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到影巖上方那塊地方的時候，自來也正盤腿坐在地上，抱著雙臂看著地上攤開的空白本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不……沒什么，只是在思考怎么寫……”自來也伸出食指在腦袋上繞著圈，“太久沒有寫這方面的東西了，感覺無從下手，真是困擾啊……”

    “那你慢慢想，我開始練習了。”

    鳴人走到他身后很遠很遠的地方進行結印練習。

    ——在懸崖邊上太考驗人的膽量了。

    至少他認為自己這種恐高的家伙在做別的事情時還是不要讓自己太過于分心吧。

    ……

    鳶在一邊拿著筆記，把他每次結的印和所花費的時間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

    這樣的情況從早上六點持續到了九點三十。

    “……”鳴人突然右腳往前邁了一步，左腳還在原地，要摔倒一樣搖晃了幾下。

    “欸——怎么啦？”鳶開了個花把筆記和筆從腦袋那里塞進去，跑到鳴人面前扶住他。

    “……難受……”

    他靠在鳶的胳膊上，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好像剛跑完了五千米一樣喘著氣。

    “生病了嗎！？”鳶剛想搖晃他，但發現這種情況似乎不能隨便動……

    “……沒——”

    鳴人身體又是一震，咬著牙轉身抱緊了鳶。

    “怎、怎么了啊……要不要我告訴他？？”鳶很擔心。

    “……不用，你別走——”鳴人強撐著說完了這幾個字。

    然后他暈了過去。

    ……

    ——

    自來也構思了六個多小時，臨近中午只寫了兩個字

    序章

    他把自己頭發抓得亂亂的發xiele一下，收好本子長嘆一口氣，起身舉手。

    “鳴人——中午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正好散散心！”

    ——沒有回應。

    “應該能聽見啊……感覺沒跑多遠。”自來也撓頭，向感知到的鳴人那邊走去。

    ——

    那個叫鳶的不知道什么品種的家伙抱著鳴人坐在地上。

    見他來了以后，鳶連忙抱起鳴人跑向他。

    “這個情況下、你們人類一般都會怎么辦啊？他突然就暈過去了……”

    “！？”自來也連忙過去察看他的身體情況。

    身體上的查克拉大多都穩定正常，只有心臟和大腦部分的流動很混亂。

    ◤……精神問題？◢自來也摸著下巴，“總之先送去醫院檢——”

    鳶抱好鳴人直接在這邊起跑，順著懸崖向村里跳了出去。

    “……查一下。”自來也回過神以后，連忙沿著正常下去的路跑著跟上。

    然而入了村后，視線所及之處早就就沒有他們的身影了。

    “……嘛，反正木葉就一個醫院。”這么想著，他思考了一下路線，選擇最近的一條沖了過去。

    ……

    ——

    雖然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家伙是什么東西，但看到鳴人的時候，值班的年輕醫忍立刻給他安排了一個隔壁沒有任何人的高層房間，隨后通過對講機招呼了幾個人去給他檢查。

    ——

    “那個！剛才有沒有一個奇怪東西抱著的金發男孩進來——”自來也沖進醫院，拍前臺的桌子粗喘著詢問道。

    “……”這個醫忍沉默了一會，“并沒有那樣的人。”

    “喂！！！”他是真的著急。

    本來似乎已經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就很愧疚了，現在鳴人又在自己的眼皮下出了事……

    ——要是水門在的話，就算是他也肯定會對自己生氣的……

    “房間號！！”他更加用力地拍桌子。

    “不知道。”這個醫忍很淡定。

    類似這種醫鬧的情況他見得多了去了，而且這個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沒準就是讓那個漩渦鳴人住院的真兇呢？

    要是放他過去，萬一那小孩出了事……整個醫院都不夠陪葬的。

    “嗯？自來也？你怎么在這里？什么時候回來的？”

    日斬身后跟著卡卡西，二人一起進了醫院大門，就看到自來也在那鬧事。

    “這是干什么呢，醫院可不是給你鬧事的地方。”

    日斬捋了胡子，嚴肅地說。

    一邊的卡卡西規規矩矩地叫了聲自來也老師。

    （?有質疑的話請看書評區本章相關）

    “那個、鳴人、嗯、怎么說呢、”自來也看看天花板，看看地面，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和你有關系？”日斬狐疑地問。

