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同命相憐
如若是十點半整,那么他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齊叔絕對會瞬間移動。 可是李大媽說得這個十點半左右,實在有點不好確認。 “您再好好想想,時間不能更具體些了嗎?” 然而李大媽說:“誰會沒事總看時間啊。況且我今兒生意好就更顧不著了。不是,人若是丟了你們糾結時間有什么用,還不趕緊去找。” 李大媽真看不下去,木里她們現在還有心情買草莓,返身把空飯碗放回屋里,鎖上內屋的門,急匆匆地出來想要跟她們一起去找齊叔的架勢。 齊光趕緊說明:“我們是想知道他最后出現的地方是哪兒,也好有個方向。” “現在都快一點了,他肯定去別的地方了。我們楊橋小鎮不算大,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去找我們鎮上的江老幫忙,只要他們有人閑著,肯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且免費,走,我帶你們去。” 意外啊,李大媽居然是個如此熱心腸的人,難怪會夸江老,木里拎著竹籃剛從草莓地里走出來,李大媽就攔住了她:“你這腿都這樣了還亂走動什么,我替你去,你就先在我家待會兒吧。”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去就行,來了這兩天也聽說了一些江老的事,知道他家在哪兒,您繼續忙您自己的活,不耽誤您。” 難得遇到這么熱情的人,木里真不想婉拒,可是沒辦法,誰讓齊光編了這個謊言。 “那你這腿走路可要小心點。” 李大媽攙著木里一直走到門外,木里和齊光兩人對李大媽說了些感謝的話,都已彼此轉身,李大媽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倆。 “看我這腦子才想起來還有這事,你們可以去問問在我旁邊擺攤的那小伙子,他是賣的菠蘿的,他記性不好所以有個特別的習慣,喜歡把他每天什么時候賣了多少賣給誰都記在一個本上。他今天生意不太好,我記得我賣給你們爺爺草莓的時候,他才開張賣出去了一個菠蘿,他那兒應該有具體的時間。” 賣菠蘿的小伙子,那不就是剛剛告訴他們李大媽家地址的小伙子嗎? 齊光看看木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方才木里對那小伙子說話的語氣那么差,還揪了人家衣領,人家還會讓他們看那本子嗎? 木里察覺到齊光有些幽怨的眼神,問他怎么了? 齊光看她那云淡風輕的樣子,就猜到她還沒意識到是那個男子,所以內心波折后還是告訴了她。 誰知她絲毫不在意,還來了一句:“大不了用強的唄。” “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粉絲,剛剛還替你家說了很多好話,你在粉絲面前就不能注意點形象?” “形象?現在是注意形象的時候嗎?一刻不確認齊叔的身份,我這身體里就跟有上千只上萬只螞蟻爬著似的,怎么也安分不下來。” 一霎那間,齊光什么反駁的話也說不出,抱起她又來到那個男商販那兒。 那男商販再見到他倆,遠沒有第一次熱情,甚至還有明顯的閃躲。 尤其是木里先前不知道放在秤旁邊的本子是那種用途,現在知道了,眼睛都看直了。 那男商販怎么能不多想,他拿起自己的本子卷了卷放在了衣服兜里,才說:“我之前說得都是真的,你們若是沒找到,我也不知道李大媽還能去哪兒。” 男商販猶記得前不久木里對他說得那些話,他到現在都有些沒緩過來,看見木里不由得緊張,心慌。 齊光站在一旁也擔心,木里會不會直接朝男商販撲過去,把那本子搶過來。 可誰知木里讓他把男商販家剩下的半筐菠蘿都放到秤上。 等他放上后,她才來了一句:“這菠蘿我全要了。” “什么?” 那男商販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木里,齊光如是,可木里依舊淡定,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 “我說你家這菠蘿我全要了。” “全…全要?” “對,你記一下吧,201八年5月6日下午,一點03分15秒,一個叫木里的姑娘,買走了我家15斤7兩的菠蘿,你就按16斤算吧。” 