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柳生認為自己耽誤了方睿軒的正事,心中自責不已,覺得自己真是那禍害人的狐媚子。不過方睿軒后來知道他的想法后,嘲笑他想要做狐媚子恐怕還要修煉上幾百年,畢竟樣貌身段都不夠呀,柳生氣急就去咬方睿軒的肩膀。 第106章 番外三·后續 這次皇上派來宣旨的依然是曹公公。 當方睿軒以為自己這次真要慘了,就算不死也要去條命的時候,那老公公竟是對他比上次還要客氣,讓方睿軒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方舉人不必憂心,圣上知你行程,來時已經吩咐老奴,若是方舉人不能及時趕回來,讓我稍等幾日即可。” 不過這拿出來的可就不是同一份圣旨了。 “方舉人快帶著夫人去沐浴更衣,一會兒就來領旨吧。” “多謝公公了。”方睿軒恭敬地對這老公公道,特意吩咐孔管家給曹公公準備了兩千兩的銀子作為賠禮,方睿軒心疼呀,只是自己有錯在先,別人說不追究,他也真不能不當回事,尤其是面對太監這一生物的時候。 圣旨的大致內容是這樣的,皇上一時高興用御筆給方家書院提了一塊匾,上書“第一書院”,就皇帝這么一御筆,方家書院就算不是也奠定了私塾中的第一書院的位置。 當然這還沒有完,還給了方睿軒個仁軒居士,柳生給了個靜德夫人的稱號,這些只是個名號,沒有什么作用,就表示皇帝看重你們而已。真正的差別在于,柳生有一千畝地的食祿,而方睿軒只空有個名頭。 為啥會如此呢? 因為當今皇帝自詡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收了方睿軒那么大的好處,雖然答應了那個保沈惠明他們性命的那個請求,那是太子答應的不是,皇帝還是覺得自己要給方睿軒一些賞賜才能全了他的面子。 而皇帝心中,卻又給的有那么一點不甘心,于是就有了這場惡作劇。 他在發圣旨的時候,知道方睿軒帶著他家夫郎在路上游玩,所以準備了兩份圣旨,讓曹公公一同帶著。兩份圣旨大同小異,若是方睿軒能在曹公公到達柳家村之前回去,那一千畝地就屬于方家書院了,用來供養書院。 若是方睿軒回去的時間比曹公公到的還要晚,皇帝陛下就做回好人,成全了方舉人想讓他夫郎爬到他頭上的念想。 而這圣旨一出,大家也都認為方睿軒低他夫人一頭了。 后世這件事情真真假假已經不可考了,但還是作為一件美談流傳了下來。 “此番多謝了。”方睿軒對著唐彥道謝道。 “你能安全回來,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黃老應居首功。”唐彥道,他在方睿軒進京的時候,就去找了黃樂松,多次懇求,黃樂松才松了口,寫了那封求情的信。 方睿軒沒想到,他能活著回來,老黃那個不問世事的竟然為他破了戒,這樣的情誼他要怎么報答呀。 想來世間因果,就是這么奇妙,若是當初他沒有多次請人將他請了來,也許這次也不會這么容易全身而退。 “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了。” “你能將我祖母的事情辦好,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唐彥翻了個白眼道,之前多次來試探他,都不給個明話,害他做了那么多冤枉功,結果要找的人就是眼前他早就懷疑的這個。 “一定,一定。”方睿軒連連道。 黃閣老夫人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他們這一支能認祖歸宗,重新記入族譜之中。老夫人是他們那一支唯一幸存下來的人,她在前些年選了一個聰慧的孤兒過繼給他父親做了孫子,現在就等著方睿軒開宗祠記入族譜了。 只是族譜早些年就被戰火付之一炬,方睿軒又是個憊懶的,重新編寫族譜之事還沒有提上日程。 “你不要說的好聽,要快點才行。” “放心,方某言出必行,給我三年時間。”前兩年還是先忙著字典吧,皇帝老爺要來分一杯羹,他不得不多cao點心。 “一年,我祖母不知道還能不能等上三年。” “要不兩年。”他在忙活字典間隙,抽空寫。 “一年。”唐彥毫不相讓,氣得方睿軒只想甩手走人,不過誰讓人家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就是位大爺呀。 “好,一年就一年。”方睿軒咬著牙道。 “那你記在心上了呀,我會時不時來指教你的。” “好!”方睿軒忍著脾氣道。 從方睿軒書房出來的唐彥自覺揚眉吐氣,以往從方睿軒得來的憋屈總算全數奉還了。 方睿軒溫了兩壺上好的花雕,帶著去了黃樂松處道謝。 “老黃,沒想到最后是你救了我。”方睿軒感嘆道。 “這是你自己的運道,我并沒有起什么大的作用。”黃樂松道。 “沒有你,我可不能這么快完好無損的回來。我還是有個覺悟的,我家族滅族,是個沒有依仗之人,唯一的底牌也交了出去,那位想要拿捏我輕而易舉。” “老黃,今日收我一拜,我方睿軒日后必定像對待親生父親一樣對待你。” 方舉人拜過后,黃樂松連忙扶起了他。“方舉人不必如此。” 待方睿軒坐下后,黃樂松遞給他一個手記,“方舉人這里面會有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看看吧。” 方睿軒接過之后,就看了起來,他看完后平靜地看了黃樂松一眼,“老黃,這東西留著也是個禍端,世事已變,還是早點毀了吧。” “方舉人說的是,是該毀了。”黃樂松附和道。 “如此驚世駭俗的事情,方舉人竟然沒有異色,在下佩服。” “其實不過同是后世來客,有什么好佩服的。你想要試探我你祖父的猜測,我只能告訴你,是這樣的,不過我來自另一個時空。”方睿軒道。 “原來如此,方舉人所言的時空沒有大炎朝吧。” “正是。” 方睿軒和黃樂松閑談了起來。 那本被他要求毀掉的手記,正是那位變法的首輔黃新安的手記,其上記錄了他的來歷經歷等。他也是穿越者,卻是在大炎朝的后世穿越而來的,不像他是從異世而來。 黃新安是個歷史學教授,在研究變法改革課題的時候,無緣無故地穿越回了大炎朝(當然方舉人懷疑他這個無緣無故也是過勞猝死),這個歷史上唐朝之后又一個鼎盛的王朝。 處于這個歷史動蕩的時期,身為歷史學家又有一腔憂國憂民之心的黃新安自然也是想要做一番事業的。而他選的,正是變法改革。 他想要推快社會的進程,想要讓我國早西方世界進資本主義國家。不會出現近現代的時候落后挨打的情形,所以他利用自己知道歷史走向的這個優勢巴結了太祖,還把下一任的太宗皇帝硬是拉上了他的船。 他的改革事業,在兩位帝王的支持下進行的很順利。連第三任皇帝,也就是當今皇上,也是太宗選定會繼續走他變法之路的繼承人。 不過黃新安終究年紀大了,比太宗早走了五年。他死后,黃家的后人一直擔著不怎么重要的職務,這有政見不合想要上位之人打擊的原因,也是因為黃家之人的退讓。 黃新安晚年的時候,發現他了變法的不足。他改了商業,工業,卻是沒有觸動到這個封建社會最大的阻礙,官僚。 皇權沒有限制,官員陽奉陰違,讓他的改革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成為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斂財的工具。皇上雖然支持他,但是偌大的官場卻不是光靠皇帝支持就能擺平的。 而想到這里,黃新安就不敢再繼續下去了,官場皇權并不是他能動的,他只是個做學問的文人,投入了官場中,卻因不會玩弄政治,一世心血險遭毀壞。 為了保全后人,他不準黃家的人再去參與改革之事。 手記的末尾還提到了仁軒居士方睿軒,說方睿軒是他最佩服的人,并且是看著他的方氏啟蒙錄長大的,可卻一輩子沒學來他的灑脫與不羈。 也有些懷疑方睿軒和他一樣的穿越者,以前他是不信這種小女孩之間流傳的推斷的,可當他也穿越竟是堅信了方舉人也是個穿越者,否則一個人怎么可能懂那么多的東西。 推算了方睿軒的生辰,黃新安留下了這本手記,讓黃樂松以后有緣的時候交給方睿軒。 