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是!所以他們才更應(yīng)該守望相助,保住咱們永安侯府的門楣。” 三爺恨聲念著,“永安侯府的門楣,永安侯府的門楣,呵……兒子為了永安侯府的門楣已經(jīng)搭了一個骨rou進去了,您和大哥不是看不上嗎?秉宰到現(xiàn)在還是個白身,整天呆在家里疑神疑鬼,這還不夠嗎?您非要兒子連最后一點指望也不剩下嗎?” “老三,你這是在怨為父?小六那件事純屬是他咎由自取,怎么能怪到你大哥頭上?” “要不是大哥把宰兒給養(yǎng)廢了,我兒子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啪!” “你住嘴!” “老爺!”蔣氏從沒見過如此失態(tài)的丈夫,更沒想到相公會為了他們?nèi)肯蚶蠣斪佑懸粋€公道,這一刻,她只覺得以往所受的罪都值了。 底下的小輩都被突然爆發(fā)的三叔(伯)給嚇住了,有心往外退,可又怕驚著屋里的長輩,到時候又得挨罰。倒是五爺,顧著上一輩的體面,揮手把底下那些小子和女眷都清出去了。 “爹,我們五個是兄弟,守望相助是應(yīng)該的,秉宣秉宇他們這些小的要是也想抱成一團,那自然是好,可也不能一艘船把所有人都捆上吧。” “兒子再說點您不愿聽的,您就確定老大駕馭得了小十,我看未必吧。當然我不是說秉宣這個孩子不好,可拿他和小十比,就算我不說,您心里也有數(shù)。” 世子就不愛聽這話,老五這意思就是他生的兒子還不如老三那個軟面團嘍,那他干嘛當年把小六交給他們大房養(yǎng),自己帶著不更好。 老侯爺心里的無力一陣陣的,他當然知道,秉宣這孩子太嬌養(yǎng)了,沒經(jīng)歷過風雨,心又不夠狠,真要讓他擔起永安侯府,恐怕還得磨個二三十年。可現(xiàn)在朝堂上風云變幻,永安侯府需要一個堅定果決的繼承人能在朝野面前立得住,挺過這段艱難的時間。小十各方面都很好,可就是太好了,好到他都不可能屈居人下。原本老爺子都想好了,父母在不分家,只要他活著就能壓住三房夫妻倆,小十不管認不認都得為永安侯府籌謀,等他去了,秉宣這孩子應(yīng)該就磨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可以動用侯府的力量把小十遠調(diào)京城,就算那孩子能有本事回來,至少也得是幾年后,到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小十那個孩子他了解,同室cao戈這種事他做不出來的。 可現(xiàn)在,一向安分守己的老三突然不聽話了,就連老四老五也一個個的都長了反骨,這種情況下,原本的策略就要調(diào)整一下了。 “哼,你們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主意,那就自己打算去吧,有什么事也不要再往府里找人了,不是都能耐的很嗎,以后就都自己過吧!”老爺子一甩袖,氣沖沖的走了。 兄弟幾個對視一眼,終是不歡而散…… 第64章 求救 縱使昨天兄弟幾個才鬧過一場,但喜帖早發(fā), 今天三房的喜宴其他幾房的姻親還是都來了。 前院里搭了個戲臺, 爺們都在吃酒聽戲, 不時有幾家老親借著趙秉安的事打趣三爺, 夸獎?wù)f是“虎父”無犬子,非喝上幾杯不可。原還有人想探聽趙秉安的婚事,可惜一早永安侯府提親的儀仗隊就浩浩蕩蕩的往邵府去了,料想人倆家是早就說好了的,不少夫人都悔嘆自己下手太遲,讓邵家近水樓臺先得了月。 這次客院里可比上次熱鬧多了,四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坐得滿滿當當?shù)? 蔣韓氏領(lǐng)著幾個兒媳不欲往那里湊熱鬧, 便讓蔣氏陪著回了玉涵院。 “老身的外孫呢, 你給藏到哪去了,外祖母來了也不給見見?”韓氏心情愉快的很,也不在意兒媳婦面前,就和閨女打趣起來。 “您還說呢, 安兒那孩子就是讓您幾個給慣壞了, 心里的主意比他爹都大,這回可把我給嚇著了,回來就收拾了一頓,管小佛堂里了。”