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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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云昭遞了玉佩復又坐下,謝氏道:“我不便常常出面,省得引人懷疑,侯爺日后需要伯府接應,可以直接找她。” 賀云昭能出門的借口很多,兩人聯系起來也方便。曹宗渭亦求之不得,便一口應承了。 接著賀云昭同曹宗渭兩個商量了事情怎么辦,什么時候辦,又商議了些細節,這場密談才徹底結束。 曹宗渭起身告別老夫人的時候,他聽見謝氏說了謝謝。 謝氏年輕的時候就很倔強,輕易不肯欠人情,“謝”這個字,曹宗渭頭一次聽她說。 曹宗渭要走,賀云昭也沒多留,同他一塊兒出了壽寧院。 出了壽寧院大門,曹宗渭左右一看,見四下無人,挨近了賀云昭道:“既然早有脫身的法子,為何前幾日不先同我說了?我好早些辦了這事,你也早些重獲自由身。”他現在開心地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轉幾圈。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我便沒有多說。況且平反陳年舊事沒有那么容易,不急在這一日兩日,穩妥才是最要緊的。” “以后有事不要瞞我。” 他離她越來越近,賀云昭似乎能感覺到熱氣撲到她臉上。 往后退了一步,與曹宗渭拉開距離,賀云昭道:“侯爺快去吧。” 曹宗渭篤信地看著她道:“等我。 “我送侯爺出去。” 二人并肩而行,賀云昭瞧瞧輕吐了口氣,身邊人的身上有著屬于男人的干凈氣息,狂野而溫柔。 長長的夾道上,兩人沉默了一陣子,曹宗渭總覺著要說點什么才好,不然總忍不住想別的,便道:“正麾的事我知道了。” “我猜著像是有人與他說了什么。” “我知道是誰,以后再也沒人敢在我兒子身邊煽風點火了。” 頭一次的時候曹宗渭已經發了很大的火,把庶出兄長和大嫂都訓了一遍,一點情面都沒留。 沒想到陸氏又故技重施,曹宗渭找去的時候,她辯解說是孩子之間的童言,與大人們沒什么干系。 曹宗渭是不信的,就算只是孩子的想法,半大的孩子能有這種心思?多多少少也是受父母親影響。 所以曹宗渭這次毫不猶豫地提出了分家。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曹宗渭不是貿然對大房提出分家的, 而是先同母親商量了一番, 畢竟父母尚且健在,兒子就提出分家,是很不孝順的一件事。 孟氏大約也知道一點貓膩,她的意思是,可以分家, 但暫時兩房還不能分開住,不然侯府沒有女主子打理,后宅就不得安寧。就算另找族里人來接手,到底是外人, 多有不便不說,也不是那么快就能上手的。 曹宗渭也考量到這個了,所以只說他有這個意思,若真要分家,還得詳細商議。 那時孟氏借機道:“你若趕緊娶個媳婦回來,不就都解決了?這樣吧, 我這幾日精神頭還不錯, 我叫柳mama幫著……” 曹宗渭嚇得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兒子自有主意!” 聽到這話,孟氏眼睛都亮起來了,靠在迎枕上的身子往前探了探, 驚喜道:“可是看中哪家姑娘了?今年十幾了?沒許人家吧?有沒有孝期?” 這是巴不得曹宗渭一個月之內就把媳婦娶回家呢。 曹宗渭為難地看了孟氏一眼, 道:“母親, 娶媳婦又不是打仗要速戰速決。” 孟氏笑了笑, 自前一個兒媳婦難產去世已經有七年了, 她都快懷疑兒子在軍營里待久了有龍陽之癖,曹宗渭總算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她也就安心了。 孟氏本不欲多問,兒子二十七八的年紀了,這些事他自有想法,可忽然就想起忠信伯夫人的那張臉,臉上笑容頓時就僵了,狐疑地看著曹宗渭道:“你看中哪家姑娘都不要緊,便是和離回了娘家的都行,但是你可別給我胡來,曹家的聲譽可不是一個人的事。” 有夫之婦還身有誥命,若是中軍都督和這樣的婦人牽扯上,那才是京都一大談資,只怕全國百姓要議論一年才消停! 這種有辱門楣的事,孟氏絕對不允許發生。 曹宗渭一臉肅穆道:“兒子有分寸。”律法和道德,他都不會能違反,這便要盡快助賀云昭拿到和離書了。 同孟氏略作商議,曹宗渭便親自去大房以分家之事威懾他們。就算他現在沒有辦法及時找到合適的管家人選,也足夠陸氏居安思危了,這些年的體面生活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她完全不能接受。 關于提出分家的事,基本就是這樣,曹宗渭只對賀云昭簡單說了兩句,并未詳談。