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景岳:“上次你還不知道洛真君其人,這次為何小道消息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藍鳳振振有詞道:“嘰嘰長大了一點啊!掌握了更多知識……” 它才不會說是自己聽了洛真君的故事饑渴難耐,專門去找了所有相關的花邊八卦看了個飽。 景岳睨了它一眼,心里呵呵道,傻子才猜不中真相。 而那邊,青年與冉玉還在吵,前者直接道:“吳蒼派什么鬼?你們可曾聽過?哈哈哈……” “什么犄角旮旯的小門派也敢來叫板?” “是那種全門派加起來就一個金丹的九流門派?” ……還真說對了。 這一下冉家兄妹都怒了,涉及到自家宗門,他們又怎能做到云淡風輕? 枯盛感受到了冉玉的怒氣,瞬間劍氣迸發,不少低修為者頓時慘叫出聲,盡管他們身體無傷,但在劍氣侵蝕下,仍感覺如被千刀萬剮,又像被藤蔓緊緊束縛,喘不過氣。 藍衫青年倒沒受什么影響,只是他目光一凝,死死盯住了冉玉手中的劍,眼中貪婪乍現。 生了劍識的劍有多難求?竟會落在一個小門派的筑基修士手上? 藍衫青年歹意頓生,哪怕劍識與自己不親,但劍識不像劍靈自我意識那么強,只要被他奪走,劍識再不情愿,也只能為使劍者所用! 下一刻,藍衫青年陡然出手! 干大事的人,一定要果斷決絕! “哎喲,秦真君竟然都排在洞天期的前一百啦。” 人群中忽有人道,藍衫青年驚愕之下,只聽“咔”的一聲,不慎扭了腰。 “哪里?哪里?” “哎喲,真是!剛剛好一百名,難道他突破了?沒聽說啊!” “他要是突破洞天,會直接邁入洞天期第一吧?” “讓我看看,咦,天香老人不見了。” 原本一臉怒氣的冉玉都來不及搭理藍衫青年,她擠入人堆一瞧,頓時狂笑不止。 “是了,秦真君誅滅了原本排在一百名的天香老人,當然進入了洞天期的排位!紫府上境碾壓洞天期,哈哈哈哈哈……” 尷尬的氣氛中回蕩著她肆無忌憚的笑聲,其他人臉色變了又變。 有人驚訝于天香老人啥時候死了?有人此前聽到些風聲但一直沒當真,還有人不忿道:“天香老人不過洞天下境,能進榜中只是因為他功法特殊,威懾力強,論實力根本比不上大多洞天真君,姓秦的也就是撿了便宜!” 此言一出不免又引來諸多人附和,唯景岳知道當日情形,想到那漫天交錯的劍光,他覺得這排名很是公道。 飛仙榜的實力是綜合評定的結果,秦燕支能以紫府之身跨大境界殺人,列入一百名當之無愧。 景岳又看了眼山河榜,金丹真人變化不大,但寒云宗那幾位排名都穩中有升,然而筑基修士的排位可謂天翻地覆,僅僅是新人,寒云宗就多了六個! 對此,老祖當然很滿意。 冉平心細,注意到景岳的視線,道:“憑景師弟的本事,他日點竹大會必將一戰成名,榮登山河榜。” 旁邊有人嗤笑,正欲諷刺,景岳默默取出了寒云宗令牌,非常大方地對日觀賞一番,那些人一見之下立即閉嘴,一張臉噎得青紫。 而原本心懷不軌又想趁機出手的藍衫青年,在看見令牌上那口巨鐘時,不幸地再一次扭了腰。 一個時辰以后,景岳與冉家兄妹來到了獸堡。 說是堡,實則是一座城,城內被切割為許多區域,由結界分隔開。每片區域生態地貌各不相同,適宜不同品種的靈獸生存,區域內還分了許多小型館,圈養著某些單一物種。 一進入獸堡接待區,就有管事上前來,恭敬有禮地詢問:“各位好?