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下官聽不懂王爺在說什么。”諸葛安人指了指他身邊的隨從,喝道:“王爺傷糊涂了,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做錯了什么?我也能讓你開疆拓土,我也信任你!我做錯了什么?”端王抖著流血不止的手,死死盯著諸葛安人。 諸葛安人看著氣得眼角通紅的端王趙佶,再看看他流血不止的手,心驀然一軟。眼前的趙佶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他自然什么都沒有做錯,可只要一想到那些會發生的事情,諸葛安人就忍不住心中怒火上揚。或許還有他不能挽救哲宗生命,無法改寫歷史的無力。 “殿下自然不曾做錯什么……”諸葛安人正想溫言解釋兩句,如果趙佶一定要做皇帝,那他不可能脫離他的支持。 “將軍,將軍!”諸葛安人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呼喊著跑到面前,一個踉蹌跌在地上,顧不得自己受傷,低聲道:“官家嘔血,請將軍……” 諸葛安人頓時眸光一緊,顧不得解釋什么,飛身王宮內狂奔。小太監是劉敏的徒弟,這才踉蹌著爬起來給端王行禮,道:“太子殿下,官家請您進宮。” 端王顫抖著嘴唇,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從來不曾做錯……我終究是錯過了……” 端王心中悲苦,冷冷看著早就沒人影兒的宮門發呆,就在上一刻諸葛安人明明已經軟了口氣想要給他解釋,可皇兄的消息一傳來,諸葛安人就什么都顧不上了。自己自然是不曾做錯事,只是來得太遲!太遲! 端王苦笑一聲,諸葛安人從來不知道他在大宋少年心中是怎樣的形象。每個人都有英雄夢,大宋這些年對外戰爭連連失利,諸葛安人就是橫空出世的英雄。天不生英雄,萬古如長夜!諸葛安人橫空出世,驚艷了整個大宋的天空。多少意氣風發的少年盼著能在諸葛安人麾下效力,殺敵報國,作為皇族,少年端王自然更是羨慕的。不僅羨慕諸葛安人的功業,更羨慕他和皇兄君臣相得。 諸葛安人和哲宗垂髫之年相遇,相伴扶持長大,一為君,主政安民;一為將,開疆拓土,即便是圣賢書上也沒有比這更標準的君臣相得,話本上也不敢比這更夸張,這對君臣的相遇相知攜手強宋,是街頭巷尾說書人的最愛,他們就是活生生的典范。 端王苦笑,他從來羨慕,可也只是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可世事難料,誰知道一向康健的皇兄突然病倒,膝下又無子嗣,他作為皇位最有力的繼承人選,堂而皇之的站在了朝堂之上。這是他從未想到的,不僅是自己上位的可能,還有從小崇拜的大英雄,原來在朝堂上的地位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獨一無二。朝堂上比他官階高的人有很多,更多的文臣肯定他的的功績,但更猜忌他、打壓他、排擠他。端王只覺得夢碎,就像一心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少年,突然之間發現江湖都是混混流氓。 端王看著哲宗對朝臣妥協,不世之功只有一個二品武散官,沒有爵位加封,沒有超品拔擢,端王替諸葛安人抱不平,心中豪情萬丈,“等我登基了,一定要大干一場”,至少要給諸葛安人合理的待遇。可諸葛安人就這么死心塌地的跟在哲宗身邊,為他的身體cao心,為他的江山拼命。端王雖年少,可早有了仁善多才的名聲,端王努力展現自己的才華,想讓諸葛安人也看見他的風采。 端王想著自己精益求精畫了自己最愛的景色,題了自己斟酌許久的詩,忐忑不安的寄出去,坐立難安的等著回信,結果信件一去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回音。諸葛安人都回京了,他的信依舊沒有回復,送信的人明明保證過把信親手交到諸葛安人手上的。所以,他從未被人放在心上,是嗎? 等諸葛安人回京之后,對他做太子繼任皇位也不贊成,雖然他從未公開表態,可每次只要和他談話過后,皇兄總對自己冷淡幾分。端王想著歷來總總,不禁想問:我做錯了什么? 第128章 諸葛安人世家 諸葛安人飛奔入宮,劉敏幾乎是連滾地爬的出來迎接他,大約是皇帝病了太多次,大家當成狼來了,其他重要人物都沒有,只有太醫在旁邊診脈。 劉敏毫不避諱的讓諸葛安人坐在哲宗的床頭,太醫也識趣的讓開位置。諸葛家的人多才多藝,天文地理無一不知,包括醫學。武俠世界習武之人就是占便宜,正常來說術業有專攻,能供職太醫院的大夫自然是行業翹楚,可誰讓諸葛安人有內力和時間加成呢?他總是能準確找出病因,還能用內力做急救,經常打交道的太醫院已經知道諸葛安人的水準他們高了。 