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虞子宸知道她沒事,松了一口氣,可走出去幾步還是返了回來:“你讓開點,別站在門邊。”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門板就狠狠發(fā)出一聲響,接著一下又一下,門框漸漸松動。阮阮往后退了一步,眼睜睜看著門被撞開。虞子宸就站在門外,微微喘氣。 阮阮呆在原地愣愣的看他,腦子里有些許模糊的記憶,也像現(xiàn)在這樣,他站在門外,她站在門內(nèi),哭著喊著要出去。 虞子宸疾步走進來,一把拉住她上上下下的看:“又哭,被關(guān)在教室就把你嚇成這樣?我難道還能扔下你不管?” 她伸手輕輕碰她的肩膀,眼角還在流淚:“疼不疼?” 他的表情軟下來:“手機沒電了,以后再也不會了,把你一個人放在這里這么久。” 阮阮的眉頭擰成一團,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眼淚流的更兇,努力的試圖撇掉哭腔:“我,我感覺喘不上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害怕,我就是難受,好像小時候也遇到這樣的……但我想不起來。” “好了好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虞子宸過去替她擦眼淚:“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回家?” 她老實巴巴的跟在他后面,看著他幫自己把書包收好。教室里多了一個他,哪里還有剛才半點害怕的氣氛?如果一定要精準的說出現(xiàn)在的感覺,大概就是……即便只有一個背影,也無比放松無比安心。 從見到虞子宸的那一刻起,阮阮的情緒就開始迅速恢復(fù),走到車前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沒什么感覺了,見到司機岳叔的那一刻甚至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感到可笑,簡直幼稚死了,傻子一樣坐在教室里哭。 虞子宸的心情卻沉重起來。 他知道她剛才在說什么,他知道她說的小時候是什么。 也許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阮阮都已經(jīng)忘記,虞子宸仍把這些記得很清楚。 上了車,阮阮看他表情不好,猜了半天也猜不出原因,于是腆著臉湊過去逗他:“子宸哥哥,我們明天放學去吃學校外面那家麻辣香鍋好不好?” 他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一聲,不再說話。 阮阮看他是真的沒心思聊天,也不多問,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時不時小小的抽噎一下,過后便做錯事一般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用余光觀察他。 虞子宸的心臟糾成一團,難受的喘不上氣,努力平復(fù)心情,軟言軟語的問她:“小乖,你討厭我嗎?” 阮阮飛速的抬頭看他,又低頭看自己的鞋:“沒有呀。” “小時候呢?很討厭我吧。” 她不說話了,是有那么一點討厭,但是可以接受啊,再說現(xiàn)在早就不討厭了,有個青梅竹馬的男孩子什么的,想起來還有點臉紅,嘻嘻嘻。但是要怎么回答?說實話他一定會傷心,可是他問的那么認真,阮阮一點都不想騙他。 這一番糾結(jié),在虞子宸看來就是默認,心重重的往下沉。 “你會不會記一輩子?從前我對你的那些不好,即便以后我如何彌補,你都會記著?” 阮阮終于察覺出氣氛不對了,惴惴不安的開口:“子宸哥哥,你怎么突然這樣問?” 喉中堵著沉鐵,喉結(jié)處滾動了幾下,虞子宸說出幾個字:“對不起啊……” 喜歡人的方式有那么多,他偏偏選擇了傷害到她的那一種。 阮阮有些著急了:“子宸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說的那些我早就不記得了,干嘛耿耿于懷。說什么記一輩子,我哪有那么斤斤計較?” 他重整了情緒,不愿嚇到她:“今天是我的錯,你給我打電話了吧?是我疏忽了,別害怕,沒事了已經(jīng)。” 她搖搖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太著急了才哭的……”說完就捂臉長長的哀嘆:“我怎么這么愛哭,這點小事都忍不住。” “不是你的錯。”虞子宸摸她的頭發(fā)。“小乖,”他說,語氣鄭重宛如承諾:“以后不會再讓你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開始做防盜啦,訂閱比例超過v章百分之五十的寶寶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更新,不夠的寶寶需要等一陣,就醬。 ps.《命中犯賤》收藏過四百我就提前開,我可以雙更的,看我真誠的眼睛。 第24章 過了十二月份,阮阮與虞子宸相處的時間越發(fā)少, 除了在學校基本沒什么別的見面機會。