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嗯?” “在弟子來草廬之前,沈炳文沈老大人遷內(nèi)閣首輔的明旨,已經(jīng)發(fā)下來了,這會兒整個京都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知道了。” 什么!邵雍難得驚住了,雖然他老早就聽說沈一鳴那個家伙要更進(jìn)一步了,但他一直以為那是謠言,內(nèi)閣里七位閣老,論資歷排排行,哪樣沈一鳴都不占優(yōu)勢,而且內(nèi)閣里除了申重那塊悶石子,其他人可都是,心學(xué)那一家的啊!腦子里涌出一個念頭,邵雍一把抓住了弟子的手,攥的緊緊的,“小子……” 趙秉安早就預(yù)料到了師傅的反應(yīng),也不著急,瞧著爐火起得差不多,便又新添了兩塊竹炭,這種炭火味重火小,不過有一個好處——聲大,嗞嗞響! “這也是預(yù)料之中的事不是嗎,說到底,這世間至尊的只能是皇權(quán),心學(xué)這些年僭越的太過了?!?/br> “呼,呼,呼……” “茶水開了,老師您要來一杯嗎?” 邵雍心不在焉的接過茶盞,他現(xiàn)在哪還喝的下去啊,“呵,看來就算老頭子主動送到了京城,你那些師兄們也不能幸免啊?!?/br> “不至于,老師,當(dāng)今只是想打壓心學(xué),又不是要把這門學(xué)問除名。現(xiàn)在儒學(xué)弱,當(dāng)今就抬舉儒學(xué),等哪天儒學(xué)要是也過了分寸,說不定打壓的方向就換了呢?!?/br> 邵雍苦笑,剛還覺得這孩子有城府了,現(xiàn)在又顯出天真幼稚的一面來。古往今來,權(quán)利的更迭無不伴著成河的鮮血,只是有些是看得見的,有些是看不見的。當(dāng)今要提拔儒學(xué),怎么提拔,那就要把原本心學(xué)一系的人從他們的位子上攆下來,那才能有換人的機(jī)會??墒菉Z人錢財,尤甚殺人父母,更不用說斷人仕途了,這是不共戴天之仇??! 他都不用猜,接下來心學(xué)儒學(xué)之間必有一場生死搏斗,到時候無辜牽連的人恐怕比這些年埋在北疆的還要多,“不行,老夫不管其他人怎么樣,你就是不能去?!?/br> 趙秉安看著老師,就像是看著他那不懂事的小堂弟一般,“老師,我是您的學(xué)生,湖湘書院的入門弟子,未來兩年我還會成為國子監(jiān)太學(xué)館的館首,我名義上的一位外祖現(xiàn)在還是朝堂上儒學(xué)頂剛剛的一面旗幟,您覺得我還有退路嗎?” 邵雍當(dāng)然知道,他沒有退路,這孩子也沒有退路。他是湖湘書院的院長,到時候就是背后有邵家在他也指定跑不了,他都一把年紀(jì)了,無兒無女的怎么樣都不虧,可這孩子怎么辦呢,他什么錯都沒有,卻因為他和沈一鳴兩個老不死的牽扯到這里面。 “您也不用愁,我們贏面兒還是不小的,畢竟那兩位都布局那么多年了,肯定準(zhǔn)備了很多后招呢。說不定都沒等弟子長成,人家就把事給辦成了呢。” “去,你以為這是買顆白菜呢,一頓飯的功夫就辦好了?!?/br> 邵雍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小子,盡讓他cao心,“行了,既然老夫勸不住你,你也別在這礙老夫的眼,哪來滾哪去,趕緊走!” “老師,我煮了半天茶,還沒喝上一口呢。”趙秉安真是被自家想一出是一出的師傅給折騰的沒脾氣了都,要是旁人敢這么對他,他非好好收拾那人一頓不可,偏偏這是師傅,只能忍著了。 “你都有了功名了,還連個字號都沒有,在外面怎么跟人交際啊,這點你爹想不到,你那位學(xué)富五車的叔父也沒起來啊?” “???”話題轉(zhuǎn)的太快,趙秉安有點跟不上。 “趕緊滾回去和你家里人說,就這兩天,備禮到邵府去,老夫親自給你取,禱??资ィ ?/br> “哦?!?/br> “趕緊走吧,老夫要休息了,快走,快走。” “是,那弟子這就告退了?!?/br> 等到趙秉安的身影徹底走出草廬,邵雍便慢慢從榻上翻過了身,“讓文熙文淵文河這兩天都在府上等著,趙家的人應(yīng)該很快就會去了。還有,記得問文熙一句,我囑咐他辦的事怎么樣了,要是覺得可以就盡快讓兩個孩子定下來,這事拖得越久越容易出變數(shù)。” 身邊的老仆自然知道自家先生說的是什么,領(lǐng)了命默默的就出去了,仿佛什么也沒驚動。 第52章 要挾 府上的十少爺馬上要取字了,侯府里下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明了三房的小少爺已經(jīng)徹底長成, 過不了幾年就要喊十爺了。 