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蘇錦蘿瞪著一雙眼,不吃茶,只顧嚷嚷,“你,你這塊卑鄙的石頭,還要暗害我,我……” “吃茶。”男人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捏住蘇錦蘿的鼻子,待她因為喘不過氣而張嘴時,直接就把那碗茶倒進了她嘴里。 “噗,咳咳咳……”蘇錦蘿吃了茶,酒尚未醒,但安分許多。 她蜷縮在陸迢曄懷里,嘟嘟囔囔的道:“你這石頭,好硬。” 他硬的地方,另有他處。陸迢曄暗瞇眼,想起蘇錦蘿后腰下處的傷,那星星點點密布的紅痕,好像開在皚皚白雪中的紅梅,簡直讓他愛的緊,連祛疤膏都不想蘇錦蘿用。 “你,你這處,有好吃的。”蘇錦蘿伸手,點上陸迢曄眼臉。那里有一顆朱砂痣。 平日里蘇錦蘿會看,但絕對不敢動手,這次她借著酒氣,壯了賊膽,顫巍巍的撫上了那顆肖想許久的朱砂痣。 男人的皮膚很白,很細,堪比女子,這顆朱砂痣嵌在眼皮上,十分惹人注目。 蘇錦蘿湊上去,覺得自己嘴里渴的厲害,她喃喃道:“我,我嘗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一邊說著話,蘇錦蘿一邊咽著口水湊上去。 陸迢曄面無表情的避開,張開手掌,按住蘇錦蘿的臉,把人推遠,“太臭,離我遠點。” “唔……就一口……” 這塊石頭雖長的好看,可太小氣了。最終,蘇錦蘿還是沒嘗到那顆朱砂痣。就算她摟著懷里的寶貝珠釵匣子說要換,那石頭也不依。 馬車轆轆從靜南王府角門入,蘇錦蘿顛顛的晃著腦袋,磕到陸迢曄胸口。 “唔……”她搖搖晃晃的起身,馬車簾子被打開,露出一盞掛在前頭的琉璃燈,蘇錦蘿側了側臉,把自己埋的更深。 這日頭好亮。 “王妃,到了,咱們該下了。”雪雁與玉珠兒哄了半響,才將迷迷糊糊的小婦人哄出來,一并扶著她踩馬凳下車。 “你們,你們別碰我。”蘇錦蘿下了馬車,一把揮開雪雁與玉珠兒,然后抱著懷里的珠釵匣子,沖撞著往前去,“我,我要喝牛乳……” “王妃,您要喝牛乳,奴婢們幫您去小廚房端來,您現下還是先回去歇息吧。”雪雁勸道。 “我,我要自己去。”蘇錦蘿大著舌頭,一頭扎進靜南王府的后花園子。 陸迢曄攏袖,慢條斯理的跟在人身后,后頭遠遠跟著雪雁和玉珠兒兩人,提著紅紗籠燈,探頭探腦的瞧,生恐蘇錦蘿一個不小心,就跌進了池子里頭去。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鋪在青石磚上,如銀霜落地。園內百花繁盛,盈盈撲香,蟬鳴蛙叫,前頭是一大片女蘿藤,遮天蓋地而來,擋住了花園大番景色。 蘇錦蘿盯著那女蘿看了半響,然后蹲在地上,用手去拍月光,興致起來,玩了小半柱香,才又跌跌撞撞的往前去。 “牛……” 后花園子里養(yǎng)著兩只羊,栓在樹墩子上,身旁看守的家仆不見人影。 這兩只羊,一大一小,一公一母,正埋頭吃草吃的歡快。 蘇錦蘿蹲在地上看了半響,喃喃道:“你們吃的好香……”她好餓啊,“我也想嘗嘗。” 說完,蘇錦蘿撅著小屁股往地上一趴,就開始吃草。 陸迢曄疾步上前,拎著人的后衣領子把人帶起來,“干什么?” “吃,吃草……”蘇錦蘿的嘴里竟真的嚼著兩根草。 陸迢曄被她氣笑了,抬手掐住人的下顎將那兩根草摳出來扔在地上。“吃完了,什么味兒的?” “草味。”蘇錦蘿嘟嘟囔囔的說完搖頭,“不好吃,不好吃。” “真蠢。”陸迢曄抬手叩了叩蘇錦蘿的小腦袋,正欲轉身,突然感覺衣襟一緊,自己被往下拽了幾分,踉蹌著彎下了腰。 衣襟處緊緊扣著一只白嫩小手,濕潤觸感帖在眼瞼上,細細滑過,溫熱綿軟,帶著濡濕香氣。 “好吃……”蘇錦蘿掂著腳尖,使勁仰頭,興致勃勃的“吃”著陸迢曄眼瞼處的那顆朱砂痣。 