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忘記(1)
n.1 陳老師這周的語文教學計劃,主要是讓我們學習《紅樓夢》。 經過調課,今天下午的課全變成了語文課,而且陳老師為了教學效果,給我們看了兩節課的八7版《紅樓夢》電視劇。當然,并不是看全劇,只是挑選了幾個重要的經典的片段而已。 下午第一節課播放的便是林黛玉葬花的那段經典。 那天,林黛玉和賈寶玉吵了架,黛玉拿著鋤頭和絹袋獨自一人來到她經常種花的地方,這時寶玉用衣服兜著各色落花正往花冢去找尋黛玉,轉至池邊,聽見黛玉的嗚咽之聲。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這一段林黛玉以花自喻,花都是會枯萎的,慶幸的是花有她來埋葬,她若干年之后去了,是否有人來埋葬她呢? 很悲傷的一個片段,不得不說林黛玉的扮演者林曉旭將每個細節都演繹的淋漓盡致,一舉手一投足,即使沒有臺詞,林黛玉當時的心境也被很好的演繹出來。 花落人亡兩不知…… 但是林黛玉有一點是幸運的,那就是賈寶玉對待她的感情,他對她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好。 下課之后,整個教室好像都被悲傷的氛圍籠罩著,課間的教室一反平時熱鬧的常態,死氣沉沉。 果然,情緒是會感染的。 我趴在桌子上,盯著已被暫停的屏幕發著呆,腦袋空空的。 隨后,屏幕上林黛玉種花的畫面被切換,出現了一個聽歌的軟件。我無力的瞟了瞟一眼講臺,那里圍著一堆男生,他們應該都是被這第一次上課使用的多媒體所吸引。 他們在上面折騰一番之后,教室里響起了一首歌,才放了一兩句又切換到了另一首,一直在換。圍在講臺的人也漸漸散去,只剩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就是江澄。 他最后選定一首歌,滿意的看了眼身后巨大的幕布,然后坐在了老師的位子上。 膽子真是夠肥的,這么囂張,也不怕陳老師走進教室后給他后腦勺來一巴掌。 緩緩的前奏過去,還挺好聽,進入第一句我就聽出了是林俊杰的聲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歌名。 讀初中的時候,我經常聽林俊杰的歌,上高中后發現聽歌的時間越來越少,整天就是寫不完的作業和習題…… 江澄好像考慮到我們肯定有人沒聽過這首歌,特意把歌詞最大化顯示在屏幕上,我懷揣著緊張的心偷偷朝幕布上顯示的歌詞看去,想要尋找出是否有與歌名有關的蛛絲馬跡。 由于對歌曲根本不熟,再加上我莫名其妙的緊張,我一邊豎著耳朵聽,一邊睜大眼睛看,也沒有找到歌名到底是什么,從頭到尾就只記住了一個詞:ery...... 記憶。 我在想,我和江澄不算過往的過往,是不是都將成為記憶? n.2 通過這歌手和ery兩個信息,倒是可以上網找到這首歌曲到底叫什么,只是這樣至少要等到周末我去校外上網才能知道。 當時,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煎熬。 我不想問江澄,上次聚完餐之后我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我們很默契的把彼此當成了空氣,雖然看到他心里會隱隱的感覺到悶得慌,但是直覺告訴我,我們可能就這樣了。 我也不想問同學,我想把這個當做一個秘密,以后關于江澄的可能都將成為心底的秘密。 我只知道要等到周末會很煎熬,但是我那時并沒有意識到我對于這首歌的執念竟如此之深。 終于捱到周六下午放學,陳老師交代幾句走出教室之后,我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跟艾黎說我要出去一趟,然后就飛奔出了教室。 氣喘吁吁的坐在學校對面的網吧里,我頓時覺得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我一直在心里問自己這么做的意義到底在哪,不就是一首歌嗎?跟個瘋子一樣,至于嗎? 但是心里偷偷地深藏著一個喜歡的人,然后很在意他做的每一件事,當你只能偷偷喜歡的時候,這事本來就是瘋狂的吧?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找出那首歌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喜悅、高興、興奮、激動…… 當真正找到的那刻,我整個人其實是呆滯的,我看著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兩個字,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念。 “忘記”。 神奇的兩個字,我好像真的忘記了它的讀音,我微張著嘴,握住鼠標的手也隱隱在顫抖。 這是要我忘記,還是他已經想選擇了忘記? 呆了足足有兩分鐘,我才回過神,戴上耳機,點開了播放的按鈕。 “感覺夢醒著,感覺心痛著,感覺你不在了,誰來證明愛是存在的,我們被困著,被過去騙著,這一切都不一樣,世界怎么了,難道說選擇了忘記,而解放了自己,是否就擁有挑戰愛情的勇氣,當時光交成在一起,成說不清的思緒,我卻只要那段最美的回憶……” 感覺你不在了…… 是的,你不在了嗎? 看著歌詞,聽著好聽的旋律,想著那天課間的情景,眼淚悄無聲息的爬上臉龐,我并不知道我在哭,因為我的意識并沒有告訴我這一點,我好像并不難過,只是感覺心里空空的,失去了一件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一遍聽完了,我開始不斷單曲循環。 我很自作多情的把這首歌的歌詞當作了江澄想對我說的話,對號入座把他想要忘記的人想象成了自己。 我和他之間好像并沒有什么美好的回憶,不過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不然我也不會在這里絞盡腦汁怎么也想不起來,這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我也打算塵封起來…… n.3 自從戴上耳機之后,我好像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變過,直到有人從我身后把我的耳機摘下。 我驀地回頭,是尋時雨。 他滿臉狐疑地望著我,手里拿著紙巾遞到我面前,“你看著幾句歌詞在那哭什么?” 我愣了愣,慌亂地抽過他手中的紙巾擦著眼睛,稀里糊涂的問道:“你走路怎么都沒有聲音的?” “小迷糊,你戴著耳機呢,而且你那么專注,我想有人在你身邊大喊大叫你都不一定聽得到吧?!”尋時雨指了指被他取下后放在電腦桌上的耳機,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呃,好吧……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心虛的轉移了話題。 “這是我叔叔開的網吧,沒事我就會過來玩一玩,順便給他看看店。你來這里多久了?有沒有吃飯?” “我放學后就過來了,還沒來得及吃飯。” “什么事這么著急?一放學就奔著網吧來了……你該不會過來就是為了聽歌的吧?讓我看看你聽的什么歌,居然坐在那哭。”尋時雨把腦袋湊到電腦跟前。 我緊忙用雙手擋住屏幕,生怕他發現我的小秘密,“不準看,免得你又笑話我。” “不讓我看,我可以……聽啊。”尋時雨還沒說完就抓起了耳機。 我正打算搶過來,突然想到可以把歌關了,把鼠標往暫停鍵點去的時候,我才知道還是慢了一步。 “這不是……”尋時雨摘下耳機,怔怔的看著我,并沒有往下說。 我整張臉都guntang了,難不成尋時雨知道了我的小秘密? 我正忐忑的時候,尋時雨繼續道:“林俊杰剛發的新歌。” 尋時雨眼睛望向了其他地方,但從他剛才的反應看,他好像也有什么秘密。 “你知道這首歌?”我試探性的問道。 “我meimei也喜歡聽這首歌。”尋時雨眼神呆呆的盯著電腦屏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似乎是想到了他的meimei。 “你meimei?”我吃驚地看著尋時雨。 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尋時雨有個meimei,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提起,而且為什么他剛才的表情怪怪的?難道他meimei…… 我好像有往不好的地方想的趨勢,于是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程橙,其實我觀察好久了,你是不是喜歡江澄啊?”尋時雨突然盯著我問道,眼神讓人無法回避。 “呃,真的有那么明顯嗎?” 難道我表現的很明顯嗎?還是說我經不住別人的盤問就輕易招了? “其實也是我的猜測而已。”尋時雨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果然是我自己太心虛,別人一問自己就招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也還沒吃飯,咱們一起去吃點東西,然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可是我這上網的時間還沒到呢,錢又退不了多可惜。” “吃飯重要還是上網重要啊,這樣,明天你過來,我請你上網怎么樣?”尋時雨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或者,以后你來這免費上網如何?” “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嘿嘿……” “考慮你個頭啊,趕緊走吧。”尋時雨順手就把電腦給關了。 “對了,你有聽歌的p3嗎?借我用一晚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