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這會估計到凌晨了,睡意上涌,林簡半死不活地趴在那里,昏沉入睡。 迷迷糊糊中,她察覺到似乎有人把她身上的衣物往上面褪去,她一個激靈就醒過來了,“干什么?” “裸。睡也比穿件濕衣服在身上好。”他總是有辦法,把她的雙手胳膊往枕頭上一抬,居然就把她身上這件黏糊糊的打底衫褪了下來,之后挪過來被子蓋在她身上。 幫她挪胳膊回被窩時,陳淮繼續開口,“看下你手臂的瘀傷怎么樣了。”他朝他之前下手過的位置看過去。 “用不著你假惺惺。”林簡腦袋微側,像是毛羽豎立的刺猬。 他看了眼她的赤。膊,上面果然也有好多處淤青,最大塊的區域明顯是他的杰作,他重新倒了點藥油,對著她手臂上最大塊的淤青處推拿起來。 病來如山倒,傷痛亦是如此,她虛弱地連挪動避開的力氣都沒有,任他搓揉方圓。 “心里不痛快的話,等你身體養好了,可以悉數討教回去。”他邊推拿邊閑閑開口。 簡單處理好林簡的傷勢,陳淮回到隔壁房間,和喜報一起把依舊昏迷的兩人從窗門處用繩索吊下去,順便把兩人的行李也全都運了下去。 趁著夜色,兩人各背一個,送到明天早上和隊里成員過來接應的地方,辦好正事,陳淮讓姚喜報守在那里等同事,他自己趁著夜色提前返回來。 那根繩索還在墻邊,另外一頭則是固定在房間里的床腳上,陳淮順著粗繩輕松攀爬上來,臨走前又把房間里的一切都復原到正常退房的樣子,這才開門回到林簡在的房間。 這一晚都在來回奔波,一刻沒有停歇,他身上的衣物早就被汗水打濕了。 陳淮走到浴室里火速沖了個澡,又把汗臭味的衣物用冷水泡了一會擰干掛在架子上,他隨手拿了條浴巾裹了下私。處從浴室里出來。 這段時間的任務終于暫時告一段落,就等著長線收網,洗好澡出來的時候他才覺得神清氣爽不少。 林簡看樣子睡得很沉,他剛才在浴室里洗漱發出動靜她都沒有醒來。 陳淮走到床沿邊,把有些散開的被沿口掖緊一些,打算躺到地板上睡幾個小時。他準備離開時,忽然察覺到林簡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以為她覺得冷,把她自己的衣服全都拿出來蓋在被子上。 有人在奏樂,有人在灑紙錢,后面跟著一長排吊唁的親人,哭聲凄迷。而她走在那一長排送行的最前面,她心口發疼,難受得快要死去。 小時候她和林疆被放養扔在偏遠山區的老家親戚,林疆雖然比她大上幾歲,也正是貪玩的年紀,動不動就把她帶去山上田野間撒野。有次忽然遇到出喪的隊伍,她和玩耍的林疆迎面撞上,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出殯的場景。 那會的她還不到十歲,看著送行的隊伍哭得捶足頓胸,她不知為何也跟著嗓子失聲手腳冰冷。 “他們只是太傷心了而已,其實沒什么好怕的。”林疆看出她害怕,牽起她的手,站到她前面,幫她擋住了邊上經過的一長排披麻戴孝的吊唁者,然而還是有紙錢不斷被風刮起,在風中飛舞后落在她的腳邊。 這個噩夢就此在她心里種下,這么多年都沒有淡忘,盡管以她當時的年紀還不懂死生大事,更談不上敬畏死生。 她忽然看到送行的人停了下來,更看到她自己哭得肝腸寸斷嗓子全啞。 林疆!她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悲慟欲絕的原因。 她在隊伍的最前面,為林疆送行。 他才三十初頭,風華正茂,可是他還沒談過戀愛沒出去旅游沒有過上幾天安逸的生活沒有看到她結婚生子,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 她在夢里撕心裂肺的大哭大鬧,可是就是發不了聲。 陳淮似乎聽到她在呢喃著什么,而且一直在不安的吃力翻動著,看樣子,是入了夢魘,他側身趴下去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些什么。 “林疆……不可以……”她斷斷續續地開口,他一個事外人,都能聽出來她在夢境里的不甘。 是真的入了夢魘。 他一連推了她好幾下,她這才猛地驚醒過來,也許還沒完全從剛才的噩夢中驚醒,還在后怕,還在心悸。 “怎么了?”他身手探了下她的額頭,明顯低燒。 她忽然蹭過來,包扎著的右手無意識的拽著他的手臂,像是溺斃的人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怎么了?”他被她抓著的那只手臂瞬間石化,僵在原處一動不動,他不擅長安慰人。 她心里大約是藏著什么故人,他并沒有想要窺探一二,他只是已經許久沒有感同身受過這樣無力的悲傷。是的,無力,無可挽救,活生生看著卻絲毫做不了什么,那些淡去的場景海嘯般的要從記憶深處掙脫出來。 林簡的掌心滿是冷汗,他的手臂被她拽了這么一會,就有發涼的寒意從她掌心滲過來,滑溜溜的,直往人的心頭深處鉆去,所向披靡。 沒一會,她手上的力道就松開了,是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她這才猛地驚坐起來,身上未著衣物,而她對此毫無察覺。 “沒事吧?”他又問了一句,不動聲色地把被沿口往她身上挪去,虛虛蓋住她赤。