蔣氏和沈氏兩位當(dāng)家夫人尤為興奮, 自打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就打開了私庫, 各種壓箱寶不要錢似的往趙秉安身上搗飾, 務(wù)求取字當(dāng)天自家孩子能光彩照人,“艷壓群芳”。 趙秉安被母親和嬸娘壓在玉涵院里試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配飾,整整三個時辰一直接連不停,最后趙秉安實在受不了了,求著這兩位隨便穿幾件算了,他堂堂趙家十公子可是上京公認(rèn)的美嬌郎, 粗衣麻布穿到他身上那也是灑脫不羈, 何必如此費心呢, 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看會《禮記》,馬上要進(jìn)太學(xué)館了都。 蔣氏沈氏都讓這孩子的自吹自擂給逗笑了,剛好她們也挑的差不多了,也就不讓這孩子在這“受罪”了。 趙秉安得了允許, “騰”的一聲就從椅子上躥了起來, 招呼著田二趕緊撤。 兩位夫人一直看著這孩子往外跑,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倆人才回轉(zhuǎn)了正屋。蔣氏剛才雖然忙著給兒子挑衣服挑配飾,但她心里其實一直惦記件事,早就想找弟妹商量一下,偏偏安兒在, 沒法張口?,F(xiàn)在兒子走了以后呢,留她一個人面對五弟妹,她心里又有些虛忐,不知道從哪找話頭。 沈氏看著三嫂糾結(jié)的臉色直想笑,都這么些年了,三嫂還是個直腸子,心里想什么,臉上一點都藏不住。 “嫂子有什么事就說吧,咱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張嘴的?!?/br> 蔣氏見被戳破,也不尷尬,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其實我也真來不了四弟妹那套,一句話說的七轉(zhuǎn)八繞、陰陽怪氣的,每次我聽她說話真是費腦子,我跟你說啊……” 沈氏眼看這話題都要歪到侯府外去了,趕緊止住,“好嫂子,你可小聲些,不知道這侯府里都是耳報神啊?!?/br> “弟妹你就放心吧,在這玉涵院里,咱們還是能放心說兩句話的,你還信不過我嗎?” “信得過,信得過!嫂子,你剛才到底要跟我說什么啊,這時辰也不早了,待會相公他們可都要回來了,靈犀院里還一大堆事呢,你再不說我可先走了啊。” 蔣氏好不容易鼓足了勁開口,哪能讓沈氏就這么走了啊,趕緊輕拉著沈氏的手腕,“說,說,這就說。這個,這個事吧,怎么說呢,哎呀就是你當(dāng)初提的關(guān)于安兒的婚事!” “婚事,婚事怎么了?”沈氏在這件事上難得的心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飄。畢竟她先前保證的信誓旦旦,但上次去沈家大宅卻無功而返,考慮母親那番話,她也沒敢把實情和三哥三嫂說,就想拖延一下時間,等從沈家宗族那邊得到確切消息后再通知他們,哪成想現(xiàn)在三嫂就問起了這件事。 蔣氏嘴笨,說不出來場面話,干脆實話實說,“弟妹,咱們以前雖然沒挑明,但大家都是默認(rèn)的對不對,等安兒身上有了功名,就和沈家女兒結(jié)親。我知道,我以前呢是,是魯鈍了些,沒瞧出沈家的好來,但我現(xiàn)在確實是后悔了,你放心,只要沈家的女郎愿意嫁進(jìn)來,我以后一定跟待姝姐兒一樣待她,再說不還有你嘛,肯定讓她吃不了虧?!?/br> 沈氏有些羞愧,她知道三嫂嘴壞心不壞,這時候都已經(jīng)愿意委曲求全了,就說明三哥夫婦確實想結(jié)這門親,可她現(xiàn)在又拿不出確切的信來,苦笑一聲“嫂子,我……” 話還沒說完,玉涵院的下人來報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知書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稟報。沈氏只好壓下了話頭,傳人進(jìn)來。她心里納悶的很,知書這丫頭是她一手調(diào)教的,平時最是穩(wěn)重不過了,這次到底是什么事居然都跑到三房來尋她了。 蔣氏也是有眼色的人,直接避到后閣去了。 知書火急火燎的趕來,早就出了一頭汗,好不容易到了三房,她也顧不得擦,要不是因為這是三房的地盤,顧忌著體統(tǒng),她早就沖進(jìn)去了。