木里說得波瀾不驚,可把那男商販嚇得夠嗆,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你們找到李大媽了?她告訴你們我有這個習慣的?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報復我?覺得我把她的地址給你們了?” 木里沒想到男商販會是這種反應,本以為他會覺得撿到便宜了般,速速把菠蘿都賣給她們,記錄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現在他的情緒,貌似過于激動。 木里真后悔剛剛注意了一下形象,若按她以往的作風,她才不會在意對方的眼光和心情。 都怪來之前齊光跟她說得那些話,她嘴上說不介意,心里卻有些在乎齊光看她的眼光。 只是可惜她好心好意想讓這男商販趕緊收攤,她也能順勢瞟一眼他的本子,卻弄巧成拙成了現在這般不堪的狀況。 木里真覺得頭大,可是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她沒有想報復你,我們都沒有跟她提你的事。” “說謊,不提她怎么可能告訴你,我記性差要靠做筆記活著。” “我們是因為想找一個人,而那個人在李大媽那買了草莓,可是她不記得具體時間,說你這有,我們才又返回來找你的。這里面沒有什么報復,她是個好人,你也是,所以別誤會。” 木里的思緒翻來翻去,最后還是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謊,所以索性把真實狀況坦白開來。 那男商販聽木里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顯然嚇了一跳,剛剛他會生氣也是因為自己的缺點在自己女神面前暴露了,覺得很丟人。 沒想到女神并沒關注他記性差,還說他是好人,他感覺他的臉頓時火燒的厲害,暗暗悸動了好一會兒才害羞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個本子遞給木里,還補了句:“我字不好看,認不出的你問我。” 木里接過本子,根本沒在意那一刻男商販的嬌羞,速速翻找著今天的記錄,然后發現今日擺在最靠前的記錄是十點三十一分。 這樣說來,短短四分鐘,齊叔就從楊橋回到了江老家里,這速度不會瞬間移動誰信呢?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男商販見木里看完他的本子后一臉愁容,有些擔心。 木里卻把本子還給他,連帶塞給他500塊錢,說道:“這些菠蘿一會兒我會派人來取。” “不用這樣的,這些菠蘿也用不了這么多錢啊。” 不等男商販說完,木里和齊光已經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木里和齊光回到了江老家,想跟水嵐她們分享一下這個信息。 卻正巧碰上老井急匆匆地剛從墓地回來。 老井說,齊叔的兒子剛打來電話說,“不忘書”書店出事了,要趕緊趕回去。 “出事?出什么事了?” 齊叔這也不是第一年跟著她們來楊橋小鎮了,每次他出來,都是他兒子幫忙看著書店,這些年來從未出過事,為什么偏偏這一次就出事了呢? 木里再問,老井說,齊叔的兒子也沒細說,就說剛剛有個學生死在了書店里,是他殺,脖頸處被丁宇創造出來的機器人直接用一只手穿過,鮮血直流恐怖的很。 趁她們都不在暮都,敢在她家書店里作案的人,木里第一個想到了安可喬。 從麥嶺到楊橋小鎮,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她們都像是死過一回的人,所以這兩天的心思也都在那個女老板身上和尋求秦牧海的消息上,完全忽略了暮都還有個無人威脅可以興風作浪的安可喬。 老井趕回來,除了拿自己的東西,就是囑咐她們趕緊買回去的飛機票,收拾收拾東西也趕緊回暮都。 而他拿完自己的東西就要走,木里攔住他問:“你這是要去做什么?不跟大家一起走嗎?飛機票都還沒買呢吧,你有什么更快的回去的方法嗎?” 