    “大概……嗯，不過這家伙怎么都不肯告訴我鳴人的病房號！”自來也指著這個醫忍說。

    “呃，火影大人，您認識這個可疑的人？”這個醫忍看情況也大概知道了什么。

    “呵呵呵，自來也啊，你不在這邊都沒人認識你了呢。”日斬又捋了把胡子，轉向這個醫忍，“這個是……木葉三忍之一的自來也，不過離村太久了，你不認識也很正常。做得很好，不用擔心什么，以后如果還是有這種可疑的人出現……不要告訴他們任何情況。”

    “是！火影大人！”這個醫忍向自來也鞠躬，“非常抱歉，自來也大人，剛剛多有得罪……”

    “現在沒事了！”自來也大手一揮，“你們是要去看他吧，帶我一起！”

    ……

    自來也首先進了門。

    鳶在靠窗戶的那邊坐著握住鳴人的手。

    他只暈了一小會就醒過來了，現在只是躺著而已。

    “那個，沒事吧？”自來也走過去。

    “別靠近我。”鳴人頭都沒回，非常冷淡地說。

    鳶站起來對自來也——對除了鳴人之外的所有人表現出敵意。

    “呃……”自來也停下腳步。

    “……發生什么了嗎？”卡卡西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

    鳴人沒出聲，握緊了鳶的手。

    鳶沒攔他。

    卡卡西無奈地沖著自來也笑笑，看向鳴人。

    “……我不想說。”

    “你這個情況……持續好幾天了。”日斬捋著胡子看醫院方面給他的鳴人的病情說明，“怎么到現在才……啊，不是那個意思，是想問你是怎么堅持這么久的……”

    自來也湊到日斬旁邊看，日斬也沒有避開他。

    精神問題，發病時間推測是前幾天，具體未知，狀況非常危險，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死。

    ——不是被動病死，而是像以前那樣尋死。

    鳴人拒絕透露任何信息，所以說明上只有標出來的這些字。

    自來也覺得這是自己的鍋，時間上對得上。

    雖然并不是。

    “我”自來也糾結著開口，想自曝說明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就算可能會被打死……那就被打死吧，畢竟自己有錯在先。

    “和你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鳴人不想解釋太多，“明天還在那里等我，我會繼續去練習的，你可以走了。”

    他趕自來也走。

    “…………好吧……”自來也非常地歉疚，又不知道這種情況怎么彌補，只能先離開了。

    ——他還是認為是自己的鍋，鳴人那樣說或許只是讓自己不那么愧疚而已。

    ——

    “……日斬。”鳴人直接呼他名字。

    “嗯。”日斬不在意，點頭回應了一聲表示他在這。

    “……很抱歉，你之前特意提醒過我的，但我之后還是忘記收回那兩個影分身了……”

    “沒事沒事，然后呢？是因為這個嗎……”

    “嗯，他們兩個消失前，說……討厭我，我……一時沒承受得了那種情緒。”

    鳴人翻身，另外那只空著的手伸向卡卡西。

    老卡見狀也握住了他的手。

    “這樣……所以才會說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天了，原來是他們帶給你的狀態。”

    日斬釋然。

    “……他們一直相信著我會去將他們接回自己的意識里，然而我卻忘記了……”

    “他們一直在為我著想，考慮著我需要的是什么，然而我卻只把他們放出去就不管了……”

    “就算是消失前，也依然相信著我我會去解除的，但……我沒有。”

    ——帶土抓回來的只是那些做任務的影分身而已，這兩個倒是也遇見帶土了，不過他們說想再等等。

    ——

    ——

    “他果然不會來了……”最初的那個靠在樹上，揪著自己的衣服，呼吸困難。

    “不過你還能多待一天，至少我消失了他就會來接你了……”

    他看著另外那個比較精神的那位說。

    “……為什么，我們會被他遺忘呢？”

    ——明明是相同的存在，明明有著同樣的過去，明明……知曉著被拋棄的痛苦，卻又丟下了自己。

    ——不會來了，死心吧。

    他們兩個的心里都有著這樣的回聲。

    但又有著莫名地堅持，萬一、萬一呢？

    ——說不定在最后的時刻，他就會出現了。

    畢竟漫畫里都是那樣的套路啊。

    但是沒有。

    直到自己再也無法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存在那一瞬間，也沒有看見他。

    對面的那個抱緊了自己，似乎在流淚，就這樣一言不發地送走了自己。

    ——……為什么？

    ——……就連你也……

    ——

    只留下我一個人了啊。

    他果然已經忘記我們了呢。

    那我的堅持還有什么意義呢？

    ——你也感受一下吧

    ——我們的心情

    ——我受夠了

    ——…我怨恨你

    ——…再見

    ——

    ——為什么，我們會是你的影分身啊……

    ——

    ……

    接連而來的負面情緒以及絕望的痛苦讓鳴人忍受不能而暈厥。

    ——這不是來自別人的，是自己給自己的負面情緒。

    受害者是自己，加害者也是自己，看著被自己加害的自己的人……同樣是自己。

    逝去的是自己，看著自己逝去的也是自己，而承受了這一切的，仍然是自己。

    “……我對自身都沒有什么感情，又如何能和別人相處呢……”

