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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幼子的從容人生在線閱讀 - 第24節

第24節

    第60章 消氣

    這邊趙秉安還泡在水牢里暈暈沉沉,那邊宮城卻已重開神武門, 乾封帝攜一眾皇子眼看就要入宮了, 旁邊伺候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劉諳卻突然接到了身后干兒子趙喜傳來的消息, 永安侯和湖湘書院的邵先生朝著宮門這邊趕過來來了, 后面還跟著趙邵兩家好幾位大人,正往鑾駕這邊沖呢,老永安侯甚至連當初致仕的時候圣上欽賜的墨金戰甲都披上身了,底下人攔都攔不住啊!

    劉諳納悶了,這趙邵兩家平時挺有眼力見的,這次怎么挑這個節骨眼找事,不知道陛下正不痛快呢嗎。

    “知道是什么緣故嗎?”

    趙喜蜷著頭細聲說, “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是內侍監那邊趁永安侯府沒注意的時候把人家府上的十公子給請回去了, 據咱們的眼線傳來的消息, 已經開始上刑了,這會兒恐怕……”

    劉諳聽著趙十這兩個字就覺得耳熟,一甩拂塵,突然想起來些什么, 試著問了一句, “是工部右侍郎趙懷珺之子,最近京中聞名的那位小三元?”

    “干爹好記性!”

    “咱家記得不過是屁大點的孩子,犯了什么事,居然落到內侍監那幫人手上了?”

    趙喜往前湊了湊,聲音更是壓低了幾分,“今天救場的那篇賦還有后來那首詩都是這位小公子首聲喊出來的, 兒子早前也派了人去請,可惜被內侍監搶先一步把人帶走了,聽說是馮公公親自帶的人,兒子們也不敢攔。”

    劉諳覺得不對勁了,這馮全平常比猴還精,不會不知道這兩篇文章正搔中陛下的癢處,這趙小公子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陛下眼前要掛上號的人了,這個時候不去交好,反而把人抓回去上刑,馮全是不是腦子壞了?

    趙喜頭低的更低了,壓抑著話里的笑音,偷偷說出口,“馮公公只是把人帶回去就急著趕回了鑾駕,內侍監剩下的幾個人好像會錯了意,直接動上手了。”

    吆喝,劉諳嘴角忍不住的朝上揚,該!馮全那個張揚跋扈的老東西仗著能討陛下的歡心,連他這個司禮監的秉筆都敢隨意甩臉色,見天一副天老大,陛下老二,他就老三了的模樣,惡心誰啊。原本祭天這件事就該是他們司禮監主場預備,結果他那天就離了乾清宮一炷香的時間,回來之后就被通知祭天大典被內侍監全盤接手了,他們司禮監反而成了打下手的了,簡直欺人太盛。這下好了,叫你把能干的人都帶來搶功,凈留幾個廢物看家,這下闖出大禍來了吧,咱家看你待會怎么跟圣上交代!

    “那孩子也是可憐,平白受了個無妄之災。咱家真是不忍心的很,你親自去,給永安侯通通路,務必把人帶到圣駕前。”

    “兒子明白。”

    劉諳這邊也就幾句話的功夫,等他回到鑾駕旁邊,正巧碰見馮全正在跟乾封帝稟報這件事,瞧馮全那模樣,好似辦那些事的人是他似的,一臉褶子笑得跟向日葵一樣,簡直傷眼。

    “按你的話說,今兒出頭的是老永安侯的小孫子?”

    “陛下圣明燭照,這趙家十郎還是今次恩科的小三元呢,聽聞這次府試的時候就大放光彩,一篇策論將陛下即位以來的功績描寫的淋漓盡致,奴才那是天天拜讀啊!”

