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然而來的消息卻并非他想聽的。 “莫提大人!格薩大人戰敗,狐族大軍離鋸齒城已不足五里!” “什么?!”莫提猛地站起來,一把拎起龜妖,雙眼赤紅,“你說什么?!” 龜妖戰戰兢兢,“狐、狐族勝了,他們已經殺過來了!” 莫提手一松,身子晃了晃,屋中也徹底陷入死寂。 隨即,莫提拔出腰間長刀就往外走。 “莫提大人!”身后有龜妖喊道,可他也不知,他還能說什么? 莫提腳步一頓,并未回頭,只道:“趕緊回報龜皇,我會竭力守住鋸齒城,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莫提離開了,只留下一屋靜寂。 鋸齒城只有三萬龜族,就算全數上戰場,這座城還有機會守住嗎? 十日后,狐族,皇城。 “報——” 宮中,狐皇迦樓正緊張地等待著贊布傳回捷報,當然,只是他希望是捷報罷了。 但狐族連吃敗仗,讓迦樓也忐忑起來。 此時,他一聽有狐妖來報,渾身都繃緊了,說話也沒了往日威嚴,反倒有些小心翼翼,“怎樣了?” 而在聽完狐妖的稟報后,狐皇怔怔道:“你說……贊布大敗格薩,殺入鋸齒,如今鋸齒城主莫提已伏誅?” 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對于如今的狐族而言,能守住鹿野,止住龜族勢頭便是大勝,至于其他的……以往他還能想想,但定妖山之后,他已經將那些念頭掩埋在心底。 “是、是真的!”狐妖興奮地給了他確切的回答。 迦樓面無表情地站了許久,突然仰天狂笑,笑得狐妖瑟瑟發抖,幾乎以為他們的皇要瘋了。 那一戰,狐族大勝龜族,不但奪回此前丟失的城池,又占領鋸齒城,直指龜族皇城。 龜族元氣大傷,龜皇不得不向狐皇傳達停戰之意,狐皇本不想接受,但看了贊布的詳細戰報,他決定稍等一等,他要見過錢粟再說。 狐皇的詔令傳回軍中時,此戰細節也傳遍妖界。 至此,貓族錢粟威揚四海,一戰成名! —— 巨木參天,紅墻金瓦。 狐族皇宮自有一番氣勢,壁上和廊柱屋檐上都雕刻著昔日的狐族英雄,以及各種各樣的狐族圖騰。 景岳等人隨著一名狐族妖侍走入狐皇所在的大殿,他們來到妖界三月有余,今日,終于要見到狐皇迦樓! 但等他們進入殿中,才發現不見狐皇,只有桑吉等在前方。 “錢粟!你終于來了!我都等了你好久!” 眼看桑吉就要撲過來,景岳迅速躲在秦燕支身后,低聲道:“回公主,我們一接到狐皇詔令就趕來了,一刻也不敢耽擱。” 桑吉不滿地瞪著秦燕支,她從大戰之前就回了皇城,已經許久沒見錢粟了。 “桑吉,過來。” 清越的男聲從響起,眾人回身一看,一位俊美無雙的男子背著夕陽緩緩步入殿中。 他身著大紅長袍,襯得他面若芙蓉,貌比朝煙。若說照祝是他們見過最漂亮的狐族,那么眼前這位則比照祝美上一倍,就連原本樣貌不俗的桑吉,也被襯得平凡。 此人正是狐皇迦樓,他走到幾人身前,盯著景岳道:“你就是錢粟?” 景岳微微垂頭,恭敬道:“吾皇,我是錢粟。” 迦樓又看向魏陣圖,“你是康籍?康多的兒子?” 魏陣圖立刻戲精上身,裝出一副憤怒隱忍的模樣,“吾皇,如今我已是狐族人,與康多大人再無關系。” 迦樓滿意地牽起一個笑容,但笑容又很快消失了。 “照祝說,你們在人族待了整整一百年。” 景岳:“我們得照祝大人命令,守破界秘境,因此便在人族多待了些時日。” 迦樓:“所以,你們的作戰方式才比照著人族來嗎?” 他的語氣驟然降溫,讓一旁的桑吉屁股不自在地扭了扭,似乎有些害怕,但仍微微啟唇,想為錢粟辯解。可對上迦樓掃過來的視線,她迅速委頓下來。 “吾皇,為了融入人族,我們曾翻閱過人族許多典籍,特意學習他們的言行和思維,以保萬無一失。”景岳不慌不忙道:“戰場上排兵布陣,的確是從人族學來,甚至,僅僅是最為粗淺的一部分。” 迦樓冷笑一聲,“你言下之意,人族最粗淺的辦法,也能輕松勝我們妖族嗎?” “非也。對我妖族而言,此乃旁門外道,而人族之所以會費心于此,正是因為人族rou身、天賦都不如妖族,才不得不行偏巧之術。我妖族受天道寵愛,一旦有了靈智,生來便有修為,又豈是人族可比?”