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吳明今年四十有二,世子不該叫他老頭兒。”嚴立德好整以暇道,既然打草驚蛇驚動了吳明,豈有不查清楚的道理。吳明外表看著猶如六七十歲的拉人,實際卻在壯年,這就是功法的危害。 “呵呵,我說老頭兒把我誆來為什么呢?他招你了?” “算也不算,是演武司日常事務遇上了他,不過在吳明島主這樣的高手看來,背后必須有個黑手,不然無法解釋,我只能早早做好背黑鍋的準備。” “無名島早以易主,可別叫錯了。”宮九輕笑,“老頭兒是個習武的天才,可腦子不好使,全無御下之能,主事之才,不然他也不會千方百計找了我。那個蠢材,你直接用弓弩隊包圍他,射成刺猬就永絕后患了。你把吳明引進包圍圈總不成問題吧?” “是嗎?”嚴立德不置可否,他現在還無法相信宮九,等到吳明死后再說吧。說不定日后他們會翻臉,怎么也要留些自保底牌。 “你說吳明惡意引導,難道他知道當年往事?”宮九試探道。 “這只有問他了。”嚴立德眨眼,明白告訴宮九,他知道,可他不想說。 宮九好脾氣的放下茶盞,含笑再次恭喜嚴立德喜得貴子,迅速告辭。 出了嚴府,宮九馬上叫來屬下,等人叫來卻不說話,最后只道:“查一查嚴立德。” 宮九閉目沉思,回想今日在嚴府的一舉一動,嚴立德肯定知道什么,他家族的勢力在金鵬亡國時就打散了,他能查到的是他三十年來建立的情報網以及朝廷錦衣衛與東廠。嚴立德崛起的時間太短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與嚴立德有嫌隙的消息他這個不關心朝政的藩王之子都有聽聞,那么他得到的消息來源就只能是東廠。這也解釋得通,嚴立德終究出身江湖,一舉一動帶著江湖疏闊的影子,只有東廠會這樣嚴密監視藩王府邸。 所以,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嚴立德暗示他吳明知道當初舊事,才能惡意引導,那吳明是怎么知道的?世上還有多少人知道?從小到大,宮九多少次從夜里驚醒,卻無人訴說,他以為是天大的秘密,卻還有無數人知曉。這樣的感覺太糟糕,宮九狠狠拽了拽荷包,這是在嚴立德府上帶回來的。 更深一層想想,如果當初還有隱情,那他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發現?宮九也太平王的疏遠無可彌補,若無今日震驚,就算太平王說出來他也不信。可他母親的心腹屬下呢?宮九在無名島和江湖中的勢力,都有他母親留下奴仆的影子,他們為什么不說,是不知道嗎?還是不愿說? 想來想去,他的隊伍中有jian細的猜測占了上風,因此宮九找來人卻不吩咐該辦的事情。“我要想一想,我要想一想。”宮九自覺人生觀受到沖擊,他要好好查一查,靜一靜。 送走宮九,嚴立德后怕不已,今日是他太過魯莽,居然沒有安頓好妻兒家人就貿然激怒宮九。多虧這些年混朝堂,嘴皮子練出來了,“頗有辯才”,才忽悠過了宮九。現在一切按照計劃進行,他只需要靜坐等著宮九結盟。畢竟先太平王妃是瓦剌jian細的事情,足以推翻宮九的為自己建構的世界。 嚴立德暗自打算,在對上吳明的時候,一定先把妻兒托付給葉孤城或者西門吹雪。嚴立德相信,他們二人比自己更有主角光環,想想兩位劍道封神登仙,特別是葉孤城東山再起的氣概,嚴立德覺得自己居然還只是內閣第七,實在給穿越者群體丟臉了。 第100章 嚴立德世家 在盼望、祝福與愛意中誕生的孩子,總讓人心情愉悅。 滿月禮的時候,閻鐵珊也從山西趕來。事實上他本想趕著見證出生的,奈何錢則羽早產,此時消息又不方便,閻鐵珊趕到的時候,剛好趕上滿月宴。同來祝賀的還有很多親朋,錢家一家不必說,還有蘇少英代表峨眉派過來,甚至皇帝也為這個孩子賜下滿月禮。嚴立德三十歲了才有第一個兒子,這在此時基本上是“老來得子”的范疇了。嚴立德往日因為沒后嗣,常被小人指指點點,他自己不在意,可他的親朋總為他抱不平,現在好了。 令嚴立德意外的是宮九也送了一份賀禮過來,光明正大的以藩王世子身份恭喜嚴立德,嚴立德看著他送的禮物默然不語。 