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不用管她。” 外面雪停了,但雪晴之后反而比下雪的時候還冷,朱娥原先還在馬背上,后來冷的受不了,從馬背上下來,站在路邊翹首等著。 她時不時向凍僵了的手指吹口氣,終于在她整個人都被凍僵之前,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慕容定帶著人騎在馬上快步行來。 朱娥見著,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跑到路中間去,張開雙臂,把慕容定一行人攔下來。 慕容定拉住了馬韁,見著擋路的人是朱娥,神色浮上幾絲不耐煩,“堂嫂,你怎么在這里?天色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待會六拔說不定會著急了。” “六拔哪里會管我的死活……”朱娥聽到這話,就紅了眼圈,滿臉委屈。 慕容定轉過臉去,“夫妻之間的事還是夫妻自個說比較好,說給外人聽不合適。”說著,他看向乙哈,“你送段娘子回去。” “不,我是專門到這里來等你的!”朱娥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她撲到他的馬前,“你不要被那個漢女給騙了!她不是真心對你!” 慕容定心煩意燥,拉過馬頭就要繞開面前的朱娥。朱娥見他要走,拉住黑風的馬韁,“六藏,你聽我說完,那個漢女絕對不是真心對你的,你難道還不知道她和你成親之前就有個男人嗎?就差一點要和她結為夫妻了!” 慕容定吸了口氣滿臉不耐,“全洛陽的人都知道她是我搶回來的,這事阿叔都知道。” “可是你不知道他們兩個還藕斷絲連,”她死死抓住馬韁,死活不讓慕容定的馬走,“那個漢女趁著你不在的時候,和那個男人還偷偷來往。我和六拔成婚的當天,還有人瞧見在青廬外面,這兩個人拉扯到了一塊!” 朱娥以前只是聽仆婦說看身形和鎮南將軍的夫人有幾分相似,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會想起來,恨不得全部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托出來。 她看到那個男人臉色瞬間冰冷,臉色陰沉的近乎可怕。空氣剎那凝結成了冰,她看到他抿得很緊的嘴唇驟然松開,“你剛剛在說甚么?” 他話語極冷,像是雪天里在屋檐下形成的冰錐,冰冷刺骨又殺機并露。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對天狼嗷:兔幾是我的,誰和我搶兔幾! 第87章 冰釋 他語氣冰冷刺骨,似乎如一把冰棱, 毫不留情的刺向她的咽喉。 朱娥下意識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恐懼來。她怔怔抬頭看著馬上的年輕男人,馬背上的男人年輕俊美, 面容妖冶白皙。這是她自小就喜歡的男人,也是暗暗在心底發誓要弄到手的人。可是如今這男人不發一言, 卻逼得她心底下生出懼怕,恨不得掉頭就跑。 她, 她是不是做錯了?朱娥心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來。但是很快她就狠狠的在心里把這個想法給否認了。 她錯什么了?她什么都沒有錯。楊氏就是背著六藏在外頭偷人!朱娥這么暗暗給自己打氣, 她瞪起了一雙眼,重新抬起頭來, 胸脯劇烈起伏著, “是真的!千真萬確!”她說著撲了過去, 手指死死抓住慕容定的靴子, 眼里流出淚來,“我和你一塊長大, 我怎么會騙你!我又怎么會騙你!只有那個漢女,她不安好心!她費盡心思勾~引你,讓你娶她為妻,哪里安的甚么好心思!” “她之前就和那個元穆已經定親了, 這兩人在婚前有沒有勾勾搭搭誰知道,這女人天生的□□,你不在,她就迫不及待的和元穆勾搭在了一塊!” 慕容定長臂一伸, 一把抓住朱娥的衣襟,將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他力氣極大,朱娥整個人都被他提的雙腳離了地。 “……”慕容定雙目死死盯住她,朱娥涕淚滿臉,她近乎嚎啕了,“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不會騙你!那會真的有人看到潁川王元穆拉住她,我原先不過是當做下面人隨便亂說而已,可是上回她不是被人擄走了嗎?”朱娥雙目血絲密布,她好似完全感受不到恐懼了,反而心底更加興奮起來。像是野狗嗅到了腐rou的味道,興奮的臉頰血紅。 “平常女人被擄走了,哪里還有活路,這女人卻能全身而退,肯定是元穆做的!” 