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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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說,他叫夙棲止?!?/br> “夙棲止?”蘭子卿抬起頭,疑道:“十皇子怎么會到訪?!?/br> 衛離玦抓了一把棋子,又緩緩松開,黑亮的棋落在棋盤上,擊打出清脆之音。 “趕出去。” “是” 綠綃應聲退下。 蘭子卿忽想起那日祭祀臺下,十皇子緊隨太子的目光。 一絲不安從他心中浮起。 “孤聽聞,煬國共有五位皇子。” 蘭子卿頓了頓,回道:“殿下,煬國的確只有五位皇子,分別是太子夙玉,三皇子夙丹宸,九皇子夙九兮,十皇子夙棲止,十五皇子夙安祈。其中太子、十五皇子為皇后所出,三皇子為皇貴妃所出。其余的,皆歿於后宮爭斗之中?!?/br> 衛離玦眉間一蹙,心下了然。 “不過……” 蘭子卿欲言又止。 衛離玦略一挑眉,“不過什么?!?/br> “不過關于夙棲止的排行,皇家倒是另有秘傳?!?/br> “哦?” “夙棲止的母親良嬪,本是一名浣衣婢。只因夙煌一次醉酒,強要了她,這才封了采人。后生下十皇子,又晉為嬪?!?/br> “……不過皇家曾有秘聞,說良嬪生下夙棲止之際,皇后及后宮中都不曾有人生育。區區一采人,生下皇長子,令帝王蒙羞。所以煬帝故意對其視而不見,有意隱瞞。直到三年后,夙棲止才突然被封為十皇子。” 衛離玦略略失神,“若是傳言為真,那夙棲止豈非便是煬國長子?!?/br> 蘭子卿淡然一笑,“皇家宮闈之事,真真假假難以言說。不過是一則傳聞罷了?!?/br> 衛離玦清冷幽深的眼眸劃過一絲深意,神色依舊寡淡。 “殿下來京已有數日,怎么不見晏清臣在殿下左右”蘭子卿見衛離玦孤身一人,疑問道。 晏清臣,一個沉毅淵重的男人,太子手中一把寒光凜凜的刀。 他與晏清臣一文一武,他為太子出謀劃策,而晏清臣則為太子斬盡宵小。 不同的是,他蘭子卿乃是離宮人,而他宴清臣卻出身蠻夷。 當年太子去了一趟炎疆部落,回來后身邊便跟著這樣一位武功高強面冷心狠的男人,從此伴隨太子左右,寸步不離。 當初他還在太子身邊謀事時,時常與太子同案籌謀,晏清臣看向他的眼光冷的能結成冰,那種滋味,六月伏天,讓他如身臨冰窖。 如今竟不見他在太子身側,實在奇怪。 “孤派他出去做事了”衛離玦淡道,“時候不早了,蘭卿告退吧?!?/br> “是,臣告退” 蘭子卿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去,他心中暗道,能叫晏清臣親自去辦的事,必定不簡單。 阿三靠在相府外的朱漆頂柱上,頭顱時不時往外探去,跺著腳,愁眉苦臉,似乎在等什么人一般。 甬長的街口處拐入一頂青皮轎攆,轎夫扛著轎梁,不緊不慢地走來。 阿三松下一口氣,忙迎了上去,喜道:“丞相,您可回來了?!?/br> 蘭子卿一面掀起轎簾一面問道:“府中出了什么事?” 阿三兩條粗眉擰做一團,“府中倒未出事,只是來了兩位大人?!钡皖^,悄聲說了兩個名字。 蘭子卿聞后,波瀾不驚,淡淡笑道:“倒不出本相所料?!毕罗I走出,沉吟片刻,復道:“他二人候了多長時辰?!?/br> “約半柱香的時辰。那兩位大人一先一后入府,奴才將他們引入偏廳,誰知他二人一見面,便生口舌之爭。奴才怎么也勸不住,只好到門外來等丞相您。” 阿三苦著臉道。 蘭子卿笑道:“他二人素來不和,你將他們置于一室,還不知要生何事端,快隨我前去。” 話罷,加快了腳步,跨入相府,轉過庭院,來到偏廳。 偏廳中,只見太師晁頌與大學士司馬禮各坐一旁,臉上皆是鐵青之色,看架勢,是剛剛吵完一架。他們見蘭子卿走來,忙收起憤恨之色,起身相迎。 蘭子卿作出一副愧疚的模樣,拱手笑道:“勞二位大人久候,本相心愧萬分。” 太師晁頌忙道:“蘭相言重,我等不請自來,只望蘭相勿怪才是?!贝髮W士司馬禮冷哼一聲。 晁頌冷下面孔,沉聲道:“司馬大人這是何意?!?/br> 司馬禮冷看他一眼,輕蔑道:“鴻鵠燕雀豈能混為一談,你是你,我是我,談何我等?!?/br> “你……!” “兩位大人同來,實令寒舍蓬蓽生輝?!碧m子卿見二人將起沖突,忙岔開話題?!爸皇遣恢淮笕怂鶠楹蝸?。” “看在蘭相的份上,老夫不予你計較!”太師狠狠睕了司馬禮一眼,轉而笑臉向蘭子卿道:“蘭相可還記得那日朝后,老夫請蘭相入府斷寶一事。蘭相既公務繁忙,脫不開身,老夫只好腆著臉送字前來,還望丞相替老夫斟酌一二。” 捧起紫檀茶幾上通體黑亮的長盒。 蘭子卿望向司馬禮,淡笑道:“莫非司馬大人也是為此而來?!?/br> 司馬禮長笑一聲,送上一柄檀木長盒,贊聲道:“什么事也瞞不過丞相,這卷《多寶塔碑》,還請丞相代為一斷。” 此二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偏提字畫來做借口。罷了,我便陪你們演上一出。 