陸迢曄的眼睫細長,刷過蘇錦蘿唇瓣,酥麻麻的帶著癢。 “吃夠了?”男人的聲音沉沉傳來,帶著一股暗隱。 蘇錦蘿渾然不覺,依舊吃的香甜。 “回屋,讓你吃個夠。”將人打橫抱起,陸迢曄大步回房。 雪雁與玉珠兒提著紅紗籠燈,遠遠對看一眼,趕緊先回房去準備。 …… 雖然已有過數次,但這次吃了酒的陸迢曄明顯興致高昂。直到蘇錦蘿酒醒,香汗淋漓的趴在榻上,那人還在繼續(xù)。 蘇錦蘿被顛的渾渾噩噩的,她撐著一雙眼,努力的想些其它的事轉移注意力。比如這榻睡多了就嫌硬,錦帳太厚不透風,已許久不見大哥,也不知母親…… 對了,母親!蘇錦蘿猛地一驚醒,想起孫氏的話,哆哆嗦嗦猶豫半日,在被折騰的快散架前,終于決定一試。 蘇錦蘿全身一縮,然后只聽到男人悶哼一聲,攥緊了她的肩膀。 蘇錦蘿吃痛,顫巍巍的扭頭看向男人。暗色中,陸迢曄鬢角汗?jié)瘢羌馓手鵁岷梗请p浸著暗色的眼眸愈發(fā)陰沉,就像是潛伏在夜色中的兇獸。只有這時,男人才會褪下那身偽裝,渾身浸出一股兇狠戾氣。 頭一次時,蘇錦蘿確是被嚇得不輕,直至現在都習慣不了。藏的越深,就越容易釋放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而作為唯一一個知道男人真面目的小可憐,蘇錦蘿覺得自己每日里被摧殘來摧殘去,能活到如今實屬不易。 身下熱乎乎的,蘇錦蘿知道,男人結束了。好像,有點快啊……她竊喜,母親給她支的招,居然是有用的。 陸迢曄偃旗息鼓,面色不愉的盯住蘇錦蘿,蘇錦蘿感覺到男人的情緒,覺得是不是要說點話來安慰一下,畢竟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打擊還是很大的。 “王爺,你好棒啊。”蘇錦蘿捧著臉,努力的尋找詞匯。 男人最容易受傷,尤其是這種事情上,必要時一定要進行鼓勵和肯定。 “閉嘴。”陸迢曄用力的捂住蘇錦蘿的嘴,然后又壓了下去。 這小娘皮子,哪里學來的陰招…… 再次一展雄風之后,陸迢曄摟著出氣多,進氣少的蘇錦蘿躺在榻上,滿意的緩慢闔上了眼。 蘇錦蘿滿身香汗的縮在陸迢曄懷里,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倒是還可以再試一次…… 一覺睡醒,蘇錦蘿覺得自己就像朵被急雨打的七零八落的嬌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尤其是腰下,更是火辣辣的疼。 難道是她那上頭的傷又不好了? “雪雁……”蘇錦蘿蹭著身下紗被,聲音沙啞的喚道:“去替我拿個靶鏡來。” 錦帳被撥開一角,伸出一柄靶鏡。 蘇錦蘿接過來,掀開紗被扭著小腦袋往后瞧,果然見靶鏡上印出紅彤彤一片,外加兩個掌印。 那個混蛋!乘人之危!蘇錦蘿氣呼呼的摔了靶鏡,咒罵道:“偽君子,不要臉!” “呵。”賬外傳出一聲輕笑,清冷如玉,帶著愜意。 錦帳被一柄紙扇挑開,露出一張俊美如儔的臉。陸迢曄一副饜足模樣靠在木施上,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王妃這一大早上的,是在說誰?” 蘇錦蘿渾身一僵,覺得本來就不舒服的身子愈發(fā)難受了起來。 “啊啊,我腦袋疼……嗚嗚嗚,雪雁,我腦袋疼……”蘇錦蘿捂著小腦袋,卷進紗被里,遠離陸迢曄。 看著那翻滾到角落里的蘇錦蘿,陸迢曄撩袍坐到榻上,手里的折扇毫不客氣的往那裹著紗被的后腰下處敲去。 “啊……”蘇錦蘿疼的一機靈。 “該。”陸迢曄“唰”的一下展開折扇,“嘴不老實。” 蘇錦蘿噘嘴,聲音悶悶道:“我就是腦袋疼……”而且因為一大早就瞧見這個偽君子,疼的愈發(fā)厲害了。 “還不老實?” 蘇錦蘿又挨了一記,她側身,將屁股牢牢貼住錦帳羅榻,面對陸迢曄。看這偽君子還打不打的到。 陸迢曄翹著腿坐在那里,慢吞吞的扇著折扇。涼風陣陣,愜意非常。 天色已熱,蘇錦蘿折騰了這么久,身上沁出薄汗。她只穿貼身小衣,身上的紗被也很薄,隱隱綽綽的裹著纖細身姿,半遮半掩,愈發(fā)迷人。 陸迢曄眼瞧著,不自禁又換了個姿勢。 碧色紗被貼在白膩肌膚之上,小婦人就像朵被嫩葉襯托著的嬌軟花蕊,白生生的腿兒微屈,露出一雙新月玉足。那肌膚,定然比花瓣更細,更嫩,也更香甜。 蘇錦蘿歪著小腦袋,還在想事。難道她昨天晚上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她努力回想,連身上的異樣都忘了。 陸迢曄大飽眼福后,見小婦人一副迷茫小模樣,好心提醒道:“我是說,你這嘴不老實,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不該吃的東西?是什么? 男人陡然鉆進錦帳,蘇錦蘿被唬了一跳。 “躲什么,自個兒做的好事,不記得了?”折扇輕點上男人的眼瞼處,蘇錦蘿瞇眼看了看,看到點著一顆朱砂痣的那塊略顯紅腫,但不仔細看卻是看不出來的。 “這,這個不會是……”蘇錦蘿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昨日的事。 “想起來了?”陸迢曄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妃該如何賠我呢?” “這,這個……”蘇錦蘿絞著一雙小嫩手,討好的笑道:“我給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說完,蘇錦蘿掰正陸迢曄的臉,上去就照著他的眼睛猛吹。 “嘖。”嫌棄的推開蘇錦蘿,陸迢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滿身酒氣,離我遠些。”話罷,男人去屏風后凈面洗漱。 蘇錦蘿噘嘴,昨晚上到底是誰黏她黏的不要不要的啊。 第56章 翌日, 天清風朗, 陸迢曄受邀,去四皇子府替人把脈看病。蘇錦蘿則去往安陽公主府,慶賀安陽公主新婚大喜。 安陽乃張皇后嫡長女,自上次陸迢曄在皇帝面前彈奏一曲鳳求凰后, 張皇后竟有復寵之相。連帶著安陽公主也長臉起來。 安陽公主所嫁夫婿, 乃陸博節(jié)度使羅紹威之子羅廷規(guī)。 如今藩鎮(zhèn)做大,牙兵之亂。河朔三鎮(zhèn)皆以土地傳子孫, 維持世襲之位。父子相襲,親黨膠固, 姻黨盤戶。羅廷規(guī)承襲其父節(jié)度使之位,帶甲十萬, 又選驍健者萬人自衛(wèi),謂之牙兵。其兇戾者,強買豪奪,逾犯法令,長吏不能禁。 時人有云“皇城天子,陸府牙軍”, 可見牙軍勢力之強。 蘇錦蘿坐在馬車里,撐著下顎往外頭瞧。 那四皇子上次在理國公府內還一身是血的, 生死不明, 倒竟是沒死。還請了陸迢曄去把脈, 他哪里知道, 這害他生死不明的人, 可不就是要替他把脈的人嘛。 “王妃,吃碗茶吧?”雪雁替蘇錦蘿端了一碗茶來,壓著聲音提醒道:“王妃,奴婢聽聞今日那羅廷規(guī)也會在宴中。那人慣是個囂張戶,您可要多加小心啊。” 節(jié)度使擁兵自重,不僅能調動軍隊,還能從州府中獲得錢糧,偏皇帝又下了募兵制,節(jié)度使易能自個兒招兵買馬,擴充無限兵員,越發(fā)猖獗。 “無礙,咱們不惹他,他難道還會來惹咱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