哲宗的病情明顯是氣極傷肝的癥狀,諸葛安人怒道:“誰惹陛下生氣了。” “沒事兒啊,官家就說一句您怎么不求見,然后就吐血暈倒了。”劉敏自然不會說官家以為諸葛安人要和他劃清界限這才一氣之下病倒了。 “要你何用!”諸葛安人怒喝一聲,解開官家的領口、袖口,前襟,讓他能自由呼吸,然后盤腿坐在龍床上,開始為他輸送內力。這次可不是之前那樣的小打小鬧,官家的身體是給漏水的木桶,而且這個洞越來越大。 趙佶過來的時候,諸葛安人正在給官家療傷,額頭已經冒出層層水跡,汗珠隨著臉頰流淌,滑過下巴,滴進衣領。明明是大冬天,諸葛安人卻熱的渾身冒煙,趙佶似乎看見了他的頭發在變白。 劉敏輕聲給新晉太子殿下請安,趙佶已經當上了太子,卻不會熱切盼望兄長去死,反而十分關心的拉著太醫小聲問情況。 許久之后諸葛安人放倒皇帝,對劉敏道:“請諸葛神侯。”諸葛安人修習的內力走剛猛路子,他一直向做一回武將,內力沒有諸葛正我圓融,也沒有自在門中人逍遙自在,以柔克剛的,皇帝現在的病情需要柔和的內力。 劉敏連跑帶爬得去請諸葛正我進宮,趙佶遲疑著對諸葛安人道:“諸葛將軍,你的頭發……” 諸葛安人拉過一看,居然花白了,黑色夾雜這白色,看起來骯臟又難看。諸葛安人不在意道:“無妨,氣血流失而已,幾頓飯就補回來了。” 趙佶卻沒有這么樂觀,頭乃人之元,發乃氣血之表,頭發是生命長短、生命質量的標志,不然怎么會有割發代首一說。 諸葛正我很快進宮,有趙佶這個太子坐鎮,宮中并未慌亂。趙佶主持者哲宗的病情會診事宜,諸葛正我來了之后也程序化的診脈、匯報病情。 “諸葛神侯可有妙方?”趙佶問道。 “臣慚愧,不過兼習醫術,不如太醫院諸位國手精通。”諸葛正我謙虛道。 “那諸位太醫和孤說說皇兄的病情吧。”趙佶又轉頭問道。 太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選出一個代表來,道:“官家的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之象啊!臣等無能,請官家降罪。”太醫麻溜得跪了一地。 “沒有辦法嗎?總要撐過新年吧。”諸葛安人皺眉道,哲宗如此著急趙佶立太子,未必沒有身體支持不住的原因。 沒有人說話,諸葛安人只能繼續和緩的往哲宗身體里輸送內力,他輸入的速度趕不上哲宗流失的速度。 “孤知道你們盡力了,留院首在這里照應就是,神侯先回去吧,著人通知母后和皇嫂。”著急安排道。 “臣自請留守,請太子殿下成全。”諸葛安人抱拳道。 “可。”趙佶頷首。然后,諸葛安人看見諸葛正我給自己使眼色,再道:“臣送兄長出宮。” 諸葛正我束音成線,小聲道:“你的頭發已經花白,就算把內力全部給官家,他也熬不過正月。邊關還有二十萬鎮北軍等著你,遼國的鐵騎已經整裝待發,孰輕孰重,你自己把握。”諸葛安人目送他遠走,始終沒有表態。 諸葛安人轉回寢殿,問院首道:“陛下能醒過來嗎?” “將軍恕罪!”院首顫巍巍拱手道。 諸葛安人在寢殿里踱步,趙佶被太后叫去了后宮,寢殿中以諸葛安人為尊。諸葛安人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飛雪,想著他們就是在這樣一個滿天飄雪的日子相遇。算了,若是得不到解釋,讓哲宗就這樣在夢中睡去,諸葛安人實在不甘心,放肆一回又如何,到目前為止,他都是賺的。 諸葛安人扶起哲宗,大量內力往他經脈中涌去。剛才諸葛安人不敢大量調動內力,因為他剛猛的內力會沖刷壞哲宗脆弱的經脈。現在不一樣了,諸葛安人把自己所有的內力都灌輸進哲宗的身體,就像傳說中的“老師傅傳功”一樣,反而能吊住哲宗的氣機。 諸葛安人的內力源源不斷涌出,哲宗的臉色開始紅潤,傳功完畢,并沒有吐血混到之類的大癥狀,諸葛安人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依舊壯實。也是,他做過兩輩子不懂武藝的普通人,也沒見要死要活的。 哲宗慢慢睜開眼睛,覺得往日壓得自己胸口沉悶的巨石好像被人搬開了,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等候已久的諸葛安人,哲宗眼眶濕潤,眼淚滑過眼角,顫聲問道:“你的頭發……” 諸葛安人拉過一看,原來他的頭發全部白了。嗨,以前只聽說過受情傷的一夜白發,原來還真有人這樣啊,也是長見識了。諸葛安人爽朗笑道:“就是換個顏色,臣乃習武之人,不過三五天就養回來了,官家若不喜歡,臣染了就是。” “果然是根傻木頭。”哲宗鼻尖眼眶都紅了。 “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門外響起唱喏之聲,皇后和太子一左一右扶著向太后進來,都被諸葛安人的白發嚇了一條。 哲宗半躺在諸葛安人身上,虛弱道:“朕的身子沒大礙了,勞煩母后、皇后、皇弟跑一趟。” “官家……” “朕累得緊,先歇息一下。”