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李皎:“……” 她瞬間想起郁明的火熱和激情,臉色微變。他實在太……她落在他手里,一晚過后,第二天就跟被車碾了一般。腰肢酸痛,雙腿無力,某處被磨得破了皮,生疼無比。她那樣半死不活,還被郁明嫌棄精力弱。李皎飛快道:“選練刀吧!練刀挺好的!” 郁明嗤笑她一聲,扶著她的肩站起來,進屋。他再出來的時候,果然把“望山明”抱了出來。刀不好打鑄,刀鞘卻簡單。郁明琢磨給他的刀找把刀鞘,隨時能背在身上。他走到哪背到哪,就不必擔心再弄丟“望山明”了。同時他的左手吃不準刀的重量,還需要與“望山明”磨合。 “望山明”重回郁明手中,然因為郁明的左手未習慣,“望山明”的威力遠未被發揮出來。而郁明躍躍欲試,信心十足,想要重回巔峰。 次日夫妻二人一同上街,如郁明所料,李皎的麻繩根本賣不出去。最后賣下來,幾個銅板的報酬,還沒有給她破了皮的手上藥的花費貴,李皎無奈地放棄了這個謀錢生路。她與郁明走在街市上,看街兩邊買賣繁榮,非常失望地喃聲:“我以前嫁你前,總覺得我也能吃苦耐勞。日后我不做長公主了,跟你走江湖時,什么苦都吃得下。你挑水來我做飯,你跟人打架,我還能做點手工賺點小錢。但現在看來,我根本做不好。” 她想到自己以前想象過無數次的與郁明走江湖的畫面,與現實差距頗大,難免沮喪無比。她還以為她這么聰明,什么都做得到。她現在發現了,力氣活她都做不到,她手實在是笨。如郁明所說,女紅也馬虎——去年送他的鞋,扎破了她十根手指頭。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今年要過去了,李皎一根針還沒碰過,比去年更不如。 郁明說:“你這樣說我便不高興了。你說的我好像很窮,養不活你,要你出去掙錢似的。說的好像我娶你,是要你跟著我過苦日子似的。” 李皎偏頭看他側臉:“你不窮嗎?” 郁明:“……” 他怒道:“我就是節省些,就是會過日子,就是沒你俸祿多,誰告訴你我窮得連老婆都養不起了?” 他立刻取了錢袋子扔到李皎懷中,他隨手一拋,沉甸甸的錢袋卻把李皎壓得手臂一沉。李皎驚訝,沒想到郁明還真有錢。郁明手搭在妻子肩上,揚了揚下巴,往兩邊街市掃一掃。他低頭,調.戲他老婆一把:“想買什么隨便買,吃喝玩樂可勁兒折騰,郁哥砸鍋賣鐵也養得活你!” 李皎唇角上翹,被她夫君的英武所折服。 郁明確實很少花錢,他生活得非常糙,隨隨便便就能應付。但他對李皎卻非常好,出門在外,最慘的時候,最折騰的時候,也沒讓李皎餓肚子。現在已經進步到有閑錢給李皎耍了…… 李皎掂了掂錢袋子,心想今年眼看是要在外邊過年,確實得準備些年貨。她眼睛噙笑:“那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了?你不心疼錢吧?” 郁明伸指點了點她額頭,示意她少擠兌他。 夫妻二人正在街上說話,聽到旁邊顫巍巍一把聲音:“兩位,是郁郎夫妻二人吧?“ 郁明和李皎轉頭望去,看到街道邊,快被一小攤販擋住的墻根角落里,坐著一個瘦骨如柴的老人。二人辨認一番,李皎吃驚:“您是……聶先生?聶先生,您也離開長安了?” 被人認出,聶先生老淚縱橫,連連點頭。看他如此慘狀,郁明和李皎立刻繞過攤販,奔到老人身前。當初在長安,李皎和郁明托付聶先生幫他們鑄刀,一年過去了,那把刀遲遲沒鑄好。如今“望山明”找回,郁明神清氣爽,更是完全忘掉了那把刀。如今于異鄉再見聶先生,千般滋味涌上心頭。 聶先生看他二人誤會,連忙擺手道:“老夫沒那么慘……老夫是帶徒弟一起逃出來的。徒弟去賣兵器了,老夫在這里等他回來。沒想到遇上兩個故人,真是難得啊。你二人也是逃出長安的?” 縱是聶先生強調自己沒那么慘,李皎夫妻也看出他狀況不太好。一介鑄器大師,卻流落街頭,還要賣掉自己昔日打造的兵器才能過活。李皎和郁明交換個眼色,比起李皎,郁明明顯更容易討聶先生喜歡。與其兩人在這里讓聶先生抹不開面子,不如李皎離開,讓郁明寬解寬解老先生。 李皎離開時,聽到郁明與聶先生的話:“……我的玄鐵和隕石您帶出長安了吧?不不不,我不是催您鑄刀,沒鑄更好……因為我想換一個,鑄一把劍。