    臉皮還挺厚,你上面的字認全了嗎?劉諳在旁邊撇撇嘴,這老王八蛋的嘴臉真讓人看不下去。

    “朕最近也聽聞了些,傳言這孩子頗有才華,如今日所見,傳言不虛啊。”

    劉諳在旁邊趕緊插上話,“可不是,朔皇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絕浮云,萬國盡東來!奴才心里就是這么想的,可話到嘴邊上就是說不出來,人家小公子到底是讀書人呢,就是會說話。”

    馮全要擱平時絕對會和劉諳頂幾句,但今天他一點也不在意這小崽子插他話,你就是使勁夸也沒用,人在我們內侍監呢,你白搭功夫。

    乾封帝對底下兩個奴才的斗法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他無所謂,說到底這些內宦和朝堂上的大員不一樣,純粹依附皇權活著,他一言就可定其生死,今兒是劉諳馮全,說不定明天就是馮諳劉全,不值得計較。

    “有過要罰,那有功就更應該賞了,馮全,你去永安侯府傳道口諭,把那孩子召進宮來,朕要見見。”

    “主子爺惦記的事哪能等吩咐,奴才早就讓人把趙家公子請去內侍監侯著了,等主子回宮休息好,奴才就把人領到您跟前去。”

    要不怎么說乾封帝偏愛馮全呢,貼心啊,你瞧瞧人家辦這事,多敞亮!

    這時劉諳在旁邊突然笑呵呵的說了句,“奴才看領來有點難度,馮公公可以考慮把人抬進來。”

    “劉諳,你什么意思?”

    “奴才忘了,馮公公可能還不知道呢吧,趙小公子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過錯,您前頭帶進內侍監,后頭就被下了地牢,這會兒聽說刑都用上了,嘖嘖嘖,可真是雷利風行啊。”

    乾封帝雙眼一瞇,臉上的表情瞬時模糊起來,“哦,有這回事?”

    “你這是污蔑,人是奴才親自帶進內侍監的,奴才特意吩咐下面的人要好好招待小公子,怎會用刑,劉諳,你別信口開河!”

    “說不定此照顧非彼照顧呢,”劉諳彎著腰極謙恭的給乾封帝回話,“后面的人傳來消息,說是永安侯府上的幾位大人正往這邊趕,想面圣呈情。另外,湖心草廬的邵老先生也坐著馬車往皇宮這邊來了,陛下是見還是不見?”

    乾封帝盯著馮全足足看了好幾眼,“宣!”

    馮全現在也顧不得和劉諳打機鋒了,他現在就祁盼著手底下那些混賬可別真的犯蠢才好,他當時說的照顧確實只是讓監里幾個留守的小子把人給伺候好了,別讓有心人害了,或者讓司禮監把這份功勞給搶了,他哪能想到底下人腦洞開那么大,隨隨便便一句話居然聽出了別的意味來,真是氣死他了!

    其實馮全也知道,內侍監恐怕真動了手,不然趙邵兩家也不敢鬧到圣駕前,可他現在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那些屬下能顧忌趙家那小子的身份,沒上大刑,不然,他今天恐怕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乾清宮是皇帝寢宮,當今勤政,也經常在這里處理國事,原本乾清宮的奴才是做好迎接圣駕的準備的,伺候皇帝沐浴更衣的宮女更是老早就預備著了,可誰也沒想到,乾封帝攜怒氣而歸,身后還跟著一連串的大臣。劉諳多乖覺,一進殿就把那些等著的宮人打發到側殿去了,他暗戳戳的偷笑,待會可得好好欣賞一下馮全倒霉的樣子。

    趙汝貞怎得也沒想到就一錯眼的功夫,小孫子就被內侍監那幫瘋狗帶走了,這怎么得了。且不說小十是他們侯府第三代里最能拿的出手的孫輩,就是為了保持住和沈邵兩家的關系,這孩子就絕不能出事。還有,他老覺得不對勁,按理說小十這次功大于過是一定的,內侍監再瞎這點事也應該看得清楚,可為什么他們這邊得到的消息卻是小十已經被動上刑了,內侍監想從小十嘴里聽到什么,他們想讓小十說什么?

