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節
韓氏看到,大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吃,趁熱吃。這東西要是涼了就和鐵疙瘩似得,咬不動!” 韓氏見小蠻奴掉眼淚不動,嘆氣,“你不吃,難道你阿娘就能回來了?你不吃飯,除了把自己折騰生病之外,還能有甚么?到時候你生病了,你阿娘知道了不心疼才怪。” 小蠻奴聽后,咬住手里的胡餅,用惡狠狠的力氣。 慕容定加快行軍,要說之前他是去找皇帝算賬的,那么這次他是想要把長安都給捅翻了個天。 黃土大道上,騎兵們的馬蹄將路面上的塵土揚起一片,塵土連綿幾里,遠遠望去看不到盡頭。 慕容定打仗不好帶著老母孩子一塊,把韓氏和兩個孩子安置走在當地,等到事情了結之后,再去把人接回來。 慕容定聽慕容諧說過,軍隊人數眾多之時,急行軍就要謹慎,因為急行軍太過消耗士兵們的體力,再加上軍法森嚴,士兵們一不小心會觸犯軍法斬首。如果不慎,可能引發營嘯。 再快,也必須有個上限,慕容定憋著一口氣。 清漪不知道自己到哪兒來了。這接連的好幾天她都是被丟在車內。路上塵土滾滾,道路兩邊都幾乎沒有人家,連村落都少。到了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又到了傍晚,一行人找了個村子落腳。清漪和往常一樣,吃了點東西之后,靠在草垛上躺下休息。 這幾日的趕路將她的體力幾乎耗費干凈,她也想過逃跑,可是她都不知道現在身在哪里。他們經過的地方除了幾個村落之外,再也沒有人煙。要逃往哪里逃?要是跑到深山野林里頭,被野獸叼了去就慘了。 清漪靠在草垛上閉上眼睛。外面的聲音漸漸平伏,取而代之的是風聲還有沙沙的樹葉搖擺的聲音。 半睡半醒間,清漪似乎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哪怕困得有些厲害,也強硬撐起一絲清明。困頓被她強行掃出腦外,撐著裝睡。 慕容延等人不準她上門閂,所以外面來人也不奇怪。、 那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住了,而后她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音。清漪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只見一道寒光迎面劈來。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尾巴毛炸開:兔幾呢?! 第175章 毒心 清漪睜開眼, 一道寒光迎面劈來,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往下一歪。堪堪避過要害。 刀鋒劈斬至眼前,清漪下意識緊緊閉上雙眼。疼痛沒有到來, 耳邊傳來刀刃相接的尖銳聲響。 “當——!”清漪眼睛睜開一條縫, 只見另外一把從旁側出的環首刀, 格擋在砍下來的刀刃上。兩刀刀刃咬住, 咯吱作響。旋即側擋的刀鋒一轉, 將那把要奪取她性命的刀鋒一把打飛出去。 “怎么了?!” “出甚么事了?!”屋內刀刃交加的聲音終于將外頭賀拔盛等人給驚醒,這些人原本都是行伍出身, 夜里就算是睡了,也留有一絲警醒。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 小小的茅屋里擠滿了人。有人從外面將火把拿進來。 火把將屋內給照亮,清漪借著火光終于看清楚方才襲擊自己的到底是何人。只見地上堂這個中年漢人男子,那男子做文士打扮, 狼狽不堪的跌倒在地, 他握住手掌,滿臉痛苦,恐怕之前被對方的勁道給傷到了手腕。清漪看向身邊, 只見元穆滿臉冰冷,環首刀被他持在手里,刀刃在火光下折射出泠泠寒光。 慕容延的目光在清漪,元穆還有地上那男人身上轉了一圈。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先生, 你這是在做甚么!”慕容延怒火熊熊。他早就和王侜說了,他不打算把慕容定之妻殺掉。沒有想到,王侜見勸說自己不成,竟然私自動手! 慕容延最恨手下人瞞著自己私自行動,他目光如刀剮在地上王侜的臉上。 元穆的那一刀沒有任何惜力,將王侜手中的長刀打飛之余,余力將他震倒在地,手腕脫臼。他疼的臉色發白,臉上的冷汗如豆,不停的沿著臉頰滾落下來。 “巨鹿公不聽我良言,執意留下這個女子。”王侜人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卻奮力的揚起脖頸,倔強的看著慕容延,“那么我只好先斬后奏了!” 元穆聽后,冷笑一聲,“王先生,何必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對她動手,恐怕不是你嘴上說得那么好聽吧?你阿爺因慕容定而死,你卻不能拿他如何。激憤之下,就拿她來出氣。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我攔下。”元穆說著,臉上的不屑越發濃厚,“我終于明白你們這一支為何只能做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了。” “你!”王侜面皮紫漲,他怒目而視,結果元穆看他的目光愈發的輕蔑。 “你阿爺泉下有知,恐怕不會覺得欣慰,反而覺得有你這么個兒子丟臉。” 不知誰悶笑,那刻意壓低了的笑聲在王侜粗重的呼吸里越發刺耳。 慕容延不攔著元穆,等元穆把話都說完了,他飛快的大量了清漪一眼。清漪靠在草垛上,臉微微朝里側著,嘴唇緊抿,看樣子是受到了驚嚇。 他轉過眼,瞥了一眼正在看好戲的賀拔盛。 賀拔盛已經看不慣王侜很久了。有他的笑話,不看白不看,正抱著雙臂看的樂呵呢,就見著慕容延看過來,一眼會意,上前就把地上的王侜給拉起來,“好了,王先生,好好的躺在地上干嘛。走走走,出去吧,明早還要趕路,夜里要是沒睡好,明天騎在馬背都能掉下來。” 賀拔盛伸手就提起王侜的后衣領子,把他整個人都給提起來。王侜那點點力氣在賀拔盛眼里根本就不夠看,眨眼間的功夫,王侜整個人都被提起來,被迫往外面走。 慕容延到清漪面前,“弟妹還好吧?”他言語溫和,對著清漪簡直不像對著仇家。清漪飛快的看了一眼他,又別過眼去。 現在慕容延這模樣,在她看來,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天色也不早了,大伯請回吧。”清漪說著,臉又往草垛里頭偏了偏,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那一團干草上。 慕容延看了一眼元穆,元穆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慕容延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清漪聽到慕容延的腳步聲遠了,終于回過臉來,狠狠地喘口氣,剛才臉貼在干草上,都快要把她給憋死了。 “剛才那個人是……”清漪看向元穆。 如果可以,她不怎么想和元穆說話,兩人開口,除了沉默就是尷尬。可是這里也只有元穆一人可問。 元穆坐下來,“那人是王孝之的兒子。”他見到清漪一臉的疑惑,又給她解釋了一句,“就是當初慕容諧立慕容定為世子的時候,在門口大鬧的那個。” 清漪被他這么一提點,馬上想起來了,“那人不是判了砍頭么?” 這人清漪只有點點印象了,隱約記得他原本只是被判鞭笞三十流放三年。后來被慕容諧一改,就直接掉了腦袋。 元穆點點頭,“就是他。” 清漪突然想起兩人初見的時候,王侜看向自己恨入骨髓的眼神。她現在終于煥然大悟。 “他……”清漪咬住唇,“為何一定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