晚上,嚴立德從老師韓文府上出來,走在寬闊清冷的大街上,突然從背后襲來一陣掌風。嚴立德回身,發現又是宮九。再一再二不再三,宮九已經是第三次攻擊他了,再好脾氣的人也要炸。嚴立德當即一個閃身退開,避過掌風,不必問緣由,宮九這樣的神經病,有何理智可講。 嚴立德不客氣和宮九戰成一團,他深夜出行,身邊依舊只有兩個護衛,不是親民樸實,而是他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兩個護衛主要跑腿和略陣,就像現在一人去通知巡街禁衛軍,一人飛快組裝出一只臂弩,小巧但威力驚人的弩箭,直指宮九,等待時機。 嚴立德早已和宮九交過手,本以為早已熟悉宮九的招式套路,沒想到宮九沒辜負*oss的名聲,現在動起手來,依舊像第一次接觸,出人意料的招式比比皆是。任何*oss在遇到主角之前都是人生贏家,聞一知十才華出眾,文武全才貫通古今。今天宮九用的武功招式與前兩天完全不同,更顯詭秘。 嚴立德抽出腰間軟劍,他已許久不用兵器對敵,可是面對宮九,無法不慎重。宮九越打越狠,一刻鐘之后仍舊無法拿下嚴立德,而巡城衛兵馬上就要到來。宮九拔出一根長針刺入太陽xue,功力立刻上升一個臺階。 嚴立德嚇一跳,這已經是搏命了。 俗話說的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嚴立德當即退開,飛快游走,不讓宮九近身。宮九正打在興頭上如何愿退,興匆匆直奔過來。 嚴立德出門也不會隨時帶著鞭子,無法阻止他攻勢的時候,只好抽出腰帶飛速旋轉成一條軟鞭,啪得一聲抽在地上。宮九身形聞聲頓了一頓。 就是現在! 電光火石之間,在旁邊略陣的護衛箭支離弦,宮九躲過了前一支,幾乎瞬間發出的第二支剛好射在他胸腔兩個肋骨之間,戳破內臟,頓時血流如注。宮九的功法再神奇,也無法阻止這大規模的流血。箭支是螺旋棱角的,放血速度奇快。宮九往自己口中塞了一粒藥,飛身遁走。 宮九一走,嚴立德立即口吐鮮血。“主子~”兩個護衛立馬上前關心,巡城軍也過來了,小頭目上前請罪。在他巡視期間出了刺殺閣老的大案,如何能不惶恐。 嚴立德擺擺手,示意無事,卻忍不住咳了兩聲。宮九全力以赴,他也招架不住,剛剛被掌風掃到,輕微內傷,現在逼出淤血,反而對傷勢有利。 “不知歹人是誰,嚴閣老傷得可重?下官派人去太軟轎過來。”小頭目緊張道。 “不必,還能走,別興師動眾的。我這護衛一直在場,讓他與你去衙門一趟,詢問備案,安程序走就是。”嚴立德不是以勢壓人的苛刻上官。 “多謝大人!”小頭目心生感激,京城就是特權人士多,他們在底層做事的人也十分苦惱。看看如今人家閣老之尊,被刺殺卻不曾遷怒,嚴立德瞬間收獲一個迷弟。 不過演戲釣魚,宮九也太認真了,簡直是趁機報復,嚴立德腹誹道。 再說宮九這邊,內臟受傷宮九利用功法止血,又運足輕功逃走,耗費大量真氣。宮九用的是真面目對戰嚴立德,現在也不敢回太平王府,恐怕追兵已經在那兒等著,只能回自己的地下據點。 宮九以無名島島主的身份進京,身邊帶著無數下屬仆役,據點中也有人主持大局。 宮九渾身是血的回來,嚇得諸人立即開啟防御,只有兩人十分興奮——大夫。劉、王二位大夫也曾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現在卻被招攬至宮九麾下,宮九勢力可見一斑。這兩位其實沒被威逼利誘,他們自愿前來,因為這里有他們最感興趣的課題:宮九的身體。 早就說過宮九功法特殊,嚴立德一個兼職醫生見到都忍不住想切脈,更何況專業人士。 兩位老先生被請過來,一見宮九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得躺在床上,兩只眼睛就發出驚喜的光芒。劉大夫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診脈,“咦,你這是受了內傷,又中了弩箭,還中了毒啊。常人這般早該昏過去了,你居然還能睜開眼睛,果然奇特。” “老劉讓開,藥來了。”