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jié)
藍(lán)鳳一愣,他化形后沒怎么跟程念接觸過,如今聽得這聲稱呼,實在是很順意,立刻喜笑顏開,“誒!平身……不是,小黑快過來吧,我這里有軟墊子?!?/br> 對此,程念有些不知所措,一葉倒是先呵為敬。 藍(lán)鳳敏感地察覺一葉對他不敬,豎著眉道:“你不在極北守著,來這里干嘛?” 秦燕支卻笑了笑,“極北只需一位渡劫修士看顧,有流風(fēng)老祖在,一葉老祖當(dāng)然能來?!?/br> 藍(lán)鳳很生氣了,就算他不屑秦燕支,但在他心里,秦燕支作為景景的道侶,還是應(yīng)該寵愛他,“你怎么幫外人說話?!” 秦燕支笑而不語,眼神在一葉與程念只見轉(zhuǎn)了圈,別有深意道:“他們可不是外人?!?/br> 程念簡直受寵若驚了,他忙應(yīng)道:“秦老祖是我?guī)煛鸬牡纻H,我們本就是一家人?!?/br> 一葉倒是沒那么好糊弄,他總覺得秦燕支語氣怪怪的,事實上,自從秦燕支從中古秘境回來,每次遇上自己眼神都很迷,完全與其高冷的性子不符。非要形容的話……或許是慈祥? 天知道他怎么從秦燕支臉上看出了慈祥? 但一葉此時也沒心思追問,他望著不遠(yuǎn)處景岳的背影,“景老祖可還順利?” 秦燕支搖搖頭,“尚未與大日勾連。” 一葉唇一抿,想走過去看看,卻被秦燕支擋住,“相信他,你師尊靈力儲備足夠,對靈力的把控也到了極致,若他都不能成,修界還有誰可以?此事需要全神貫注,我們別打擾他?!?/br> 一葉先是點點頭,隨即猛地睜大眼,“誰、誰師尊?”他想了想又道:“師尊都跟你說了啊……” 他只當(dāng)景岳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秦燕支,然秦燕支卻又一次露出迷之微笑,笑得一葉身體發(fā)寒,一頭霧水。 比一葉更懵逼的是程念,他聽到了啥?他們說的啥?師尊又跟秦老祖說了啥?? 藍(lán)鳳眼珠一轉(zhuǎn),見又有了顯擺的機(jī)會,立刻“哼”了聲,高昂著下巴,一臉“快來問我我都知道”的樣子。 可惜,不論一葉還是程念都不對他抱有期望,淡定地忽視了…… 藍(lán)鳳很不高興,正想質(zhì)問,忽然一頓,接著猛地轉(zhuǎn)向景岳的方向。 秦燕支見狀,“怎么了?” 藍(lán)鳳:“連上了!” 說完趕緊往景岳那邊跑去,其他人也匆匆跟上。 只見景岳雙目緊閉,額頭有細(xì)密的汗珠,面前功德石微微顫動,就連附近的小石子似乎也受到影響,正往它的方向滾來,可惜都被擋在景岳的血線之外。 而后,功德石忽然亮起微弱的金光,很淡,幾乎透明,但的確是存在的。 幾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功德石,就怕金光突然熄滅,可這時,秦燕支突然抬頭望天——碧空萬里,大日晴朗,連一絲薄云也不見。 但他心里隱隱感覺不好。 秦燕支眼神微沉,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功德石,只希望是他多想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天色微有些轉(zhuǎn)暗,眾人一驚,此時正是晌午,又不似雷雨天的天象,為何忽然生變? 他們齊齊抬頭,就見一片陰云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遮住了大日邊緣,且陰云還在不停移動,試圖將太陽徹底擋住。 與此同時,磅礴的魔氣從陰云降下,瞬間席卷周圍! 藍(lán)鳳大驚:“不好!魔胎要降生了!” 遠(yuǎn)在蜀西洲,也有人和秦燕支等人一樣,望著同一輪大日。 