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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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山坳村的牛老頭在山里轉悠呢。 畢竟是一個村的人, 哪有多大的仇恨,不盼著人好,也不會詛咒人家。 黃菁菁安然無恙,村里人跟著松了口氣。 只是看周士武兩兄弟緊張的勢頭,眾人不得不承認,黃菁菁把孩子教得好,離開一個時辰而已,兩個兒子快把腿跑斷了,換作其他人,不見得有這份孝心。 里正對黃菁菁的不滿這才消了些,身為一村之長,村里太平便是他的功績了。 陽光明媚,拂過樹林的風夾雜著柔和的芳香,黃菁菁在前邊走,引著身后的漢子上山,“那邊走就有兩株你們說的大樹了,我老婆子沒啥見識,好不好,還得讓你們看看。” “黃寡婦可別這么說,你沒見識那咱村里都是土人了,你大兒讀過書,在鎮上當掌柜,哪像我們一輩子在地里刨食。”說話的是個中年漢子,年紀比黃菁菁大個十來歲,身后跟著他兒子,一大早家里就來人敲門,說是打棺材,牛家的木工活是祖上傳下來的,在十里八村小有名氣,不過牛老頭打了這么多口棺材,主動找上門為自己打棺材的還是少見,年紀輕輕沒了命的來不及準備,死后家里人幫忙料理,年紀大的,到了一定歲數,家里晚輩會把后事的物件準備齊全。 黃菁菁不過四十多,精神矍鑠,神采奕奕,怎無緣無故想到打口棺材了? 這是牛老頭的疑惑,只是他素來不過問人的家事,哪怕心有困惑,卻不曾開口詢問。 到了黃菁菁指的位置,牛老頭仰頭望去,樹木筆直高大,兩人才能環抱,他拿刀滑開樹干,不由得贊黃菁菁目光毒辣,樹干紋路分明,沒有蟲蛀過的痕跡,樹木的位置不算隱秘,稻水村的人竟然沒發現? 黃菁菁會看人眼色,牛老頭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她道,“這棵樹長勢快,估計也就幾年的光景,村里都是經驗豐富的,他們選棺材樹,更喜歡老樹,喜歡往山里去,我無意間發現這著兩棵樹而已。” 文蓮給娘家父母準備棺材,砍的便是這周圍的樹,昨日她逛到這,便看上了這兩株。 人活著爭個安身立命的場所,死后不過安穩就夠了,她拍了拍樹,眼角的細紋愈先深邃了。 “確實如此,不過以我多年經驗來看,甭管老樹還是青樹,樹干光滑,紋路清晰,好打磨就是好的。”牛老頭拍了拍樹干,樹干紋絲不動,他又問道,“至于墳頭,你想建在哪兒?” 黃菁菁回過神,指著凸出去的山坡道,“你幫我看看那兒如何?” 村里人多是戰爭后搬來的,沒有祖墳,墳墓東一塊西一塊散落著,只要合適就成,沒有多的講究。 黃菁菁有自己的打算,便想弄得精致些,那塊山坡連著山,參天古樹,蔥蔥郁郁,既能看到遠處的青山綠水,高大樹木又能遮擋炎炎烈日,田野里一年四季有勞作的人,想來不至于寂寞。 “咱下去瞧瞧,怎么挑中那兒了?”村里人挑墳墓多選風水好的,能庇佑子孫后代,保佑子嗣平安健康,那處該是多年前山上碎石滾落堆積而成,寓意上不見得好,牛老頭把自己想法說了。 “辛苦了一輩子,總要為自己想一回,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若是勤快的,早晚會出人頭地,若是好吃懶惰的,再多金山銀山都不夠他們敗的。”黃菁菁沒有說謊,這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沒有為其他人想過。 牛老頭沉默,隨后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還是你想得明白,我家老太爺就不行,他硬要把墳墓建在我家門前,說活著的時候守著我們,死了也要守著我們,我們哪,就盼著他長命百歲哪。” 牛老頭口中的老太爺就是他爹了,今年七十歲高齡了,成天有事沒事就愛坐在自己墳頭,數著日子住進去呢。 他們勸也沒用,只得由著他去,村里人起初以為他們待老人不好,慢慢就習慣了。 黃菁菁的話說到他心坎上了,是啊,活著忙忙碌碌,死了還不能找塊自己喜歡的地兒了? 他站在山坡上眺望,稻水村的景致盡收眼底,鼻尖充斥著春獨有的花香,這塊地風水不算好,但也沒該避諱的地方,建墳墓,是沒問題的。 “娘......” “娘......”這時候,山腳響起兩聲娘,兩道高大的人影呼溜溜由遠及近,黃菁菁抬眉看了下日頭,皺眉道,“老三,不是要去穆家嗎,什么時辰了還磨磨嘰嘰的。” 周士仁和周士武滿頭大汗,到了跟前,確確實實看清是黃菁菁后,兩人面色動容,竟喜極而泣,黃菁菁怒斥,“干什么啊,看著我沒死很遺憾是不是?” 兩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周士武抵了抵周士文手臂,“三弟,你去穆家吧,我陪著娘。” “陪什么陪,地里的活不用干了,以前怎么沒見你孝順。”黃菁菁的氣還沒消,說這話的時候,連腮的rou顫了顫。 周士武訕訕,“我這就干活去。” 見黃菁菁旁邊站著牛老頭,他驚愕道,“娘,您怎么和牛叔......” 牛老頭不知兩人找黃菁菁找了一個時辰,主動道,“你娘說做口棺材,我來給她看看木材和墳地,你們啊,該好好孝順你娘,她能把你們養大,不容易。”村里許多人死了丈夫后迫不及待就改嫁了,一則受不了村里人冷落,二則擔不起家里的農活,黃菁菁名聲不太好,可這幾年到底沒傳出有辱名節的事兒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黃菁菁是個厲害的,至少,換成他一個人,都不見得有這個能耐。 周士武大驚失色,“做棺材,娘怎么想著做棺材了?” “你們一個個想把氣死,還不準我為自己留條后路了,不給自己準備口棺材,等著你們把我扔進河里啊。”黃菁菁扯著喉嚨,轉身懶得搭理周士武了,朝牛老頭道,“棺材的事兒就勞煩你了,你算算日子,墳墓什么時候動工比較合適?” 周士武見黃菁菁動了真格,又急又怕,自古以來,哪有老人為自己準備棺材的,便是獨身一人的,也還有侄子呢,黃菁菁是要外人戳著他們的鼻子罵啊。 周士仁扯了扯周士武衣袖,“二哥,我們走吧,只要娘高興,其他又算什么?” 從小到大,黃菁菁背負了多少不好的流言,墳墓的事就讓黃菁菁自己做主吧。 周士武眼底一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和周士仁一道下了山。 一上午,黃菁菁打棺材建墳墓的事兒傳開了,村里人瞠目結舌,覺得黃菁菁真是被兒子氣瘋了,四十多歲的年紀就準備棺材,不知詛咒自己死嗎? 黃菁菁倒沒理會眾人的反應,打棺材修墳墓都是牛家的人,黃菁菁給錢就成,三百文,不用準備飯菜,黃菁菁沒想在這上邊節約,大方的給了五十文,事后再給二百五十文。 牛老頭爽快應下,沒往外說錢的事兒。 待牛大回村把人叫齊人,他們便著手砍樹,樹林鳥雀到處飛,田野干活的人不由得搖頭,議論紛紛,黃菁菁從文蓮手里掙了一百多文,不好好攢著還債,打什么棺材,浪費錢哪。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黃菁菁已經讓劉氏把買豬欠的錢給還了,否則,不定怎么想黃菁菁發橫財呢。 樹林里,大家忙得熱火朝天,而和方大夫去穆家的周士仁卻不太好過,他昨晚才學的,部位力道拿捏得不到位,原本就有些趕著鴨子上架的意味,穆老頭子還不配合,他還沒使勁他又踢又踹的,周士仁不知所措的看著旁邊的方大夫和穆春,神色為難。 “不孝子,我看你哪是請人看病,是想折磨死我是不是,好啊,我老了,走不動了,你們娘兩一個個聯合起來欺負我,虧得老子把你生下來,就該把你塞回去。”床上,穆老頭破口大罵,周士仁尷尬不已的蹲在一側,不知怎么辦。 被罵的穆春穩若泰山,“爹,我勸你還是配合些,早好早出門喝酒,昨天張叔他們還問你腿好了沒呢,整天關在家,你不覺得無聊啊?” 說到這個,穆老頭怒氣更甚,他傷了腿,原本要叫老友們來家里喝酒摸牌,都是穆春搞的鬼,老友們全被拒之門外,他別說摸牌了,酒味都沒聞到。 “周三,還請你繼續,我爹再不配合,我叫人把他摁住,當老子的不愛惜身體,當兒子的總要強勢些。” “好你個不孝子,老子就知道你等這天等很久了,要找人對吧,哼,老子不上當,周三是吧,趕緊按,待老子腿好了,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穆老頭氣呼呼的催促周士仁快些,周士仁小心翼翼點了點他的腿,然后攤開手掌,不過用了丁點力,穆老頭跟有人殺他似的嚎叫,穆春聽得頭疼,上前彎腰把穆老頭身子固住,“周三,開始吧。” 