蔣氏在老母親身邊很放得開,這謊話說得一點都不臉紅。 “噗……”蔣家?guī)讉€嫂子還不知道自家小姑子是什么人嗎,那小外甥說是她的心頭rou命根子也不為過, 別說打了,估計重話都不舍得說一句。這所謂的收拾恐怕水分堪憂啊。 “瞧瞧,這話你嫂子們都不信,安兒是不是在那地方受罪了?這可不是遮掩的時候,娘這次特意把咱們老家的特制金瘡藥帶來了,你爹專門請?zhí)t(yī)看過的,說是治外傷的一絕,你給安兒留著試試。” “真不用,安兒回府的時候是什么事都沒有,身上也就幾道擦痕,早就抹了藥膏了。”蔣氏一提這事就來氣,明明兒子好不容易回家了,也認錯了,偏偏自家老爺還揪著不放。 “可老身怎么聽說安兒還臥在床上呢?今兒連邵府也沒去成。”韓氏疼這個小外孫不是沒道理的,以往她每次來侯府,小外孫總是祖母長祖母短的來問安,就算她不來,那孩子逢年過節(jié)的也必會往蔣府跑一趟,這次她都到了好一會兒了,按往常,小外孫早該出來了。 “呃,不就是趙老三嘍,也不知抽了什么瘋,安兒好不容易回來不好生安慰不說還狠狠抽了好幾鞭子,要不是五弟倆人攔著,我非和他拼命不成,敢打我兒子,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蔣氏說著就開始咬牙切齒起來,仿佛真要和三爺斗上一場。 “怎么說話呢,那是你相公!”韓氏真是要給自家閨女跪了,嫁進侯府都二十多年了,這孩子怎么還是不長腦子呢,簡直愁死個人。 “你爹也把這次的事給我說了些,安兒那孩子是魯莽了些,姑爺管教管教也好,你管好你的后宅,別給爺們添亂就是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韓氏對于自家閨女開竅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所幸,她那個兒媳婦也是個蠢的,半斤對八兩,應(yīng)該能出不了什么差錯。 “知道了,知道了,您天天說年年說,我都快做祖母了,怎么會記不住。”蔣氏在韓氏身邊碎碎念,一點都不當回事。 蔣家?guī)孜环蛉藢σ曇谎郏」米涌烧媸牵碓诟V胁恢0 2贿^,人家命好,有什么辦法呢? 這邊母女兩人其樂融融,四房那邊可就要鬧翻了天…… “娘,這么大的事,您怎么現(xiàn)在才說?”周氏簡直要被幾個娘家兄弟給氣炸了,內(nèi)務(wù)府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那里耍花招,是嫌一家人過得太安逸了是不是。 “娘也是沒辦法,但凡家里有一點路子,娘都不想來讓你為難。可家里實在撐不住了,娘沒辦法啊,總不能看著你幾個哥哥去死吧?秀兒,你想想辦法,求求四爺,啊……”周家老太太早就上了年紀,這兩年諸事煩心,身體早就不比從前了,這次要不是遇上關(guān)乎闔家的大事,她是不可能上門求人的。 周氏癱坐在椅子上,苦笑連連,“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趙四,就是個廢物點心,見天在鴻臚寺那個地方混吃等死,指望他,不如給哥哥們預(yù)備幾口棺材來得實在。” “秀兒……” “您逼我有什么用,祭天大典多大的事,二哥他們也敢作假,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你哥他們也是沒辦法,行商不易,京城里頭為商更不易。你爹前些年鐵了心要改換門庭,生生捐了一半身家,剩下的一半,里面那些吸金的招眼的也不敢再開,一家老小就指著那余下的那幾件鋪子過活,眼看著就要入不敷出,每年娘還要貼補你三萬兩銀子。你在侯府,都不知道咱家現(xiàn)在過得是什么日子。” “那也不能……”周氏沒想到娘家居然到了這個境地,明明她出嫁時還那么富貴,怎么轉(zhuǎn)眼間就,就成了一個空殼子了。 “唉,咱家從你爹買官那刻起就注定要敗落了。”周家老太太也不打算再遮掩,直接把話和閨女挑明了,“你爹買了官,原想著能借這層身份洗干凈商戶的賤籍,讓你幾個侄子能科舉晉身,給咱周家在京城打下根基。