    老侯爺在大典上安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內侍監最擅長的就是顛倒黑白屈打成招,小十要是撐不住刑具,順著那幫閹庶的話說,那他們永安侯府說不定剛從泥坑里爬出來就又要掉進深淵泥沼里去了。

    老侯爺急著面圣,偏偏被內宦和禁軍給攔在了宮門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圣駕進了宮,現在回去擬陳情的折子肯定晚了,他只能讓老五給內閣的沈首輔遞個消息,求著人家幫把手,沒想到召他入宮的天使就正好趕到了。

    “永安侯爺請吧,圣上已經在乾清宮等著了。”

    “勞煩公公引路。”

    御前傳話的小太監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輕飄飄的一張紙,到底是老牌勛貴呢,一出手就是銀票。小公公用袖子掩著嘴,不著痕跡的漏了句,“侯爺放心,內閣沈首輔也在,正跟馮公公頂著呢。”小公公這個口風露的一點不心虛,反正他們司禮監和內侍監別苗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頭頭都說了,抓住一切機會給內侍監挖坑,做得好的重重有賞呢!

    趙汝貞略微松口氣,既然沈大人能和馮全爭論,那就說明內侍監還沒從小十嘴里撬出什么東西來,一切還來得及,他得趕緊把那孩子帶出來。

    永安侯過宮門的檔口,又有一隊人馬趕到了。邵文熙掀開馬車的簾子,吩咐下人趕緊把腳凳搬下去,又轉過身,想扶著里面的人下車。

    “老夫沒那么嬌貴,用不著你扶,起開!”邵雍從收到消息開始,怒氣就開始慢慢積攢。內侍監那幫宦官,陰狠都刻在骨子里了,進去的能有幾個完好出來的。明誠才多大,不消別的,兩三個刑具下來,說不定就廢了。抬頭瞧見宮門里裹得光鮮亮麗的永安侯,邵雍特別不客氣的重重的“哼”了一聲,還有臉說自己是將門,好歹是上過戰場的人呢,連孫子被人擄走了都不知道,天天扣鎖那些心眼有什么用!

    當今幾年前就下過明旨請邵雍入宮求問,但無奈邵雍心里憋著被這師徒倆算計的悶氣,推辭了。這次邵雍親自來,禁軍也不敢攔,畢竟圣上早給邵雍發了恩旨,許其自由出入禁內,他們這些底下人能做的也就是趕緊把消息呈上去。

    “邵老先生也來了,奴才給您請安。”

    “老朽匹夫一個,當不起公公的禮!”

    “當得起,當得起,……”笑話,這位可是連首輔和圣上都敢頂牛的人物,沒看禮部侍郎在旁邊被訓得跟孫子似的,他一個小太監,可不敢在這種人面前充大個。

    永安侯也沒想到萬年不挪窩的邵雍這次為了小十,居然也入宮了,看來今天能脫身的機率更大了,邵雍年長,這次又是義助,老侯爺對他先前的無禮也就視若未見,回了禮部邵侍郎一個眼神,兩家人就朝乾清宮去了。

    而此時,內侍監大本營也終于得到了宮里遞過來的消息,幾位回來的都公聽完這件事,一人賞了那個糊涂蛋一巴掌,“你腦子是喂狗了是不是,什么人能動手你不知道啊!”轉過頭炮口又對準了旁邊一位兩珠太監(從四品,內侍監二把手其一)“陳合,祭天的事你沒往監里傳消息嗎?怎么這個小崽子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陳合瞇著眼,歪嘴斜哼,“呂芳,你可別把屎盆子往咱家頭上扣,祭天的時候咱家就陪在干爹身邊,趙家的小公子可是咱家親自提給你們刑司的,當時交接的時候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怎么,現在一出事就想賴在咱家頭上,告訴你沒門兒!”

    呂芳聽這話就火大,對著地上的人又是一腳狠的踹過去,“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當時聽清楚了沒有?”

