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幻想的幸福
我看了看那本護照,標準的華人男性相貌,看上去似乎和王哥真的有點像。 其實華人只要不是長相特別好或者特別丑的,在外國人眼里都差不多,尤其是證件照就更難分辨了,就像我們經常看老外都長得差不多一樣。 “那我現在是該叫你王哥還是張哥?”我嬉笑著問。 “權哥那里的兄弟們都叫我力哥。”他笑著說。 “力哥?就像《上海灘》里的丁力一樣嗎?”我更加開心了。 “小姐又調皮了。”王哥寵溺地笑著看著我。“小姐您放心,有齊爺的面子,邢總的銀子,什么事都能妥妥帖帖的。” “子獲也知道你來了嗎?”我有些詫異。 “嗯,邢總還出錢把對面那棟房子買下來了,就買在張亨利名下的。剛簽了合同,一個月后就能搬進來了。力哥我現在也是有產階級了!”王哥,不,應該是力哥笑逐言開。 “對面那家不是天主教徒嗎?沒聽說他們要賣房子,你不會強買強賣吧?”我真的很怕力哥再來黑幫那一套,這可是在澳洲! “開始他們也不愿意賣,價錢出多高也不愿意賣。后來邢總告訴我帶著合同去,給他加十萬,必須是現鈔。我把黃澄澄的票子一摞一摞往桌上一拍,果然那家伙稍微矯情了一下就簽合同了。” 力哥無限佩服地又說:“邢總說得真對,這寫在紙上的錢就像個美女,可是那一捆捆的票子就像個脫光衣服的美女,那個天主教徒看見光屁股的妞,早就把他的上帝忘腦后了。” 齊爺的面子,子獲的銀子,當真把一切安排的妥妥貼貼。然而后來證明,面子是抵不過銀子的。 力哥略坐了坐就走了。我估摸著到了午休時間了,又撥打了子獲的電話。 “怎么中午給我打電話了?”熟悉而好聽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 “想你了唄!”我說。 “聽聲音心情不錯。”子獲的聲音也因為我的愉悅而爽朗了起來。 “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我嬉笑著問。 子獲略略一停,說:“王城。” “沒意思,一下就被你猜到了。你怎么知道?”被他一下猜到了,我頓時覺得沒趣。 電話里傳來他的開懷的笑聲,“昨天王城給我打電話了,說今天去看你。” 我也笑了。自從知道子獲被禁止出境,我們還沒有這樣真正開懷地笑過。 “人家現在已經不叫王城了,叫張亨利,力哥。” “改頭換面了!”他又笑了。 聽到子獲笑,我的心里一陣陣的舒坦,“你什么時候才能來看我啊?” “我也想啊!”他嘆了一口氣說,“可是現在去不了啊。” “風頭過去了吧,我看見網上都沒什么新聞了。” “哪兒那快就過去了。咱們這點兒國情你還不知道?這案子好不容易逮著幾條大魚,不他媽刮光扒凈怎么可能停。我們這些陪綁的也就跟著不能解套,沒辦法。”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子獲,你不會有事吧?”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兒,我不會有事。不信你去看看我公司股價就知道了。”我聽他的語氣輕松,便也不再擔心。 “你把我對面的房子買下來了?”我問。 “嗯,王城住的地方離你太遠了,萬一有什么事來不及,住在對面方便點。” “那你讓王哥住我這兒不是更方便嗎?干嘛要花那個錢。”我還是挺心疼子獲白白給人家的十萬刀。 “能方便嗎?他是個男人,我讓他跟你住一起?我沒毛病吧?”他的語氣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我也不高興了,“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他?既然不放心,那就快點兒過來天天看著我!” 子獲沉默了一會兒,說:“好了,別鬧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王城。你看你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就穿個小吊帶和小褲衩就滿家亂跑,家里住個男的,你一出臥室門就得穿戴整齊,多不方便?” 這倒也是,住在一起是挺不方便的。我的氣消了一大半,又聽他說:“再說他的社會關系也挺復雜的,萬一有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來找他也不方便。” 我知道子獲指的是權哥他們的人,王哥也是要有社交的,在我這里住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家,肯定不自在。 子獲又說:“還有,他一個男人在外面,難保偶爾不帶個女人回來,萬一弄得動靜大了,你聽著不難受啊?”他說著嘿嘿笑著。 “討厭!不跟你說了!”這家伙,無論什么事兒他都能扯到這樣的事兒上,真是個流氓! 電話那一端傳來他吃吃的笑聲,聽得我心癢癢,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想順著電波撲向他,孩子在肚子里好像也動了幾下。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笑夠了說,“今天我跟你哥通電話了,他已經開始給你媽申請簽證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見到你媽了。” “真的?”我不禁喜極而泣。 “真的。不信你問你哥。” 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掛了子獲的電話,我連忙撥打我哥的電話,我問了我哥關于我媽辦理簽證的事。 我哥說:“那個誰一個月前就要了咱媽的信息和照片,給弄了個護照。說是要給她辦簽證,陪你生孩子去。他一直沒讓告訴你,直到昨天我剛做好咱媽的工作,老太太同意去了,才讓我告訴你。” 我哥對子獲還是心存芥蒂,不肯叫他的名字,每次都是“那個誰”,“那個人”或者“他”。 原來子獲一早就替我考慮好了,讓我媽來陪我比送給我什么禮物都讓我開心! 我媽要來了,到時候子獲也來了,等我生下了孩子,那該有多幸福啊!生我的母親,我生的孩子,還有和我生孩子的男人都在我身邊,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 然而我卻沒想到,這樣的幸福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轉眼孩子就快七個月了,我的肚子雖然還沒有很大,但已經很明顯了。 力哥已經搬進街對面的那幢房子住了,經常出入他那里的還有他的兩個馬仔,亮子和小東北。 權哥大名叫黃權,潮汕人。亮子是我的陜西老鄉,小東北不用說肯定是東北人。潮汕人比較重老鄉,估計他們兩個北方人在權哥那兒也不得臉,所以被派給力哥差遣。 他們并不知道我的事情,真以為我是齊爺的女兒,移民過來在這里待產,偶爾在路上見到我便跟著力哥叫我小姐。 九月的悉尼到了春天了,最近總是春雷滾滾,雨水有些多。 閑來無事,便和陳姐坐著嗑瓜子聊天。 “今天是咱們到這兒的第一百天了。”陳姐說。 “想你兒子了?”我問。她這樣數著日子過肯定是想兒子了。 “還行,孩子大了也不總在身邊了。”她嘆了一口氣說,“我現在就想著怎么好好的伺候你,報答邢總對我們全家的照顧。” “就是為了報答他?好像我對你不好一樣!”我笑著抱怨。 “關小姐,你也是好人。”陳姐笑著又說,“邢總對我家那小子也特別栽培,昨天他還跟我通電話說跟著邢總去德國了,四天,后天才回。” 我看著陳姐眉開眼笑的樣子,突然覺得我好像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