景岳毫無負擔地自黑,“但人族弱,卻能借此與我妖族抗衡,而我族面對龜族,也暫屬于弱勢一方,為何不能借人族所學,反壓制龜族?等到吾皇一統妖族,再不弱了,自然用不著這些低等的手段。” 迦樓靜靜看著他,半晌才笑道:“你說得有理,所以,你勝了,本座也勝了。” 他一揮袖袍,慢慢走向鑲滿寶石的玉座,“只要能勝,本座不在意你用任何方法,但你記住,你是妖族,千萬不要被人族引向歧途。” 景岳:“是!” 桑吉見氣氛轉好,心里一松,忙湊上去扯了扯狐皇的袖子。 狐皇不耐地抽回袖子,心里對這個meimei沒轍,但他并不反對桑吉的提議,畢竟,錢粟是貓妖,只有成了自家人,他才能真正放心。 于是,迦樓往平地里砸下一顆雷。 “錢粟,本座今日召見你,是有一件大好事。” 他曖昧一笑,笑得景岳心中發毛。 “如今你立下大功,本座當然要封賞你,因此,本座決定將桑吉許配于你。” 景岳:“……” 秦燕支:“……” 魏陣圖:“……” 阮酒:“……” 躲起來的藍鳳:嘿嘿嘿??? 見無人說話,狐皇愣了愣,“怎么,不愿意?” 景岳回過神來,立刻道:“我已有了夫人。” 狐皇:“我知道,桑吉已與我說過,但我們狐族不在意這些。” 景岳:“可是……” 狐皇笑容一收,“怎么?我狐族公主莫非還配不上你?” 景岳計無所出,見狐皇的架勢是非逼他娶不可,他一旦反抗,此前種種豈不都白費了?若是答應……他怎么可能答應? 最終,他狠了狠心道:“吾皇,其實,我的妖侍并非我夫人,只是為我作掩護。” 不等狐皇說話,桑吉瞬間興奮道:“真的?” 但迦樓沒桑吉天真,他看出錢粟是真有抗拒之意,而今說出此話,必有原因,于是問道:“何意?” “我……”景岳閉了閉眼,“我那個不行。” 迦樓:“…………………………………” 作者有話要說: 景景:_(:3」∠)_ 嘰嘰:( ⊙ o ⊙ ) 燕支:( ⊙ 口 ⊙ ) 第130章 無人料到景岳如此沒有下限,就連慣來鎮定的秦燕支,臉上都出現了恍惚。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輕輕拉著景岳的袖袍,表情寫滿悲傷,一副“大人已經盡力了我不嫌棄你”的樣子。 桑吉比較遲鈍,愣了愣才明白“不行”是何意,當場退后數步,呆滯的神情訴說著主人所受的打擊。 “咳——咳咳——”迦樓似乎被嗆住了,想笑又忍住,最終道:“沒得治嗎?” 景岳:“此乃功法所致。” 然桑吉卻道:“jiejie可以,我也可以!我、我不介意!” 這下子連狐皇的臉色都變了,但卻沒作聲,只看著錢粟,等待他的回答。 景岳騎虎難下,心一橫,自暴自棄道:“我喜歡男子,只有男子能讓我盡興。” 他說得可算是十分直白,桑吉臉上又白又紅,最終捂住嘴,大哭著跑出殿外。 迦樓沒理對方,他一直盯著錢粟,但也沒能從對方臉上找出半分撒謊的痕跡,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想了想又道:“你們先在宮中住兩日吧。” “是。”景岳垂首應道,他的耳朵,臉頰,都是一片潮紅。 迦樓只當他羞惱,但其實是他羞恥…… 等幾人來到狐皇為他們安排的寢殿,景岳對著欲言又止的幾人道,“不要問,我想靜靜。” 他沉重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把話憋回肚子里,就連藍鳳也沒像以往那般搗亂地問“靜靜是誰?” 魏陣圖扯著還想留下來的阮酒進了一間偏殿,門一合上,阮酒便問道:“老祖說的是不是那個意思呀?他真的不能雙修嗎?” 魏陣圖:“……” “你動動腦子,阿景只是應付迦樓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不成?” 阮酒委屈巴巴地看了魏陣圖一眼,“老祖說得那么認真,耳朵都紅了,我就稍稍相信了一點,只有一點。” 魏陣圖:“若不如此偽裝,狐皇怎會信?” 阮酒松了口氣,“不是就好。” 說完,他突然洋洋得意道:“我也喜歡男子,但是我行!” 魏陣圖一個晃神,差點兒撞上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