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郁明臉黑如蓋,被氣得半死:“……” 那桐緩了下語調:“是我想當掌教。不然師兄以為我閉關多年,為何最近出了關,再沒有離開?難道真以為是為了你么?我前來尋師兄,是希望師兄支持我,好讓我能從幾位長老那里脫穎而出,擔任下一派掌教。” 她隨意地撩了下發絲:“你不是想把‘斬春水’給你老婆么?你站在我這邊,幫我贏了那幫長老,我就把‘斬春水’當禮物送你老婆。一把劍,一把刀,反正最后還是要回我北冥,給你暫時充做個定情信物,我也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北冥未來掌教,必須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傳承。比起廢物如你,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北冥掌教之爭于當年二月拉開序幕,同時間,天子李玉位臨洛陽,開示文書。洛陽四面開門,天子昭告天下,定都洛陽。君主君臨天下,引四方群臣郡侯來朝! 長安晉王惶恐至極,夜間夢到過世的太皇太后。他在夢里高泣一聲“母親”,吐了血,連夜召醫診治。 作者有話要說: 邊甜邊走劇情,可以么~~ ☆、第108章 1.1.1 李玉以天子身份登臨洛陽,將洛陽改為國都。洛陽和長安, 一東一西, 遙遙對峙。洛陽昔年就有“小長安”之稱, 經濟發展之快,乃長安望塵莫及。如今長安地理優勢被削弱, 又被涼國霸占。李玉干脆一個大擺尾,直接遷了都,再慢慢對付涼國。 涼國駐守在長安的幾個將軍臉色灰敗, 回來長安養傷的楊家大郎聽聞李玉遷都改元的事,與晉王心有靈犀,一道吐了血——他們最怕的不是遷都, 甚至黃河那邊的戰事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們最怕的, 是李玉活著。 李玉的存在,對晉王威脅太大。只要李玉在,晉王在他面前有先天性缺陷,永不敢登基;不敢登基, 就絕無法真正和李玉皇室相抗。 幾個涼軍將軍大罵:“他既然明知晉王殿下已經……他為什么不向大魏天下公布這個秘密?他若是公示天下, 我們也便死心,放棄晉王這條路。他為什么不說?寧可和我們打仗,寧可選把我們打出大魏這條路,也不跟天下人說晉王是閹人無法成為君王的事?” 拖著羸弱病體前來未央宮前殿商議政事的楊安站了出來, 他咳嗽著,神情落寞地看著與昔日相比冷清了許多的前殿。他向來不吝于以最大惡意揣測李玉心思,當即冷笑道:“他何必說?他不說, 就已經鉗制住我等,讓我等投鼠忌器。他手里有這把王牌,隨時能發難,他自然要選最合適的機會了。” “他不會說的……”眾人討論時,聽到殿后傳來一把虛弱的聲音,他們回頭,看到是被黃門攙扶著的晉王。晉王面色蒼白,一步三晃,胡子拉碴一臉,整個人的精神狀況,看著實在糟糕。 涼國將軍現在煩透了晉王的無用,要不是雙方是合作方,他懶得理會晉王,現在晉王過來,涼國這邊也就冷冷看著;只有楊安跟晉王行了禮,過來攙扶人。 晉王對這些不在意,他怔怔道:“李玉不會說出我秘密的。因為我也是李氏皇族人,李玉不愿祖先在死后還要因我蒙羞,還要因我淪為天下笑柄,所以他不會說的。他此人雖然心機重,但我也才知道……他格外的顧大局。他此人,重公輕私,正是這般性子,當日才給了我等攻下長安的機會……” 他說了一半,怔了許久。他近來連連噩夢,夢到早些前的時候,夢到火海里的皇兄,夢到焚山的太皇太后。他整日被噩夢折磨,被身體上的病痛折磨,人算半廢。他總是想起太皇太后昔日對自己的教誨,想她在長安迎接自己,想她在李玉面前為自己求情……他既怕李玉就那么死了,他又怕李玉沒有死。 一大石壓在他心上,讓他日日夜夜喘不過氣。而今李玉遷都的消息傳來,證明他果真未死。晉王心頭那大石落了地,讓他放松,卻也更讓他害怕。 “你們若想對付他,實不必擔憂他拿我的事來攻擊我方,他不是那類人,”晉王意興闌珊,如今對什么都失了興趣,“他心里瞧不起我,便永遠瞧不起我。他都看不上我,覺我令李家丟臉,他把李氏皇室當做自己的責任,他怎么可能跟天下人承認李氏有我這樣的敗類呢?他羞于啟齒。” “所以你們也不必拿我威脅對付他了,沒用的。” 