下人們最會察言觀色,瞧這模樣,就知道五房有大事發(fā)生,沒敢耽誤,麻溜的通傳,來回幾句話的時間就把人領(lǐng)進(jìn)去了。 知書進(jìn)屋之后也沒敢放聲說話,給主子行過禮,就快步走到沈氏身旁,貼著耳朵,小聲把消息說了,“沈全來報,今天沈宅上門庭若市,幾位太爺老爺都出來迎客?!?/br> “這怎么了?”沈氏不解,她爹今天榮升首輔,沈宅上下熱鬧一番不是合情合理嗎。 知書低著頭,語音有些顫,“幾位當(dāng)家老爺都在席上,一開始是二老爺提起了和直隸總督府的婚事,諸位爺都說是佳親,當(dāng)場就直接定了。隨后不知怎得,蘇家,譚家,桂家這些老親都說既成外全,也不能忘了他們,紛紛提親,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快說!” 知書整個人顫了顫,“五爺將六小姐許給了蘇家三公子,七爺將八小姐許給了譚家長孫,十爺?shù)故菦]允,但二老太爺替六爺做主,將五小姐許給了桂家小公子?,F(xiàn)在,沈宅里就只剩下十爺膝下的九小姐待齡了,傳言說,這位也快了?!?/br> “不可能,她們才多大,五姐兒今年虛齡不過十三,八姐兒更小,將將不過十歲,堂兄他們幾個是都要瘋了嗎!” “小沈宅來了信,太太讓您這兩天不要回府了。” “為什么,今天是父親的大日子,我和相公于情于理都得回去一趟?!?/br> “太太沒說,不過沈全帶回來的消息,大宅里幾十位孫輩少爺除了榕、栗、梁幾位嫡長的其他人都在呢……” “混賬!” “奶奶……” 沈氏到這個關(guān)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無非就是沈家大宅想通過這樁婚事捏著自己,逼父親同意過繼罷了,幾位堂兄都有高堂健在,顧忌著官聲,也不好撕破臉來爭這個機(jī)會,可她那些侄子可就沒這些顧慮了。過繼,過繼,又沒說只能是兒子,恐怕今天大宅里那些婚事也是早就談好的,不然哪有這么湊巧的事。十哥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等著自己求上門了吧,呵呵,也不知道他到底賠上了什么,居然勸服了幾位堂兄連閨女都舍了出去,真真是一幫寡廉鮮恥的混賬東西! 沈氏氣得全身都在發(fā)抖,她一直相信她娘的話,以為大宅里的那群人就算勢利了些,但終不至于算計自家人。畢竟他們一起長大,她出嫁時,十幾位堂兄站出來撐腰,沒讓京城里那些傳閑話的人看半分笑話。可如今是怎么了,為什么一個個的都變了嘴臉,都要往她心窩里插刀! 知書看著自家夫人快要氣暈過去了,趕緊上前把人扶住了,旁邊的婆子倒是有心喊太醫(yī),但一來這不是自家的院子,二來這由頭沒法朝外說啊。 幸好沈氏理智尚存,雖然被氣的狠了,但從小的教養(yǎng)還是讓她端住了。她借著旁邊婆子的力緩緩站了起來,粗聲出口,“派人去府門口守著,等相公回來后,通知我,還有,讓沈全套馬車,等相公一回來,我們就回沈宅一趟!” 旁邊的丫鬟婆子都要急死了,太太都說了不能回,自家夫人回去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還愣著干什么,照我說的去做,快!” “是,是……” 動靜太大,蔣氏就算耳朵再背,也聽見弟妹那聲怒罵了,她還驚了驚呢,五弟妹什么人啊,世家千金,山崩地裂也不動聲色,今兒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五弟在外偷吃被發(fā)現(xiàn)了?哎呀,她原本就和老爺說過,五弟妹千好萬好,就這點實在是太霸道了,將來五弟憋不住了非出事不可,你看看,現(xiàn)在可不就是應(yīng)驗了嘛。 蔣氏倒是有心出去勸勸弟妹,反正男人都是這樣,何必生那么大氣,苦的還不是自己?咱們是正室大房,捏住了身份不讓那些狐媚子進(jìn)家門不就行了,弟妹可千萬別想不開,這事鬧大了吃虧的還是咱們女人。蔣氏是這么想的,她也是這么做的,只不過她剛想過去就被采薇給攔住了,沒辦法,自家這位奶奶情商實在不在線,采薇就怕她想去勸和最后反而給勸離了,再說這事…… “奶奶,五夫人現(xiàn)在恐怕不想咱們知道呢,您想想這事,多丟人不是。” “也是哈,那我就,就再等等?等弟妹好受點再出去。唉,你說五弟也是,安生日子過夠拉?怎么能在外面胡來呢?” 這主仆倆躲在邊上說了一堆五房的閑話,瞥了整整一刻鐘才又回了正房,蔣氏一看沈氏那通紅的眼眶就以為她是哭過了,心里更是認(rèn)定五弟是個負(fù)心人,想著以后得讓安兒離他五叔遠(yuǎn)點,看著道貌岸然的,真不是個好東西! “弟妹啊,這事吧都是命,你可要看開點啊?!?