可是需要靈獸嗎?” 冉玉:“我們想要一只木天雀。”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道:“請跟我來。咱們獸堡的規矩,入堡需要繳納五十靈石押金,一旦靈獸認主后再來談價錢,若是靈獸認主失敗,我們押金也是不會退的。” 冉玉點點頭,笑道:“我都知道,謝謝您啦。” 她繳了靈石,管事招來了雜役弟子,吩咐他帶著幾人去了木天雀棲息的區域。 等人走了,管事搖了搖頭,心道木天雀哪里是好認主的?他做管事以來,想要木天雀的人無數,能成功的卻少之又少,除非他們能準備足夠多的定獸符,運氣也足夠好。 唉,這筆傭金提成估計又拿不到咯。 雜役弟子將他們帶入林區,“我就送各位到此了,木天雀在林區中央,諸位請吧。” 幾人一入結界,就感覺微涼的風拂面。 入眼是連綿起伏的山林,古藤纏繞,老樹遮天。空氣中帶著濕意,但并不粘膩,只余清爽。耳畔有靈鳥鳴啼,鼻端是草木清香,一路上,他們偶爾能見到靈鹿、靈兔和樹梢上的靈鳥,多是一些性子溫和的靈獸。 走了小半時辰,他們來到了林區中央。 前方一株天靈木高聳入云,干莖粗大,蒼勁古拙,觀其形態足足經歷了千年風霜。傘狀的茂密枝葉上棲息著不少木天雀,它們長得胖胖小小,羽毛呈青翠色,隱在密葉中有些難辨。 景岳在樹木周圍觀察了一會兒,交給藍鳳一個重任,“嘰嘰,上去幫我折一根樹枝。” “好的!” 藍鳳干勁十足地飛上樹,它知道木天雀性子敏感膽小,應該不會主動傷它,于是大著膽子停在樹梢,嘴里叼著一根細瘦的樹枝,使勁攀折。 片刻后發現……折不動…… 藍鳳發愁地吐出枝條,嘆了口氣。 忽然,它豆眼一閃,視線集中在木天雀的鳥巢上。那些鳥巢都是由天靈木枝筑成,它若偷偷扯走一根,應該沒關系吧? 藍鳳小心翼翼往鳥巢移動,在木天雀發現時,立刻假裝扭頭看向別處,“啾啾”叫兩聲,等木天雀不再關注它,藍鳳又暗搓搓走兩步,如此極為緩慢地接近目標…… 而樹下的景岳已取出材料,開始制作定獸符所需的特殊朱砂。 他處理好各種材料,又將木天雀最愛的食材天麻籽和少量星辰砂石混在一起,用浮選法將所有原材集中放在淘洗盤內,左右旋轉之。由于材料比重各不相同,雜質漸漸沉于底,而精華卻浮于上。 景岳謹慎地將精華移入他的丹爐,現在,它只缺一味天靈木枝了。 奇怪,嘰嘰怎么還不回來? 他下意識抬頭看,就見藍鳳嘴里銜著一根枝條俯沖而下。它眼神驚懼,飛行動作幾乎快變形,身后還跟著一串氣勢洶洶的木天雀…… 感覺……不妙。 等藍鳳猛撲入他懷中,其余木天雀不敢過來,只威脅地叫了幾聲,各自散了。 藍鳳吐出枝條,呼呼喘著氣,“嚇死嘰嘰了!騙子!誰說那群肥鳥膽小!明明超兇!它們居然種族歧視我!” 景岳:“……所以你做了什么?” 藍鳳郁悶地踢了一腳地上的小石子,“景景不要問了嘛,反正、反正嘰嘰都完成任務了。” 景岳沉默半晌,揉了揉藍鳳的腦袋。 他手心攤開,用靈力將一小截天靈木枝揉成粉末,也投入了丹爐中,再以慢火灼之,約莫一個時辰后,朱砂煉制成功。 景岳一取出朱砂,就聞到了淡淡的天靈木香之氣。這股氣讓木天雀感覺親切,一下子飛來好幾只,在距離景岳數丈外盤旋不停。 一直侯在旁邊不敢打攪的冉家兄妹一看有戲,頓時喜笑顏開。 