可是,他卻沒想著人家認不認他這種官,自從他買官之后,以前和咱家交好的人家?guī)缀醵疾粊硗耍粌H如此,周家在江南的商號分子也都被人吃的一干二凈。你幾位哥哥想謀個八九品的閑差也不得法,咱們周家是被逼著退出了徽商這個圈子。” “那不正好,咱家以后就不是商戶了。” “傻孩子,咱家不是商戶,可咱家還有商產(chǎn)啊,你爹那個虛官能嚇唬的了誰,前前后后好幾家大人物都打量著咱家那點產(chǎn)業(yè),你哥擺出了永安侯府的名頭,也就嚇退了幾個小魚小蝦,可總不能一直就這樣吧。內(nèi)務(wù)府的公公們找來的時候,你爹也不同意,說這事太冒險了,可咱家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你二哥就因為不愿意把平康坊的一家酒莊讓出去,就被承恩公府的家奴打傷了腿,報給順天府尹,人家連個訴狀都不愿意接。你哥哥們不想你擔心,一點消息都沒敢跟你說,就怕你在侯府里難做。” “可哥哥們也不能和內(nèi)務(wù)府那幫人打交道啊,您不知道啊,那幫人吃人都不吐骨頭,幫他們以次充好,這不是上趕著做替罪羊嗎?哥哥們糊涂,您和父親怎么也糊涂了。” “你以為我們想嗎,可不照著人家說得做,咱家恐怕就先得讓人收拾了,再說,公公們保證了,只要做滿三年,就可以給你哥哥們一個皇商的名頭,到時候咱家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東山再起……” “那幫人的話您也信,那前幾年的何家喬家是怎么沒的,人家的家底可比咱家厚實多了。” 周老太太怎么沒想過,可就如同她說的,當時的周家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但凡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也好啊。老太太緊緊抓著女兒的手,幾乎就要哭出聲來,“秀兒,救救你哥哥,救救你哥哥,娘不能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永安侯府的三爺馬上就要進內(nèi)務(wù)府了,只要他肯伸手,咱家肯定能過去的,你去求求人家,就當為了你哥哥,去求求人家。只要三爺愿意幫忙,他要什么,咱家砸鍋賣鐵都給他湊,但求能保住你哥哥的命啊!” 周氏的臉上現(xiàn)在一點表情都做不出來,她也想保住哥哥,畢竟是嫡親血脈,可三哥這個人她看得透透的,遇事一向明哲保身,這次祭天更是牽扯到了他最偏愛的小兒子,要他為周家出頭,幾乎不可能。 “外祖母,您怎么哭了,宱兒給您擦擦,不傷心了啊。”誰也沒想到,四房的十一少爺正好在這時候殺了進來,手里還攥著他從前院里偷拿出來的糕點,一個沒注意,全糊在周家老太太身上了。 “外祖母沒哭,只是被風沙迷了眼,宱兒乖,先到……” “宱哥兒,外祖母對你好不好,舅舅們對你好不好?”周氏蹲著身子,直視著站在身前小小的兒子。 “秀兒?” “好,外祖母每次來都給宱兒帶最好吃的糕點,舅舅會給宱兒買面具,買糖人,宱兒最喜歡二舅舅捎來的猴子糖人了,娘,你讓二舅舅早點來看我,好不好?” 老太太聽到這,哪還忍得住,眼淚嘩啦就淌下來了。 “宱哥兒,你舅舅他犯了錯,被關(guān)起來了,可能不能再來看你了。”周氏心里酸澀的很,她在趙家苦苦守著的底線就是自己的兒子,可今天為了娘家哥哥,她沒辦法…… “我不依,娘你把舅舅放出來好不好,快把舅舅放出來,宱兒要舅舅,要舅舅!”小胖子一向是被嬌養(yǎng)著長大的,從沒聽他娘對他說一個不字,原本他想著,只要他堅持,娘親馬上就會把舅舅放出來陪他玩,可沒想到這次娘親不僅沒哄他,甚至還打了他一把掌。 “娘親壞,我要去找十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嗚……” 眼看著小胖子哭的滿臉是淚,磕磕絆絆的跑了出去,周氏狠捏著自己的掌心,忽然她松開手,照著自己臉上就是一巴掌。 “秀兒……”周家老太太是真心疼這個閨女的,不然不能在周家那樣的境況下每年還堅持貼補她那么大額的銀子,她真見不得這個。 “娘你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三哥最疼小十,宱哥兒又和他十哥最親近,宱哥兒頂著傷去,小十那孩子必會心軟的,二哥的命應(yīng)該能保住了。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其他的您也別指望我了。”周氏握著母親的手,面無表情的吐出了這句話。 周家老太太還能說什么呢,終究是自家拖累了閨女,拖累了外孫。 這邊趙秉安剛送走了國子監(jiān)來探望的諸位同窗,正想休息一會呢。剛才大家一開始都有點尷尬,畢竟當時趙秉安被帶走,其他人都沒敢吱聲,原本他們還不好意思上門,但被自家長輩逼著,只好結(jié)隊來了,想壯壯膽氣。趙秉安自不會幼稚的在這時候拿喬作態(tài),他很大方的把這些學長迎了進來,微笑著挑起了幾個話題,不一會兒,大家就談開了,一掃先前的芥蒂,還大大的刷了趙秉安在這些人心里的好感。臨走的時候,不少人留下請?zhí)Mw秉安痊愈之后能賞臉到他們的詩會一觀,趙秉安都極謙虛的答應(yīng)了,保證若來得及,必不缺席。等所有人都出了回文閣之后,趙秉安望著眼前這些帖子,雙眼一瞇,不枉他花費那么多心血,總算在上京清流圈里撕開了一個豁口。 趙秉安捏了捏額角,這一上午的真是累的很,剛想吩咐田二守住閣門,讓他休息一下,結(jié)果就聽見外面響起了漸近的哭聲,他正跨過門檻往外瞧,結(jié)果就被一個哭得慘兮兮的小胖子撲了個滿懷。 “嗚……,嗚……,十哥,娘,娘她打我,她不讓舅舅來看我,還打我,十哥,我好傷心啊!” 第65章 打探 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 趙秉安耐心聽了好大一會兒才弄清楚是關(guān)于周家的事。這事他知道, 這次祭天大典出了簍子, 陛下要拿人, 又苦于無法把真相宣之于眾,最后是內(nèi)侍監(jiān)出了這個餿主意,借口籌備有誤,祭天不誠,在朝中大肆搜捕,周家,不過是明面上的一只小蝦米。只是, 小胖子這個時候到回文閣來, 到底是誰的意思, 四嬸,還是四叔? 不管怎樣,趙秉安也不能讓小十一再哭下去了,就這一會兒, 臉都漲紅了。示意旁邊的丫鬟綠萼, 趕緊端上幾盤他最喜歡的糕點,原本想右手用力把他抱到膝上,只是前天父親下手實在是有點狠,他一動,后背就被扯的有些疼。田二瞧著急得很,趕緊先把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瞧著哭鬧聲漸消的十一少爺,他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但礙于上面主子的意思,只能把人抱到塌上去。 “十哥,十哥……”小孩子敏感的很,他隱約感覺這屋里的人不大喜歡他,便愈發(fā)想抱緊最親近自己的十哥。小十一打小就是在趙秉安的光輝下長大的,身邊所有人都在說侯府里的十少爺是何等何等人物,他母親在他還沒懂事的時候就老把他往三房這邊送,可以說,小胖子今天的性格一大半是趙秉安養(yǎng)成的,單純良善,重情多義。要不是趙秉安明里暗里出手護著他,單憑周氏,還真不見得能防住四房另外那哥倆。 趙秉安嘆口氣,騰出尚好的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小胖子的后背,秉宱今年虛齡已經(jīng)六歲了,該曉事了,他總不能把這孩子養(yǎng)成一個只懂得風花雪月的廢物點心吧。 “宱哥兒知道為什么舅舅會被關(guān)起來嗎?” 小十一咬著手指頭,抽著鼻子,茫然的想了想,“是不是舅舅做錯了事,就像宱兒犯了錯,十哥就不給宱兒吃糕點了。” 用手帕擦去小胖子臉上的淚痕,趙秉安微微笑著說,“對。你舅舅,他犯了大錯,很大很大的錯,所以他得為此付出代價。” “可是,可是舅舅對宱兒那么好,不可以原諒他嗎?” “為什么要原諒他,憑什么要原諒他呢?