韓廣止不住興奮,沉浸其中的他沒有發(fā)現(xiàn)狐皇迦樓嘴角浮上嘲諷的笑,還美滋滋道:“哈哈哈哈!我終于等到這一日了!” 迦樓:“恭喜韓宗主,這人間修界,很快便是您的了……” 話音一落,他們身旁的血湖蕩開一圈漣漪,接著又是一圈,再有一圈……好像古樹年輪一般擴(kuò)散開來。 韓廣心下一震,死死盯著血湖,就見湖心生成一輪旋渦,一顆人族嬰兒大小的紫紅色的石頭冒出頭來,漸漸浮于空中。 下一刻,血湖水凝成億萬點水珠,倒飛而上,同樣浮在半空不動。 “咔咔——” 紫紅石頭發(fā)出開裂的聲響,有細(xì)小的碎石落下,一條指節(jié)長短的細(xì)縫緩緩出現(xiàn)。 這時,血水珠瘋狂往紫紅石頭涌聚,一旦靠近就會被吸入石縫中,幾十丈寬的血湖水位很快降低一半。 魔氣溢散,化為颶風(fēng),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席卷四周。 周圍的林木被連根拔起,土石飛揚,轉(zhuǎn)眼間血湖干涸,韓廣的視線也已模糊不清。 不僅如此,他還被魔氣壓得直不起身,就連原本站在他旁邊的迦樓也不得不跪趴在地,根本抬不起頭。 韓廣只覺得丹田處由靈力轉(zhuǎn)化的魔力正飛速流失,好在不斷有魔氣鉆入他身體,他不但不感虛弱,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比之前更進(jìn)一步。 但迦樓就受不住了,他乃妖物,難以承受魔氣侵蝕,只能化出原形,以強(qiáng)悍的rou身來抵擋。 可魔胎散發(fā)的魔氣實在太過濃郁,就連狐體也不能完全扛住,迦樓瞪著紫色石塊,猶豫著是要先逃離此地還是再等一等,忽然,又聽“咔嚓”一聲,石頭上的細(xì)縫再度裂開了些,隱隱可見里頭一片血紅色。 那一瞬間,迦樓感覺自己被十宇之中最大的惡意所注視,所有的血腥和罪惡都充斥于那抹血紅中。 他整個身體仿佛沉入萬年寒水中,冰冷僵硬得有如山巖,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鎮(zhèn)壓住他的魔氣突然一輕,紫色石塊沖天而起! 韓廣此刻已半分壓力半分敬畏地伏倒在地,抻著脖子仰頭望向天空——他要親眼看著魔胎降生,決不能錯過任何一點!魔道數(shù)萬年來衰頹,即將徹底扭轉(zhuǎn)! 韓廣激動得渾身顫抖,幾乎要流下淚來,但突然間,一道人影憑空出現(xiàn),黑色斗篷一揮,便將紫色石塊罩??! 作者有話要說: 景景三個徒弟聚首啦! 一葉對程念露出迷之微笑,我知道你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 胭脂對一葉和程念露出迷之微笑,我知道你們是誰,你們不知道我是誰。 嘰嘰也迷之微笑,沒人理。 第194章 陰云壓日,光線越來越暗,金陽轉(zhuǎn)瞬只剩一半。 魔氣浩蕩,空絕山上每個人都感覺到強(qiáng)大的威壓,秦燕支和一葉修為高深尚可以忍受,唯有程念最為痛苦,只能咬牙苦撐。 這時,他感覺有什么罩住了他,徘徊在他身側(cè)的魔氣頃刻間消失,凝神一看,原來是藍(lán)鳳化作原形,張開巨大的翅膀為他們遮擋魔氣。 ——當(dāng)年那只停在師尊肩頭的小藍(lán)雞,也會為他們遮風(fēng)擋雨了。 藍(lán)鳳作為神獸,如此濃郁的魔氣當(dāng)然讓他很不舒服,但他成年后實力大進(jìn),所受影響有限。 此刻他緊張地望著天空——若是太陽完全被魔氣遮擋,景景布陣必定失?。∵@與黑夜不同,黑夜降臨時,太陽依舊在,只是換了個方向,并沒有隔絕與本方界的聯(lián)系,但魔氣卻能將太陽徹底阻隔! 藍(lán)鳳全力放開自己的靈識,作為全知全能的神獸一族,他的靈識領(lǐng)域非常廣闊,當(dāng)年他們族中最為強(qiáng)大的先輩,甚至能將靈識覆蓋整個宇宙。 