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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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微杜漸,自己小心些總是好的。 黃菁菁嗤笑了聲,“你當自己還年輕呢,壞你名聲?人家是城里回來的,哪兒看得上你,你沒給她開門?” “我才不給她開門呢,一路上你也聽到她嘰嘰喳喳話很多了,我要干活,哪有心思和她閑聊?”老花彎腰疊著衣衫,余光瞄向炕上的黃菁菁,見她低著頭,面露沉思,便沒接著往下說,他還有話沒說,黃三娘當日挑唆馬婆子和黃菁菁,他心頭記著呢,可不想和那種人來往。 老花收拾好衣衫,把rou拿進灶房,洗干凈切好,抹了佐料粉放在蒸籠里,天冷,不怕rou壞掉,這會蒸好了,晚上熱熱就能吃,差不多了,他才叫上黃菁菁回了周家。 二人的親事簡單不張揚,一家人開開心心湊一桌,老花興致高,喝了好些酒,只是怕喝醉,不敢多喝,周家三兄弟也喝了些,想到黃菁菁往日受的苦,周士武喝高了抱著黃菁菁埋頭痛哭,罵自己狼心狗肺,對不起她,對不起栓子,二十多歲的人了,完全不嫌丟臉,黃菁菁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唉聲嘆氣順著他的背。 一頓飯吃完,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了,周士武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夜路難走,桃花和梨花米久留在這邊過夜,劉氏牽著栓子,周士仁打著火把,周士文則扶著劉慧梅緩緩往家走,黃菁菁叮囑他們小心些,明早她就不過去了。 人走了,黃菁菁在關上門,落上門閂,灶房亮著燈,暈黃的光將老花的身影拉得很長,往后,就是他們一起過日子了,她進去幫著他洗碗,被老花推開,“你去堂屋看看老二,他喝多了,別不小心摔著了。” 黃菁菁見他雙手凍得通紅,蹙了蹙眉,“怎么不燒熱水洗,生凍瘡了怎么辦?” “我皮厚實著呢,沒生過那玩意,四娘,你出去等著,待會我燒了熱水端到堂屋來。”老花低著頭,認真刷洗著碗,五官鍍上了淡淡的柔色。 忽然,身側多了雙手,老花正欲阻止,只聽黃菁菁在身側道,“天色不早了,你累了一天,早洗完早休息。” 老花洗第一遍,她清洗第二遍,兩個人,很快就把碗筷洗干凈放進了碗筷。 黑暗籠罩著村落,風呼呼刮著,換了地兒,黃菁菁丁點不認床,倒頭便睡,被窩里多了人,她略有不習慣,朝里側挪了挪,米久睡在兩人中間,黃菁菁怕壓著他,后背貼著墻,維持著一個姿勢睡到天亮。 醒來的時候周士武已經走了,米久剛喝了奶,砸吧著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睡回籠覺呢。 “你醒了,飯菜在鍋里溫著,還熱著呢,我去把菜地的菜全砍回來。”昨天說砍的,結果事情多沒來得及,這會兒米久睡著,趕緊去砍回來。 黃菁菁嗯了聲,問桃花和梨花呢,老花指著西邊,“和老二一塊回去了,說待會過來玩呢。” 老花背著背簍,拿著鐮刀出了門,到菜地時,遇著孫婆子,她站在地梗上,彎腰駝背,好似在等人,見著他,脊背明顯直了下,老花瞇了瞇眼,低頭斂神,越過她,徑直走向地里。 “老花,昨晚你家里可熱鬧著呢,聽說你和四娘成親了?”孫婆子雙手交叉進袖子,縮著脖子,臉色被風刮得烏青僵硬,“老花啊,聽說周二周三又出門做生意去了,我家達子你也知道,老實憨厚,沒花花腸子,你能不能讓周二把他帶上啊?” 昨晚她們在黃三娘家里吃飯,聽到老花家里傳出來的聲音了,結合黃三娘說的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兩人偷偷摸摸把事兒給辦了。 村里誰都沒聽到風聲,看不出來,老花還是個悶不吭聲的人。 白菜的葉子壞掉了些,他順著根部全砍下來,抖落上邊的雪,剝掉壞的葉子,輕輕放進背簍,不接孫婆子的話。 孫婆子自顧自說了許久的話,老花全神貫注的砍著白菜,神色自若,孫婆子說得口干舌燥,老花都沒啥反應,孫婆子不由得有些生氣,“真當自己是周大他們爹了呢,要我說,四娘把廚藝都交給周二周三了,孩子大了,哪像小時候好管教,你和四娘不好好打算,以后有你們苦受的。” “四娘嫁了人,往后輪不到周大他們養老,跟著你,啥都沒有……” 老花舉起鐮刀,重重地砸向孫婆子,嚇得孫婆子腳一崴,跌倒在地,鐮刀豎在她身側的雪地里,孫婆子聲音尖銳,“老花,干什么,要砍死我啊。” “臉皮比樹皮還要老就別出來作妖了,挑撥離間的話留著給你兒子吧。”老花撿起鐮刀,挖了兩下地上的雪,嚇得孫婆子連連后退,“四娘性情直爽,不求人,不抹黑人,安安分分過自己日子,總有些豬狗不如的東西作怪,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老花心里不太明白孫婆子的想法,各人過各人的日子,為什么總想占別人便宜,黃三娘也是,好似離了人就活不下去似的,不鬧點事情出來不痛快。 有這個心思琢磨別人的事兒,自家早就把日子過起來了,何苦呢。 孫婆子崴了腿,好一會兒才爬起身,尖細著聲道,“老花,真以為在村里站穩腳就有恃無恐了是不是,真打起來,看周大他們護著你這個便宜爹不?” 老花皺了皺眉,舉起鐮刀,毫不猶豫揮向孫婆子,嚇得孫婆子雙腿發軟,倒進了地溝里,地溝是疏通夏季雨水的,又窄又深,孫婆子屁股著地,腿和上半身曲在兩側,掙扎著許久沒爬起來。 任由孫婆子如何呼喊,老花就當個沒事人似的干自己的活。 孫婆子的喊聲招來了黃三娘,她費力的扶起孫婆子,眉頭擰成了一團,一絲不茍的發髻被風吹亂了些,她問道,“怎么弄成這樣子了?” 孫婆子忌憚的瞄了眼老花,不愿意多說,“我崴著腿了,還得勞煩你送我回去。” 以兩人的交情,黃三娘自是樂意的,眼角掃過專心砍菜的老花,別有心思道,“菜地是老花的啊,前兩天我就還納悶,誰家的菜長得這么好,寒冬臘月,少有新鮮的菜葉,老花,我能不能花錢買兩窩,家里孩子多,哭著鬧著要吃菜。” 老花不近人情道,“不賣。” 菜是黃菁菁專門留著過年吃的,哪怕葉子爛掉些都沒舍不得割,就想在地里多長些時候,他才不會賣給別人。 黃三娘吃了閉門羹,訕訕扶著孫婆子回去了,一路聽著孫婆子抱怨,“老花剛來村里不是這樣的,見著誰都笑瞇瞇的,溫和有禮,很多人喜歡他,跟著四娘久了,哎,性子歪了啊。” 孫老頭和孫達在屋里編籮筐,大冬天的,編些籮筐囤著,自家用不著就拿出去賣。 孫婆子進了屋子就朝孫老頭一通抱怨,孫老頭聽得煩不勝煩,“四娘和老花水到渠成的事兒,你一驚一乍做什么,四娘對咱家仁至義盡了,你別上躥下跳惹是生非,別說老花不理你,換成我,我也不給你臉色看。” 