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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五行缺錢在線閱讀 - 第79節

第79節

    “嚴兄恕罪,陸小鳳來遲了!”“花滿樓見過四位掌門,嚴兄安好。”

    “不遲,不遲,正好。”嚴立德起身請這兩人入座,還未重新打開話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也聯袂而來。兩人均是一襲白衣、玉冠束發,手持烏鞘長劍,緩步入殿,猶如飛仙下凡,寒梅初綻,風采卓然,這兩人不愧劍神、劍仙之名。

    陸小鳳還記得此時的處境,見西門吹雪進來,一份閃身跳到嚴立德背后,苦笑道:“嚴兄怎么沒說西門吹雪也要來啊。”

    嚴立德懶洋洋道:“西門今日看我薄面,不與陸小鳳計較可好。”語氣之敷衍溢于言表,然后給陸小鳳一個眼神示意他坐下,“該配合你的我盡力在表演”。

    陸小鳳不好意思摸摸他的寶貝小胡子,訕笑道:“嚴兄知道了啊。”

    嚴立德不置可否,武當掌門石雁卻向陸小鳳、西門吹雪拱手道:“本是武當家門不幸,讓兩位高賢費心了。”

    西門吹雪冷冷坐在當場,輕輕點頭以示無礙。陸小鳳卻驚叫起來:“石掌門的身體大好了?不過您說這話什么意思,難道幽靈山莊和武當……”

    “是武當長老我那師兄木道人所為,他就是老刀把子。”石雁頗覺無臉見人,聲名赫赫的武當居然出了這樣的惡人,藏得這么深,這么久,他這個掌門卻一無所知,實在失職。“我這一身傷病也拜他所賜。十五年前,我與木師兄同為掌門候選人,原本木師兄更有勝算,現在他也是江湖頂尖高手之一,武功尤在我之上。奈何出了一件丑死,讓他與掌門之位失之交臂。”

    “什么丑事?”陸小鳳問道。

    “武當乃是道家門派,我們這一支修的是重陽子全真一派,是出家道士,不可成婚,若有犯女色之戒,便是大大的丑聞。十五年前木師兄對武當掌門之位志在必得,奈何他凡心不死已秘密成親生女,為顧及江湖臉面,更為爭奪掌門之位,木師兄將妻子沈三娘和女兒托付給弟子葉凌風照顧。誰曾想葉凌風和沈三娘日久生情又生下一女,并共同創辦了幽靈山莊。”

    “葉雪和葉靈?”陸小鳳驚訝問道,在幽靈山莊中,老刀把子曾將葉雪許配給自己,陸小鳳還以為這是普通的拉龍之策,現在看來,老刀把子是站在父親的立場上,為女兒找夫婿吧。那葉雪和葉靈豈不是同母異父的姐妹,想起葉靈曾經氣惱萬分低葉雪一頭,又想起在幽靈山莊后山泥潭中發現的葉凌風,陸小鳳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那葉凌風呢?”

    “陸小鳳你已經發現葉凌風了嗎?也是,世間哪兒有不透風的墻,木師兄雖久不回家一次,可沈三娘與葉凌風之間的來往不可能長久的瞞住他,還有葉靈呢!木師兄發現之后,將葉凌風打下懸崖以瀉私憤,誰知他卻沒死,活到今日,讓陸小鳳你發現了。我舔居掌門數十年,也未曾發現這等辛密,卻讓木師兄接管幽靈山莊,做出包庇武林敗類的禍事。”

    “石掌門過謙了,也是您發現了武當弟子顧云飛之死通知我,我才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促成這‘鷹巢’計劃以破老刀把子的‘天雷行動’,只是如今真相大白倦鷹歸巢,也用不著剩下的計劃了。枉我陸小鳳自認聰明,還請了西門吹雪做幫手,依舊沒能在石掌門之前查清真相,愧煞人也~”陸小鳳無奈道,嘲諷的卻不是自己或石雁。

