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軟禁
“什么葬禮?誰的葬禮?”我問。 “邢總他老丈人昨天過世了,您不知道嗎?雖然他不是治喪委員會成員,但作為女婿怎么著也得忙活一陣子。” 原來他家里出了這樣的大事,難怪他昨天匆匆離開。他終究還是屬于那邊的家。 我和他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到底還有沒有意義維持下去,我是不是應該離開? 心里痛楚郁結,就連hurrs上厚厚的糖霜吃在嘴里也覺得苦澀了。 “小姐,要降溫了,出去的時候注意保暖。”王哥說著便告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洗澡著涼了,傍晚時分便開始有些發燒,肚子也隱隱做痛。 我怕麻煩,也沒告訴陳姐,找了兩片退燒藥吃了,躺下睡覺發汗。 晚上八點多,子獲回來了。他看上去很疲憊,還沒有吃晚飯,吩咐陳姐給他煮面。 “身上還疼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盡是濕粘的冷汗,“怎么那么多汗?” 他又連忙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我的胸窩里也都是汗,“你這是盜汗,怎么這么嚴重?”他緊張地看著我。 “我就是吃了點退燒藥,可能吃多了。”我只好告訴他。 “你發燒了?什么時候的事?怎么不打電話告訴我。”他語氣里帶著微微地斥責。 我沉默不語,只靜靜地閉上眼。 他也不再說話,拿干毛巾給我擦干了身上的汗,又給我換上干凈的睡衣褲。 夜晚,他上了床,把我拉進懷里抱著。我微微抗拒了一下,便聽他說:“如果你夜里燒起來,抱著你我能及早發現。” 我不再動了,任由他抱著。 好一會兒,又聽他說:“觀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無法回答,我不知道到底是愛他還是恨他多一點。 “如果我放你走,你會不會很開心。”他問得緩慢而艱澀。 我的身子因為他的話而僵硬,鼻子一酸,有些哽咽地問:“你想放我走?” 他沉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不想。” 我的身體一下子便松了下來,吸了吸鼻子說:“我感冒了,困了。” 他抬手熄滅了床頭的燈。 天快亮的時候退燒藥的藥力失效了,我又慢慢地燒了起來。子獲決定送我去醫院,于是我便被包裹地像個粽子一樣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發燒,只是我身體比較虛弱,又剛剛流了產,醫生怕引起其他的感染,需要留院觀察兩天。 一番折騰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子獲還沒有走。我實在忍不住便提醒說:“你有事就去吧,婷婷的姥爺不是過世了嗎。” 他愣了一下,笑著說:“沒事兒,不著急,我看著你輸液。萬一上廁所,我還得幫你脫褲子呢。” 好久都沒有看到他笑了,他笑起來真好看。我也想去兩年前我腸胃炎住院的時候那段屎尿屁的經歷,也不禁莞爾一笑。 “觀兒,你笑起來真好看。”他目光癡癡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與他的眼神癡纏。我們就這樣靜默著,目光在彼此的臉上繾綣著。 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靜謐。子獲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也不避諱我便接了起來。 他聽了一會兒,沉聲說:“今天有事兒,去不了。” 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他的臉陰沉了許多,“去了我也幫不上忙,就這樣吧。我掛了。” “你去吧,我沒事兒的。等一會兒陳姐就來了,還有護士呢。” “不去了,沒什么需要我做的,追悼會那天過去就行。人已經死了,就那么回事兒了,你的身體重要。養好了身體,以后我們的日子長著呢。”他說著伸手撫了撫我的臉頰。 我的心里一陣酸軟,坐起來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里。 他也伸出手輕輕地抱著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觀兒,你終于又主動抱我了。” 我沒有說話,把頭埋在他懷里,在心里吶喊:子獲,子獲,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還能回到那種毫無芥蒂地相擁的日子嗎? 第二天小唐也來醫院看我了,子獲出去抽煙,留出空間給我們說話。 小唐也不問問我的病,從包里拿出幾張復印件甩給我,說:“自己看看,看完就死心吧。” 我看了看,好像是一個對賬單。又聽小唐說:“看清楚了,顧云飛的理財賬戶對賬單。他五月份就開了賬戶,先是投了五十萬,五月底就賺了二十萬,然后他又投進去了,六月底他理財賬戶里就有九十多萬了。他要是想還你,為什么不在那時候還你錢?他挪用公款是在七月份,分兩次存入二百八十萬。他挪用公款是因為嘗到了甜頭,不是為了還你錢!” 我看著這些數字心下了然。“這些是邢子獲給你的吧?” 她被我揭破有些氣急,一把搶過那個對賬單說:“你怎么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你甭管誰給我的,反正這東西假不了。你真是的,寧愿相信一個騙你錢的人渣也不愿意信一個愛你的男人!” 小唐說子獲是愛我的,或許吧,他還愛我。 —————————————— 住了兩天院,我就出院了。接下來的日子,子獲每天都會來陪我。即使不能趕回來吃晚飯,也會回來過夜。 每個夜晚我都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安眠,他就這樣靜靜地抱著我,只有情,沒有欲。偶爾情動也只是把我抱得緊一點。 我的身體也在陳姐的精心照顧下好了起來,去醫院檢查,貧血的狀況也有了很大的改善。齊爺隔三岔五也派人送些好吃的,我的身上也胖了一點。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日子難得的靜好。 已經十二月了,這幾天難得的天氣晴好。我想出去享受一下冬日暖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陳姐拗不過我,便讓我穿戴整齊,她陪著我一起在小區里溜達。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區里竟然有幾株白梅。前幾天下了雪,白梅枝椏上還有些積雪。 我玩心大起,揚起臉來去舔枝椏上的雪。 “哎呀,別吃那雪,多臟啊!”陳姐連忙制止我。 我突然就想吃日本的明治雪吻巧克力了,小區門口就有一家進口零食專賣店,里面就有賣這種巧克力的。 “陳姐,你陪我去買巧克力吃吧。” “好。”陳姐答應著。 走到小區門口,陳姐見我要出去連忙拉住我說:“別出去了,小區里的超市就有巧克力。” “沒有我想吃的那種!”我繼續往外走。 陳姐慌忙攔住我說:“你要吃什么巧克力,我給你去買,你在這兒等著我就行。” “我還想看看有什么其他零食呢。”說著我繞開陳姐往小區門口走。 “關小姐,你別去……外頭冷。”陳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陳姐的舉動有些奇怪,說的話也奇怪。同樣是戶外,這圍欄里外還能不一樣溫度? 大概她也覺得說的話有問題,連忙又訕訕地找補著:“那個,馬路上風大,別吹著你。” 我突然意識到,陳姐是不想讓我走出小區,換句話說,我是不被允許走出這個小區的。不允許我的人,當然不是陳姐。 原來我以為的靜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事實上我是被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