十一,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求得原諒,有些事既然決定去做那就要有承擔結(jié)果的勇氣,十哥愿意為你承擔,那你愿意十哥替你承擔嗎?” 小胖子聽不大懂,兩只小胖手抓緊了趙秉安的衣襟,“那是不是不好的,十哥會不會不好,我是說……” “可能會很麻煩,不過要是你堅持,十哥可以為你做一回。” 小胖子的手攥的特別緊,他想讓十哥去把舅舅放出來,可他又不想十哥遇到不好的事,這種選擇對他來說太為難了! 小孩子的思慮比起大人來說總是短的很,抓著趙秉安衣襟的小手很快就放開了,一道帶著奶音的哭腔從趙秉安懷里響起,“宱兒不想,不想十哥出事,舅舅,舅舅,等,等他將來,將來出來了,宱兒再,再給他賠禮吧,嗚……十哥我好難受啊!” 趙秉安沒再說那些虛話安慰小胖子,只是緊緊的把人攬住了,等小胖子哭累了,睡過去了,他才把人輕輕的抱回了寢室。 站在窗前,趙秉安佇立了良久,轉(zhuǎn)頭瞧瞧床上睡得不安穩(wěn)的孩子,他終究是嘆了一口氣,“田二,把趙康、蔣平召來,半個時辰后,去外院把沈林也喊過來。” “少爺……”田二就知道四房那祖宗一來就準沒好事。 “去!” “是……”田二做不了少爺?shù)闹鳎荒軕崙康叵氯フ胰肆恕?/br> 趙康原就是三房的家奴,自趙秉安縣試過了以后就被三爺調(diào)來給他打下手,這幾個月在趙秉安手里也磨合的差不多了,所以這次想讓他單獨去辦這件事。 “你去調(diào)查一下周家這件事的始末,我總覺得有些蹊蹺,對了,把咱們府上和周家有關(guān)的人和事都篩一遍,別漏下任何馬腳,能做到嗎?” “奴才定不辱命,不過,咱們的人手有限,要是驚動了大太太……” 趙秉安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狼毫,用筆桿一下一下輕輕的敲打桌面,“沈全會給你打掩護,二房四房的人也會閉口不言,你放輕手腳去做,別鬧出大動靜就是了。”趙秉安停頓一下,又開koujiao代了一句,“不要打攪了華廈里的老爺子,明白了嗎?” “是,奴才記住了。”趙康磕了頭,就靜悄悄的走了,小主子吩咐過,他們這些人無論何時都得低調(diào)著來。 沈林是沈全的獨子,打小就是五房給趙秉安培養(yǎng)的人手,前些年為了避諱三房夫妻倆,一直被趙秉安安排在外面收集消息,吃了不少苦楚,后來為了補償,趙秉安就把三爺給他的產(chǎn)業(yè)中的幾個大頭交給他打理,這些日子忙得幾乎腳不沾地,今兒因為喜宴的緣故恰好在府上,這會兒被田二領(lǐng)著,不聲不響的進了回文閣。 趙秉安依舊靠在書桌后面的太師椅上,臉上的神色平靜的很。沈林進來以后也只是無聲的行了一禮,就垂手站在一旁候著。 “內(nèi)務(wù)府的虧空到了這么大的地步嗎?連祭天大典的東西都敢倒換,呵,還真是一群不知死的東西。” “估計是很大,這種消息壓根瞞不住,咱們的人不過這幾個月才起來,都能把這消息摸到手,您可以想見流傳的有多廣了,聽說先前內(nèi)務(wù)府里的存根就快見底了,往外打的都是白條。”沈林上前一步,低頭說著,“這次原是沒有這么多商家牽扯進去的,但內(nèi)務(wù)府那邊好像是有意借著這次風波撈上一筆,京中好幾家有頭有臉的商戶都沒躲的過去。” “這些商戶背后的人就沒出手維護一二?” “那些人躲都還來不及呢,內(nèi)務(wù)府這次搭上了內(nèi)侍監(jiān),可借著祭天大典的由頭抖了好一番威風,估計現(xiàn)在肚子都快撐破了。” “咱們管不著那些,只是我父親很快就會進入內(nèi)務(wù)府,他們能在那之前把賬做平,也算是了了一樁禍患。” “主子說的是。” “你給周家老爺子下一道拜帖,以你的名義,末尾署我的款,呼,就定在后天下午吧。我參加完六合居的詩會后會途經(jīng)咱們籠腸街的那家茶館,倒時候你安排一下。” “好,我回去后就開始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