    石雁老臉一紅,連連拱手,是他請人出手,卻又中途攔下,怎么說都是他理虧。陸小鳳當真是一派俠肝義膽,只是當初他中毒了,環顧四望,只有陸小鳳能擔此重任。“是老夫的錯,給陸大俠賠罪,請你……”

    武當掌門是何等輩分,陸小鳳雖自信,卻并非狂傲之輩,趕緊攔住道:“石掌門,陸小鳳就是個個嘴皮子不饒人的大混蛋,您可別往心里去,我不是那意思。”

    “石掌門寬心,我信陸小鳳絕無責怪之意,他這是不信咱們興師動眾,只為揭露老刀把子呢。”嚴立德調笑道,仿佛沒聽出陸小鳳的意有所指。

    “嚴兄貴人事忙,難道會為了區區一個幽靈山莊出面,還請了這么多人。”陸小鳳環視一周,坐在這主殿中的人呢,幾乎可以代表整個武林。

    嚴立德微微一笑,并不反駁,只繼續說幽靈山莊的事情,道:“老刀把子的事情還是請陸小鳳你繼續查下去吧,別忘了,現在沒有何證據證明老刀把子就是木道人,他也是武林威望甚重的英雄前輩,成名已久,若無證據,可不好拿下啊。”

    陸小鳳看石雁掌門、大悲禪師兩位武林泰斗都贊成嚴立德的話,也抱拳應下。

    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鷹眼老七反而問道:“他奶奶的,知道誰干的不就行了,直接上去抓他丫的,抓過來對質就是,難道他還敢反抗。就是你們查的準不準,別冤枉了好人,木道人看上去仙風道骨的,可不像覬覦掌門之位的人。”

    “若是壞人都把字刻在臉上倒簡單了。江湖一向以武為尊,他至今名列江湖六大高手之中,武當派卻不是他做掌門,如何甘心。準掌門顧云飛為何會死?他可是木道人的師侄,若他當上掌門,木道人這輩子都只能是長老了。”嚴立德笑道。

    “木道人的問題反而簡單,今日嚴施主請我等來,是有一件關乎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要與我等商議。”石雁打圓場把話題轉回來,微笑看著嚴立德。

    嚴立德會意,開始講解。“年前,朝廷成立演武司,專職管理江湖事宜。司內有無數高手供奉,可切磋交流,相互進益……”

    嚴立德話還沒說完,鷹眼老七就跳了起來,道:“江湖事江湖了,官府可管不著。”這也是傳承千年的規矩,便是江湖式微,也沒有讓朝廷插手的道理。

    嚴立德臉色微沉,皮笑rou不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水土之濱莫非王臣,在我眼里,只有奉公守法的良民和為非作歹的罪犯兩種人,沒有江湖人、非江湖人之分。”

    鷹眼老七登時怒了,他只知嚴立德是珠光寶氣閣少閣主,不知他在朝廷中還有官職,嚴立德的威名也只有五六年前破過西門吹雪一劍的光輝。嚴立德名聲不顯,但看這么多江湖前輩、高手尊重他,鷹眼老七也下意識認為這是個人物。可再是英雄了得的人物,也不能破壞江湖規矩。鷹眼老七自以為真相了,嚴立德定是投靠朝廷,做了朝廷鷹犬反過來制約江湖人。

    在座還有眾多前輩高手,鷹眼老七不好大動干戈,轉眼看到桌上的茶杯,眼珠一轉想出個小懲大誡的主意。鷹眼老七一掌拍在桌上,茶杯應聲跳起,直撲嚴立德面門。鷹眼老七想的好,嚴立德的武功就算和沒突破前的西門吹雪有的一拼,也接不住自己這茶杯。就算接住了茶杯,里面的茶水也要潑他滿頭滿臉,讓他知道江湖中人不都是脾氣好的。

    嚴立德毫不在意,手掌微動,掌風就推著來勢洶洶的茶杯原路返回。里面八分滿的茶水一滴都未灑出,仿若不曾動過。只露這一首,鷹眼老七就服了,江湖功夫大多剛猛,能這樣舉重若輕、以柔克剛的非高手、高深武學不能為,在座恐怕只有武當太極能有這份圓融。