之前景岳說要重新煉制一種定獸符,他們都沒當回事,因為找景岳幫忙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自然不在意結果。 但眼前這一幕,讓他們對景岳的敬佩之情更甚。兩人不懂符道,只覺得寒云宗的這位老祖年紀不大,卻什么都懂,好似無所不能。 而景岳也是信心倍增,他回憶著普通定獸符的結構紋路,取出筆沾了一點朱砂,開始畫符。 冉家兄妹屏息以待,緊張萬分。 數息,符紙上亮起一道青光,又轉瞬沒入。 符成。 不遠處的木天雀又挨近了一點兒,它們似乎很想過來,但卻保持著警惕。等了片刻,鳥群中有只體型較小的幼鳥受不住符箓散發的香氣,傻乎乎地落了地,跳到景岳身前,偏著腦袋好奇地看他。 景岳立刻將符箓塞給冉玉,“快!” 冉玉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順利催動了符箓,就見那只木天雀立刻調轉方向,半飛起來停在冉玉肩頭。 它看看幾丈外盤旋的同類,再看看冉玉,小木天雀感覺身旁的這個人通體散發著安寧又溫暖的巢xue氣息,還有食物的香氣,于是忍不住蹭了蹭對方。 冉玉抓緊機會釋放神識,她察覺到木天雀的神魂已被定住,并且對她的神識入侵毫無排斥,頓時精神大振! 漸漸的,一人一鳥神識相融,冉玉匆匆掐了個決,逼出自己一滴精血。她肩頭的幼鳥歡快鳴叫一聲,同樣釋放自己的精血,兩者于半空交融,又瞬間沒入冉玉眉心! 冉玉又驚又喜,忍住快噴發的尖叫,興奮道:“結契成了!” 景岳與冉平相視一笑,緊繃的身體皆是一松。 小木天雀此時對冉玉更加親近,跳上她頭頂又啄又蹭,圓滾滾的可愛極了。 其它一群木天雀察覺了冉玉與幼鳥之間的關系,頓時放松了下來,也都飛落地面圍著景岳盛放朱砂的碗盆啄起來。 景岳頓時冷汗直冒,朱砂可不能吃!這群傻鳥想中毒嗎? 藍鳳心領神會,沖過去想要驅趕它們,卻被幾只木天雀追攆著跑了。 剩下的幾只膽也肥了,對著景岳大發脾氣,還想啄他,景岳無奈,只好掏出一把天麻籽喂鳥。 夕陽西下,余暉照石,整座獸堡都被鍍上了一層金粉。 管事望了望天色,想起了今日入林區找木天雀的幾人,心道這么晚了還沒出來,莫非是迷路了?畢竟林區也挺大的,以前不是沒人走丟過。 他正想著人去尋,就見先頭派去的雜役弟子一臉懵逼地領著三人出來,管事匆匆上前,走到半途瞳孔一縮——那女子肩上竟停著一只木天雀,并且與她十分親熱! 這不對啊!要知道,即便以往有修士收復了木天雀,靈鳥起初都是蔫噠噠的。畢竟木天雀不喜近人,被定獸符束縛住強行定契,又哪里來的精神?修士少則數月,多則一兩年才能與之親密,怎么這只卻一副找到了親媽的樣子? 管事心中驚疑不定,偷偷審視著那只幼年木天雀,懷疑它被魂穿,就見木天雀轉過了胖胖的身子,用屁股對著他,依舊那么高冷。 管事呼吸一窒,假咳道:“恭喜恭喜。” 冉玉嬌嬌一笑:“同喜同喜。” 管事:“……” 他陪著幾人回到接待區,一路上不乏打探,卻見模樣有些相似的一男一女都望向生得最好看的少年。 管事心中了然,臉上笑開了花,試探地問景岳是如何做到的? 景岳:“我煉制了一種符。” 哦哦哦,然后呢? 管事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著景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