唔,因為我欠我師妹一個人情,想換她手上一件東西,就要鑄把劍還她了……” 望山明,斬春水。 二者齊名于天下,乃北冥派的情侶刀劍。 李皎心頭一跳:郁明說的莫非是“斬春水”?他已經決定跟他師妹把“斬春水”要來送她了? 李皎心中微亂,既開心,又擔憂。她曾經見過郁明那位師妹,“斬春水”的主人架子大的很,乃北冥派公認,比郁明這個昔日的大師兄,更得門派人敬重。那女郎背影秀頎,正容未見,真會如郁明所說的這般好說話,愿意把“斬春水”送她這個不會武的人? 李皎亂糟糟想了一路,同時思及聶先生的枯槁,心情更是低落。她聽說了長安的現況,難以想象晉王竟然癲狂到了這般境界。一路上她在市集上和人交流,買年貨,同時繼續不動聲色地打聽長安。 長安情勢不好,人人自危。 而又不知何時,她皇兄能夠醒來,能夠有重回長安之日。 再是呦呦,初到了陌生環境,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她真是想念他…… 李皎買了些東西,說了個地方讓人送過去。她心事重重地在道上走,樁樁事件壓在心頭,讓人疲憊。李皎忽然有所感覺,抬目,看到街對面。街頭站著身材挺拔的青年,他笑嘻嘻地將聶先生交給了聶先生的徒弟,雙方不知道說了什么,那個徒弟拱手連連道謝。 郁明無所事事,在街頭轉悠幾步,買了一包炒栗子。剛炒的栗子又燙又脆,他漫不經心地排了隊,買回來后又低頭剝栗子吃。郁明閑適地在街頭晃,五感敏銳,發現了有人長久凝視他。 他看到了李皎,沖李皎揮了揮手,便抱著那包栗子,悠悠然往李皎這邊走來。 李皎安靜地等他走過來,看他如此悠閑。 諸事不壓心,活得自在又瀟灑,什么煩惱也沒有。李皎自己頭疼得要命,到郁明那里,就和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一般。而看到他這般態度,李皎被他感染,竟然也覺得那些事都不必在意。 街市上熙熙攘攘,偶爾站得遠說話都聽不甚清。賣花女郎一遍遍在附近吆喝打轉,樓上客人開窗往下看,馬車堵在路口,罵罵咧咧地一步一挪。吵嚷聲煩,郁明走到了李皎身邊,眉目清淡。他瞥她一眼,不解她眉目含笑是在笑什么:“……你逛完了?回家吧。” “嗯。” 她被郁明牽了手,口中被他塞入一塊剝好的栗子。她被燙得捂住嘴,郁明便看著她笑,逗弄她逗弄得非常開心。 陽光灑在他身上,清晰明潤,如山似水。郎君自是英姿勃發,迷人心竅。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章日常,總是走劇情也得甜一甜嘛。我還蠻喜歡寫二明和皎皎的日常的~~互懟,還互寵。其實二明的師妹也是個厲害人物,二明身邊的女人都強勢2333 謝謝昨天投的雷,憐愛摸頭: 靜之扔了1個地雷 目標先掙他個一個億扔了1個地雷 ☆、第104章 1.1.1 風雪加大,道路被阻, 通信滯后, 長安如今與諸郡失聯, 眾人皆不知其情勢如何。李皎夫妻為了得知長安更詳細的消息,為了判斷晉王喪心病狂到了何種程度, 她二人自覺與這些長安難民住在一處。 這段日子,李皎整日完全如民間新婚的小娘子般,與鄰家和睦相處, 趁年前賣些貨賺錢。她一邊打探情況,一邊寫進信中,等年后再麻煩驛亭給自己的皇兄送信。 郁明則與聶先生他們師徒攪和在一處。郁明興致勃勃地跟聶先生說“斬春水”的特色——若說“望山明”是重, 是勢, 那“斬春水”便是輕,是快。聶先生打造神兵神器實在是慢,一把刀他起爐了一年還沒開始,還在繪圖階段;換成一把劍, 郁明也覺得對方快不到哪兒去。由是郁明有充分時間, 跟聶先生要求那把劍應該如何如何。 同時間,托付聶先生,順便照顧聶先生的生意,郁明跟聶先生約好了打造自己的刀鞘。 年前十天, 郁明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聶先生師徒二人剛租下的鐵鋪。也幸虧郁明照顧兩人的生意,才讓師徒二人有余錢過個好年。只是慢工出細活, 一把刀鞘,聶先生都打得非常慢,讓人瞧著心急。 大年三十,清晨天陰,下午時開始飄鵝毛大雪。郁明天未亮時便來了聶先生這里,到臨近傍晚時,他終于拿到了刀鞘。