    鷹眼老七老實接過杯子,不打算再發表意見。沒想到杯子到手,輕輕一碰卻碎成齏粉,茶水灑在鷹眼老七身上,好不狼狽。鷹眼老七再看嚴立德,嚴立德依舊是那份含笑的淡然模樣。

    說時遲那時快,鷹眼老七不滿、試探、反被打臉都在呼吸間,等陸小鳳反應過來,只趕上了圓場。陸小鳳哈哈大笑道:“演武司是什么章程,嚴兄說來聽聽。”

    武力震懾過后,嚴立德才從容說起朝廷的布置。“演武司設在兵部之下,因情況特殊,相交其他司拔高配制,設司長一名,正三品。副司長五人,從三品,之下還有郎中、主事、員外郎等,皆參照其他部門設置,只外設一特別行動隊,專職外勤。司長由朝廷認命,負責總攬所有事宜。副司長由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占三個名額,朝廷委派兩個。演武司中的人手也由各副司長自行委派,演武司的目的在于推廣武學,宗旨便是江湖人治江湖。自此,江湖中所有殺人罪行必須遵照律法量刑。若有武功高強又拒捕之輩,則由演武司特別行動隊出面捉拿歸案。若江湖人想要比武,也要在演武司報備,演武司可提供場地、評判、賽后總結等服務。江湖中人做生意也要一發納稅,再不能仗勢欺人,逃稅漏稅。總之一句話,從此江湖人與普通人沒什么區別,都要遵照朝廷法律辦事。唯一的優待是江湖人武力出眾,若有從軍做官的,都有優待。”

    “這是往江湖人頭上戴籠頭啊!”陸小鳳嘆息一聲,像他這樣的浪子,最不愛的就是規矩束縛。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難道混江湖不用遵守規矩嗎?沒有明文張榜,也沒有對應懲罰,可大規矩總是有的,江湖人松散的太久了。”嚴立德從桌上取出一疊文書,分發給與會諸人,“江湖人肆意妄為,以武犯禁,危害多少人。不僅是江湖人,平民百姓受害的也不計其數,仗著武功高,闖禍又跑,普通捕快無法追捕,六扇門更是無力多管。是時候有人出面,管一管這些無法無天之徒。”

    諸人拿到的冊子上記載著近十年來江湖人做下的滅門大案、慘案,還有采花大盜連環作案,江湖勢力拐賣偷盜兒童從小訓練做殺手,而這些只是江湖人劣跡斑斑中的冰山一角,如此已是振聾發聵,與會諸人都是當世人杰,如何不明白真的到了不得不整頓的地步。

    “西門,你生性高潔,殺人磨練劍道,可你一年只出四次門,就是你每日在外查訪,又能殺盡天下惡人嗎?陸小鳳,你破獲多起大案,揭發無數陰謀,拯救過無數人,可你終究只有一個人啊。你之后又怎么辦?又讓江湖自相殘殺,放任自流嗎?”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沉默,鷹眼老七忙問道,“之前的案底怎么辦?”鷹眼老七的冊子與其他人都不同,上面記載著十二連環塢的種種劣跡。十二連環塢是江湖黑道,做事更加肆無忌憚,可偏偏已經成了氣候,商議江湖人治理江湖的時候,黑道必須有代表。

    這些人中,陸小鳳、西門吹雪、葉孤城等人是獨行俠,本就潔身自好。花滿樓自己不僅人品過硬,花家也是有名的積善之家。少林武當峨眉都是傳承悠久的門派,少林有戒律院,武當有三省堂,峨眉有思過峰,這些門派有保持自身純潔性的辦法。只有十二連環塢黑料太多,嚴立德看的時候都不想把他們納進這次洗白上岸的范圍。可有什么辦法,制度在實行之初總有一批受益人,就當千金買骨吧,違法犯罪嚴重的直接入演武司做供奉教習,再不放出去害人就是,相當于變相監禁。