慕容定額頭青筋瞬時暴了出來,他嘴角微微上勾,笑容嗜血,“你膽敢再說一句,別怪我不顧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 他眼里冰冷,看朱娥的眼神就不像在看個活人。朱娥渾身上下的血剎那冰冷下來,她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嘴滑稽的長得老大,卻發不出聲來。 慕容定將手里的女人一丟,朱娥立刻癱坐在地上,兩條腿軟綿綿的半點勁都使不出來。 慕容定看向乙哈,“把這個女人送回去,另外你告訴他說,自己的女人自己看好,這會她找上的是我,我把她送回去,要是她隨便找上別的男人就不好了。”慕容定說完,拉開馬頭,再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清漪在家里和蘭芝說笑,外頭冷,兩個人挨不住,一開始看著下雪很高興,可是北邊最不缺的就是下雪,每日看著,再好看也覺得膩味了。干脆躲在屋子里頭貓冬。 正說著,慕容定從外頭沖進來,身上還裹挾著一股凜冽的寒風。清漪聽到外頭咚的一聲響,還沒反應過來,慕容定就已經站在了面前。慕容定臉色青黑,他雙目死死的盯著她,清漪幾乎都能見到袖下露出來的指尖在發顫。 清漪嚇了一跳,趕緊從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不好?”她上下將慕容定打量了一番,神色焦急,她拉住他的手臂,關切問道,“是不是哪里有不舒服?” 慕容定死死盯住面前的女人,那目光恨不得直接看到她心底里頭去,將她腦子里藏得最深的想法都給挖出來。 清漪被慕容定看的渾身上下有些不自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慕容定抬起頭,看了四周的侍女一圈,“你們都退下。” 他號令一下,沒人敢不遵從。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怎么了,有事?”清漪握住他的手,發覺他手掌冰涼,趕快塞了一個手爐到他的手掌里,她輕嗔道,“和你說了多少回了,哪怕在外頭還是要多注意些,你老是說男人身子糙,可是再糙不注意年歲大了是要吃苦頭的。” 慕容定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他松開手掌里的手爐,金銅色的手爐骨碌碌滾在了地上,蓋子掀翻,里頭的炭火一道滾落了出來。點點的火星將鋪在地上的地衣給撩出細小焦黑的洞來。慕容定才不管手爐,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寧寧,你告訴我,你之前是不是還在和元穆來往?”他雙目緊緊的盯著她,唯恐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清漪僵住,她望他,“怎么了?” “寧寧,你說,你和他是不是以前還來往!”慕容定抓住她的肩膀,她圓潤的肩頭此刻在他的掌心里,脆弱的只要他稍微大點力,就能被他捏碎。 清漪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了啊,我嫁給你之后,就沒有和他再來往了啊……”她驚疑不定的望著他,心下冒出無數個他問這句話的可能,“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沒有來往,上回他為何要擄你走……”慕容定狠狠擰眉,他手指收緊,換來她的痛叫。 他下意識松開,又緊緊握住,他臉頰上抽動著,“有人告訴我,說你在六拔那個混賬玩意兒成婚的當天,和他拉拉扯扯!” “我……” “寧寧!”慕容定雙目血紅,近乎噬人。他將人救回來開始,就知道擄走妻子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一直放在心里,不說也不問,只當是一個跳梁小丑的鬧事。可朱娥告訴他,兩人之前就有過勾搭? 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初他將眼前人帶走的時候,元穆那張痛不欲生的臉。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抓住她,不敢放松半分,要從她這里得個說法。 她到底是不是背叛了他,是不是在騙他! 清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捏碎了,他那雙手捏的她好疼。清漪掙扎了兩下,慕容定絲毫不松開,他將她整個兒都困在他的手臂里,死死盯著他。如同一頭發怒了的雄獅,只要她有一句話不是實話,他就會立刻將她吞噬。 “你先放開我!”清漪掙扎著,慕容定依然緊緊纏住她,“你告訴我,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