被攔住的老井,木里感覺到她話音一落,他的神情就變得不自然起來,先前就有些擔憂愁眉微鎖,此刻還掛上了緊張。 木里起初本還想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讓齊光幫忙把他送回去,只是沒來得及說,他就自己有了行動,這讓她很是懷疑,父親是知道齊叔也有瞬間移動的本事的。 木里等著他的回答,等著他對她先開口提齊叔的事,可是父親緊張了沒幾秒,就又鎮定如斯地說:“我剛在回來的路上已經讓印子先給我買了臨城的飛機票,要比從楊橋小鎮最早的飛機早好幾個小時。不過我剛剛想到,我是不是可以請你幫幫忙?” 意外啊,老井居然自己想到了齊光,把頭扭向齊光問:“能送我回暮都嗎?” 齊光看了看木里,想征求木里的意見。 木里其實還是想趁機看看父親原本的計劃是不是被齊叔送回去,不過又想到事情緊急,也就沒再堅持,朝齊光點了點頭,然后放開了父親的胳膊。 于是最終還是齊光把老井送回了暮都。 不過齊光一把老井送到“不忘書”書店,他就緊忙返回來又接了木里一趟。 他和木里趕回“不忘書”書店時,張光明早已在那里正在保護現場。 而讓她們意外地是死去的學生是她們都很熟悉的寧遠峰,焦寧的舍友,也是安可喬的舍友。 張光明說書店里的監控都壞了,而且也沒有其他學生看見是誰殺死的寧遠峰。 唯一一個聽到動靜的同校男學生說,他發現寧遠峰的時候,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一閃而過,其他的什么也沒看清。就連那個人影他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是眼花了。 但木里知道那個學生沒眼花,而那個人影多半就是安可喬。 “他脖子上那個機器人能摘下來了吧?” 雖然寧遠峰死的很恐怖,但木里還是試圖蹲下身子,想把丁宇創造出來的那機器人從寧遠峰的脖子上拔下來。 “有用處?” 張光明不解。 “恩,這書店里除了在明面上安裝著監控器,丁宇創造出來的每一個小機器人都有錄像的功能,就算它現在不工作了,但只要它的腦袋沒受損,里面的芯片里就還記錄著它之前看到的事。不過還要勞煩你去把他帶回來了,因為只有他自己的小電腦能識別這芯片。” 齊光接收到木里的眼神,二話不說就聽話地又瞬移到了楊橋小鎮,把丁宇帶了回來。 待丁宇把那小機器腦袋里的芯片摘出安到他的小電腦上,他們清楚的看見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寧遠峰雖然出了名的愛上網,但是從沒掛過科,該用會兒功的時候還是會用的。最近因為焦寧之死,他落下了很多課,好些老師找他若再不把作業補齊,很難保證這學期不讓他掛科。 所以他今天想起來找了個學習氛圍重的地方,讓自己收收心,補補最近的作業。 只是他沒想到去上廁所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從焦寧死后就沒再見過的舍友安可喬。 他聽說安可喬之前都跟沒事人般去學校上課,最近幾天卻突然消失了,警察們都在找他。 他不敢相信如此時候,安可喬還敢這么明目張膽的來暮都最火爆的書店看書,所以起初他沒叫住他,一直偷偷摸摸跟在他后面。 不過跟了安可喬有一會兒后,在一個沒什么學生看書的角落里,安可喬突然回過頭,與他雙眸正撞。 寧遠峰嚇了一跳,本能想躲,可是安可喬那時看他的眼神,似早就發現了他,一直沒拆穿罷了。 所以寧遠峰也就沒閃躲,說起來雖然關系不怎么好,但好歹也是舍友啊,鼓了鼓勇氣還是走到安可喬面前打了個招呼:“有些日子不見了啊。” 安可喬沒理他,但目光還在他身上,寧遠峰被盯的發毛,所以趕緊又打破安靜道:“聽說警察最近在找你,難不成你被認定為殺死焦寧的人了?” 寧遠峰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多多少少覺得他們同命相憐,可是安可喬的目光突然變得更加冷徹,逼近他說道:“你對殺死焦寧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也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