    “視情況而定,情有可原,殺人在十人以下,可洗白上岸……鷹眼老七,這是我能給的最優惠條件。”嚴立德看他還想討價還價,趕緊補充了一句。

    鷹眼老七想了想,自覺在承受范圍之內。別以為黑道是好混的,年老力衰就會被人取代,很多時候甚至等不到年老,總有新人前仆后繼,希望坐上你的位置。金盆洗手,在黑道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才那么狠絕,因為知道自己沒有未來。

    “西門,你若要磨練劍道,演武司可提供人員名單,是殺是抓,由你來定,不用牽扯你父親的精力,豈不方便。”嚴立德打蛇打七寸,玉羅剎這些日子正在游說西門吹雪回西域接掌西方魔教。西門吹雪一心追求劍道,萬梅山莊的事物都悉數托給管家,怎么可能為西方魔教奔波。玉羅剎卻緊追不放,放狠話說若是西門吹雪不子承父業,他就不再給他提供消息,讓他想殺人都是找不到人選。

    西門吹雪點頭,算是同意嚴立德的說法。

    嚴立德把目光轉向葉孤城,葉孤城道:“我本海外之人,入中原自然遵守中原的規矩。”言下之意這些規矩卻是管不到飛仙島上的。

    “這是自然。”嚴立德微笑,飛仙島全憑葉孤城威望支撐,等到這套制度實行成熟,葉孤城會看到制度優于人治的。

    至于一落座就未曾說話的花滿樓,更是贊成。花滿樓是悲天憫人的君子,若能減少傷亡,他求之不得。

    陸小鳳更不必說,他幾番出生入死,為亡者討回公道,主持江湖正義,為的就是江湖安寧。

    大悲禪師看了一眼與會諸人,大家都神色平淡,好似早就料到了,可大悲禪師清楚,諸人都是第一次聽嚴立德把話挑明。大悲禪師本以為嚴立德要把江湖并入兵部,沒想到是江湖人治江湖,這與武林盟主之類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管的更嚴些,并不是不能接受。少林,一直是武林泰山北斗,有些話還是要他來說。

    “阿彌陀佛,嚴施主巧思,我等均無異議。”

    “那好,那咱們就簽一份協議吧,各大門派同意之后,我將盡快啟動流程,將整個江湖納入。”嚴立德從桌上文件中又扒拉出幾份協議,分給諸人。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誰入演武司做副司長?”嚴立德拋出今日最后一個話題。

    “別,別,別,這就別看我了,前輩這么多,我絕不入套子的。”話音剛落陸小鳳就連連擺手,自由自在的小鳳凰,不能做了籠中金絲雀不管籠子再精美。

    “與我無關。”西門吹雪也冷冷道,親爹的產業他都不想接手,更何況這吃力不討好的朝廷官職。

    花滿樓和葉孤城就更不會摻和了,最后事情還是落到了幾位掌門頭上。鷹眼老七有自知自明,他是黑道出身,朝廷就是再想拉他們上岸,也絕不會把他擺在明面上,只能是少林、武當、峨眉三派掌門。

    副司長的事定了,嚴立德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陸小鳳拉著他道,“副司長定了,那司長是誰啊?”

    嚴立德笑道:“陸小鳳你不是最聰明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是嚴兄你!”陸小鳳驚喜道,他就說一般朝廷官員是沒能力管好江湖人的。

    嚴立德聳肩,不說話,他可沒承認。他不過是個名譽司長,真正的管理者另有其人。

    “今日多有唐突得罪之處,嚴立德萬分抱歉,在此以茶代酒,給諸位賠罪了。”嚴立德端起茶盞,為今日的會晤做總結。

    諸人舉杯,鷹眼老七那里早有下人送上新茶,西門吹雪不入口就知道自己杯中乃是白水,大悲禪師杯中是蓮心茶,獨孤一鶴是峨眉山茶……如此種種,都按照諸人口味準備的,眾人心中芥蒂也消失了一大半。

    陸小鳳揭開杯蓋,一股濃郁酒香就冒出來了,陸小鳳迫不及待的干了酒水,嘆道:“早說有如此美酒,我早就答應了。”

    “答應之后,美酒應有盡有。”嚴立德笑了,示意隨從給他一面令牌,“這是珠光寶氣閣名下酒坊新出的烈酒,持此牌可無限暢飲,且不收銀子~”嚴立德眨眼,仿佛在說,夠照顧你這個窮光蛋了吧?