裸的胸口。 “沒事。”她應了兩個字,聲音克制,不過明顯發抖,“有煙嗎?” “嗯。”他從床頭柜上的煙盒里拿了一支出來遞給她,她迫不及待地銜在嘴里,他近前給她點火,啪嗒一下,就著打火機的光亮,他才看到她臉色慘白如鬼,額上的劉海全都被汗水濡濕隨意歪倒著。 她抽得很急,大口吞吐,臉上頃刻白霧繚繞,林簡漆黑的雙眸藏匿在那片虛籠的煙霧里,看不清虛實。 拂曉漸至,外面天色已經微亮。 林簡包扎著夾煙的右手依舊抖得厲害,那點星火也跟著瑟瑟晃動,也許不單是她的手在發抖,她整個人都在微不可微的發抖。借著外面那點青壓壓的朦朧光線,他看到她胸前的被子緩緩下滑,悄無聲息間,女人身上起伏的線條重新躍入他的視線。 愛即軟肋,他看出了她的軟肋。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趕了個通宵才湊齊三章,感腳身體被掏空,周五休息下,下章周六晚上11點更,之后日更粗。長大肥章→_→ 淮哥:我一個糙漢怎么會娘。炮的裹浴巾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浴巾:下章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成為主角咋辦辦→_→ 親媽:接下來浴巾的戲份咋整……在線等,求支招,目測會巨。污哈哈哈哈哈哈 ps:為慶祝新文入v弄個小活動,寫長評送純銀手鏈,考慮到空空向來冷體質~(@^_^@)~,如果木有長評就選三個v章留言字數最多的小天使,活動截止時間到下周日晚上,祝親們看文愉快,空空抽空想巨污的浴巾戲份去了,除了船。戲,小天使們下章想看啥都可以給淮哥留言支招,親媽盡量滿足哈哈哈 第25章 “再睡會。”他沒有戳穿, 隨口應了句就已經起身,既然她已經醒了, 陳淮這會改變主意打算坐到椅子上合眼補會覺。 林簡剛進藏的時候不小心誤闖過天葬臺, 剛才又做了個類似的噩夢,這會一閉眼都是天葬師解開裝尸袋,從里面搬出腐尸后手起刀落肢。解尸身取內臟的場景,還有搶食的鷹鷲時不時的在她眼前晃蕩, 腐尸白骨, 而地上血水臟污一片。 林簡有些作嘔,后悔自己之前誤闖天葬臺看到的血。腥場景, 她看了下房間里除了兩張椅子再無落腳地方, “你睡哪?” 他沒有做聲, 往靠墻邊的椅子上看一眼,就算答復了。 “凌晨溫度低, 你睡床上吧。”她說完后緩慢躺回去。 他看出她驚悸未消, 加之低燒在身, 估計是腦子都給燒糊涂了。 “嗯。”他微點了下腦袋, 對于傷病之人總會格外心軟, 他也沒例外。陳淮應聲后側身在她旁邊躺下, 并沒有和她同蓋被子。 凌晨的光亮逐漸由暗漸明,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安穩休息,沾到床上不到幾分鐘就睡沉過去了。 林簡也是如此,劇痛過后加之連日奔波,她的身體驟然虧空, 前所未有的虛弱。從噩夢中驚醒不久她又重新睡著。她身上繼續在冒冷汗,蓋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單早已潮濕得厲害,林簡難受地翻了個身蹬掉發潮被子的重壓,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身側的天然暖意,她睡夢中繼續蹬掉被子,無意識的往身側的暖意蹭去。 伸手碰觸到厚沉的臂膀,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睡覺時蹭在林疆旁邊的場景,只要有他在,住處再小再簡陋都會有她的棲身之處。這讓她難得心安回去,林簡沒多久也沉睡過去了。 林簡這回睡了個大長覺,一覺醒來,外面的太陽光已經照得刺眼。她冷得打哆嗦,睡意惺忪中挪動了下,把原本大喇喇放在側邊的胳膊抽回來,林簡覺得之前碰到的手感有些怪異,睜眼去看,下一秒她就驚坐起來,自己和陳淮裸。身而睡,被子踢到她那側的床沿邊,大半條已經掉到地板上。 側邊的某人依舊在沉睡,她這一眼看過去,甚至連他勃。起。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轟得一下,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沖過來。 死。變態!她一把拽回被子蓋回自己身上,都沒有細想第二秒,直接用力一腳就把陳淮踢下床了,連帶著他睡著后身上散開的浴巾都被她一起踹飛。這一腳近乎用盡她的全力,動靜之大牽扯到她自己腰間的傷勢,林簡痛得倒吸了口冷氣。 悶聲落地,睡夢中的陳淮驟然睜眼,多年的條件反射,下一秒他已經倏得一下起身躍起,渾身戒備,看到一臉嫌棄地林簡,他立馬明白過來剛才的狀況,“大清早的發什么瘋!”他明顯不快出聲。 他這樣冠冕堂皇站在她的面前,男人身上流暢的肌rou曲線一目了然,就連昂。然。。的。。都看得格外真切。 “死。變態!”她罵了一句,隨手把自己蓋著的被子往他身上摔去,摔出去后又意識到自己身上也未著衣物,她又立馬扯回被子,忙不迭地收回視線,活脫脫被辣到眼睛的樣子。 