方睿軒有些汗顏,真實時移世易,他怎么也不想到自己十分欣賞的那位首輔轉過身來竟然成為了自己的粉絲。 當然這些東西就不用在意了。 令方睿軒介意的是,黃新安手記中的方睿軒的確是穿越而來的他,而且他的確是在今年這個時候被皇帝召到皇宮的。 不過那個方睿軒就沒有他那么幸運了。 那個方睿軒當時交了火藥配方和紅衣大炮的圖紙,已經年邁的皇帝并不信任他,將他和夫郎靜德夫人在京城里囚禁了五年,直到他的侄子方澤辰進城,以自己在工巧技藝上的天賦,得了皇帝的賞識后,才得了自由。 自此方睿軒在書院教書,方澤辰秘密替皇帝研究火藥,叔侄兩人一生未曾相見。 黃樂松的那封信,真正救的人是方澤辰。 第107章 番外四·后續 自從方睿軒看到黃新安的手記,對方澤辰存著一份愧疚之情,對他更是加倍的好。 侄子竟然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了他的自由,讓他這個做人叔父的人又怎么能心安理得。 只是他可以給方澤辰許多東西,卻不能將自己的撞撞給了他。 方澤辰因為從小經歷的原因,又因為方撞撞的緣故開始接觸了解這個世界,一直將方撞撞作為他世界的中心,對方撞撞予取予求。 只是他不能因為這個,就將他的撞撞交給他。 不管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他都不能將撞撞交給方澤辰。他的那份獨占欲會毀了方澤辰自己,也會毀了他的撞撞的。 “叔父,我來向您辭行。”五年之后,方澤辰因要去京城之故,來向方睿軒辭行的時候,方睿軒才發覺命運的轉輪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方澤辰卻還是要踏上那條路。 “辰兒,你可知你要去京城做什么。”方睿軒苦澀地道。 “知道。”方澤辰點了點頭。 “可否不去。”方睿軒有些祈求地道。 “不可。”方澤辰搖了搖頭,“這是曾祖父的心血,我知曾祖父本想將其獻給圣上,叔父為了保存余下的族人也花費了不少的心力。但我卻不能讓曾祖的心血付之東流。” “我今生無緣孝敬他們,但是他們終究在那個危機時刻保下了我的性命,這是我欠他們的。” “那你忠爺爺呢,我呢,你叔爹呢,撞撞,旭兒呢,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不愿意你為此白白送了性命。” “叔父,我不孝,請你原諒我吧。”方澤辰跪下給方睿軒磕了一個頭。 “好好活著,遇事兒想想我們這些還在家里等你的人,保全自己為上。”方睿軒沉默良久道。 方澤辰囁嚅了好久,見到方睿軒額頭新添的幾縷皺紋,不由得軟了心腸,應了下來,“叔父放心,我會活著回來見您的。” 方睿軒明知方澤辰回不來了,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他要是真的研究出來了火藥和大炮的制法,皇家又怎么放心這樣的人脫離他們的掌控中,只能一輩子活在不見天日中,不停地做那制造武器的機器罷了。 國家歷史的發展都需要這樣的人來犧牲,方睿軒卻不希望是自己的侄子。 “若是,若是。”若是什么,方睿軒終究沒有說出口,方澤辰已經下了決心,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為什么事情就走到了這個地步呢?”方睿軒愣愣地自問道,想著自己早年是不是對他太寬松了,才讓他接觸到那些東西。 叔祖已經為此送了命,怎么還要來禍害自己的曾孫呢。 方澤辰知道叔父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帶著他身邊伺候的小廝,一步步離開了那個讓他感到溫馨的小家,一步步踏上京城的路。 “我是否做錯了。”方睿軒晚間鉆在柳生的懷里問道,他給了這些孩子自由的權利,這些孩子長大之后反而給了他這樣的回報。 方澤辰竟然搶著要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