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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初懷公主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自從她時常出宮巡游,陳睿便命她隨身攜帶寶劍。最初她總覺得有些礙事,日子久了,便也習以為常。如今看來,真要感謝陳睿的堅持。

    夏侯昭深吸一口氣,抽出寶劍, 由下至上,挑起一朵劍花,與那黑衣人的寶劍在空中撞到了一起,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聲音。夏侯昭身隨劍走,閃到一旁,那黑衣人緊跟其后,兩人片刻間便又過了幾招。

    這一日本是微服出巡,她只帶了嚴瑜和五名墨雪衛(wèi)。這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有十余人,除卻三人進攻嚴瑜之外,其余都是每兩人和一名墨雪衛(wèi)纏斗。倒是無人理睬柳智,他本是一介書生,說起本朝典故和疫病等事來頭頭是道,但若讓他對敵,那是全不靠譜。除此之外,又有兩名黑衣人抱劍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督戰(zhàn),又或許是在等待時機加入戰(zhàn)團。

    夏侯昭看清了場上的局勢,心中已有思量。這群黑衣人明顯是朝著自己來的,恐怕早在行宮四周守了多日,好不容易盼到今日這樣的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能做出這件事情來的人,全大燕也只有一人。

    只是他難道不知,已經(jīng)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即便是殺了自己,也于事無補。皇后腹內(nèi)的孩子一旦出生,也擁有了皇位的繼承權(quán)。除非……

    夏侯昭心中一寒,目光忍不住朝天樞宮的方向望了一眼,深思動搖間,劍招便露了破綻。

    那與她交手的黑衣人睨得這一空隙,大喜過望,劍尖上挑,如靈蛇般刺向夏侯昭。夏侯昭的劍法雖然不及陳睿和嚴瑜,也能看得出來,眼前這個黑衣人的劍法比自己高出許多。此時對方的劍尖已到眼前,夏侯昭無法抽劍回擊,連退兩步,不防背后一熱,竟是撞到了一口大缸之上。

    她退無可退,抬頭已經(jīng)看到那黑衣人露在面罩之外的雙眼閃出激動的光芒。

    “鐺”得一聲,一把寶劍破空飛來,將黑衣人的寶劍撞得一歪。夏侯昭匆匆回望一眼,卻是嚴瑜見她危急,竟將自己手中的寶劍向了那個黑衣人,為她擋了一擊。

    失去了寶劍的嚴瑜當下便被圍攻的黑衣人刺了一劍,夏侯昭看到一簇血花在他臂上綻開,情急之下,大喊道:“我乃丘敦族人,今日出游遇刺。若有壯士為我擒得匪徒,皆授百金之賞!”她將自己頭上的突擊帽摘下,露出發(fā)頂?shù)慕鹬迫A勝,也來不及辨認方向,拔了便朝四周圍觀的人群丟去,道,“以此為證!”

    她沒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假借了丘敦氏的名號。圍觀的路人多是百姓,若聽得是皇族中的紛爭,恐怕無膽參與。聽得丘敦族的名號,雖一時有些茫然,見到金子,真有人拿了家什上前相助。

    這群黑衣人武藝了得,普通人哪能近身,片刻間就被擊退了。夏侯昭早料到如此,她不過是借著黑衣人怔忪的空隙,縱身躍到了嚴瑜身邊。此時她與嚴瑜以二敵四,卻只有一把寶劍。忽而聽到一旁有人大喊道:“嚴公子,接劍!”她轉(zhuǎn)頭看去,竟是柳智拾起嚴瑜剛剛丟出來的寶劍,朝他們?nèi)恿诉^來。

    嚴瑜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接了劍,重新打斗了起來。然而他手臂上的傷一直在流血,旁邊又有兩名沒有出手的黑衣人虎視眈眈。

    情形萬分嚴峻。

    站在遠處的秦王夏侯明微微露出了笑容,轉(zhuǎn)頭朝裴云道:“你放心,即便沒了初懷,孤也能為你和沈泰容請婚。”

    “多……謝殿下。”裴云卻有些心神不寧,幾乎將手中的帕子擰成了麻團。昨日她接了夏侯明的書信,便托言想到西郊祭臺祈福,讓沈泰容帶了她出京。因國巫大人不在祭臺,祈福一事自然作罷。等沈泰容喝了她備下的摻有藥的酒水昏睡過去后,她便匆匆來尋秦王,卻不料竟是遇到了這樣一場刺殺。

    夏侯明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了,黑衣人差點殺死初懷的那一刻,他的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當嚴瑜擲出寶劍,救下夏侯昭的時候,裴云清楚地聽到他低低咒罵了一聲。

    但等她轉(zhuǎn)頭去看的時候,夏侯明又恢復了溫文儒雅的樣子,道:“若是一會兒初懷有恙,你便即刻回京,將這里的事情告訴皇后。屆時——”

    裴云早知夏侯明此次必然是做了萬全的籌謀,不單單要解決初懷,連皇后和她腹內(nèi)的孩子也不會放過。可是夏侯明的話還沒說完,一陣匆忙的馬蹄聲從帝京的方向傳來。

    裴云抬頭看去,身著虎賁軍軍服的幾十名軍校正朝著此處而來。當先一人精壯威猛,正是虎賁軍中郎將,王晉。

    夏侯明臉色巨變,狠狠地道:“他怎么會來!”