昨晚她臉色還慘白如紙,這會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泛起,整個人看著有幾分生氣回來,不比她的氣急敗壞,他倒是淡定得很,彎身氣定神閑地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浴巾裹回私。處。 林簡咬了下后槽牙,不想再和他廢話,隨手抓了件床沿邊散落的衣物胡亂套在身上,起來就去了浴室里,眼不見為凈。 昨晚睡覺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很不舒適,一起來她又被辣眼睛的畫面看得心神不寧,林簡進去后沖了個澡,準備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氣結得厲害,居然忘記把換穿的衣服拿進來了,剛才穿進來的這件早就被她弄濕了。 她看了下晾在不銹鋼架上的男士衣物,本來想拿過來將就下,沒想到也是明顯發潮的,不過比起她自己剛浸濕的衣服要好點。 林簡拿了件衣服下來放在盥洗臺上邊上的空處,插上吹風機直接對著衣服吹了起來。 她沒吹幾分鐘察覺到。。有暖流涌過,林簡低頭看了下,還真是禍不單行。她隨手拿了不銹鋼架上僅剩的那條干浴巾裹在身上,開門往外面打量了下。 視線范圍內居然沒再看到煩人的家伙在晃悠,話不投機半句多,估計是去隔壁房間了,林簡莫名舒了口氣,飛快的去她自己的行李包里拿衛生棉,她一蹲下去,身上虛虛裹著的浴巾就散開了,林簡抽出一片,隨手拿了內衣內褲放在胸前,正準備小碎步跑回浴室換上,不知為何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她狐疑地一轉身,冷不防定看到陳淮居然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看樣子之前是準備補覺來著,怪不得她剛才沒看到,她差點被嚇得心臟病發作。 陳淮右手手肘閑閑支起腦袋,側身而臥,頗有雅興地看著赤。身。裸。體的林簡,臉上似笑非笑,“你這是換著法子繼續考驗我身為男人的定力嗎?” 林簡手上的東西面料有限,她直接捂在私。處,下一秒已經彎身又撈了件衣物擋在前面,咬字出聲,“死。變態!齷。齪!” 他看了眼她小腿上蜿蜒下來的血水,慢條斯理開口,“不過本人不怎么重口,對在經。期的女人提不起性。趣,你還是別費心思撩我了。” 林簡氣得握緊拳頭,恨不得當場找個麻袋套在他頭上暴揍他一頓。 “想揍我?友情提醒你先理性評價下你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再評估這個方案的可行性。”他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皺皺眉,他都猜得到她這會的念頭,在邊上心情大好的提醒起來。 繼續有暖流涌來,林簡無意識地夾。緊雙腿,惱怒出聲,“看什么看!” “剛才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你看了個遍,本人覺得虧得慌,現在看回來,扯平了。”他說完后安逸地平躺回去,雙手交叉墊在后腦勺上,心情大好地對著天花板悶笑起來,結實硬朗的肩側一直在微微聳動著。 這女人,總是出其不意的給他找樂子。 林簡回到浴室,砰得一下關上房門,立馬發出巨大的聲響,她還不解氣,把他掛在桿子上的衣物全都扯下來甩到盥洗臺的側邊,還開著的吹風機被罩住,噪音都輕了不少。 林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赤身裸。體,兩頰微微潮紅。她深吸口氣,抓狂的撓了下她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之后才去蹲馬桶。 這段時間作息紊亂身體疲累過度,短暫的暖流涌過,腹部就開始發作絞痛了。林簡捂著肚子,坐在馬桶上冥想,順便和磨人的絞痛抗爭著。她起碼冥想了大半個小時,直到覺得有什么刺鼻的焦味傳來,她才起來沖了下馬桶,迅速換上衣物。 到盥洗臺洗手的時候,她才察覺到這股焦味的原因,估計是被熱風的吹風機吹太久了,陳淮原本潮濕的衣物上面已然發出焦味。 活該! 林簡剛剛嘟囔了下,門口處已經傳來敲門聲,“開門!” 林簡沒出聲。 “尿急!開門!” 林簡還是沒有做聲。 “不想我待會尿崩恣你一臉的話現在就給我開門!”外面傳來他無所謂的聲音。 林簡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火氣又被撩了起來,她催眠自己不和他一般見識,開門,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出去。 陳淮進來,隨手就把吹風機的插頭給拔了。 他是聞到了焦味才進來的。 裹著熱風吹了這么久,衣物已經干了大半,雖然局部有點烤焦發硬,比起潮濕的衣物已經好上太多。 他飛快穿衣,好整以暇洗漱。 等到林簡收拾好行李,陳淮把姚喜報的東西也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