而嘰嘰作為一只剛成年的藍(lán)鳳,至少能窺探到魔氣的來源地——蜀西。 “咦?”藍(lán)鳳忽然瞪圓了眼,“那人是誰?” 秦燕支:“誰?” 藍(lán)鳳心念一動,便將窺見一幕的具象化,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個黑袍人搶走塊紫紅石頭,可想而知,那石頭正是魔胎。 “那人是誰?!” 程念發(fā)出了和藍(lán)鳳同樣的疑問,但沒人能回答他。 突然,又兩位黑袍人憑空出現(xiàn),護(hù)在最開始那位黑袍人之前,像是在保護(hù)對方,或者說保護(hù)魔胎。 三人直入云霄,快速往北面飛遁。 這些人到底有何目的?天際北面有什么? 藍(lán)鳳苦思不得其解,意識里隱隱有個念頭,但始終抓不住,直到,他的靈識掃見一顆暗淡得幾乎快熄滅的星——天厄星! “他們是妖族!”藍(lán)鳳終于能夠肯定。 “你們妖族,到底想做什么?!” 此時,蜀西秘地,韓廣被一根血紅的線給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方才黑袍人搶走魔胎時,他正想追上去,身旁的迦樓突然出手,不但傷了他,還用妖族法寶將他給綁住了。 這時候,傻子都能猜到黑袍人正是妖族,或許還是其它三皇之一。 難怪!難怪妖族舍得出十萬妖助他出戰(zhàn),難怪妖族舍得獻(xiàn)上六枚妖圣果……因為妖族也想得到魔胎! 韓廣雖不明白妖族搶走魔胎到底有什么用?但他看明白了,迦樓一直煽動他與正道正面戰(zhàn),又暗示他獻(xiàn)祭魔修加速魔胎成長,不但意在魔胎,還想借機(jī)消耗魔道的實力,不,或許是人族的實力。 所謂妖魔聯(lián)手,很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 他居然被一貫頭腦簡單的妖族給騙了?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韓廣不敢置信,瞪著迦樓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再度化為人形的迦樓微微一笑,紅艷的薄唇輕啟,“韓宗主可千萬別生氣,您可是咱們妖族的大恩人,這幾千年,著實辛苦您了?!?/br> “你——” “您放心,事成之后,我們不會虧待您,只是現(xiàn)在本座得先走一步,我這枚縛仙鎖可捆不了您多久?!卞葮前敫∮诳罩?,居高臨下盯著韓廣,“至于我們想做什么?恕我無可奉告?!?/br> “妖族一定是想喚醒天厄星!” 中洲,秦燕支問藍(lán)鳳妖族搶走魔胎做什么,后者如是回答。 秦燕支皺眉:“天厄星?那顆妖星?” 一葉和程念也同時一驚,“妖星不是死了很久嗎?” 就算他們從未見過妖星,但也知道,妖星主掌妖族氣運,已幾十年沒有出現(xiàn)星跡。 藍(lán)鳳嫌棄道:“你們想得到美!妖族未滅,妖星哪里會死?它只是一直在沉睡,否則妖族怎會被打壓成這樣?” 秦燕支:“可魔胎一身魔氣,妖族也能利用?” 藍(lán)鳳:“魔胎說白了就是你們?nèi)俗宓臍膺\凝成,天道在正魔中選擇了魔,將人族氣運結(jié)為魔胎,而妖族要奪走的也正是這份氣運!如此一來,人族弱而妖族盛,七方界很快就會是妖族的天下?!?/br> 秦燕支:“他們真能借此喚醒妖星?” 藍(lán)鳳:“至少有五成把握,足夠妖族冒險一試了!” 秦燕支看了眼仍全神貫注布陣的景岳,又抬起頭,半晌后道:“那片陰云,似乎停了?!?/br> 眾人一瞧,發(fā)現(xiàn)大日像彎細(xì)如鉤的新月,還留有一線金邊,而陰云卻是一動不動。 天象的異常自然也被更多人注意到了,城鎮(zhèn)村落里的凡人紛紛涌出來,他們望著末日一般的景象,有不少人都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