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野花
十點多,我在床上正躺著,突然聽到門響,緊接著是上樓的聲音,子獲竟然回來了! 他推門進來,帶著一身nongnong的煙酒氣。可即使這煙酒氣再濃也掩蓋不住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香水味一定來自那支“百合花”。 我看著他,冷冷地說:“你回來了?” “嗯。”他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一聲。 我醞釀了一晚上的情緒準備跟他鬧一場,可他只輕描淡寫的一個“嗯”,我就一下子怯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說:“我不回來去哪兒?” “去百合花那兒啊!”我譏諷道。 “什么玩意兒?”他皺著眉頭問。 “就是今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我酸酸地回答。 子獲想了一下,嗤笑一聲,也沒理我就去洗澡了。 他洗好澡拉開被子躺上來,便伸手過來摟我。我一翻身躲開了他,背對著他躺著,他也沒繼續(xù)過來拉我。 “明天我就搬走。”我說。 “去哪兒?”他問。 “去哪兒都行,給百合花騰地方。”我回答。 他鼻子里哼了一聲說:“我地方多的是,用不著。” 他這是什么意思,是承認他在別的地方還養(yǎng)著“百合花”。我心里氣惱便說:“你不是說你不養(yǎng)閑人嗎?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別的女人,還養(yǎng)我這個閑人干嘛?” 子獲一把把我扳過來,用力地吻著我。 我甩開他,怒視著他問:“干嘛!” “要你!”他翻身把我壓在身下繼續(xù)吻著。 我心頭火起,用力地推他,一邊叫著:“走開,走開!我不要,我不想要!” 我成功地把他推到一邊,他沉著臉看著我,我也抬眼和他對峙。第一次這樣反抗他,我心里還真有些怕,不知道他接下去會怎么處置我。 我心里正忐忑,他突然伸手一把把我摟在懷里,我用力想掙脫,可他箍得很緊。 “不許亂動!”他聲音很冷,嚇得我也不敢動了。 他的手仍然箍得很緊,我一動也動不了。我看著他,他仰面躺著,沉著臉,睜著眼,看不出表情。以往見他這樣四仰八叉地躺著都是睡著了的,像這樣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還真是嚇人。 突然他斜睨了我一眼,冷哼一聲說:“我就是要告訴你,什么才算是我的女人。” 我咂摸著他的話,什么意思?他是說他不睡她,還是不會再睡她了?所以她已經(jīng)不算他的女人了。是這意思嗎? 我琢磨不透子獲話里的意思,但是無論怎么樣他今天還是回來陪我了,沒有去“百合花”那兒。 看著他繃著臉也不理我,也不閉眼睡覺,最后我還是慫了。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地叫了聲:“子獲?” “嗯。”他答應了一聲。 我心頭一松,還理我就好。我側著身,胸口緊緊地靠著他,用腿輕輕蹭著他,故意嗲著聲音說:“子獲,我現(xiàn)在又想了呢。” 他一把把我的腿扒拉到一邊說:“沒心情了。” 我都主動說好話了,你還沒心情了?我心里一陣委屈,便說:“你可不是沒心情了嗎!對著一個優(yōu)雅的大美女一晚上,看到我這樣要啥沒啥的,當然沒心情。她就是那高檔的書桌,擺在你旁邊多協(xié)調。我就是個遭人嫌棄的地攤貨,六十塊錢就能給免費送到家。”說著我的聲音就有些哽咽了。我猜那時我的嘴比婉貞還要碎。 子獲突然松開了手臂,轉身捏住我的下巴說:“你他媽不作踐自己渾身難受是嗎?” 我被他捏著下巴,我心里更委屈,接著說:“她是優(yōu)雅的白天鵝,我就是一只丑小鴨。