說完這些話,晉王便恍惚著,重新被黃門攙扶著離開了。 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都知這晉王于他們算是無用了。這人精神脆弱成這樣,整日長吁短嘆,根本幫不到他們……眾人定定神,思索晉王說的李玉不會拿閹人的事攻擊他們是否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們讓晉王登基的話,李玉會不會也根本不開口呢? 楊安道:“這種事……還是不要賭了吧。李玉不像是那種把把柄送給人的好人啊。” 眾人點頭,他們半信半疑,勉強相信在他們什么都沒做前,李玉不會公布晉王的秘密;但他們不相信他們做了什么,李玉還會當做沒看見。他們一陣頭疼:“不是說他要病死了么?他怎么還活著?哪個廢物御醫說他要死了的?他都遷都了!我看他活得好好的!” 眾人破口大罵。 楊安低頭,冷靜思慮半晌,抬起目光:“眼下我們被逼到此般境界,秦川拿不下,兵馬就過不去洛陽。然兵馬過不去,有人卻能過去。幾位將軍,西域高手無數,能打進長安的底子,也是由幾位高手撐著的。何不請江湖人士,摸去洛陽,行刺殺之事?” “只要李玉一死,我們所有危機可解。” 涼國人籌謀這場戰爭多年,舉國都在關注這場戰爭。他們請了無數西域高手,不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么? 眾人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走出高殿,將目光落向東方,遙遙盯著洛陽的方向—— 大魏以農立國。春時,秦嶺、黃河作屏,關中土地肥沃,正是百姓耕種之大好時節。尤其是而今長安被占,民心惶惶,天子為穩定民心,更要重視今年的春耕。大魏向來有傳統,春耕秋收時,天子與皇后都要前往民間耕田間,與民共植,祈求豐年,祭祀農神。而今皇后在長安戰亂中遇難,今年洛陽的農耕祭祀,便由李玉一人完成,著實辛苦。 陛下親臨的象征意義極重,民間田壟間,人人拄著鋤頭、戴著草帽,瞇著眼睛,看朝廷官員跟隨在天子身后,慰問農事。洛陽的百姓第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見到天子,哪怕四方有兵馬駐扎,幾位將軍騎著高頭大馬,監控著此間情況,民心也足以沸騰。 他們盯著年輕的天子看。天子著玄黑色的禮服,頭戴冕冠。玄黑衣裳于袖口、衣領繡有朱紅章紋,隨著天子行來,烈烈春日照耀,章紋若飛。民眾心情澎湃,眼看他們的天子如此年輕,如此沉著! 天子于百姓的象征,便如天上日,民間神一般。天子的一怒一笑,牽動著全天下百姓的心神。更何況而今天子除了沒有子嗣,絕無可詬病的缺陷。群臣百官跟隨天子身后,對百姓們的崇敬眼神看得分明,心中也與有榮焉,挺直了腰桿—— 沒有子嗣又如何?那是被前皇后洛女耽誤的! 前皇后洛女自家有毛病,洛家不加勸勉,反而誘著陛下不設后宮,才致陛下膝下無一子嗣。他們陛下自然無一不好,自然是深情,然這都是被洛女哄騙的! 而今沒關系了,就算李玉還沒有跟天下公布,但他們這些臣子都知道皇后洛女已經死了。那個礙了滿朝文武好多年的蒼蠅屎,終于沒了,陛下自然可以開設后宮了!有了后宮,子嗣難道還會缺么? 當然,他們陛下就是如此深情,洛女剛剛去世,想來陛下哀痛的很。雖然從陛下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哀痛來,甚至離了長安后陛下就跟忘了洛女似的、壓根沒想起來這個人,但是陛下一定是把悲痛壓在心里,不想讓諸臣跟他一同難過! 且緩緩吧,等他們陛下緩過這口氣了,陛下的子嗣就會有了!李氏皇帝這個深情的調調,把群臣坑了許多年。他們已經不敢奢望陛下廣納后宮,他們只求陛下有哪怕一個兒子也成…… 大臣們這時萬萬想不到,他們陛下這口氣,會一連讓他們緩了許多時、許多日、許多月、許多年…… 數日春祀,李玉親力完成。他剛剛除掉多年病根,身體尚未恢復。群臣不敢勞累了陛下,百般尋借口勸陛下休憩,把祭祀的工作交給大家。陛下實在不必事事親為……大病初愈,李玉脾氣比以往好了很多。眾臣一勸,他便放棄了。 李玉立在田壟間,看著滿地綠意,默默想著一些事。