    送走諸人,石雁作為東道主留到最后,抱拳作揖:“多謝嚴少閣主大義,救命之恩,無以言表,日后若有差遣,石雁絕不推辭,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嚴立德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石司長客氣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嚴立德本職所在,理所當然。再者,你我同殿為臣,自有同僚情義,說這些豈不見外。還有……我也是拿報酬的。”

    石雁苦笑,抽出頭頂發簪,取下紫金冠,冠內中空,藏著一把小鑰匙,石雁把這鑰匙遞給嚴立德,道:“密室就在玉虛宮龍虎殿三清像下。”

    嚴立德雙手接過,道:“多謝了。”

    石雁苦笑,“不過是往日舊事,論消息靈通,朝廷有東廠錦衣衛,珠光寶氣閣也有路子,何必要這本賬簿。放任他自身自滅,再過二十年,當年人人趨之若鶩的賬簿不過是野史怪談,博人一笑罷了。”嚴立德有攪動風云的本事,何必在意這小小記載武林往事陰私的秘密賬簿。

    嚴立德微笑不語,他決不能放任任何細節破綻,二十年后,這一代江湖人正是中流砥柱,決不能讓陰私損傷根基。

    “老道也沒瞧過這本賬簿,就拜托給嚴大人了。”石雁稽首為禮,緩步而出,寬大道袍被吹得獵獵作響,石雁不知今日決定,于江湖武林而言是福是禍,只是他所做的一切皆從本心……若是錯了,你就讓他到地下給道祖請罪吧。

    所以說,石雁為什么又借地方,又處處幫嚴立德圓場說話好,不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被嚴立德解毒救命揪出木道人這潛伏已久的叛徒。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武當傳承,石雁俯首臣服,為嚴立德馬首是瞻。

    處理完江湖事宜,嚴立德從湖北轉回太原,接上妻兒老父,去京城過年。孩子的變化太大,一歲還只是吃吃睡睡的無齒嬰兒,兩歲已經能跑能跳,說上幾句童言童語,控訴嚴立德“爹爹壞,爹爹忙”之類的了。

    嚴立德有心多陪孩子,可也要完成了手中事務才行。從書房中翻出自己當年殿試時的策論,十六年過去了,當年字字珠璣,龍蛇走筆的策論,此時紙都已經泛黃。

    “北有瓦剌虎視眈眈,東有倭寇群狼環伺,內有武林桀驁不遜,俠以武犯禁。如要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樂業,此三者不除,何以得治!”先帝人到中年,卻未曾失去銳意進取之心,當年他的策論中還有許多桀驁不馴的的犯禁之詞,主考官都不敢呈上,想要黜落,先帝卻執意點他做了進士。

    如今,十六年眨眼而過,瓦剌被他打退了,這些年小打小鬧,不敢大肆犯邊。武林認識也被他歸入演武司,從此不會再有江湖人倚仗武力踐踏國家法律的行為。現在,只剩下倭寇了。

    寶船的圖紙有了,工匠已經到位,他在兵部的同僚、工部的同僚已經準備好了,飛仙島葉孤城的支持他也得到了,現在就只等著時間發揮作用了。

    可嚴立德沒想,這一等就是三年,正德九年,嚴立德終于等來了這場決戰。

    第103章 嚴立德世家

    正德九年,京城。

    繁華的東城大街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伴隨著的是沙啞的嘶吼聲:“大捷,大捷!閃開,大捷!”

    鬧市縱馬,非緊急軍情,仗三十,罰銀十兩。很明顯現在就是緊急軍情,一陣快馬過去,帶起陣陣沙塵,旁邊人看這景象忍不住要問一句,怎么回事兒?

    “還能怎么回事兒,沒看見剛才過去的旗子嗎?黑底白紋的大鵬展翅旗,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嚴字,肯定是嚴閣老領兵和倭寇一戰勝了啊!”