孫婆子的心思孫老頭明白,無非是眼紅周家日子好了,也不想想,黃菁菁年輕時吃了多少苦,但凡他們肯伸把手,兩家的交情就不是這樣子的,看看趙二兩家,再看看他們家,孫老頭就有些來氣,周家是全家老小擰成一股繩過日子,他們家呢,亂糟糟的。 他丟了手里的竹篾,掏出旱煙,點燃吸了口,苦口婆心道,“你要是再不安分,惹到四娘頭上,用不著她出面,老花就能打得你頭暈眼花。” 是非黑白,村里人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 孫達也勸孫婆子,“娘,您就安生些吧,周家是憑自己本事過起來的,您從早到晚盯著人家做什么?” 他以前和周大周二多好的關系啊,被他娘鬧的,孫達嘆了口氣,拿著鐮刀出了門。 黃三娘聽著一家人的話,不動聲色回去了。 晌午,周士武和周士仁回來,進院子喊了聲娘,反應了會兒才想起他娘搬去新屋了,心里空了一瞬,佐料粉賣得好,很多人爭搶著買,沒了黃菁菁,好似沒了分享喜悅的人,周士武渾身不得勁,想了想,去新屋眉飛色舞說起賣佐料粉的事兒。 鎮上的有錢人多,一文錢對他們無關痛癢,舍得花,而且,鎮上做工的人也嚷著買,說是帶回家留著過年吃,生意比他預料的好很多。 周士仁今早只去了稻源村,情況和周士武說的差不多。 “眼下大家覺得稀罕,過些天生意就平穩了,有沒有遇著找麻煩的人?”黃菁菁問周士武,周士仁有趙吉瑞和劉大跟著,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周士武搖頭,“沒,大家喜歡得緊,來得晚的人問我明天去不去呢。” “那就好,你凡事小心些,這兩天有你大哥在,他幫著磨佐料粉不是問題,他去了鎮上,你們就要忙些了。”黃菁菁納著鞋底,周士武以為是給老花的,認真回道,“不礙事,我和三弟早上出門賣,下午在家,實在不行還有晚上呢。” 一天掙的錢,比做席面還多,周士武眼神熠熠生輝,“娘,您要買什么,和我說一聲,我給您捎回來。” “捎什么捎,缺啥我會自己買,我琢磨著,趁你大哥在家,再去墳頭燒點紙錢。”幾個兒子醒事了,原主在天之靈也該欣慰了,后天就是原主的周年祭,該讓幾兄弟好好祭拜一番。 周士武沒想那么多,“好,香蠟和紙錢家里還有,明早我們就去,娘,您身體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黃菁菁動了動胳膊,“好著呢,你們好我就好,明天中午過來吃飯,你花叔把菜地的菜全砍回來了,煮一鍋菜吃。” “好。”實話說,沒了黃菁菁,飯桌上冷清了很多,周士文在家,早飯他們一起吃的,吃著吃著習慣性的抬頭看向上首,位置上空空的,也沒人扯著嗓子罵了,安靜得心里不舒服,想著,他便和黃菁菁道,“娘,掙了錢,以后我們能不能過來修屋子?” 可能被罵慣了,猛地聽不著黃菁菁聲音,渾身不自在。 “等攢了錢再說,別想有的沒的,米久你我們幫你帶著,趁著孩子小,攢錢才是正經事。”黃菁菁捏著針,擦了擦頭發,繼續穿針引線。 周士武又道,“娘,做針線活傷眼睛,我下回給花叔買兩雙鞋子就是了。” 他娘頭上又冒出了白發,是遮都遮不住了,都是給cao心的,黃三娘比她娘大,滿頭烏黑的發絲,難怪看著顯年輕。 “哪是花叔的,給你大哥做的,你大嫂懷著身子,他一個人在鎮上,也不知過得好不好,你看他身上的衣服,針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自己縫的。”