有時候車都開回了東山上, 虞子宸看著她進了家門口, 還是會吩咐司機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 他回祖父家中的時間越來越長, 白天偶有請假, 但晚上都會趕回來接她放學。好幾次車上還坐著虞家的律師,會和虞子宸談?wù)撊钊盥牪欢脑掝}。但重點很明確——財產(chǎn)。 阮阮懵懵懂懂的知道一些東西。譬如虞沉叔叔和父親的關(guān)系似乎不太好, 目前唯一的聯(lián)系就是子宸哥哥。也知道祖父待他很好, 每年的生日雖不露面, 卻總會盡心準備許多東西。還知道祖父迎娶了一位年齡很小的女人,比虞沉叔叔還要小上幾歲…… 她更清楚, 親人間是不應(yīng)該拿錢財來衡量的。 虞家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正值這個空檔, 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班在高二的上半學期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 轉(zhuǎn)來了一位新同學,引起班里不大不小的轟動。說來與阮阮也算有些淵源, 他叫做瞿浩銘。 轉(zhuǎn)來的那一天,他站在講臺上,當著眾人及老師的面伸手一指阮阮旁邊的位置, 滿臉笑意露出一口大白牙, 說:“我要坐在那兒。” 易之薇彼時正趴著睡覺,似乎是因為周圍的環(huán)境忽然間安靜下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撐著胳膊肘起來。一撓腦袋問阮阮:“咋了?” 全班的目光本來就集中在她身上,這下更是哄然大笑。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在班主任章老師柔中帶劍的目光中,阮阮換了一個新同桌。 課間的十分鐘,他松松垮垮背著書包,痞里痞氣的霸占了原本屬于易之薇的地方,如同上次的分別一樣,拖長了聲調(diào),“小奶貓~” 阮阮警惕的看一眼四周的人,警告他:“不許再這么叫我。” 他支著腦袋,歪頭看她,興味盎然:“沒想到這樣都可以和你一個班,看來我們很有緣。” 阮阮不理會他的調(diào)戲,一本正經(jīng)的收拾下節(jié)課要用的書。他也不惱,就這么盯著她瞧,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東西。班上人的目光似有若無的轉(zhuǎn)過來,分明都是看八卦的眼神。 誰不知道秦阮阮和男神虞子宸的關(guān)系?可是這個新來的轉(zhuǎn)校生,怎么看上去也和秦阮阮關(guān)系不淺呢?又碰巧這段時間虞子宸請假不在,依照眾人的說法,已經(jīng)不知道在心里為他唱了多少遍“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了。 尤其是瞿浩銘的態(tài)度,著實給同學們枯燥的學習生涯增添了不少樂趣。 他會在早晨給阮阮帶早飯,會在下課的時候一把搶過她的水杯幫她去接水,還會幫她收英語作業(yè),就連跑步都一起陪著……兩個人形影不離,在外人眼里看來和在一起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小桃子聽說了消息,急匆匆的跑來找她:“你和那個瞿浩銘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呀?那天班上的女生在走廊里談?wù)摿撕冒胩爝@件事,羲時就在旁邊聽著。” 阮阮最近正苦不堪言,委婉的說辭她也用了,直接的呵斥她也試了,但這人就像法語歌mademoiselle里的歌詞一樣: un vieux bubblegum(男人像嚼爛的泡泡糖) qui colle aux souliers e un homme(黏在鞋底甩也甩不掉) 瞿浩銘就是對她有興趣,甩也甩不掉。 先不說別人怎么看,阮阮自己也受不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一個自己對他沒有任何興趣的異性的殷勤,怎么看怎么白蓮花。很多時候她是犯傻,但這種原則性問題絕不能糊弄過去。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 等過段時間虞子宸騰出空來,只怕他倆都沒好果子吃。 想想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冷淡臉色,阮阮打哆嗦都不止! 嘆一口氣,趁著他不在,抓緊時間給好友訴苦:“他為什么偏偏就轉(zhuǎn)來我們班了呢,要是轉(zhuǎn)去二班多好。” 傅景桃小朋友還是好奇:“你們到底怎么認識的啊?” “上次物理競賽,他坐在我后面。”阮阮的眉頭都皺起來。 小桃子捧臉做驚訝狀:“我的天,你這是撩漢體質(zhì)啊,這樣都能有追求者出現(xiàn)。” “你可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一點都不想身邊出現(xiàn)第二個羲時。