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為愚蠢買單
其實后來證明我也不是完全無知,至少我對利潤的預估還是有根據的,那塊地如果按照計劃毛利真的可以達到八百萬刀。 可是我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我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要想賺到那八百萬,得滿足三個要素。一是,有錢開發,二是,項目批得下來,三是,房子賣得掉。 拋開第三條不說,第一第二兩條我都沒有仔細考慮。 當我興沖沖地把合同首頁拍了照片發給李長俊后,好一會兒他才打來電話。 “那塊地我看了,趁現在還是冷靜期,你通知中介和律師,把它退了,我們損失個小定沒關系。”他的聲音難得地嚴肅。 “為什么?”我沒想到我費勁心思拿到的地,他竟然讓我退掉。 “我回去再跟你說,你先照我說的做。”他不容置疑地吩咐著。 “可是我已經簽了66了。”我回答。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語氣平和地說:“那你等我回去吧,我馬上改簽機票。” 如果李長俊在電話里罵我一頓,我心里還踏實點兒,他這樣的平靜,又提前趕回來,我就知道出大事了,我可能闖大禍了。 我放下電話就開始思索,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資金問題。他一定是擔心我們沒有資金開發這塊地。 我算了一下賬上的錢,臥龍崗的項目已經投入了近一百萬了,到完工至少還要預留出五十萬的資金。 當然也可以用項目抵押貸款,但到底能貸出多少,我就沒有概念了。反正總是要去貸款的,誰家玩房地產全部用自己的錢? 再說,李長俊說過他有辦法的,他就一定得想出辦法。 那時,作為一個新手菜鳥,我不但莽撞,自以為是,還不負責任。真是讓人……無語了。 李長俊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他回來了,讓我明天在公司等他。 這一夜,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天亮了,沒等李長俊的穿腦魔音叫我,就起床去公司了。 他比我來的早,正在電腦上不知道看著什么。一見到我便笑著說:“現在知道那塊地有什么問題了嗎?” “我們沒有足夠的資金開發。”我回答。 “這是一方面,但是可以想辦法。你來看看這個。”他指著電腦上打開的網頁對我說。 我只看了幾行,腦子一下子就懵了。那是社區關于土地重新開發的規定,我買的那塊地清楚的寫明需要四千平米以上才可以做地產開發。而我買的那塊地只有三千多平。 李長俊看著我又問:“知道為什么他們沒有聯合四家一起賣房子嗎?最大的可能就是其他的鄰居談不攏。所以第四家會相當難收,甚至收不了。” 我知道如果收不了第四家意味著什么,那就是我花了高出市場價近30%的價錢,買了一塊沒辦法開發重建的地。 唯一的處理方法便是打落門牙和血吞,把這塊地買下來,等待它升值再賣掉。可是加上印花稅和房產增值稅,要想不虧,房子必須比現在的市價漲40%以上,還不算占用資金的成本。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壯士斷腕,損失10%的大定,二十五萬八千。 當我正考慮是打門牙還是割手腕的時候,就聽李長俊苦笑著說:“你說你怎么就不能踏踏實實地等我回來呢?” 我心里也很自責,囁嚅著說:“我,我這不是……閑得蛋疼嗎?” 李長俊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還閑得蛋疼,你有蛋嗎?” “我就是這么一比喻!”我的臉一下子就熱了,心里懊惱,“要不那10%的大定我出了,就算我賠給公司的。” 子獲給我買車的錢我還沒用完,大不了再問他要一些。二十五萬八,合一百多萬人民幣。唉,反正子獲也不是第一次為我的愚蠢買單了。 李長俊伸手拍拍我的肩,笑著說:“不用你賠,咱先把那塊地買下來再說。情況沒那么差,沒準兒能收夠四千平。” “那要兩百多萬呢!”我提醒他。 “我有辦法你別管了,只要你這幾天別再有別的動作。”他說著便出了門。 闖了這么大的禍,我還敢有什么動作?兩百多萬澳元,相當于一千多萬人民幣!我闖的禍越來越上檔次了。 ———————————— 接下去的幾天,李長俊基本上不在辦公室里,我猜他是去想辦法處理我惹的麻煩了。 這一天上午,我正幫anna整理出租房子的租檔案。有一份國內寄來快遞要我們簽收,是寄給李長俊的。 他不在辦公室里,我便替他簽收了。快遞裝在一個信封里,應該是文件一類的。我對著光照了照,快遞信封很厚,什么也照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態,我干了一件極不道德卻無比正確的事。我私自拆了他的快遞。 里面果然是一份文件,我拿出來只看了一下便驚住了!那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他竟然為了解決我惹下的麻煩要轉讓他名下億通的股份,而且是全部!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家伙竟然這么有錢! 將近三個億!他竟然有將近三個億身家!虧我還把他當成不受寵的落魄少爺心疼了一番。 無論怎樣我還是很感動,我知道這些股份對他意味著什么。 下午,李長俊回來了,我把那拆開的快遞給他。 他一看便皺起了眉頭,說:“你這也太不講究了吧?我的快遞你也拆!” 我有些理虧地說:“就是好奇,看了一下。” “怎么著,以為是小姑娘給我寫的情書?你現在那么想管我,咱倆這關系最近突飛猛進啊!”他擠眉弄眼地說著,又似不經意地拉開抽屜想把那個快遞放進去。 我一把搶過那個信封,放在背后,李長俊伸手過來抓,沒抓到。 “你干嘛?給我拿來。”他板著臉說。 “這份協議你還沒簽字呢,不算數!這股份你不能賣。”我從信封里拿出那份文件。 他笑了笑說:“我哥手里的股份和我一樣,為這事兒他經常鬧心,怕我回去跟他爭。現在我把股份賣了,他也就放心了。兄弟和睦嘛,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能賣。”我堅持說:“你手上持有這些股份,你母親在公司就還能有一點發言權,沒了這些股份,那可就真像你說的想召開個臨時股東大會都不能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不自然地笑了笑說:“沒那么嚴重……” 我沒等他說完便把那份協議給撕了。 “哎,你干嘛!”等他來搶已經來不及了。 我把那份撕碎的協議扔進垃圾桶里,站在他對面,和他對峙著。 李長俊有些沮喪地撓了撓頭,說:“不賣怎么辦?也不能就白白損失了定金。而且我答應你籌措資金,多玩幾個項目。” “不是可以找貸款嗎?我們有資產抵押。”我說。 他苦笑了一下說:“你回國那幾天我就找了。你也知道,老美那邊正鬧次貸危機呢,土澳這反射弧還不得觀望一陣子。現在放款很難。” “那我們干脆就不要那10%了吧。”我說。壯士斷腕雖然疼,但是也沒有辦法。 李長俊站起來笑了笑說:“我再想想吧。走,先吃飯去,天塌下來也得吃飯。” “好,我請你。”我連忙說。 “那必須的。”他笑著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