郁明大悅,只是“望山明”此時不在他手中,他不能第一時間試用。他匆匆告別了聶先生師徒,給二人拜了早年,抱著刀鞘往家里去。 “望山明”留在家中,留在李皎那里。因郁明每日背著把刀刃鋒利嗜血的大刀來來去去實在太顯眼,惹人注目;在沒有拿到刀鞘前,“望山明”都被郁明托付給李皎照顧。郁明想當然,他老婆自然是靠譜十分的,不會弄丟了他的刀。 除夕街上行人甚少,因下雪緣故,郁明一路行來,天地空茫,更是只他一人還在街上。 冬日天黑甚早,灰蒙蒙的,郁明從城中漸走漸遠,往村落趕去。近民坊之地,踩著地上咯吱厚學,周圍民宅中的燈火漸漸亮起。街上有人摔鞭炮,小孩兒躲在巷口,捂著耳朵聽炮竹啪啪聲。炮竹的煙火濺起,落到青年腳下。 郁明耳力目力皆少,他與人隔著很長一段距離,已經能聽到民宅中主人的談笑說話聲,伴著燭光昏黃。飯菜的香氣飄蕩,混著雪在天地間飄蕩的清新氣。遍地人間煙火色,紅塵燈火漸次點燃,郁明心中涌上一陣難言的異常波動——他在此一刻,忽然極為想念“家”,想念李皎。 郁明加快腳步,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飛到李皎身邊。 他走到村口時,忽看到前方雪地上行來的一抹紅色。 郁明怔愣了下,看天地皓雪紛然,輕飄如絮,前方繞出民宅聚集地的女郎著淡色對襟束腰的冬衫,腰間帛帶飛揚,裙裾曳地至足,行走間,款款如仙,裙下露出飛頭履的尖頭。她戴著紅色兜帽,懷里抱著一把沉重大刀,行在雪中。雪落在她身上,白與紅交映,紅又與黑共浮。清透的雪光落在李皎身上,在郁明看來,有說不出的驚艷感。 他愣神的片刻,李皎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郁明目中微動,激蕩之色浮在眼底。他心中感動至極,往前迎一步,又繃著臉收著眼,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皎倒是比他自在得多,淡淡看他:“怎么,你大老婆和二老婆一起出門來迎你,高興吧?” 郁明:“……” 他被李皎逗樂,從她懷中接過“望山明”,又去牽她的手。女郎如戴著紅帽子般,眉目明艷,他止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揶揄問:“什么大老婆二老婆?誰是我大老婆,誰又是二老婆?” 李皎一本正經道:“你不知道?‘望山明’是你那正兒八經的大老婆吧。我看我在你這里,也就是小妾的地位。小妾如我,整日供著你家大老婆,戰戰兢兢,生怕把你大老婆給弄丟了,你回來后得休了我。” 郁明揚眉,愕然后,被她說得忍俊不禁。他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哭笑不得:“皎皎,你真是、真是……” 李皎自顧自說下去:“幸而我這個小老婆顏色甚好,還能落入你眼中。你才偶爾來顧我一顧,沒有全然偏心你大老婆。” 郁明哈哈大笑,覺她像個寶貝疙瘩般,讓他心里疼愛無比。雪地無人,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只他二人在踽踽前行。郁明左右一看沒人,低頭,在女郎唇上輕貼了一下。他將女郎勾著腰扯入懷,伸指搓掉她睫毛上沾上的雪霧。他笑道:“你要是小老婆的話,我追你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哪家小老婆有追你這么難?你別趕我家大老婆下堂就好了,”他在親她的眉眼,“大過年的,給我大老婆留個住的地兒唄。” 李皎被他捂在懷里,又親又逗,她冷著的臉,也禁不住被帶得暖融了許多。她倒不是真對郁明有什么怨氣,純粹是逗弄他。一邊逗他,一邊委婉告訴他,他過分了——整天只顧著“望山明”,忘了李皎,哪有這樣的? 郁明也立刻吸取教訓,乖乖給李皎認錯。 夫妻二人回到家,看到一屋冷清——年貨倒是都準備妥當了,炮竹什么的都放在了門口,只是灶房不開火,李皎并沒有做膳食等他。 李皎赧然了一下:“我怕你回來得太晚,飯食涼了,我這就去……” 郁明:“別動!”