻礙, 宮中行眷都打點好了,等娘娘緩過神來,咱們就開拔。”

    “這,本宮尚覺不適,就不能不去嗎。”

    得,這位皇后娘娘剛逞了威風,現(xiàn)如今又想縮回龜殼里。孟希來翻了個白眼,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哄著。

    “長姐,大選迫在眉睫,你不去行營坐鎮(zhèn),是想直接殺出來幾位娘娘嗎?”

    就算夫妻情淡薄,可孟氏也還是個女人,心里對泰平帝廣蓄妃嬙這件事還是抵觸的,再說,清靜日子過慣了,對以往那些勾心斗角真是厭惡到不行。

    “圣上正當壯年,年富力強,即使如今子嗣稀薄,但日后未必。娘娘還是留個心眼,先瀏覽一遍這屆秀女的心性,做到心中有數(shù)吧。”

    “趙大人的金玉良言你可聽著了,此次秋狩,京中九成世家都在,等到十月份,這座皇城就要熱鬧了,屆時僅靠過往的情分你可坐不穩(wěn)中宮這把椅子。”奉浥夫人苦口婆心,恨不得把宅斗三十六計都嚼碎了喂給皇后,也幸好泰平帝現(xiàn)在不在京城,否則他們這些外戚都不敢這么堂而皇之的進出皇宮。

    “怎么,江南那邊真的要送人入宮嗎?”

    “我的jiejie喲,何止吶,你就沒留心那些散爵府上也在蠢蠢欲動嗎?承恩公府四房一共六位云英待嫁的姑娘在殿外都快排成一景了!你再看看那些公主府,哪個不是精心準備,所有人都在往這宮里窺伺著呢,就你還不緊不慢的,真是急死我了!”

    “唉,那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圣上這次已經(jīng)明旨大辦,我這個皇后對秀選來說就是擺設(shè)罷了。”

    “娘娘不必妄自菲薄,大選一事圣意并不明朗,以微臣猜測圣上挑在眼下這個時候主要意思還是要安撫前朝。不過內(nèi)閣今夜已經(jīng)撕破臉了,就算您在此次大選中故意落了那些江南名秀的面子,想必圣上也不會著惱。現(xiàn)如今六宮空置,娘娘大可選賢任能,先提拔些溫良恭儉的秀女填充后宮,旁的不說,先把高位占著也是好的。”

    攏共一個筐,撿著軟柿子進窩才不怕被扎著手,這個道理在場的人都明白,只是以孟家的身份,真張不開這嘴。

    孟氏縱使心不甘情不愿也知曉這是對自己最好的法子了,揚手接過娘家兄弟遞過來的名單,頷首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