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花滿樓和嚴立德在水閣中說話,陸小鳳安咋咋呼呼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真的是嚴兄讓我拿的,我沒偷酒!” “酒鬼的話信不得!”霍天青冷聲道,原來陸小鳳這個識貨的一去就拿了窖藏最深的好酒,還是嚴立德親手釀的呢,嚴立德多寶貝他的酒霍天青是知道的,還以為陸小鳳偷拿,正把陸小鳳追得哇哇亂跑。 “七童快去瞧瞧吧,不然陸小鳳真要變成落湯雞了。”嚴立德笑著看向窗外,陸小鳳被追得慌不擇路直往荷塘里跑,在荷葉上已經快立不住了。 花滿樓抱拳告退,去解救受苦受難的陸小鳳去了。一直坐在水閣中充當壁畫的蘇少英這才開口道:“大哥留我下來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這些舊事嗎?我說給你聽,省的你四處打探,盡聽些不盡不實的謠言。” “我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世!”蘇少英紅著臉道。他好好的江湖新秀不當,易容跑到珠光寶氣閣舊事想接近閻鐵珊套話。 “你有什么身世?峨眉掌門的高足就是你的身份,你還想要什么?”嚴立德對中二少年叛逆病嗤之以鼻。 “我想知道我爹是誰!”蘇少英握緊拳頭道,大聲道:“他們都說,他們都說……我想知道師父是不是我爹!” 第77章 嚴立德世家 嚴立德滿頭黑線,一個毛栗子敲過去,“哪兒來的想法?他們都說?他們是誰?”獨孤一鶴本姓嚴的事情知道的都沒幾個,哪兒來的“他們”。 蘇少英咬著下唇,內心好似天人交戰,最后一咬牙一跺腳,準備和盤托出,問個清楚。“嚴大哥,你不要騙我,我都知道了。”蘇少英從懷中取出一個玉墜,玉墜是一塊紅翡,外用赤金做托,內有流光閃過,側著讓陽光穿過,依稀可見紅翡中央有一個嚴字。 “三年前我學成出師,下山游歷,師父就把這枚玉墜給了我,說是我生父母留給我的,讓我貼身佩戴,小心愛護。我還記得,嚴大哥也有一塊類似的玉墜,只是你的是翡翠鑲銀托是不是?我小時候見過的,印象很深刻,我不可能記錯。”蘇少英連連肯定,生怕嚴立德以“小孩子看錯了”為借口,不回答他的問題。 “的確有。”嚴立德點頭,他舉得翡翠鑲銀托太過女氣,一直都不肯戴,放在屋里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蘇少英如遭雷擊般倒在椅子上,嚴立德這話就是承認了他的猜測。“我總在想,在師兄弟中我不是最用功的、不是資質最好的,可師父總是對我另眼相待;我的零花錢也是最多的,比大師兄都多,師父卻說這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產;我十五歲就入江湖歷練,趕上大師兄、二師兄一起,才有這三英四秀的名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閻叔叔姓嚴、師……父也姓嚴,嚴大哥……” 蘇少英簡直要哭了,他有這樣的猜測,甚至不惜瞞著他師父隱姓埋名易容來到閻鐵珊身邊,就是為了查明身世。心中雖有懷疑,可蘇少英卻不愿相信,若是獨孤一鶴是他的父親,那么他的母親呢?往事究竟是怎樣的?他的出生有什么故事? 蘇少英握著那枚玉墜眼淚都要留下來了,嚴立德的在一旁看夠了好戲才施施然道:“你不是獨孤伯父的兒子。你確實本姓嚴,天下姓嚴的最多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別上趕著認爹啊。” 蘇少英猛然抓住嚴立德的袖子,問道:“真的嗎?真的!”他也不愿意好好的師父變成爹,“那我,那我……”那他的生身父母又是誰? 嚴立德好整以暇的觀察著水閣外的荷花,不回答他的問題。 “嚴大哥!”蘇少英大叫一聲催促,復又反應過來自己是有求于人,這態度實在不夠端正,連忙擺護笑臉道:“嚴大哥,你就別折磨我了,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是不是師父叮囑過你,你放心,我嘴緊得很,保證不和師父說。” 看蘇少英焦急無奈的模樣,滿足了自己看戲的*,嚴立德才笑道:“你姓嚴,生父乃是金鵬王朝殿前侍衛,生母姓蘇,你而今就是從母姓。