他嚇了李皎一跳,李皎回頭,看他挽起袖子,“放著我來!” 李皎不擅長做膳,他們夫妻在長安時,有侍女服侍時,李皎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是流落到了民間,李皎躍躍欲試,非常想當個合格的妻子。她雖然于烹飪上無天賦,但鄰居家的娘子們都在搗弄一日二餐。李皎便也跟著學。 她的成果不太喜人,每天做膳跟燒灶房似的。 幸虧郁明非常的好打發,好養活。他對李皎的水平嗤之以鼻,但他并不挑食;李皎給他什么,他就吃什么。郁明也不愛做膳食,不愛進灶房,此間一切,就由得李皎折騰了。哪怕不做飯,每天從外面買來吃,郁明也無所謂。 不過今年除夕,郁明打算在妻子面前好好露一手。 李皎想進去幫忙,被郁明趕了出來。郁大俠難得表達出對烹飪的熱情,李皎便不打擾他了。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家也終于趕上大部隊,能與世間此時大部分人一般坐在小案前,品酒吃菜。 一盤盤味美佳肴,放置在案上。雞鴨魚rou,葷素各半,林林總總,竟有十幾道菜。 李皎被郁大俠的才藝所折服,抬頭敬佩:“夫君,你真賢惠啊……” 郁明哼笑著坐下。他本來就會,他只是往日湊活多了,才給李皎造成好打發的印象。郁明笑著邀請李皎品嘗,炮竹聲在耳邊振聾發聵,他不得不高聲說話,才能讓李皎聽到:“今年我們在外邊過年,委屈你了。我也沒什么閑錢留下來給你買禮物,今晚的這頓飯,就當是禮物吧。” “你若是覺得不錯呢,我就無償為你做十天飯,日日參考今晚的。如何?” 李皎箸子夾起一片葉子入口,她喝酒咽下后,看郁明,眉目含笑:“你倒是記得每年都送禮物給我。” 此間年輕男女不興過生辰,也不會大慶。郁明和李皎每年送禮物的時候,也就剩下一個元日。郁明年年要準備禮物給她,李皎心中微顫,燒得面頰酡紅。她捂著腮幫,偏頭笑道:“謝謝。” 郁明說:“禮物粗鄙,不如去年,你擔待啊。” 李皎搖頭,悵然道:“今年我們都好落魄,”她再喝杯酒,忍俊不禁,“居然被人趕出了長安,有家歸不得,還得在荒野間過年。連呦呦都不在我們身邊,小孩子記性不好,我當真怕再見到他,他就不認得你我這對父母了。” 郁明隨口道:“那有什么關系?我們一家很快就能團聚嘛。再說只要你我在一起,在哪里過年不一樣呢。” 李皎拍案,駭了郁明一跳,聽她高聲:“說得好!” 李皎倒酒,在郁明驚訝的眼神下,與他碰杯:“夫君,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一直跟著我,沒嫌棄我連累你。” 郁明皺眉:“說什么呢?” 他伸手在李皎眼前晃了晃,哭笑不得:“這是幾?寶貝兒,你該不會這樣就喝醉了吧?話怎么這樣多?” 他的手被李皎不滿拍掉,李皎橫了他一眼,繼續給二人倒酒。她繼續絮絮叨叨地追憶過往,感慨一路的不如意。郁明一邊隨意應和她,一邊將酒樽端到鼻下嗅了嗅。李皎他們不跟官寺人聯絡,官寺人卻在過年時偷偷摸摸給長公主殿下送來了上等好酒。今晚這壇酒便在這里,香味濃郁,醇美異常。郁明一聞之下,就知這么烈的酒,李皎恐怕撐不住。 郁明想勸李皎別喝了。 他開口前,李皎起身,手撐著木案,盡量維持著儀態,走到他面前。她身子一晃,郁明伸手去扶她,將她抱入了懷中。郁明聞到李皎身上的酒香,心中默算,想她已經喝了小半壺了,醉得差不多了。 郁明:“皎皎,你還是去睡……” 懷中女郎勾住郁明的脖頸,將臉埋入他頸間輕蹭。溫潤的芬芳香氣蘊于其中,肌膚相碰,火熱一觸即發。郁明脖頸被蹭出了一層顫栗感,他悶哼一聲,手扶住案頭。李皎抬起臉,水潤的眼睛看著頭頂的青年。她拉下郁明的頭,與他熱情親吮。 多稀奇啊! 郁明立刻忘了之前想趕她去睡覺的話,與她唇齒相纏。 李皎一掌啪在他面上,清脆地貼了下,像是一個小巴掌。郁明被推開,往后靠上扶手。看女郎在他懷里跪起。她跪在他的膝蓋上,整個人的力氣壓在他身上。李皎捧著郁明的臉,喃聲:“你覺得我醉了么?夫君,世上哪里有什么醉啊,不過是見色起意,裝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