/br> “啊?” 蔣氏被采薇一拽,驚覺自己第一句就說漏了嘴,“呵呵,這個事在咱們宅門里也是平常,不止弟妹你一個,就說我,以前不也有過嗎,你看看現(xiàn)在,那些炸翅在哪呢,都收拾了。所以啊,弟妹,你現(xiàn)在不能慫,聽我的,堅決不能讓那些小妖精進(jìn)門,看老五他能怎得,你要是不忍心,我回頭就讓我們家爺削他,太壞了,……” “等等,等等,嫂子你說什么呢,我們家相公怎么了?” “弟妹啊,你就不用瞞我了,咱們妯娌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老五在外面有人了嗎,你放心,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 沈氏苦笑不得,連帶著怒氣都消散了幾分,“不是,我們家爺怎么會在外面亂來,嫂子你想多了。” 誰知沈氏話剛說完,蔣氏的神色反而更堅決了,輕輕拉著沈氏的手,咬牙切齒的說,“苦了你了弟妹,老五那個不要臉的居然敢動府上的丫鬟,真真是連你的臉面都不要了。弟妹,你不要怕,告訴我是哪個賤人,你不好動手,我替你收拾,反了天了這是,居然敢打府上爺們的注意,我非……” “停,停,停!”沈氏簡直要瘋了,三嫂這腦子是怎么長的,簡直是……“我們家爺沒在府外亂來,更沒在府上亂來!” 蔣氏輕聲碎念,“那你剛才吼什么?” 沈氏的情緒又低落下來,但還得強(qiáng)打起精神給嫂子解釋,要不今天非出個大烏龍不成,“是我娘家的事,有些不順心!” “哦,那就好,不是,那不太好,弟妹你要不要先回去處理一下五弟?” 沈氏看著蔣氏,苦笑著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嫂子我也不瞞你了,剛才下人來報,我的幾位堂兄就在剛剛,把膝下幾位侄女都許了出去,我,我真是……” “啊,都許出去了?一個都沒有了嗎?” “呃,也不是,還有一個,不過是最小的,而且……”沈氏實在說不下去,越想越傷心,眼淚直接就下來了。 蔣氏剛才只是被驚著,現(xiàn)在是被嚇著了,“弟妹,你別哭啊,這事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嘛,沈家要是不成也沒什么,咱們將來再給安兒找個更好的,這有什么的”蔣氏心里其實有點小高興,自家兒子要是不用娶沈家女,那婚事是不是能自己說了算了。哎呀,不行,以前光顧著沈家那幾個,都沒出去看看其他人家的千金,這誰家的女郎更出色她都不知道,這怎么行呢,嗯,昨天大嫂剛接了幾張?zhí)?,?yīng)該不介意自己去蹭一蹭吧。 沈氏看三嫂這么大方,心里更是內(nèi)疚,打定主意要回府要個說法,妯娌兩個各有打算,很快分別忙活去了。 第53章 終成空 蔣氏現(xiàn)在就跟在心里裝了只貓一樣,撓來撓去的, 她特別想找個人說說這件事, 偏偏想了半天也沒找出來一個。她閨女馬上要出嫁了, 天天在嬤嬤的關(guān)愛下奮進(jìn), 她也知道自己以前教得不咋地,所以不太好意思去繡樓招魯嬤嬤的眼。至于春暖院的那個女人,哼,跪著來她這她都不愛看一眼! 唉,真是寂寞啊! 晚上,等三爺從邵府上回來,就看見自家夫人坐在梳妝臺上挑燈芯, 火一上來就把棉線給壓下去了, 眼瞅著火要熄了, 又趕緊挑起來,周而復(fù)始。怎么了這是,這么安靜的找事可不是他家夫人的行事風(fēng)格啊,不會是憋了個大招吧。 想了想, 三爺決定試探一下, 輕聲走上前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想什么呢?” “哎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一點聲都沒有,嚇?biāo)牢伊?!?/br> “我都回來好一會兒了,喊你好幾聲也沒答我?!?/br> 睜眼說瞎話, 你根本沒喊,屋里的下人都在心里給自家男主子翻白眼。 “是嗎,我忘了?!薄鞍ィ瑢α耍矣刑貏e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三爺抬頭望了自家夫人一眼,“那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鞭D(zhuǎn)過頭,吩咐下人,“你們都出去吧?!?/br> “我先說?”“你先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