黃菁菁垂著眼,認真按著鞋樣子,“你大哥對家里人慷慨,自己卻比誰都節儉,馬上是兩個兒子的爹了,壓力大著呢。” 有一畝地,還不夠塞牙縫呢。 “娘,那我下回給大哥買兩身衣衫,您別說,這些年一直他送我們禮,我也沒送過他個什么。”周士武回想起過去,只覺得好像做夢似的,有些不太真切,甚至迷茫,不敢相信,那會是他。 “不用,我時間多,給他做兩身衣衫過年穿就是了,你們把錢留著,買田買地,以后去鎮上買宅子,米久大了,能去鎮上的書院念書,多好?”黃菁菁說道。 周士武一震,去鎮上買宅子,那得多少錢,不是有錢人,誰愿意搬去鎮上住? 但看黃菁菁仔細穿著針,不知是隨口說說還是真有這個想法,他沉思道,“那聽娘的,好好掙錢,都去鎮上買宅子。” 大雪紛飛,山坡上覆蓋了厚厚的雪花,乍眼望去,看不出那有座墳,周士文提著籃子,里邊裝著香蠟和紙錢,還有兩碗rou,他問道,“誰說拜了墳頭娘的身體就會好?” 第96章 096 二婚選擇 周士武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雙手交疊插進袖子口, 從善如流道, “娘說在哪兒聽過這么個說法, 她病了好些日,方大夫開了藥只說好生養著, 我想著碰碰運氣, 結果還真是有效。” 他和周士仁來拜祭過兩回, 又去寺廟求了個平安符,慢慢的, 黃菁菁真的好了,可不得信這個? 家里的日子好些了,難得黃菁菁肩頭的擔子輕松了些,只要能讓黃菁菁多活幾年,什么法子他都愿意試。 周士文點了下頭,沉默不言,沸沸揚揚的大雪里,三人肩頭堆滿了雪, 每一步, 腳底咯滋咯滋響, 到了墳頭,周士文擺酒碗, 香蠟,周士武和周士仁簡單鏟了鏟墳頭搖搖欲墜的雪,冷風呼嘯, 火折子不易燃,三兄弟凍得鼻尖通紅,周士武嘴里喋喋不休的念著,“我們又來拜祭了,要保佑俺娘長命百歲,沒病沒災,俺娘活得好,以后還會來祭拜的,這兒有rou,有酒,吃了要保佑我娘啊,我娘一輩子不偷不搶,老老實實種地,她心地善良,一定要保佑她啊......” 周士仁雙膝跪在雪地里,重復著周士武的話,還抵了抵周士文胳膊,示意他跟著說。 “往年給爹燒紙錢,娘一個人絮絮叨叨老半天,我只當娘愛嘮叨,問牛叔才知道,在墳頭燒紙錢,要說話,把心底的愿望說出來才會成真。”周士武雙手合十,磕了三個響頭,和周士文道,“娘擔心我們兩眼抓瞎,一把手一把手教我和三弟,說是自己死了,我們幾兄弟不至于手忙腳亂,啥也不會。” 他出門做席面,才知喪事的規矩多,黃菁菁該多心灰意冷,才會教他們這個,周士武沒問過,也不敢問,他想,若是他的幾個兒女全都和他那般不懂事,他也不想活了。 周士文跪在地上,聲音低沉,語速緩慢,“娘拉扯我們吃了很多苦,往后真有什么災難,降到我身上,我替她扛著,只希望她能輕松自在的安享晚年。” 周士武聽得紅了眼眶,三兄弟并排跪在墳頭,燒著紙錢,身形不屈,面容肅然,黃菁菁站在邊上,神色動容,背身擦拭掉眼角的淚,她擔心三兄弟忘記,特意回去喊他們來著,沒料到他們已經來了。 周士文半抬著眉,眼角瞥到抹灰色衣衫的人影,抬起頭,見黃菁菁立在邊上,眼睛紅紅的,轉身似要回去了,他喊了聲,“娘。” 黃菁菁啥時候來的他們毫無所察,跪在墳前,胸口酸酸的,好似里邊真埋了他娘似的,望著黃菁菁,腦子才恢復了清醒,站起身,大步走向黃菁菁,伸手握住她的手,“娘,您怎么來了,這么大的風,花叔怎不攔著?” 黃菁菁吸了吸鼻子,努力攆走心頭酸澀,回道,“我穿這么多,不會著涼的,你們來一會兒了?” 