周士仁點了點頭,依著劉氏教他的法子,一五一十按捏,方大夫在旁邊看得專心致志,看到后邊,竟有些恍然,難怪黃菁菁只要他三兩銀子,懂行道的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過他不是自視甚高的性子,仍目不轉睛盯著周士仁,周士仁怕方大夫不懂,一邊按一邊講解。 動彈不得穆老頭喊聲震天,唾沫星子橫飛,罵穆春,罵穆春娘,連著穆家祖宗都捎進去了,穆春依舊巋然不動,周士仁結束后松了口大氣,朝方大夫道,“這是腿的按摩,還有后背,腳底,我娘說可以緩解疲乏,通經活絡,消除疾病,延年益壽。”完了,又問穆春用不用按捏背和腳底。 “按,能延年益壽怎么不給我爹按捏呢。”穆春挑眉,壓著穆老頭的手沒松開,“繼續吧。” “穆春,你要疼死老子是不是,按什么按,老子巴不得現在就死了算了,免得被你們欺負。”穆老頭甚是激動,說到最后,聲音都沙啞了,穆春無動于衷,讓周士仁繼續。 周士仁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娘說,全身按捏的話,得添四十文。” 四十文太多了,周士仁說完都覺得抬不起頭,他娘說往后掙不了穆老頭的錢了,能掙多少是多少。 穆春嘴角抽搐,還沒點頭,穆老頭神色激動起來,“四十文,你娘怎么不去搶啊,當老子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啊......”說著,又開始掙扎,穆春回過神,死壓著穆老頭不讓他動,和周士仁道,“四十文就四十文吧,不給你娘也是讓我爹買酒喝了。” 周士仁愈發不好意思,讓穆春把穆老頭翻個身,背朝上,因著四十文的事兒他過意不去,按捏得格外認真,起初穆老頭還能罵,慢慢的,聲音就弱了,一個勁求饒。 方大夫在旁邊看得眼冒精光,這種按捏手法,沒有經驗是按捏不出來的,手的方向,落處都有嚴格的講究,他不敢走神,全神貫注看著。 完了,周士仁累得滿頭大汗,穆老頭無力地趴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臉上淌著淚,給疼的。 周士仁走的時候方大夫和他一起,一路活動著手腕回想周士仁的手法,問周士仁還去穆家不,周士仁點頭,“我娘說收了一百文,得把一百文的按捏按完。” 想到黃菁菁一本正經的樣子,方大夫忍俊不禁,“你娘啊......是個實誠人,周三,得空了你能不能來我家教我兒子,也不用你費多少時間,一會兒的功夫幾夠了。” 這下周士仁為難了,黃菁菁修墳墓,恐怕要幫忙的地方,加之田地的活還等著呢,方大夫看出他的為難,“你看這樣如何,我讓端平白天過來幫你,你傍晚教導他一番,每日一點就夠了,人的身上xue位多,若按偏了恐會傷及性命,端平以后要繼承我醫術的,凡事總要謹慎些。” “方大夫,我.....不如我回家問問我娘的意思?” 這種事他做不了主。 方大夫也想到了,便不為難他了,“成,你回家問問你娘,可以的話我明天就讓端平過來。” 周士仁答了聲好,回到家,院子里放滿了工具,栓子和梨花新奇不已到處轉,周士仁看黃菁菁在屋里,走了進去,把穆春和方大夫的話說了。 黃菁菁在整理衣衫,一年四季的衣服,包括年輕時用過的不要的全堆在一木箱里,“這門手藝落到方大夫家能造福更多人,你教端平吧。” “是。”周士仁朝里走了兩步,“娘,您做什么呢?” “沒看見收拾衣物啊。”黃菁菁只挑了幾件要穿的衣服,其余準備燒了,墳墓修好,她想找個日子給原主立個衣冠冢,辛苦勞碌了一輩子的女人,死后靈魂飄散,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她占據了她身體,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四處飄蕩。 黃菁菁不信鬼神,但她占了原主的身體是事實。 把東西收在箱子里,抬頭看周士仁怔怔的站在原地,她有些恍惚,“老三,往后你們兄弟可要齊心協力。” 因為你們娘,沒享到福就死了,死前放不下你們。 周士仁慌了神,有些害怕,“娘,您怎么了?” 黃菁菁低頭,斂下心頭的情緒,正色道,“沒什么,出去忙吧,我再拾掇拾掇。” 