    誰也沒想到,就在今日,國巫大人的一席話恰好讓圣上下令,派了王晉來此迎接柳智,正好解了夏侯昭的圍。

    第95章 大缸

    王晉的到來立時扭轉(zhuǎn)了局面, 他膂力極大,提著長矛加入戰(zhàn)團, 剛一出手就挑飛了一個圍攻夏侯昭的黑衣人。

    其余跟隨他的虎賁軍將士也紛紛下馬,協(xié)助墨雪衛(wèi)與黑衣人廝殺起來。

    不過頃刻之間,黑衣人或伏誅,或被擒,只有原先站在一旁觀戰(zhàn)的那兩個黑衣人見機不對, 逃了開去——他們倒很機警, 特地選了與夏侯明相反的方向。

    王晉點了幾名虎賁軍將士去追擊逃走的黑衣人,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無意,他朝著夏侯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隔著那樣遠的距離, 帶著帷帽的裴云都感到他犀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劃過。她不由自主地側(cè)了側(cè)頭, 穿著便裝的夏侯明臉色大變,急忙登上了身后的牛車。離開時, 他不忘叮囑裴云,道:“今日之事,你務須忘得一干二凈。”

    車輪轔轔, 很快就消失在了洛水集的人群中。裴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甚至有些慶幸,慶幸今日夏侯明沒有能夠成事。

    這樣大的刺殺行動,夏侯明顯然早就開始著手籌劃了。然而無論是她也好,還是沈泰容也罷,一直都沒有知曉一星半點消息,可見夏侯明根本不愿他倆參與其中。

    然而到了事發(fā)當日, 他又假借有事商議,哄了裴云出京,為的便是刺殺夏侯昭之后的事情。剛才他只說到要裴云進宮,至于進宮之后如何,他卻未明說。

    但裴云知道,夏侯明想要登上帝位,勢必需要除掉夏侯昭與皇后腹內(nèi)的孩子。她就是那把刺向皇后的刀。

    可惜她畢竟不是一把刀,她也會害怕和恐懼。自從與夏侯昭對談之后,裴云的心中便生出了對夏侯氏的畏懼。三年之前,她還敢?guī)椭蛱┤莼I劃白道城之圍,今時今日,卻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知道,在夏侯氏的權(quán)力之爭中,她不過是一介塵埃,隨時隨刻都可能被抹去。

    或許夏侯明也看出了她的變化,在今日之前,完全沒有向她透露刺殺一事,后來又借著商議沈泰容的借口,讓她出京,實則逼著她參與到了今日的事件當中。

    幸好此事不成,不然……

    裴云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夏侯昭的方向,見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而王晉也早就收回了目光。她顧不得思索王晉方才舉行的內(nèi)情,急忙匆匆離開了。

    這一切,夏侯昭全未留意到。雖然激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但眼下的情形還容不得她松一口氣。

    幾名墨雪衛(wèi)身上都帶了傷,嚴瑜方才被劍刺中的地方更是鮮血淋漓。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名被虎賁軍將士和墨雪衛(wèi)合力殺死的黑衣人。她兩世為人,飽經(jīng)生死,卻從未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實則胸口氣血翻涌,極不舒服。

    然而當著王晉、嚴瑜和諸將士的面,她只能鎮(zhèn)定下來,道:“今日多虧了王將軍,您到洛水集應是身有要務,此處事情已了,您且去忙自己的事吧。”

    王晉有些贊賞地看了夏侯昭一眼,能在這樣的情形下保持冷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夏侯昭能說出讓他自忙自的話,他卻不能真的帶上柳智便離開。即便今日不是恰恰讓他撞到了刺殺現(xiàn)場,這事發(fā)生在帝京郊外的洛水集,論理也是歸虎賁軍管轄的。

    無論如何,堂堂燕國公主在這里受了驚,王晉職責所在,也要確保她的安全。他道:“公主殿下,末將護送您回京吧。”

    夏侯昭還沒回答,旁邊傳來了“哐當”一聲。原本已經(jīng)被眾人廝殺場景嚇住了的柳智,轉(zhuǎn)動起自己變得有些遲鈍的腦筋,遲疑了下,問道:“公主?殿下?”

    他一直以為夏侯昭只是京中哪家貴族的小姐,而王晉雖然曾經(jīng)奉了國巫大人的命令來送書,也從未表露過自己的身份。從始至終,柳智都不知自己面對的是什么人。

    如今王晉一開口便說了“公主殿下”四個字,整個大燕國,十余歲的公主也只有一人。柳智便是再不機靈,也想起了“初懷公主殿下”的名號。

    他感到自己的背后冷颼颼的。

    尤其是想到方才自己還大言不慚地對公主說什么“稱我一聲‘柳大哥’便是了”,難怪聽到此話,她護衛(wèi)的臉色會變得那般好看。

    冤枉啊!柳智的內(nèi)心大喊著。

    王晉沒想到夏侯昭并未表明身份,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曉得該對柳智說些什么。

    倒是夏侯昭有些歉意地朝柳智道:“柳先生想必也猜出來了,孤乃是初懷公主。今日本是微服出巡,未免擾民,故而說了一個假身份。還望先生莫怪。”她敬重柳智在洛水集的種種所為,話語之間十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