蘭子卿心思九轉,噙著笑意道:“既如此,本相唯有恭敬不如從命。” 兩幅字卷鋪開,臥在檀木案上。 蘭子卿觀向其中一幅行云流水的字跡,由衷贊道:“筆法精妙、骨骼清秀,卻有王公之風。” 看向另一卷,眼前一亮,亦贊道:“端莊秀麗、飄然欲仙,好字?!?/br> 晁頌見蘭子卿對字畫贊賞有加,心中一喜,笑道:“丞相若是喜歡,這幅《蘭亭集序》便贈與丞相。” 司馬禮看穿了晁頌打得算盤,道:“丞相若是不棄,還請收下這卷《多寶塔碑》。” 蘭子卿笑了笑,淡然道:“無功不受祿,兩位大人的美意,本相心領了?!?/br> 晁頌笑道:“丞相身肩重任,日夜替皇上分憂,怎能說是無功。常言道寶劍贈英雄,這幅《蘭亭集序》,也只有丞相這樣的雅士堪配,還望丞相萬勿辭?!?/br> 這廂邊晁頌剛剛話落,那廂里司馬禮又起話頭:“也不知皇上要丞相查何案,丞相若能告之一二,老夫也好略盡一點綿薄之力。” 兩人一唱一和,一個搭橋一個鋪路,簡直就像串通好了一般。 誰能料到見面便互罵的兩個人有一日會聯手來設局。 晁頌捧殺蘭子卿在前,使他不得拒禮,司馬禮套話在后,令其礙于兩幅貴重的書畫,不得不就答,他們這一招,若放在他人身上,只怕便要得逞。 蘭子卿唇邊透出一絲冷笑,轉瞬即逝。 他目光瞟向二人,笑中帶著深意道:“這恐怕不妥。本朝律法,官員不得送、收價過百兩之物,否則一律視為貪污,送禮者與收禮者同罪并處。太師身為吏部尚書,秉掌司法,想必不會知法犯法?!?/br> “這……”晁頌沒想到被蘭子卿反將一軍,老臉有些掛不住,訕訕道:“是老夫思慮不周?!?/br> 蘭子卿又道:“司馬大人好意,本相心領。陛下密旨,本相實不敢透露,還望見諒?!?/br> 司馬禮明面上忙道不敢,心下暗自一嘆,蘭相心思玲瓏剔透,他二人用此拙計,實在是自取其辱。 他眸光一掃,正好對上晁太師的目光,兩人錯過臉去,臉上皆是挫敗之意。 二人心道今日是問不出什么名堂來了,再待下去也是無用,便尋了個由頭,起身告辭。 蘭子卿倒也不留,將《蘭亭集序》和《多寶塔碑》分別裝好,遞還二人。 將二人送至庭院,朱門隱隱在前,太師與大學士齊聲道:“丞相留步?!?/br> 蘭子卿立于梅樹下,眉目淡然:“兩位大人慢走,本相便不遠送。”喚來阿三,吩咐道:“送兩位大人出門。” 司馬禮與晁頌一同來到門口,彼此看了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心思,套不出密旨則罷,重要的是你也不知情。 二人這樣想著,心中頗為釋然,抬腳往門外走去,突然一道藍影沖來,正巧與老學士司馬禮撞了個滿懷。 “啊—” 夙丹宸只覺撞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定睛一看,眼前赫然是捂著鼻子大呼的司馬禮。 他大叫不好,來不及溜走,耳邊已經傳來呵斥之聲:“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晁頌見司馬匹夫被自己的外孫撞到,心中陰郁頓散,憋著笑意道:“老臣見過三皇子?!?/br> 夙丹宸隨口應了一聲,忙檢查外公的傷勢,確定他無大礙,方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低道:“外公,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沒看見您老人家。” “胡鬧!” 蘭子卿聽到門口喧鬧之聲,走出來,夙丹宸正苦著臉,低頭認錯。蘭子卿喚來侍從,將老學士攙入府中。 夙丹宸跟著走進去。 “太師是否入府探看?” 蘭子卿望向一旁憋笑憋得快抽過去的晁頌。 “不了,有丞相照料,司馬大人必定安然無恙,老夫這便先行一步?!闭f罷,帶著一臉的幸災樂禍,鉆入轎攆。 蘭子卿回府,剛走到庭院,便聽得書房內傳來一道嚴厲的斥責之聲:“成日里沒個正經,哪里有半分皇子的儀態!你看看太子……”司馬禮見蘭子卿走進來,按下怒氣:“宸兒莽撞,讓丞相見笑?!?/br> 蘭子卿淡淡睨了一眼,夙丹宸側立一旁,低著頭,默默受著訓斥。 “司馬大人可有傷礙?!?/br> 夙丹宸搶著回道:“外公并無大礙,我都看過了?!?/br> 司馬禮咳嗽一聲,夙丹宸吐吐舌頭,不敢再說。 司馬禮揉揉鼻子,沉色道:“你不在家里讀書,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夙丹宸語噎,眼神偷偷瞟向蘭子卿。 蘭子卿抿了抿唇,道:“司馬大人誤會了,三皇子正是為了詩書而來。他平日讀書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會來相府尋教。想來今日是急于求答,才會沖撞了司馬大人。” “竟有此事?” 司馬滿臉驚詫,他這個外孫什么時候開了竅? 夙丹宸忙不迭的點頭,一只手悄悄伸向后背,沖蘭子卿做了個豎大拇指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