她就像高貴的百合花,我就像朵路邊的小野花……” 我還沒來得及把語言文學專業(yè)的看家本事都使出來,嘴唇就被子獲的唇封住了,接下去的一大段排比對仗也都被他的吻吞沒了。 我舍不得推開他,又不甘心就這么順從他,便半推半就地和他撕打交纏…… 婉轉起伏間,他一邊帶著我攀登,一邊在我耳邊喘息著說:“我就喜歡采你這朵小野花!” 他的聲音充滿著魅惑,我的心一下子便被他撩撥得比身體還要愉悅。 ……裊裊煙霧中,我看著他那張滿足的臉,心里又一陣抓狂。這家伙居然最后還變態(tài)地在我臉上咬了一口,留下兩排牙印。我搓著被他咬痛的臉,抽了抽鼻子說:“先是打我的頭,又打我的屁股,現(xiàn)在又咬我的臉,一次比一次過分!勞動法里允許你這么虐待員工嗎?” 子獲瞄了我一眼,牽了牽嘴角說:“你還挺記仇?” 我又繼續(xù)自憐自艾地說:“咬就咬吧,反正我是個難看的,也帶不出去。那百合花才是給你帶出去長臉的女人。” 子獲對著我噴了一口煙,哼了一聲說:“她花著我的錢,陪我去應酬是她份內(nèi)的事兒。” 對他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很氣憤,便說:“那我份內(nèi)的事就是陪你睡覺,對不對?” “對。”他一笑,干脆的回答。 我真是多余一問,自取其辱!被他氣得無語,我躺下背過身不理他。 聽到煙蒂碰到水“呲”的一聲,知道他抽完煙了。 “你要是不喜歡,明天我就打發(fā)了她走。”他突然說。 我懷疑我是不是幻聽了。同樣都是他的“妾”,我竟然有這樣的能量?不可能吧?就算是正室也沒聽說只為一句不喜歡就能把男人的一個愛妾掃地出門的。可我知道子獲這么說了就一定是真的,因為他從來沒有撒謊哄過我。 “我沒什么喜不喜歡的,你喜歡就行。”我轉過身看著他,口不對心地說。 “是嗎?既然你沒有不喜歡,明天我領你去見見她。”子獲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 “不要!你愿意把你的那些女人組織起來開個聯(lián)歡會我都管不著,只是別算上我!”看著他那氣人的樣子我恨不得撲上去咬還他。 他看著我的臉,伸手摸了摸我臉上漸消的齒痕,哼了一下說:“口是心非。”說完便伸手把我輕輕摟在懷里。 我琢磨著要開口說點兒什么,子獲卻先開口了:“明早讓陳姐給我煮餃子吃。” “早餐吃餃子?”我問。 “嗯,”他看了我一眼,戲謔地說:“不能白瞎了你這碟醋。” 原來這家伙也會開玩笑啊?我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在他胸口,輕輕說了句:“討厭。” 親昵了一會兒,關燈睡下。我相信子獲說了就一定會讓“百合花”離開。但他也說過,他不養(yǎng)閑人,那“百合花”應該對他還是有用的。我是不是也應該氣一下? 我用臉蹭著他的胳膊,試探著說:“那個,你要是覺得她有用,就別打發(fā)她了。” 子獲翻了個身,把我圈在懷里說:“行,聽你的,留下她。” 他的順水推舟,讓我后悔得都想把舌頭咬下來了,裝什么大度啊! 我心里懊惱,怎么也睡不著。在他懷了動來動去。 或許是感到了我的不安,子獲拍拍我的背說:“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趕快睡吧。” 他的這一句話“你放心”,就像一句驅魔咒,掃去我心頭所有的不安。我不再折騰,閉上眼,在他懷里很快便睡著了。 后來,我通過楊敏了解到,那“百合花”叫陸莎,確實以前是子獲的女人,陪他去各種應酬,很會交際。那一次以后,子獲并沒有趕走她,而是給她在公司里安排了職位,她也不再住在他的房子里了。無論怎么樣,我成功地把她從子獲的“身體之交”變成了“君子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