至于孟氏對新兒媳的態度,他也沒有多說,畢竟現在事情沒有辦成,她的身份還有些尷尬,不便過早言他。 曹宗渭是個敢作敢當的人,他既然喜歡上她,并且想讓她常伴身旁,必會替她掃除所有障礙,讓賀云昭真心實意順順利利地嫁給他。 …… 賀云昭還未把曹宗渭送出二門,外院的小子匆忙跑進來,說大門出事了,何家的人硬闖了進來,門房攔都攔不住,便使了個人先進二門通報一聲。 賀云昭面色一沉,道:“怎么攔不住?盧氏一個婦人就算帶上護院,前院的護院人手不夠嗎?” 何家的護院人數規格可是遠遠比不上忠信伯府的,就算盧氏把人都帶來了,程家的護院想要攔住他們綽綽有余。 這就是小官小吏之家和伯爵侯府的區別。 小廝愁眉苦臉道:“夫人,不是何夫人,是何大人來了,還提著大刀,護院們就是不怕死,也怕傷著何老爺啊!” 何云昭的親爹來了。 賀云昭冷哼一聲,道:“來便來了吧,叫護院們先把人請到前院去!” 正好賀云昭也想會會這個何千戶,到底是什么狼心狗肺才能把親女兒逼到這種田地。若非重活在婆母身上,她都不曉得何云昭成日里過的都是什么日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時候只怕不被大火燒死,也要郁悶死。 在賀云昭心里,何家的人和程家人一樣可惡,甚至是罪魁禍首! 曹宗渭本想快些出了伯府安排好接程懷信回來的事,可是何偉業來了這么一出,他就不敢走了,那個莽夫若是傷了賀云昭該怎么辦。 “夫人,我同你一道去,敢鬧到伯府來,便不止是父女之間的事了。” 以武定侯府和忠信伯府的關系,曹宗渭完全有責任插手這件事。 賀云昭身子雖不似前兩月單薄,到底只是個姑娘家,也怕到時候出了亂子,傷著了自己,曹宗渭愿同她一塊兒去,讓她倍感安心,不再有孤軍奮戰的孤獨感。 二人一塊去了前院向南的大廳里,廳外圍了一圈護院,個個身強體壯,拿著木棍蓄勢待發,時時刻刻準備拿下何家跟來的護院。 賀云昭和曹宗渭到了這邊,護院們才略微收了氣勢,讓出道兒來讓兩人走進去。 曹宗渭怕何偉業不分青紅皂白闖出來傷了賀云昭,稍稍加快了步子走在前面,擋在她身前,做她的護盾。 賀云昭自然明白曹宗渭的心意,也慢了一步,跟在他后面。 遠遠看去,兩人很是般配,也默契地像成婚有些年頭的夫妻。 入了正廳,何偉業果然提著刀沖了過來。有曹宗渭在前,賀云昭自然是不畏懼,她冷眼看著方臉男人深邃的五官,雖然有一臉的絡腮胡子,長的倒是人模狗樣,就不曉得為何人皮獸心,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住。 何偉業是認識曹宗渭的,中軍都督的大名他豈會沒聽過,不過出嫁女兒帶給他的憤怒完全足矣讓他忽略任何人。舉著刀過去的時候,他都沒預料到,自己碗口粗的腕子會被人一把掐住。 曹宗渭輕而易舉就掰彎了何偉業的手腕,那把他常用的大刀掉在地上發出鐵器爭鳴之聲。 畟畟刀鋒寒光刺目,賀云昭上前把刀拾起來,握著刀柄道:“何千戶就是這么待自己親生女兒的?” 何云昭為了家庭和睦做出這么大的犧牲,賀云昭可真替她不值得,這樣父親,根本無需犧牲自己成全他。 何偉業疼得臉色漲紅,憋著氣兒道:“侯爺,這是下官家事……”他這句話讓何家的護衛都不敢上前,這般威風凜凜的侯爺還有哪個侯爺?自然是那個手握京都一半兵權的武定侯了! 曹宗渭推了一把,何偉業連連后退,跌坐在圈椅上,捂著手腕神色痛苦地看著正前方不怒自威的男人。 曹宗渭背著手,居高臨下道:“你到忠信伯府來尋釁挑事,現在告訴我這是你的家事?我那兄弟雖然病了,也容不得你這般欺負他家人!” 何偉業咬著牙,抖著手腕道:“何云昭是我女兒!”隨即轉換視線,看著賀云昭含怒道:“是不是連我見了忠信伯夫人也該下跪行禮!” 何偉業能說出這種話,不難想象盧淑珍回了何家是如何編排賀云昭的。 賀云昭哂笑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在何家的時候,我已經夠遷就你們了,我嫁到伯府,你們也不肯放過我么?難道真要榨干我,才覺著養大的女兒終于收回了本?” 何偉業氣得發抖,他身為人父,要的只是兒女的孝順,怎么到她口中,就變成了一樁買賣似的? “何云昭,老子把你養得這么大,你就這么對待我?”何偉業痛心疾首。 賀云昭冷笑道:“何千戶是如何把我養大的你難道不清楚么?這二十年來我在何家過的什么日子,你難道不清楚嗎?” 何偉業一愣,旋即道:“你母親去的早,你繼母雖然待你不算親厚,但日常吃穿用度卻未曾短了你的,你便是不記她的恩也就罷了,嫁出去兩月有余,回門之日不回家,這兩月來也不曾回家一次,還把你母親扔出府。我使人送了帖子過來,你也置之不理,你薄情至此,可想過我是你父親?!” 乍然一聽,何家女兒確實做的太不厚道了,而且極為不孝,正該打死才好。 