    “對,對,對,我剛剛聽到喊大捷的。”旁邊有人附和道。

    報捷的軍馬從外城一路到皇城,沿路高呼“大捷”,滿城百姓都知道與倭寇一戰,咱們大明勝了!

    嚴府坐落在安靜威嚴的內城官員片區,如今嚴府非昔日景象,嚴立德在朝中根基漸穩,又一路高升,嚴府更顯威嚴氣派。

    嚴府的人也聽到了大街上高喊大捷的聲音,趕緊連跑帶跳得進了主院,喜氣洋洋的稟告:“給老太爺、夫人、諸位少爺報喜啦!大捷,老爺大捷的消息傳回來啦!”

    “好!好!”閻鐵珊撫掌大笑,自從十年前嚴立德領兵西北之外,這是他兒子第二次領兵出征,閻鐵珊素來淡定的人都搬到京城居住,美其名也給孩子們坐鎮,事實上誰不知道他是擔心兒子。

    “三清在上,阿彌陀佛。”錢則羽也歡喜得昏頭,道祖佛祖,漫天神佛都感謝了一遍,聽得她兒子嚴暄在一旁捂嘴偷笑。錢則羽趕緊問道;“那大軍什么時候班師回朝?老爺也安好?外面可有消息?”

    報信的苦著臉道,“小的不知,外面也沒有消息。”他們都是聽到大捷的報喜聲才進來的,詳細情況一概不知,也就他跑得快,沖著賞錢來的。

    “兒媳婦別急,有消息就好,仗勝了,自然就回來了。”閻鐵珊安慰道。

    “父親說的是,我歡喜糊涂了。來人啊,看賞!”錢則羽高呼,自然有人給第一個報喜的下人賞錢,不一會兒的功夫,來報喜的又多了三四個,錢則羽心里高興,凡是報喜的人人都有賞銀,后來干脆所有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多沾喜氣。

    “娘,爹什么時候回來?”嚴暄撒嬌問道。

    “快了,快了,大勝了自然就回來了。”錢則羽現學現用,拿閻鐵珊的話糊弄兒子。

    “總說快了,什么時候是快了,快了是多快?”嚴暄扭著胳膊不答應,他三年沒見親爹了,人人都說爹在的時候對他怎么好,可爹總是不回來,他都要忘了爹長什么模樣了。

    “你個小東西,還挑剔上了,你兩個弟弟一生下來就沒見過爹呢!”錢則羽看著地上瘋跑的兩個兒子微笑,嚴立德三年前出征走后,錢則羽才發現有了身孕,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兒子,現年實歲兩周歲。剛從爬行動物進化成直立動物,最近迷上了瘋跑的游戲,一天到晚屋里來回飛奔,幾個奶娘嬤嬤都看不住。今天這兩個小家伙也格外興奮,仿佛知道有喜事發生,在這熱鬧氛圍里跑的更快更穩了。

    “暄哥兒快到爺爺這兒來,爺爺帶你出去瞧捷報去。”閻鐵珊招呼嚴暄過來,簽了他的手就往外走。錢則羽一個眼色,跟著伺候的嬤嬤自然快步跟上,出了主院也有護衛和聽用小廝隨行。

    很快就有人上門道喜,第一個來的居然是住在外城的錢夫人。時光催人老,在小孩兒和老人身上表現得有其明顯,當年老當益壯的錢夫人如今頭發白了一大半,背也微微佝僂,不過滿臉的喜色足以彌補這一切。

    錢夫人不用丫鬟扶著,快步走進來,拉走錢則羽的手道:“外面傳來大捷的消息,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剛剛給下人發賞錢呢。”

    “那就好,那就好,捷報從外城一路傳進啦,我就擔心你不知道,趕緊來告訴你。”錢夫人激動抹淚道:“不容易啊,有消息就好,算算你都大半年沒收到女婿的信了吧。打仗就是這樣,一打起來音訊不通,又關系機密,想打聽都找不到地方。勝了就好,勝了就好……女婿肯定馬上回來與你團聚,只是不知他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