墳頭露出新鮮的濕噠噠的泥,紙錢燃得差不多了,三人怕是來了一會兒了。 “雪大,燒了紙錢陪您說會話,吃了午飯我就回鎮上,下個月才回來了。”周士文的手有些涼,他搓著黃菁菁的手,替她哈了哈氣,黃菁菁的手粗糙,刮著他手掌,有點癢。 黃菁菁失笑道,“大冬天手哪能暖和得下來,待會就好了,家里的事兒你別擔心,老大媳婦肚子再大些了,和老三媳婦一塊吃飯,離生產還有一個多月,你安心在鎮上干活。” 如今的周家,周士文的工錢算是少的了,但黃菁菁不想周士文回家賣佐料粉,鎮上的工錢少,但收入穩定,佐料粉眼下能掙錢,之后如何不可知,看著賣了很多錢實則不然,佐料是去藥鋪買的,價格貴,全是周士文自己掏的錢,刨去工錢和辛苦費,也就過得去而已。 “下午回去的時候帶些佐料粉,送些給東家和平日對你關照的朋友,娘上了年紀,不太懂人情世故,你要什么,但凡家里有的,拿就是了。”黃菁菁任由他扶著,細細叮囑道。 “娘,我心里有數,您別cao心,住那屋住得慣不,要不要把床搬過去?”黃菁菁很多年不睡炕了,也不知習不習慣。 黃菁菁聽他想著這個,心頭愈發不是滋味,縱然周士文是長子,但心思細膩,貼心和女兒無甚差別,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有什么法子呢? 她道,“炕是老二老三起的,大著呢,不成問題,下邊墊了稻草,軟和得很,床就擱著吧。” 到了山下,周士文要回屋接劉慧梅,劉慧梅肚子大了,出門不穩妥,他讓周士武扶著黃菁菁回去,自己轉身走了。 雪簌簌墜著,黃菁菁發梢淋了雪,擋在額前,她不適應的抖了抖,問起栓子在學堂的事兒,周士仁回去接桃花梨花,只周士武扶著她,輕快道,“精神著呢,詩背得抑揚頓挫,搖頭晃腦,比之前好多了。” “他玩心大,能靜下心實屬不易,和老三說,別約束得太緊了。”周士仁兩口子不懂教孩子,管得太嚴,反而適得其反,如今她不在,只有周士武在邊上勸著些。 周士武一股腦的點頭,“娘您別cao心了,家里就栓子在學堂念書,我當二伯的自要在旁邊看著的,娘您就好生住著,豬讓大嫂和三弟妹養著,雞的話,等搭了雞籠我給您抓過來。” 黃菁菁搬走了,臥室和堂屋空著,他們沒商量過屋子歸誰,留在那,萬一黃菁菁想回來住了也方便,若不是顧忌老花的名聲,其實,老花和黃菁菁完全可以住在家里,一家人還跟以前那樣過日子。 母子兩說著朝院子里走,老花開始在灶房弄午飯了,他洗了兩窩白菜,放筲箕里滴著水,切了些肥rou,剁得碎碎的,黃菁菁說想吃白菜粉條,大致講了怎么做,他嘗試著做來試試,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他起身朝外探了探,“誰啊?” “我和老二回來了。”黃菁菁拍著肩頭的雪,少許掉入脖頸間,冷得她瑟瑟發抖,她出門提醒老花關門,以為他記不住呢。 聽著黃菁菁的聲兒,老花渾身放松下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滿手的油,情緒明顯高漲了很多,“來了。” 他以為又是屋后討人厭的黃三娘呢,打開門,急忙側開身讓黃菁菁進屋,“堂屋的炕燒著,快進屋暖和暖和,米久一個人在炕上玩呢。” 大冷的天,米久出門的話穿得厚,外邊還要裹層厚厚的襁褓,米久不舒服,老花就燒了炕,給米久套了件秋衫讓他在炕上玩,暖和,由著他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