另一位王大夫端著一碗漆黑酸臭的藥汁過來,不用宮九動手接,兩根銀針扎在宮九喉嚨的xue位上,直接把藥汁倒進去,宮九食道被迫打開,藥汁飛速流過。打開食道的同時,宮九是無法呼吸的。所以當大夫把銀針取下來的時候,宮九的臉色更難看了。 鐵叔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關切看了一眼宮九傷勢,又低頭垂目等候宮九吩咐。鐵叔是宮九母親留下的老人,能力又高,相當于宮九的管家,宮九一向對他信任有加。 “由你全權。”宮九沙啞著聲音道,剛剛王大夫的藥汁太燙了,弄破了口中毛細血管,宮九現在說話嘴角有鮮血濺出,看上去傷得十分嚴重。 “哎呀呀,我這藥三頭牛都放倒了,他怎么還有力氣說話啊。”王大夫緊張的看著宮九,希望他下一秒就昏睡不醒。 “這不就是咱們留下的原因嗎?”宮九表現得越逆天,這兩位大夫就越興奮。 兩位話音剛落,宮九就咚得一聲倒在床上,他這是堅持不住突然閃勁了。兩位大夫興奮地走過去把脈,眼中閃現著驚喜詭異的光芒,他們做了很多藥物無人試驗,現在剛好用到宮九身上。 “誰傷了少爺……” “嚴立德!”宮九冷聲道。 人的名樹的影,鐵叔本不理解宮九為何受這么重的傷,一聽嚴立德的名字就想通了,只有這樣的高手才能令宮九受傷。 “他知無名島。”宮九又倒抽一口冷氣,又把腰腹處傷口崩裂,包扎過的紗布瞬間被染紅。 鐵叔從小看宮九長大,不忍見他受傷病痛,催促大夫道:“快治傷啊!” 兩個大夫不理他,只眼睛發光的盯著宮九的反應,鐵叔攔著追問:“少爺傷勢如何,什么時候能痊愈?” “痊愈?他這樣的傷還想痊愈?”王大夫驚叫道。 “咳咳,我們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劉大夫打圓場,催促鐵叔趕緊離開,他們要開始診治了。等鐵叔出了房門,王大夫才道:“廢話那些做什么,當初說好的,尸體也歸我們研究!對那鐵疙瘩不必客氣!” “不打發他走,現在還擋著我們試藥呢。”劉大夫傳授經驗,打發走閑人才好做試驗。 兩位大夫不通武功,自然不知以鐵叔的功力,他們的交談聽得清清楚楚。 鐵叔跟在宮九身邊,親眼看見宮九白日里燒了一封來自無名島的信函,晚上就去找嚴立德的麻煩,沒想到實力不濟,踢到鐵板,狼狽而歸。鐵叔趕緊讓人出去打聽,看現在朝廷對太平王府的態度,確認昨晚事情的真假,也試探宮九的身份是否暴露。 嚴立德查宮九個底朝天,宮九對嚴立德也是嚴密監控,這些監控都由鐵叔一人經手。鐵叔和快就知道嚴立德與宮九一戰,也受了不輕的傷,家人已向吏部遞了條子請假,韓文府上也收到嚴立德遇襲的消息。還有太平王府周邊有東廠、錦衣衛暗探,禁衛軍巡邏的次數增多,監控更嚴,“保護藩王世子”的理由是說不過去的。看來朝廷已經知道宮九就是太平灣世子,只是還沒抓到他們李代桃僵的證據。鐵叔不禁苦惱,藩王世子非詔入京以是大罪,他們該如何保全自身,覆巢之下無完卵啊。 如此,鐵叔對宮九重傷信了七分,只要高手才能擊敗高手。如果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傷了宮九,鐵叔第一反應是宮九又在演戲,借機做什么,但嚴立德這樣鼎鼎有名的高手,又于宮九有舊怨,沒看孩子滿月禮都讓嚴立德給退回來了。 打聽清楚事情始末,時間已經過去一夜,鐵叔得到消息,今日嚴立德未進宮輪值,更堅信嚴立德重傷的消息,畢竟兩人旗鼓相當,宮九如此凄慘,嚴立德也不該毫發無傷。鐵叔趕緊轉回密室,確認宮九的情況。 “少爺如何了?”鐵叔冷聲問道。 王大夫不耐煩的揮手道:“還在治,還在治,你以為治病是吃飯喝水那么容易嗎?” “少爺身系你我身家性命,你們最好惜命一點。”鐵叔毫不留情的威脅道,伸手握住宮九手腕,趁機把脈,他一直隱瞞自己會醫術的事情。“少爺的手怎么這么冰?”鐵叔冷聲質問,這樣的溫度脈象,他簡直懷疑宮九已經死了。 劉大夫把他手拉起來按在宮九胸口上,道“心還在跳呢,放心了吧。看過就趕緊走,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耽誤治療你賠得起嗎?” 