    底下的都領早就被嚇的慌了神,“奴才是聽全了,可是以往提到咱們刑司的人不都是讓咱們上手的嗎。再說,奴才聽得真真的,老祖宗要奴才們好好伺候那小,……小公子。”

    “你個廢物點心,老祖宗的意思是讓人護住了小公子,別讓人把這份功勞搶去了,你個自作聰明的東西,可惹了大禍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趕緊把人提出來,在司禮監來人之前搗飾干凈了這才是正緊。”旁邊幾位都公真是服了這兩人了,這時候還要鬧內訌,等干爹回來了,能有他倆好果子吃才怪。

    “趕緊問問用了什么刑,把大夫招過來,時間不多了……”

    地底下的都領這會兒終于想起來了,馬上保住呂芳的大腿,“干爹,我沒用刑,我只是把人按到水牢里去了。真的!”

    幾位都公倒是沒成想這小子還帶點腦子,這沒用刑,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你確定沒用刑,這件事圣駕前瞞不住,你要是敢騙咱家,咱家就把你身上的骨頭一根根的卸下來。”

    “沒有,兒子真的沒有用刑,人剛到監里,巡防營和兵馬司就盯上咱們了,兒子顧忌著永安侯勛貴的身份,又想著那小子身后的邵家沈家,便沒敢直接給他用刑,審了一番就投進地牢了。”

    “那還等什么,趕緊把人請出來啊!”

    堂外趴著縮在廊柱邊的小宦官就怕聽到這句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請了,您幾位一回來,小的們就去請了,可,可,可那位不出來啊!!!”

    “不出來?”幾位都公還是頭一回聽見不愿意從牢里出來的人,呂芳瞪著地底上的人,“你不是說沒用刑嗎,那人為什么出不來?難不成你剛剛騙咱家的?小兔崽子,說實話!”

    “沒有啊干爹!我,我怎么敢,我真的一指頭也沒動過啊我!”

    幾位都公瞇了瞇眼,量這小子也不敢在他們面前撒謊,嘆了口氣,這趙家小公子現在看來不是個善茬啊。他們對視一眼,瞧了瞧地上那小子,恐怕得先讓人家消消氣了。

    第61章 覲見

    托內侍監幾位腳程快的福,趙秉安在水牢里只吊了不到半個時辰, 現在又是炎夏, 他除了被熏得極想吐之外, 也沒受什么別的大罪。水牢里的牢頭從接到消息后就馬上把他拉了出來, 幾位小太監也不嫌他身上臭,陪著笑臉上前來扶他,一口一個小公子,秀才公,就差沒喊聲祖宗了。

    趙秉安抱緊胳膊,哪個也不理,就縮在水牢的邊上, 誰敢上來一步, 他就嘶聲喊疼。一開始, 小太監們以為是這地牢把這嬌滴滴的小公子給嚇著了,忙不迭好話一籮筐的安撫著,趙秉安裝瘋賣傻足足一刻鐘才算是把情況給摸清楚了。

    內侍監前頭是真心想請他來,緣由也清楚, 那兩篇文章太著人眼了。可是后來可能是過程中出了差錯, 內侍監底下的人聽錯了吩咐才把他下到牢里來了。這是內侍監給他的理由,可趙秉安不傻,內侍監動手的時機太微妙了,而且,既是請他來做客,又為什么在一見面就給他虛按罪名, 這不像是調查聞詢,更像是應急找一只替罪羊。

    說是不出去,但趙秉安也不能一直呆在這陰暗的地牢里吧,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真是,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了。旁邊幾個太監瞧著這小公子好似是消停下來了,幾個人對視一眼,上前要過去把人拉起來。旁邊候著的牢役也有眼力見,捧著裝著新衣服的盤子就過來了。

    “滾,滾開,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我祖父是超一品永安侯,我爹是工部侍郎,你們敢動我,他們不會饒了你們的,絕不會饒了你們的,啊,別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廢話,這衣裳什么的絕不能讓內侍監的人脫掉,趙秉安清楚,他身上最多就是一點擦痕,要證明他在內侍監受了罪,就指著身上這件衣服了,所以絕對不能讓人扒走!但他勢單力薄,這幫宦官要是選擇動粗,他還真沒有勝算,所以現在也只能繼續裝傻充愣,拖延到第三方來人了。