傍晚天邊染霞,百官紛紛退散,此地只留下李玉和中常侍兩人。按說陛下該回宮室休息,但李玉站在田間低頭思量,問了中常侍:“雁十在哪里?” 中常侍不知,連忙再問了手下人。 一刻時辰后,天子依舊站在田壟間。他放眼而望,看到將士們紛紛下地,幫助百姓耕種。陽光微晃,李玉瞇著眼,在中常侍的提醒下,看到前方不到七八丈的距離,雁小將軍威風八面地長身玉立,背對他們站著。 大好將士被用來種田,讓李玉略牙疼。 他聽到雁蒔中氣十足的罵聲—— “都沒力氣么!沒看到人家老翁走不動啊,不知道去背一把啊!” “都沒種過粟么!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兵了!趕緊學趕緊學!天黑前這片地的種子種不下,就別吃晚膳了!” 李玉盯著雁蒔的背影半天,這地方全是將士,一個個埋伏于地上,畢恭畢敬地種田。軍隊講究言行令止,沒有雁小將軍說話,他們一個個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俱是弄得滿手泥滿臉土,根本沒一個人抬頭,看到天子就站他們身后默看著。 而李玉再這么看下去,天就要黑了。 李玉不得不開口:“雁十。” 前方背對著他的女郎迅速回頭,驚訝地看到了身后的玄袍青年。青年面色冷漠,臉上無表情,但他素來是這個調調,雁蒔不以為然。雁蒔驚喜交加地沖這邊揮手,眼尾斜飛,露齒大笑:“啊,陛……阿玉啊,你怎么來了?” 她也不想大喊“陛下”,讓滿田的將士全都抬頭看到。 李玉道:“雁十,你過來,朕有話跟你說。” 雁蒔不動,站在原地叉腰笑。女郎束在腦后的長發渡上一層金光,金光浮照她的面孔,笑起來的時候,她依然活力滿滿:“有話你站那里說好啦,干嘛要我過去?” 李玉:“……” 他還真是命令不動她了。 李玉忍氣吞聲,道:“將士是用來打仗的,你如何用這種方式來練兵?眼下遷都洛陽,長安那邊必然反應極大。兵馬不行,他們說不得會派刺客來刺殺朕。你不好好練兵,專盯著這里做什么?” 雁蒔道:“我都快閑得手軟腳軟了!你也不肯給我兵,不給我仗打啊!我也沒事干,就讓兵做點能做的事嘛。至于小小刺客,你就放心好了,我還是能守住洛陽,確保你安危的。” 李玉繼續忍怒:“……你非要站那么遠,跟朕喊著說話么?” 雁蒔沖他飛個眼:“那你過來嘛。” 李玉氣。他堂堂天子,他已經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那一步,雁蒔都不肯走么?他都站這里了,雁蒔還要他走過去?他的威嚴何在?天下人會如何看他?他如此紆尊降貴,雁蒔還有什么不滿的? 雁蒔嘖嘖:“阿玉,你包袱還挺重哇。” 李玉冷著臉看她,他在心中發誓絕不能慣著她。雁蒔本就是無法無天之人,越慣她,她越沒大沒小。他生平第一次碰上臣子和愛人是同一人的情況,既要對臣子嚴格要求,又要對愛人充滿寬容。李玉第一次嘗試平衡這種截然相反的關系,他很有自信,相信他絕對能做好。 他遲早把雁蒔改造成合格的臣子兼情人,而不是放任她這么自甘墮落。 所以李玉不動,矜貴地看著前方。 雁蒔忽然人蹲了下去,高長的莊稼綠汪汪如海,將女郎的身形淹沒了。李玉一慌,等了半天還沒看到她:“雁十?” 沒人回應。 四處都是趴在地上種糧食的將士,李玉也不想聲音太大,被人發現他還在這里。他看不到雁蒔,只能走過去找人。他扒開桿子,低著頭找人:“雁兒?雁兒,你在哪里……” 天子慌亂尋人,中常侍亦步亦趨跟隨。突然間,中常侍看到綠油油中伸出了一只手,將李玉拽了下去。中常侍正驚怕時,看到雁小將軍的臉從下方一晃而過。他愣了下,想到一些男女相處的情趣,紅著臉退了出去,給兩人把關。 李玉被雁蒔拽了下去,坐在了地上。他旁邊坐著女郎,女郎風格真是別具一格,她說:“喊什么喊啊?地上又不是有大洞把我吸進去了,我突然蹲下去,肯定是我自己蹲下去了。你亂喊什么‘雁兒’呢!” 李玉冷著臉:“我怎么知道你是自己蹲下去的。” 雁蒔不理他,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脫了武靴,再除了襪子。她看一旁李玉震驚地看著她,似想不到她如此放得開。雁蒔笑嘻嘻跟君王打個招呼:“受不了你就走遠點兒唄,別讓我身上的汗味熏到你了。” 李玉當做沒聽到她調.戲的話,伸手捧了女郎的腳。