哲宗輕咳兩聲打斷向太后想要說的話,利落倒在諸葛安人身上。 太后來回打量他們,皇帝的身體太醫說的很清楚,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能救命。反正太子已立,皇帝就是好轉了,也沒有無故廢除的道理。 太后給太醫使了個眼色,順從皇帝意愿,緩步退了出去,只有趙佶始終關注著諸葛安人那頭白發。 “現在官家能告訴臣,為什么了吧?”諸葛安人把哲宗放回床上,給他后背墊上軟軟的靠墊。 “太子之勢已成,我病入膏肓,無力回天,與其負隅頑抗,不如干脆放手。朕已經封你做樞密使,他想要拉攏你只能出更高的價碼,三公三孤你當得起,封王也無不可。”哲宗氣喘吁吁道。 “官家就會給臣出難題,官家難道忘了祖訓嗎?”大宋王朝的祖訓只有兩條,明面上的一條是不可殺士大夫,暗地里只做不說的是抑制武將。宋就是從武將起兵,謀奪天下的。為了防止武將模仿他們,更為了扭轉唐末割據戰亂,以武力衡量社會地位的不良風氣,大宋開始倡導另一種美,文人的美。哲宗現在這樣做,就是破壞祖宗規矩。若是諸葛安人再一不小心反了,哲宗就是趙家王朝的千古罪人。 如果病一直好不了,就拿江山去博心上人歡顏吧。被病痛折磨的哲宗常常有哲宗瘋狂的念頭,可他更清楚的知道,他對諸葛安人都好會是一道枷鎖,束縛著他不能反叛大宋。 看著哲宗走神,諸葛安人嘆息一聲,道:“官家好好保重身體,您是不是感覺輕松許多,這就是病情好轉的征召。” 哲宗溫順點頭,他看著諸葛安人滿頭白發就,他不懂武功,可為了和他有共同話題,也是翻閱過武功秘籍的,如此大量內力吊命,他果然時日無多。哲宗假裝自己不知道,讓諸葛安人趕緊回去休息,在宮中宿衛哪里休息得好。 諸葛安人順從告辭,折騰到晚上才出宮,清冷的大街一個人都沒有了。走兩步突然發現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諸葛安人色厲內荏的喊了聲:“誰?滾出來!”護衛的士兵也拔出兵刃開始警戒。 諸葛正我從墻角陰影處走出,伸手就搭脈,罵一句“蠢貨!我就知道。” 諸葛安人倔強的把手抽回來,并不在意。旁人看著他好像付出良多,但諸葛安人知道,自己不吝嗇武功,甚至不珍惜生命,他已經活了四次,如果這不成功,就當是實驗好了,剛好驗證一下自己能否真正死掉。滿頭白發、失去武功對他而言都不是大事。 “你讓陛下拖到正月又如何,早晚……” 諸葛安人甩袖進了轎子,這是皇帝特意為他準備的,怕他連騎馬的力氣都沒有。總是這樣,他和諸葛正我總是在相同場合做出截然相反的行動。該脆弱的時候,諸葛安人倔得像頭牛,這才頭也不回去了邊關;該軟的時候從來硬骨頭,諸葛正我多次委婉表達和好之意,可諸葛安人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第129章 諸葛安人世家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諸葛安人的頭發又變回了黑色,哲宗問起,諸葛安人就說他是習武之人,氣血充盈,很快就恢復了。真是騙鬼呢,哲宗身子疲軟虛弱,常常需要諸葛安人扶起,湊近了一看,白色里衣領口還有微微的黑色,明明是染的。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染料沒有異味,還想騙過他。哲宗每每想起,忍不住淚濕前襟,抱怨自己身子不爭氣,恐護不住他。 諸葛安人一夜白頭的事情,宮中早已禁口,只有向太后、皇后、太子和諸葛正我知曉,旁人不會為諸葛安人揚美名,一襲變動就這么隱于暗潮之下。 哲宗的身體不好,這是有目共睹的,從小就是這樣。都說不好了,不好了,我看官家這回懸了。可哲宗卻吊著一口氣,熬過了高太皇太后,熬過了眾多把持朝政的老臣。最近更是從去年開始就說不好了,今年新年的時候,官家帶著皇太弟出席朝會,面色紅潤,雖看著單薄,但官家這瘦弱身材已經看了十幾年大家都習慣了。 眾人本以為官家這病就是個紙老虎,說了十幾年不好了,到如今依舊好好的。沒想到還沒出正月,宮中就傳來了大喪之音。 這些日子諸葛安人一直近身陪護,等到太醫下了定論,諸葛安人再無回天之力的時候,哲宗派人去請太子、后宮、宗正、朝臣,在等他們來的空隙,拉著諸葛安人的手道:“我要走了,阿安。” 諸葛安人沉默,這顯而易見的事實,他無法虛言安慰。 “果然還是根木頭,說兩句軟話都不懂,我若去了,你可怎么好?”哲宗喘息著道。 “我為官家守好北境,您等我收復南京(現北京遼太宗改名)。”諸葛安人語氣平淡的說著豪言壯語。 “怕是等不到了。”哲宗微微嘆息,仰頭看著處在最好年華的諸葛安人,我戀慕的人青春勃發,我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哲宗不甘啊! “有件事想了很久,出口無益,只會讓你平添煩惱,原想帶進陵墓,可我終究不是個好人。”