    幾個太監瞧著縮在角落里小公子把衣服拽的緊緊的,他們一靠近就聲嘶力竭的喊,雖然心里膩歪的很,但其實他們也有點害怕,這趙家小公子莫不是被嚇的神智不清了吧,那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幾位都公在前院早就等的失去耐心了,干脆一幫人都趕到了地牢里,時間不等人,得趕緊收拾殘局啊。這幾位一進來就看到剛才那場面,他們可不是底下那群小嘍啰,沒見過什么世面,內侍監里瘋過的人海了去了,真瘋假瘋他們只消看一眼就門清,趙秉安的把戲在他們面前就是小兒科,但這反而讓幾位都公覺得有些棘手。要真是沒什么本事的小子,他們抬出內侍監的氣勢嚇唬一番也就夠了,最怕的就是這種有主意的小崽子,誰能摸得準他待會會在圣駕前胡說些什么。

    “小公子受驚了,都是這糊涂東西,瞎了眼,聾了耳,辦錯了差事,要打要罵您一句話,咱家絕不含糊!只是,這地牢里陰暗潮濕,您身上又,又是這番樣子,要不咱們先出去,梳洗一番再做打算。”

    趙秉安當然不希望出去,從刑牢里接到的人跟從外面接到的人能一樣嗎,只是瞧著面前這幾位,他心里真是沒底啊……

    “明誠倒是想出去,可明誠害怕,說不定小子剛出這個門就要被這位公公抓回來,再安上個欺君罔上的罪名,明誠死不足惜,但連累家中高堂那真是萬死不足贖!”這話是帶著哭腔對著跪在地上那位說的,就算趙秉安迫不得已要出去,他也絕不能白受這個罪!

    幾位都公瞧到這都松了口氣,心里有怨憤自然該發出來,這才正常嗎,要是這位小公子什么都不提,他們還不敢把人放出去呢。

    呂芳瞧著地上的干兒子,這小子平時還是挺孝順的,這次也是想替他們刑司在老祖宗面前爭口氣,可惜勁兒沒用對地方。心里壓下那一點微弱的憐惜,呂芳一揮手,讓人就地把這糊涂兒子投到水牢里去了。

    趙秉安聽著那太監在水里撲騰的聲音,一句話也不說,這點程度就想讓他松口,做夢!要是他真的是沒經事的小子,這會兒早就栽在內侍監設下的套籠里了,那永安侯府怎樣先不說,他父母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小子倒是一副冷心腸,邵雍那個老不死的是怎么教出來的。”他們內侍監對付這些自恃甚高的讀書人向來有一套,色厲內荏的就用重典,幾番棍棒下去想要什么都有了;實在骨頭硬的也不怕,求名求節的就捏住痛腳,他們內侍監別的不敢說,潑臟水什么的最擅長了;眼前的小子,他們在來的路上就聽下面的人報上了檔案,出身好,性格溫潤,才華嗎小三元也還可以,典型的世家培養出來的嬌生子,從生下來就順風順水,沒遭過什么罪。一開始他們想著這種小娃娃就算有幾分聰明,也不會太有心機,他們幾個一起去,先好言相勸,再重刑“自懲”,他們這些讀書人不是最講什么“仁”“恕”的嗎,到時候肯定不忍心,他們就趁機就坡下驢,這事就了了。

    可他們沒想到,這小子能心狠如斯,犯錯的宦官在水里撲騰的太久馬上就要撐不住了,他就眼睜睜看著不松口,真跟他那個軟硬不吃的老師一個德行!要不是今兒這時機不合適,呂芳真想把眼前這裝傻充愣的小子按在水牢里活活溺死他。

    旁邊的都公瞧著水牢里動靜就快沒有了,思慮了一番,還是讓人把那倒霉蛋拖出來了。

    “你插手干嘛,沒看見人家干爹都沒吭聲嗎,犯得著你上趕著做好人。”陳合就看呂芳不順眼,倆人見天掐,這會兒站在自己一邊的一位同僚居然出手救呂大胖的干兒子,他的火氣一下就起來了。