雁蒔愣一下,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李玉五指收攏,盯著她腳上的水泡,難怪雁蒔突然蹲下去,突然脫鞋除襪。她這撕掉襪子后腳部血rou模糊,底下血泡幾乎成膿,正常人都會痛啊。 李玉目光嚴厲地看她,他突然生氣:“怎么回事?你腳都這樣了,還整天在外面跑來跑去?” “噓噓噓!”雁蒔緊張,勾住李玉的肩捂住他的嘴,沖他擠眉弄眼暗示他聲音小點,“別這么大聲,我還想跟你多在這里坐會兒呢。你喊出聲,被他們聽到了,咱們就沒私下相處的時間了。” 雁蒔唏噓道:“情郎是天子就是這點不好啊。做什么都在無數人的眼皮下,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難為阿玉你忍得住。我還怪你性格孤僻,不愛說話,我真是錯怪你了,要我每天像你這樣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我也不想說話,不想搭理人啊。” 李玉心里惱她這時還敢轉移話題,手上微用力,雁蒔立刻一吸氣,靠在他肩上直抽.搐。她痛得聲音都抖了:“別別別別!痛死我了!” 李玉嚇一跳,思量自己沒用力啊,她怎么就痛成這樣?他一動不敢動,擔憂地低頭看她。女郎靠著他的肩,摟住他的腰往他懷里埋。她東蹭蹭西蹭蹭,李玉壓根沒注意,滿心放在她腳上的傷上。他說話的口吻溫柔而憐惜:“真的很痛么?你這到底怎么弄的?” 雁蒔悲愴點頭,在青年懷里深吸一口氣。她聞到他身上的香氣,只覺燥了一天的心神都在此時舒暢下來。她摟著他的腰,全身骨rou發懶,已經不想再起來了:“就是練兵練的嘛。我們都這樣,疼著疼著就習慣了。我都沒當回子事,要不是今天種田種得我實在閑得慌,我根本感覺不到痛。” 她抬頭,看到李玉憂心的面容,一時間也有些心軟,笑道:“別喪著臉嘛。我逗你的,我怕什么疼啊?” 李玉說:“那也得趕緊上藥……找你親信來背你,回去上藥吧。” 他是不能背的,他一個天子,雁蒔還是眾所周知的女將軍,他若是背雁蒔,他和雁蒔的關系就洗不清了。明天群臣就得來求他開后宮,把雁蒔往他床上送…… 雁蒔搭著他的肩:“不嘛!人家不要背,人家要抱抱。人家不要別的臭男人抱抱,人家要你抱抱。” 她拉拉扯扯,眼皮往上撩,她的小動作不斷,小媚眼不停。李玉一時氣一時笑,又被雁蒔勾得面孔發紅。他這么一本正經的人,真是撐不住雁蒔這種黏糊的風格。李玉撐著那口氣:“別鬧!上藥重要!” 他微踟躕,勸雁蒔:“你好好上藥,我、我晚上偷偷去看你。” 雁蒔扭頭:“不要!談個愛,天天偷偷摸摸,鬧得我多見不了人似的。” 李玉靜靜看她:“我無所謂,公布你我的關系,受影響的是你,被群臣架在火上的是你。” 雁蒔微滯,她調.戲李玉一把,無奈李玉太正經,真把她的玩笑話當真。這種人真是沒勁透了。但是看他窘迫也實在有趣。雁蒔左右看看,判斷種田的將士們正在離他們越來越遠,她便放心大膽地把全身重量都壓在李玉肩上了:“哎,你真是死腦筋。我的傷不重要啦,先要晾一晾。等天黑了,等他們人都走光了,沒人看見了,你再抱我出去嘛。” “阿玉,我長這么大,被人背過無數次,我還從來沒被人抱過呢,”雁蒔可憐兮兮道,伸手比劃,“就是像抱女人那種抱法!我也不重啊,你應該能抱得起我吧?抱一抱人家嘛。” 她又送來一個媚眼,李玉的臉紅透了。他冷靜地拍一拍她的肩,淡漠道:“知道了。” 然雁蒔哪里又會這么放過他? 她靠在他懷里,靠了一會兒覺無聊了,又開始勾搭李玉:“阿玉,親一個。” 李玉:“……” 他知雁蒔性情,不滿足她的要求,她的后續手段實在是多。李玉本人對情.事的要求,向來是只能發生在床上,只能是晚上。但自從他肖想雁蒔,自從他想她想得都要瘋了,他的理智便一點點退散,他就總被她帶著做瘋狂的事兒…… 心里又愛又惱,愛比惱多些。雁蒔最吸引他的,本來就是她肆意瀟灑的模樣啊。 李玉紅著脖頸,低頭敷衍地在雁蒔唇上碰了碰。他一碰她的唇,后頸便被女郎從后捏住,將他往下壓。雁蒔翻身,一把將李玉壓到了身下。她跪在他腰間,長發散在他面頰上。女郎指間粗繭摩挲郎君的面孔,李玉面露驚駭。 雁蒔沖他一笑,無所謂地低下頭,親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