鐵叔恨恨看了一眼,無奈退出去。現在宮九全身不著寸縷,臉色白得泛起一層死灰,身體冰涼,腰腹間的箭支已經取出來,但傷口依舊在不停滲血,包扎的紗布*的。這兩個奇怪的大夫一心研究他們的藥,根本不關心那不停流血的傷口。 鐵叔確定宮九的傷勢,又去書房處理具體事宜了,現在他全權代表宮九。不知宮九說嚴立德知道想無名島知道到什么程度,鐵叔像翻看宮九與吳明的書信往來,試圖找到蛛絲馬跡。宮九是何等謹慎之人,所有信件看過即焚,丁點兒蹤跡都沒留下。 鐵叔再三確定宮九已經無法好轉,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試探性調走了宮九心腹,換成自己勢力。一個白天又過去了,宮九依舊沒有反應。鐵叔留在宮九房中協助兩位大夫的釘子前來稟告:“大夫說主子就在今晚。”然后用口技的放肆復述了兩位大夫吵架的過程,劉大夫指責王大夫急功近利,把宮九這么好的素材直接毒成了活死人,王大夫不承認,辯解道宮九早就傷重不治,不抓緊時間做實驗,什么時候才有合適的試藥人。 三更,鐵叔面無表情的走進了宮九的房間,兩位不通武功的大夫無法連續通宵達旦工作,已經去休息了。門口只有鐵叔調過來的心腹,鐵叔一揮手,暗探就靜默退下,迅速消失。 鐵叔推開房門,慢慢走近,輕輕坐在宮九床邊,宮九還是的形象,手腳已經開始沉陷逝者獨有的那種灰白色,不詳極了。 “少爺啊少爺,聽說你就是今晚上了,可我不甘心啊……”鐵叔摸了摸宮九的脈搏和心臟,有恃無恐自言自語。不甘心宮九就這樣死了,不是死在他手中!鐵叔從靴子中掏出一把閃著亮光的匕首,飛快刺向了宮九。 還有比他動作更快,比匕首更亮的存在,無知無覺猶如死人般躺在床上的宮九,突然睜開的眼睛。鐵叔只覺那目光如電,刺得他心頭大震。 條件反射式的,鐵叔嚇得后退一步,可他只能動這一步,他不敢跑,因為他知道自己跑不過宮九,他也不愿跪地求饒,宮九不會饒過他,事到如今不是求饒就能蒙混過的。電光火石之間,鐵叔已經把自己的處境看得清清楚楚。只能呆立當場,本能的丟掉匕首,示意自己臣婦。 宮九慢悠悠爬起來,剛剛被鐵叔打發離開的心腹從床后布幔中走出,輕輕扶起宮九讓他靠在軟墊上,鐵叔的臉色更白了。 “鐵叔?”宮九口中喃呢著兩個字,溫柔繾綣猶如情人間的低語,鐵叔卻聽出一身冷汗。 鐵叔終究陪伴宮九多年,太了解他的脾氣了,順從卸了武器,低頭等候宮九的發落。 “真是好的很啊,枉我自負一世,最親近的人卻是最大的叛徒。鐵叔啊,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啊!”宮九嘆道,他設想過有那些人可能是叛徒,但唯獨沒想過鐵叔。這可是照顧自己、陪伴自己長大,一心為主的忠仆啊! 鐵叔已經認命了,在宮九睜眼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這是一個針對叛徒的圈套,而他從善如流鉆了進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臨死之前,鐵叔不必再偽裝了。 “不,你從未親近過任何人,你的血是冷的,心是空的,你不是人,你的怪物,是魔鬼!” “嘻嘻嘻,承蒙鐵叔看得起,原來我已經不是人了嗎?真是榮幸啊,我喜歡這個評價。”宮九添了添干澀的嘴唇,他為了裝死也是煞費苦心,現在嘴唇干裂,稍一動就會出血。“不過我還是好奇,你怎么就背叛了呢?” “從未效忠,何來背叛!”鐵叔恢復了反派應有的素養,他以為宮九今夜會死,但仍舊來送他一程,不就是因為仇人未死在自己手上而不甘心嗎?這些話他已經在心里憋了幾十年現在,終于可以痛痛快快說了。 “好好好,我就喜歡這樣不怕死的硬骨頭!”背叛宮九的人是何下場,鐵叔很清楚,往日這些人都由鐵叔處置。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鐵叔親眼所見,而今被抓住了沒有當場自絕,也是勇氣可嘉。 “我早就該死了,在鐵特部被滅族的那一天,我就該死了,可我終究不甘心,鐵特既已滅族,當然不該有任何血脈存世,包括你這個鐵特首領之孫。