    “行了,都到這會子了,你們還吵吵什么啊,這人要是死了,咱們拿什么和干爹交代,陳合,是你給干爹交代,還是呂芳你去給干爹交代,今兒到底是怎么了,一個個的辦事都不帶腦子。”明白人也不想跟這倆人掰扯,給底下人遞個眼神,反正用刑他們不管,但是,人,一定不能打死嘍。

    可憐那位剛從水牢里撈出來的,剛被踩著肚子吐出了臟水,結果迎頭又來了一道皮鞭。他們內侍監的皮鞭保質保量,純牛皮制作,蕁麻棘包邊,外圍還繞了一圈圈精鐵打造的鋼圈,絕對確保一鞭到rou,二鞭入骨,行刑的人收到幾位祖宗的眼神,也不敢下狠力,但就這,不過三鞭下去,地上的人就連聲都發不出來了。

    “夠了,夠了,公公們別打了……”趙秉安倒不是心軟了,但他打量牢里這幾個大太監的眼神,要是他再拖下去,逼急了,他們來個魚死網破就慘了,畢竟他現在還在人家的地盤上。

    呂芳瞧也不瞧地上被打得半死的人,只是一副恨聲語調,“小公子解氣就好,那咱們是不是收拾一下,這就出去。”要不是待會還用的上這小子,呂芳現在就能弄死他,自從被干爹帶到內侍監來還從沒有人能讓他吃那么大虧,咱們以后走著瞧!

    趙秉安看著漸漸逼過來的小太監,忍不住苦笑一聲,終究是沒來得及。只是讓這幫閹庶碰他是萬萬不可能的,他略微挪了挪蹲麻的雙腳,虛弱的說“不勞幾位公公了,明誠自己來吧。”

    這樣最好,幾位都公要的也就是這位小公子配合的態度。只是趙秉安剛解開國子監的外襟,外面就響起了好大一場動靜,幾位都公對視一眼,馬上揮手讓人上來幫忙換衣服,誰也沒想到宮里來人這么快,呂芳他們幾個恨得咬牙切齒,肯定是劉諳那個王八羔子使的壞!

    趙秉安留了個心眼,死攥著內衣的帶扣,就是不松手,沒辦法,時間緊急之下,內侍監只能給他換上外衫,剛要在趙秉安頭上撒上皂露,結果另外一群藍袍太監就沖了進來,為首的一位,右手上高舉著一道明黃色圣旨,內侍監的打手們想攔又不敢攔。

    “趙喜,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闖內侍監暗獄,誰給你的權利。”

    相較于內侍監這邊至少三四十歲的都公太監,趙喜雖然也是從五品的掌司太監,但他要年輕的多,將將不過二十出頭,要是論資排輩,地下半死不活的那個可能都比他高。

    “奴才惶恐。”趙喜抖了抖左邊的寬袖,臉上可一點害怕的神色都看不出來,嚇唬誰啊,他們司禮監的人什么時候聽他們內侍監吩咐了,簡直笑話!“諸位都公都在,正好,奴才這回是奉了上諭而來,即刻帶趙家小公子入宮見駕。”

    “吆,這是趙家小秀才公吧,奴才給您請安。”

    “明誠不敢當,不敢當……”司禮監在外面的名聲也就比內侍監稍好一點,要擱平常,趙秉安也就搪塞過去了,不過,瞧著今天這場景,說不定這兩條惡犬能自己咬起來,那自己的態度就應該變一變,最好能給他們加把火。

    趙喜瞧著這趙家小公子還挺會來事的,可比他個那頑固不化的師傅強多了。想想乾清宮里等著的幾位大人物,再瞧瞧眼前在暗獄里還不卑不亢的少年,趙喜的態度不由更恭謹了幾分,這樣的人物不想著交好反而去交惡,內侍監這些家伙是不是腦抽了,怪不得一把年紀還被干爹壓得死死的,等收拾完馮全那個老家伙,看他們內侍監還有哪個能拿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