心知身后有無數雙耳朵,賀云昭豈會在這里吃盧淑珍的啞巴虧,提著刀往前一步朗聲道:“第一,盧氏日常吃穿用度就是短了我的,除開何家人一起用膳的時候,廚房里另做的點心菜肴我從未嘗過,但凡我單另要個什么,廚房的人從來都是推三阻四。而且這么些年來,我一兩銀子都沒攢住,不然不會不和嫁妝一并帶出來,可我的嫁妝有幾斤幾兩,你該不會不清楚吧?” 何偉業被噎住了,沉默了一瞬才道:“你為何不同我說?” 賀云昭譏笑一聲,道:“以盧氏的脾氣,我說了又如何?你不就是叫我一忍再忍么?” 盧氏太能鬧騰了,何偉業最怕吵架,日日心神不寧,在衛所里都不得安寧,常常是犧牲一時的利益,維持表面平靜。作為原配所出的嫡女,何云昭常常被迫委屈求全。 何偉業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他以為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女兒能平安長大就很好了。 賀云昭見著何偉業臉上有意思愧疚之色,繼續道:“第二,我未回門是因著生病的緣故。我是新入府的婦人,身邊連個趁手的丫鬟婆子都沒有,生病期間娘家也沒有一個人來看我,當時境地,你覺得我該回娘家么?我又該怎么回去?回去了能怎么辦?” 何偉業又是無言以對,他以為人少清凈的伯爵之府,日子應當很好過才是。 賀云昭毫無感情劈頭蓋臉砸下最后一段話:“第三,我可沒收到何家的帖子。您要是覺著我說謊,只把伯府門房喊來問一問就是,又或者,回家去好生問問辦這事的人,帖子到底送了沒有,送到哪里去了。” 這帖子,是何偉業讓盧淑珍送出去的,她說送去了半個月都了無音信。他硬生生忍了這么多天,直到聽說賀云昭有功夫去武定侯府,卻沒時間回何家,暴怒之下才帶著護院沖過來要好好處置不孝女。 然而沒想到來了之后居然是這么回事,仿佛他以前聽妻子說的事都被反轉了,何偉業開始心虛了,他的怒氣突然地沒有了發泄的資本。 何偉業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曹宗渭,對賀云昭道:“你母親說你進退無度,與外男往來密切,是怎么回事?你把何家的臉,忠信伯府的臉往哪里放?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事,害得你meimei親事沒了,人也一病不起!”正好他的這回,還捉了個正著!這不就是側面證明了妻子所言并非虛假嗎? 賀云昭氣極反笑,盧淑珍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厲害,只是不曉得她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難道良心不會不安嗎? 不等賀云昭解釋,曹宗渭便道:“何千戶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夫人進門之前,我在京都任職之時,我便是三五天的往伯府來,或是伯爺往我家去,難道夫人進門了,我就該斷了和伯府的交情嗎?還有今日我來伯府是老夫人相請,有她名帖為證,你不會以為你是伯爺岳丈,就有權利管老夫人想見誰了吧?” 曹宗渭把謝氏的名帖遞上去,以證清白。 何偉業接都不用接,就知道曹宗渭所言非虛,不然他沒事帶著謝氏的名帖干嘛?又不是軍事機密,得貼身收著。 眼看著何偉業沒話說了,賀云昭才道:“盧氏女兒的婚事與我可無關,與她說親的那家人為的是盧氏的刻薄才悔婚,你可別冤枉我了。” 曹宗渭也幫腔道:“何千戶可真是大方,嫡長女要嫁伯爵之家只給三十六抬嫁妝,其中還有十幾抬是拿爛木充數,現銀只有五十兩……這是嫁親生女兒嗎?” 何偉業看著賀云昭張著口低聲道:“云昭,不是你自己林出嫁前硬把嫁妝留下,要留給你弟弟將來讀書娶婦用嗎?”那時候他還覺著大女兒好貼心呢! 賀云昭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吐了口氣道:“看,就算我說了不是我自愿的,是盧氏逼我的,你信嗎?你信了之后又會怎么做?說句心里話,我早對你們失望透頂了,除了這條命,其余的能還的我都還給你們了。” 這是前一世,何云昭在母親忌辰醉酒時說的一句話,恰巧被賀云昭聽見了,現在她替婆母還給何偉業。 何偉業腦子亂得很,他胡亂抓了抓頭發,有些無措的看著賀云昭,這些年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真心地去了解過女兒的想法,他以為何云昭每次答應了妥協了,都是心甘情愿的,是無傷大雅的。 沒想到女兒的心早就死了。 這場鬧劇收場后,何偉業臨走前滿懷歉意,躲開賀云昭的眼睛道:“能讓你嫁到伯府來,也許是她做的唯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