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錯過
緊要關頭,子獲的手伸向床頭柜抽屜,我便攔住他說“子獲,要不,我們真的再要個孩子吧?” 他頓了頓問“今天是好日子?” 我算了算說“不是。我這兩天快來了。” 他隨手把抽屜一關,笑著說“那就碰碰運氣。” 可是第二天,我的親戚就如期而至。 ——————————————— 雪停了,過了幾天便有了幾分開春的跡象了。邢小妞在家里已經有些待不住了,吵著要出去玩。我便纏著子獲帶我們去薛總的馬場騎馬,他考慮再三便同意了。 我們住的地方離馬場不是很遠,開車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薛總還是像以往一樣在大門口迎接,一同迎接我們的還有薇薇和一個四五歲的漂亮小男生。 邢小妞一看到漂亮小哥哥就豪不矜持地奔過去牽著人家的手,一臉花癡地看著人家笑。看樣子這閨女長大以后也不是個省心的。 “邢哥,嫂子!嫂子真是好幾年沒見了,還是那么漂亮。”薛總還是那一貫的滿嘴奉承話。 “我都老了,閨女都那么大了。”我又轉向薇薇,說“好幾年沒見了,你的兒子真漂亮。” “東東很乖,也很好帶。”薇薇笑得一臉幸福。 寒暄了幾句,我們便一起進了馬場。薛總已經備好了兩匹三河馬,又把我的尤尼寇恩拉了出來,我看到它,忍不住過去摸摸。這幾年雖然我不在國內,但子獲還是花錢給我養著它。 子獲和薛總各自帶著自己的孩子準備上馬,我見薇薇站在一邊便招呼她一起。卻聽薛總笑著說“她不能騎了,又有孩子了,三個多月了。” 子獲一怔,也笑著說“你嫂子也不能騎了,也有了。” 薛總連忙滿臉堆笑地說“邢哥,恭喜,恭喜!”又轉頭問我,“嫂子幾個月了,想吃酸還是想吃辣?我讓餐廳準備一下。” 我瞬間懵逼了,我幾個月了?子獲沒告訴我啊!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聽他說“剛一個多月,才知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接口說“還沒有反應呢。” “那行,我和邢哥先帶孩子們去遛一圈。薇薇你帶嫂子去里面坐一下,別凍著。”薛總叮囑著。 “知道了。”薇薇應了一聲。 看著兩個男人帶著自己的娃上馬,然后看著他們慢慢地走遠。我便和薇薇一起進了帳篷里。 帳篷里點著電暖氣,服務員給我們端了兩杯紅棗枸杞茶,捧在手上很是溫暖。 “嫂子,你要不要吃點什么?”薇薇客氣地把水單遞給我。 我和她都是一樣的人,她這樣稱呼我,讓我有些不自在,于是便說“你還是叫我小關吧,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薇薇笑了笑說“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說著嘆息了一聲,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光暈,“我和薛子年前終于領證了。” 我有些意外,腦抽地問了一句“他和他太太離婚了?” “嗯。他把所有的不動產,那幾家連鎖飯店,還有銀行存款都給她了,就連前兩年他買在我名下的一個小公寓也轉到她名下了,否則她就不肯離婚。現在我們就剩下這個度假村的一點股份了。那也是因為幾個大股東都是沖著薛子的招牌才投錢的,協議上寫著不能轉讓,要不然也保不住。不管怎么說,他終于離婚了,第二天我們就領了證。” 她說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說,“他基本上算凈身出戶,就帶了一個箱子,現在我們三口暫時住在這里,過幾天去給東東找一家幼兒園,以前的幼兒園是上不起了。” 接著她又略帶得意地一笑,說“多虧這幾年我存了點兒私房錢,買個小兩居的學區房,還夠付個首付。現在他在這做總經理,靠著工資和分紅我們也還算過得去。這樣也挺好的,心里踏實。” 我看著薇薇,她身上透著那樣一股自信和從容。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談論護膚心得的二奶了,她現在已經躋身正室的行列了,而我還是沒有任何長進。意識到我們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突然就有些自卑,沉默著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大概是見我沉默不語,她又說“嫂子,能看得出來這么多年邢總對你是認真的。只要你守住了,總會有那么一天的。” 會有嗎?我看著從遠處慢慢回來的兩個帶娃的男人,薛總沒有子獲高大,也沒有他富有,甚至看起來油滑輕浮,可是他竟有這樣破釜沉舟的勇氣,放棄一切和喜歡的人走到一起。 如果子獲有一天也放棄一切和我在一起,哪怕他什么都沒有了,兩手空空來找我,我也愿意嫁給他。可惜,他沒有那樣的勇氣。 妞妞和東東玩得很開心,一直到天近黃昏我們才離開度假村。小姑娘還有些舍不得小哥哥,約好了下次還來玩,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我卻不想再和他們一起玩了,一是因為薇薇已經跟我不一樣了,人家是正室太太,和她說話我心里就有一種壓抑感。對,我是嫉妒了,非常嫉妒。 二是在他們面前要裝懷孕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有好幾次差一點穿幫了。 “子獲,我們認真準備一下吧。”我說。 “準備什么?”他一邊開車一邊問。 “再要個孩子啊。” “哦。”他應了一聲,又問“你不怕疼啊?” “女人要是因為怕疼就都不生孩子,那人類還不得絕種?再說我這見人就得裝懷孕,稍微不留意就穿幫了,不如真懷一個。” “那就少見人唄。”他說。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跟我要孩子?”我有些不高興地抗議著。 “不是,我怎么會不想要孩子。但是你以后真的要少出門。”他解釋道。 “我知道了!”我不耐煩地說。 路過藥店,我讓他去買了試紙和葉酸片以及一些備孕的用品。然后開始了認真的準備。 然而剛剛過了傳說中的前七后八,一早就和子獲約好了晚上的局,可是下午的時候他又說有應酬要晚些回來。晚些就晚些,可是回來的時候又喝得爛醉,生孩子的事只能作罷。 第二天,我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喝酒,可是下午的時候他又說要臨時去云南出差!這一走就是好幾天。終于試紙顯示兩道杠了,我忍不住讓陳姐接通了他的電話。 “今天到日子了,你回來一下。”我說。 “我這邊走不開,過兩天就回去。”他回答。 “就回來一晚上,明天你再回去唄。”我堅持。 “這邊有兩個園子被封了,正在疏通關系,今晚請管理部門的人吃飯。你也知道地里長的東西一天都不能耽誤。”他解釋著。 既然這么嚴重,我也不能硬要他回來,只能作罷。 然而他這次出差一下子去了十來天,完美地錯過了所有的好日子。回來以后,他倒是很努力耕耘,但我們都清楚,這個月再努力也是注定顆粒無收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