我作為最后的首領,理當送你一程。”鐵叔低低切切的笑了起來,猶如瘋癲,石破天驚道,“你的母親原本是鐵特首領的女兒,勉強算是我的meimei。可惜她不過一個低賤女奴所出,那女奴是從中原搶回來的女人,伺候過多少男人,誰知道生下的是不是我父親的血脈……” “辱我母親,你找死!”宮九一拍床板,威壓猶如實質,惡狠狠向鐵叔涌去。 “咳咳,我不說難道事實就不存在嗎?父親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作為首領的女兒享受著整個部族的供奉,可她是如何回報我們的?當初選人做jian細入侵中原,是她自己求來了,可笑的是她居然愛上了敵人。她愛上了太平王!哈哈哈,可笑,山羊愛上獵人,拿族人的頭顱做臺階,鋪成她錦繡王妃之路。當年太平王就是憑借滅鐵特部族戰功才一躍而上,成為大明唯一有兵權的藩王!哈哈哈,當年太平王手下也沒放過她那可憐的親娘,她果然給自己找了無數便宜爹,果真是個賤人!” “碰——”鐵叔別宮九一掌扇到地上,宮九含怒出掌,威勢巨大,鐵叔撞倒桌子才堪堪停住,一口心頭血噴射而出。 鐵叔輕輕擦了擦嘴邊鮮血,道:“她背叛了部族父兄,不就遭報應了!太平王可不會愛一個jian細,你親眼看見的不是嗎?太平王殺了她!你的父親殺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殺了自己的父母長輩姊妹弟兄,你有這樣不顧人倫的畜生做爹娘,你的出身就是原罪!……不過沒關系,你這輩子注定不會有后嗣,太平王也絕后了,我鐵特部也完成了血脈清洗,你這樣的雜種就不該活在世上!” 鐵叔抽下自己的腰帶,做出揮舞的姿勢,羞辱宮九道:“你還愛鞭子嗎?你還匍匐在沙曼腳下像狗一樣祈求她嗎?還在母親的聲音里高潮嗎?哈哈哈……你不愧是他們的兒子,一樣是個不顧人倫的畜生!我要去找那賤人算賬了,我在地獄等著你,我在地獄等著你!”他們都是要下地獄的,鐵叔肯定,他們這樣不顧人倫的畜生,一定會下地獄的! 鐵叔說完自己想說的,當即服毒自盡了。此時按照慣例該有人去檢查鐵叔自盡是真是假,可站在宮九身后的暗衛已經被嚇傻了,恨不得主子忘了世上還有他這個人。 宮九胸中氣血翻騰,被嚴立德開解過得心魔又有加重的趨勢。宮九何曾對母親有過那樣骯臟的*,他只是目睹了那驚人一幕,對母親下意識的懷念而已。宮九恨恨看著委頓在地的鐵叔,死了比活著更讓人氣憤。 人倫,什么是人倫?若是鐵叔說的是真的,作為舅舅他要殺外甥,反被外甥逼死,又是一樁人倫慘案。 “拖下去,剝皮削骨,rou喂野狗,骨頭燒成灰灑在官道上,讓千人踩萬人踏,永世不得翻身!”宮九冷聲道,他身后的護衛深怕再卷入什么秘事,飛快領著鐵叔的尸身退下。 鐵叔被處置的消息瞞不過嚴立德,他當晚就連夜過來,看到的卻是臭著一張臉的宮九。 當初宮九借孩子滿月送禮的機會與嚴立德聯系上,請他幫忙演一出戲,詐出他組織中的叛徒,沒想到真吊出一條大魚來。 “心情不好?”宮九現在眉頭能夾死蒼蠅,嚴立德玩笑道,“難道是心疼要給我的報酬?”兩人約定詐出來叛徒的財產都跪嚴立德所有,嚴立德也沒想到能詐出宮九組織中的二把手,十分興奮。 “自取就是。”宮九不在意揮手,如今錢財于他何用。 “該不會是叛徒臨死前說了什么吧,看你無精打采的模樣。”嚴立德猜測道,將心比心,若是他窮途末路,也會挑撥兇手的人際關系,祈禱著他自討苦吃。 “宮九啊宮九,難道你還信什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鬼話嗎?不再最后擺你一道,怎么報這計謀被破的仇呢。你們可是仇人啊!” 事關親人,還是多年里一直當作精神支柱的親人,宮九關心則亂。他心中他的母妃一定是出身尊貴、相貌絕色、性情溫和的賢妻良母,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讓宮九如何不怒,如何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