    “還不如就那樣，和他們一起消失好了……”

    ——

    他很痛苦。

    但是和帶土的約定還在那里，自己在那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去死就是違約。

    像自己的影分身說的那樣，正因為了解到被拋棄被忘記的痛苦，所以自己更不應該遺忘。

    ——他們相信著。

    他知道不遵守約定的話，被爽約那一方會是什么心情。

    雖然帶土肯定不會有那種無聊的心情，但……自己不想違背約定。

    即使現在那個約定變成枷鎖束縛了自己，帶給自己無盡的痛苦糾結……

    但也不想那樣。

    ——

    “你不可以消失。”卡卡西握緊他的手，“你只是記性不好而已，不要在意那么多……我想他們還是對你有著期望的。”

    “……”

    “抱歉……”日斬在一邊開口，“我那是要是也和卡卡西說了就好了，至少他會提醒你……非常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日斬摘下帽子，捧在手中低頭。

    “……”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那么忙、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直到考試前都一直在做任務，那些不同又繁雜的記憶大概讓你沒辦法回想起他們的存在吧……”

    卡卡西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我想你應該不會記得你做的那些d級任務都是什么，因為太多太無聊了，所以這也不是你的錯。”

    “……確實，除了波之國的那個，我都不記得了。”鳴人很消沉，“我本身也很討厭我自己……”

    “你要相信，還是有人愛你的、”日斬這才是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鳴人這么病弱的樣子。

    “我那未曾蒙面的父母嗎……可我現在仍是孤身一人。”

    這話他和卡卡西說過了，但是日斬沒有。

    “卡卡西也一定是”

    “但他又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父母。”鳴人打斷他的話，“……抱歉，不用管我了，我之后會恢復正常，請你們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他松開卡卡西的手，轉回鳶的那邊。

    鳶輕輕拍拍他，站起來看向他們。

    “你們不走的話，我就要用非常規手段趕你們出去了喔！”

    “……唉。”日斬嘆了口氣，作為外人的他不認為自己能比卡卡西更容易安慰好鳴人，倒也沒有異議地離開了這里。

    卡卡西沒走。

    “再不走可是會死的喔！噗嗤一下——然后就變得毫無生機啦！”鳶歪頭單手比劃著不知什么，暗中做好放木遁的準備。

    “……讓我再多待一會吧？……拜托你了。”卡卡西扯了扯鳴人的被。

    他很怕，但覺得自己還是留下比較好。

    “…………好。”鳴人答應，“鳶，你先回去幫我照看一下狗子，明天早上我會回家。”

    “嗯……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鳶擔心地說，“他昨天中午到現在就只喝了一杯牛奶！之后一定要看著他好好吃飯啊！”他轉向用力地拍著卡卡西的肩。

    “嗯，我會的。”卡卡西認真地點頭。

    然后鳶就穿墻跑了。

    ——

    “那是什么？”卡卡西想問很久了。

    “……在死亡森林抓的通靈獸，大概是在那個環境下活了太久成精了。”鳴人轉過身伸出手，看著卡卡西。

    卡卡西俯身把他扶起，讓他坐靠著自己。

    “以前我瞪你一眼你就會離開的。”鳴人雖然腦子還是很亂，但不影響什么。

    “嗯……或許是那樣沒錯，但我也是有在成長的。”卡卡西把他抱在懷里，再次摸了摸他的頭。

    “……不會再丟下你了，因為只要一離開，你就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了。”

    他真的挺無奈的，以前的教訓太多了，這種時刻真的絕對不能離開。

    ——不想后悔。

    “是啊，你真了解我。”鳴人低頭靠著他，感受他身上的溫暖。

    ——隔著毛衣感覺不太清晰，但一會就慢慢地變暖了。

    “今晚我想回你那里睡可以嗎？家里太大還不怎么適應，醫院……有些害怕。”

    “好，不過一會要去提交出院申請喲。”卡卡西笑瞇瞇地回答。

    ——現在的鳴人，比小時候那亂發脾氣的情況好很多了。

    （?他查克拉量多，只要不死就能一直存在，所以影分身們只要做了生存必須的事情比如吃飯——什么的就不會消失，像蠟燭一樣，只要維持燃著的狀態直到燃盡，堅持到現在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