周士仁哪敢走,蹲身幫黃菁菁的忙,里邊有些是他們小時候玩過的,沒想到他娘還收著,“娘,二哥會改好的,他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別氣他。” 黃菁菁埋著頭,“我氣又能怎樣,錢能拿回來不成,對了,你們去鎮上干活的工錢呢?” 第45章 045 打壓兒媳 周士仁戰戰巍巍抬起頭, 面色一白,他從不會說謊, 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見他這樣, 黃菁菁立即拉長了臉,語氣沉了下來,頓道,“工錢呢?” “栓子娘說您知道二哥做的事心情不好, 我和二哥不敢耽誤,火急火燎就回了,把工錢的事兒給忘了。”周士仁自知自己犯了大錯,但他那會心慌意亂, 巴不得迅速趕回家,沒想著工錢的事兒, 劉氏找到他和周士武的時候,他們正在扛木梁, 聽劉氏說黃菁菁勃然大怒, 他和周士武哪還穩得住,和領頭的人說兩句就離開了, 工錢的事更是忘到九霄云外了。 黃菁菁手背青筋直跳,抓起手里的彈弓就扔了過去,“忘了,怎么不把你自己給忘了呢,你們出去做工不就是為了錢嗎, 你說說你腦子成天裝的什么啊,不把我氣死就不甘心是不是?”黃菁菁真是被氣狠了,目光兇狠的瞪著周士仁,哼道,“還不趕緊去鎮上把工錢找回來,你錢多得花不完啊,工錢都不要了。” 就沒見過腦子這么不靈光的。 周士仁訕訕的低下頭,神色呆滯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低若蚊吟,“那娘,我去鎮上拿工錢了?” 田地的活還等著呢。 “還不趕緊去,不把錢拿回來你就別回來了,還有你大哥,問問他怎么樣了。”周士文說好每個月拿錢回來,日子到了連個信都沒有,加之劉慧梅的不對勁,黃菁菁覺得怕是發生了什么事,看周士仁走到門口,她叫住他,語氣漸緩,“你和老二住你大哥那,沒發生啥事吧?” “啊?”周士仁木訥道,“沒啊,大哥大嫂挺好的。” 劉慧梅回到鎮上休息三天就出門干活了,只是他和周士武起早貪黑的干活,清晨出門周士文和劉慧梅還沒起床,深夜回去,周士文和劉慧梅歇下了,真有什么事,他也不知。 不過周士文做事穩重,有什么事自己也能處理。 黃菁菁不耐,“成了,趕緊走吧。”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嘴里嘀嘀咕咕好一通。 周士仁尷尬的撓了撓頭,奔著鎮上去了,他和周士武幫忙的人家下個月娶親,主人家想修葺下屋宅和院子,從外地買了很多木材盆栽,周士文認識里邊的人才介紹他和周士武去的,他們幫著搬東西,順便把拆下來不要的木梁,瓦片,搬走,活累,中午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主人家看他和周士武踏實,才多留他們做幾天。 陽光炙熱,隨處可見田野里干活的身形,一路上,周士仁提心吊膽,他和周士武走得急,領頭那不知好不好說話,若要扣他們工錢,回來不好向黃菁菁交代,越想心里越著急,健步如飛,連岔路口側面走來的范翠翠他沒留意。 范翠翠牽著桃花,認真教她回家后怎么哄黃菁菁,“你奶疼你,對爹和娘卻極為嚴苛,爹和娘做錯了點事她就大聲吆喝,好像爹娘犯了多大的錯似的,你回家后,要哄得你奶開心,奶開心了,才不會遷怒娘,娘受傷不打緊,但肚里還懷著弟弟,傷著弟弟了怎么辦?” 桃花不明所以的點著頭,仰起頭,便看見周士仁匆匆而去的背影,她喊了聲三叔,只顧著往前走的周士仁沒留神,直到桃花敞著嗓門喊了好幾聲他才如夢初醒,循聲望去,視野里的范翠翠和桃花有些模糊,他揮了揮手,“桃花家去啊,你奶在家呢。” 丟下這句,他繼續往前走。 范翠翠心頭納悶,推了推桃花,“看你三叔倉促得很,桃花,你問問他發生啥事了?” 昨日有人捎信到范家,告訴她家里出事了讓她立刻回家,她不是傻子,昧下賣栓子的錢紙包不住火,稻水村有人在議論了,這時候讓她回去不是找打嗎,她借故說身子不舒服,多住了一晚,想著一日十一日畢,黃菁菁再大的怒氣消些了,大不了罵她幾句,無關痛癢而已。 可是遇著周士仁,范翠翠覺得事情沒完,眼瞅著周士仁就要繞過彎不見人影,范翠翠等不及桃花了,大聲喊道,“三弟,你去哪兒啊?” 回應她的是轉過拐角而不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