哲宗嘆道。 “沒關系,官家想說什么阿安都聽著,您的愿望我都想為您實現。”諸葛安人清楚哲宗一直想開創遠勝先祖的事業,燕云十六州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他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圖。 “阿安,你覺得我如何?你喜歡我嗎?” 諸葛安人皺眉,難道一代帝王的臨終心愿不是江山社稷,而是感情寄托?想起哲宗不得生父重視,生母早亡,成年后也未有子女,一生被后宮女子cao縱的經歷,他這樣看重感情也說得過去。 諸葛安人勾起嘴角,道:“官家是臣的君主,臣效忠您敬仰您;阿傭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們志趣相投、兄弟情深,攜手共創偉業。”諸葛安人對自己的回答非常滿意,兼顧各方,有情有義。 哲宗輕笑出聲,一不小心嗆住了。“原來是這樣啊,可我卻喜歡阿安,非常喜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咳咳咳……”真正被嗆住的是諸葛安人。諸葛安人詫異得看著哲宗,難以置信!怎么可能!不管哲宗對諸葛安人有再多的優容特殊,諸葛安人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其一大宋皇帝沒有好男風的傳統;其二君臣相得之時常用夫妻做比喻,古往今來,多少能臣用“美人”自比,渴望君主的垂青。諸葛安人已經習慣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兄弟情義、知己之情,上輩子作為嚴立德,見證了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一生。曾經多少人用情愛揣測過他們,可他們真的只是知己之誼。西門吹雪在孫秀青之后并未再娶,亦無孌寵,獻身劍道。葉孤城納妾生子,為白云城留下傳承,有這兩個先例在前,諸葛安人再不敢以小情小愛揣測別人。 諸葛安人震驚得保持不住木訥人設,“官家病糊涂了吧?這詩不是表達君臣相得,您是不是太激動所以詞不達意……” 哲宗喘著粗氣,把手帕放在諸葛安人的手背上,道:“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進一步表明了諸葛安人沒有聽錯,他也沒有表達錯。 諸葛安人無措的站起來,卻不小心把哲宗摔到了床上,原本哲宗仰臥靠在他身上,如今諸葛安人想去扶他又顧忌著不敢上前。 哲宗苦笑,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不甘心說出來,結局未曾改變。罷了,至少無憾…… 兩人沉默相對之時,殿外想起了通傳聲,“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到……” 哲宗看諸葛安人傻站在那里,輕斥一聲:“扶朕起來!” 諸葛安人再次扶起哲宗,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向太后領著皇后、太子、宗室、重臣大步而來。 不等這些人行禮客套,哲宗直言道:“朕自覺時日無多,今日請眾卿來,是為托孤……” “官家!”宰相章惇帶著朝臣拜倒,他們在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哲宗緊緊拽著諸葛安人的手,不讓他避讓朝臣的禮,繼續道:“太子仁善,先帝多有贊譽,朕去后太子繼任大統,眾卿輔之,繼我大宋萬世基業。” “臣等謹遵圣意。”群臣再次拜倒。 “朕這一生,繼新政,平內亂,服西夏,收燕云,他日自有史書工筆留下,而今早無憾矣。” “官家文治武功有目共睹,實乃千古一帝,青史留名。”震驚的諸葛安人終于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 哲宗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對太子招手,道:“太子近前來……”哲宗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太子,那勁道大的不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抓紅了太子的手腕。 “江山社稷皆托于你……” “皇兄放心,臣弟定當兢兢業業、勤政愛民,不負祖宗江山,不負皇兄傳位之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