快幫我想想辦法,怎么樣才能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稍微正常一點?” 小桃子眼珠上挑,看著天花板埋怨:“什么時候能把你的桃花運分一些給我呀,自從上次分手,就再也沒有遇到喜歡我的男生了。” 阮阮伸手輕拍她的腦門:“你還敢想著談戀愛,不怕景曜哥哥了?上次你的成績退步了幾名,他可是給我打電話要我看著你了。” “好阮阮!你不會真的答應(yīng)了做我哥的間、諜吧?” 阮阮也使壞:“你幫我出主意我就不告訴他。” 她一擺手:“這有什么難的,等虞子宸回來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 說了等于白說。 * 平穩(wěn)日子過不長久,沒隔幾天,又出了點小事故。 周五下午,阮阮從辦公室抱著作業(yè)回教室,作業(yè)太高幾乎頂?shù)搅讼掳汀K床磺迥_下的路,作業(yè)又太多抱著手酸,想著早一點回到座位,因此步伐快了些。 誰知就是這么一個不小心,腳下絆倒了凳子,作業(yè)摔了一地不說,人也摔了個底朝天。大腿直接狠裝在桌角,給了一個緩沖隨后才摔下去。當時就因為疼痛生理性流淚。 這么大的動靜驚擾了班上所有人,周圍的兩個女同學將她攙扶起來,易之薇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覺也不睡了,擔憂的直發(fā)問,她疼的說不出話,額頭上也撞了一個大包,連連擺手告訴她不疼,不要擔心。 上一節(jié)是體育課,男生們通常要打球到上課鈴響才回來。瞿浩銘雖說轉(zhuǎn)來沒多久,但他性格外向,活躍好相處,很快就和班上的男生熟悉起來,自然也參與到這項集體活動中。 阮阮一瘸一拐出教室門的時候恰巧趕上他回來,一行人在樓道里說說笑笑,瞿浩銘的食指上還頂著一顆籃球不停地轉(zhuǎn)。看到阮阮他神情一滯,瞇著眼看了一下,下一秒果斷的拋下籃球,幾步跑過來,一把將她從兩個女同學中間打橫抱起,疾步往校醫(yī)室的方向走去。留下一干人等站在原地干瞪眼。 她也疼,知道這種時候顧不上計較那么多,但被這么高調(diào)的抱著離開……別說明天開始緋聞滿天飄,恐怕班主任都該就早戀這個問題找她談話了。 敲敲他的肩膀,盡量讓身體與他少一些接觸,“瞿浩銘,放我下來吧,沒什么大礙,我自己能走。” 平時嘻嘻哈哈的人卻難得嚴肅:“放什么放?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個?放心吧我不會白占你便宜的。” 瞿浩銘的個子高,和虞子宸差不多,被一個一米八幾的人抱在懷里,怎么會沒有恐懼感?一方面害怕自己掉下去,一方面又極其無奈:“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你這樣會令我困擾。” 聽了這話,他不僅不放,反而抱的更緊了些。 就這么一路據(jù)理力爭到了校醫(yī)室,里面的老師還在打盹睡覺,聽到門“咣!”一下被撞開,猛地驚醒,睜大了眼睛看是什么情況。 還來不及將人放下,瞿浩銘率先開口:“老師!她——!”他卡殼,皺著眉低頭問她:“你怎么了?” 阮阮自己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立著一直腿,不好意思的對校醫(yī)說:“老師,剛才撞了一下,應(yīng)該不嚴重的。” 瞿浩銘先松了一口氣:“你早說啊,剛才看你淚流滿面還被攙著……我都要嚇死了。” 校醫(yī)瞪他一眼,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沒好氣的一拉鏈子:“男生出去!” 他就像只被訓斥的大金毛,乖乖的“哦”了一聲,退在鏈子外面等候。 脫了校褲,不過片刻時間,大腿上就已經(jīng)顯露出大片的淤青,面積占了大半個大腿,看上去觸目驚心。校醫(yī)伸手按了按,先幫她處理了額頭上的擦傷,小小的一塊方形紗布,有礙面容。 “沒什么大事,以后走路小心一點,幸虧大腿幫你擋了一下,否則要毀容的呀。” 阮阮連連點頭,眼角尤濕潤,伸手擦掉淚痕。 最初的那一陣疼痛過去,現(xiàn)在只余火辣辣的感覺。 瞿浩銘守在門口眼巴巴的問:“怎么樣?嚴重不?” 校醫(yī)終于忍不住開懟:“多大點兒事兒咋咋呼呼的!急的像得了絕癥,放心吧,你女朋友沒事。現(xiàn)在你們可以回去該干嘛干嘛了!” 高個子男孩兒嘴一咧,高高興興的收下這一句“女朋友”,連聲說謝謝。阮阮紅著臉剛準備解釋,就被他的大掌一把捂住嘴拖著帶了出去,嘴上還說著:“上課了啊,這節(jié)課數(shù)學課,不好耽誤,快走!” 他剛打過籃球,還未來得及洗手,黑黑的手掌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留下印記,形成強烈的對比。此時她尚不自知,站在校醫(yī)室門外絲毫沒有殺傷力的叉腰瞪他,瞿浩銘一回頭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滑膩膩的觸感還留在手心,看直了眼,莫名感到口干舌燥。 明明做了不好的事,他的眼神卻何其無辜,阮阮瞪完了,態(tài)度很快就軟下來,“不管怎么說,剛才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