你師父和你的確有淵源,他是你的伯父。當年金鵬王朝亡國,你母親還懷著你,你父親拋下孕中妻子,保家衛國去了。若是這金鵬王朝值得保,或者末帝對他有知遇之恩也就罷了,末帝對我們嚴家可是有仇的。你父親一腔愚忠,你母親深恨他拋棄妻子,就讓你從了母姓。后來我們這些遺臣到了中原各自分散,因你和獨孤伯父的關系,就被他帶上峨眉,收為弟子。嚴乃是金鵬著姓,我們兩家確有親戚關系,還在三服之內,你叫我一聲堂哥也使得。” “那就好,那就好。”蘇少英拍著胸脯軟癱在椅子上,總算沒有師父變成親爹,還好,還好。喘過氣來,蘇少英才嗔道:“既然如此,嚴大哥怎么不早說,害我胡思亂想!” “哦?是我害的嗎?我怎么知道你想象力這么豐富,居然為了這個跑來珠光寶氣閣臥底,父親連發幾封信給獨孤伯父,嘲笑他養的徒弟兼侄兒腦子有問題呢。” “什么?閻叔叔知道啦?我師父也知道啦!天啊,天啊,怎么辦?怎么辦?”蘇少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猛得蹦起來,圍著屋里團團轉。太尷尬了,蘇少英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或者讓所有人通通失憶,一想起閻叔叔看傻子一樣看他,蘇少英就羞愧得想死。 “你不會這么天真,以為我爹是隨意一個清客先生就能接近的吧?若不是怕你經驗不足放出去出事兒,我爹才懶得理你呢。”當然,嚴立德不會說這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就為了看今天蘇少英得知真相,臉燒成猴屁股的窘態。 “誰說我闖蕩江湖經驗不足啦!”蘇少英犟嘴道。 “沒說江湖經驗,你打打殺殺倒是有一套,可在世家大族生活明顯就沒經驗。你看你身上穿的錦緞,平日生活的份例,再看看你住的院子,這明顯是給親近子侄或者貴客住的院子,若是你稍微留心一些,早就發現了。馬行空就看出來了,他武功不濟,人品也差,可這見風使舵觀察入微的本事,卻是你及不上的。”嚴立德隨手拿出馬行空來比較,打擊蘇少英,要知道他可是最瞧不上人家馬行空。 “嚴大哥,我沒這么差勁兒吧……”蘇少英有氣無力的抗議,想要保存最后的尊嚴。 “哼!說你胡思亂想還是輕的。獨孤伯父為人方正,怎么可能為你開小灶,什么多給你零花錢,讓你提早入江湖,都是根據你的實際情況來的好嗎?你的師兄弟師姐妹有家人的,難道家人不給他們準備零用嗎?你用的的確是父母遺產。你說自己進入江湖早,卻忘了你師妹進入江湖更早,女孩子要嫁人,入江湖闖出名聲就這幾年,肯定要抓緊。你呢,不團結著師兄弟師姐妹一起成名,難道打算單打獨斗嗎?獨孤伯父做任何事情都是根據實際情況判定的,不可能因為你是他侄兒就對你另眼相待,你這么想是侮辱了他!” 蘇少英羞愧得緊,這和疑鄰盜斧一個意思,懷疑別人的時候怎么想怎么都有問題,現在查清楚了,真想一耳光扇死當初的自己,腦子有病吧! 蘇少英不好再逞強,拿頭直撞椅背,羞得抬不起頭。 “行了,回客廳用午飯了,你不是羞愧的想撞椅自殺吧?若是成了,我家這把椅子可要出名了,殺死大名鼎鼎三英四秀蘇少英的椅子啊……” “嚴大哥!”蘇少英火急火燎得跳起來,飛快離開那把“兇器”椅子,頭也不回的跑出水閣,再經受不住嚴立德的調侃打擊。 嚴立德在后面看著他腳下生風的模樣,冷哼一聲道:“看你以后還敢隨便開腦洞!” 回到客廳,被霍天青攆得灰頭土臉的陸小鳳像一只死雞似的斜躺在椅子上,見嚴立德進來立馬坐正訴苦水道:“嚴兄啊,你快和霍兄說說,那酒真是你讓我拿的,陸小鳳可不是偷酒賊。” “你偷萬梅山莊的酒還少嗎?”蘇少英打擊他,好不容易找打個比自己更慘的,蘇少英迫不及待開火了。 “他拿了什么酒?”嚴立德問道,若是一般東西,霍天青不至于這么大動干戈。 “一號洞的黃酒。”霍天青冷聲道。一號洞是珠光寶氣閣窖藏歷史就最久遠,意義最重大的酒窖,黃酒更是當年剛剛搬到山西時候,嚴立德親手所釀。 嚴立德搖頭失笑,問道:“開封了嗎?” “開了,開了,就是因為開封了,霍兄才把我追得像條死狗。”黃酒開封后就不能再存,要盡快喝掉才不失沒問。陸小鳳只聞那酒香就知道是難得的好酒,腆著臉道:“嚴兄,你就讓我嘗嘗吧,下次來山西我帶三十年的玉泉酒來請你。” “這我可做不得主,得問少卿。”嚴立德笑道。 “蘇小弟?”陸小鳳疑惑,他還不知蘇少卿就是蘇少英。 “又關我什么事!”蘇少英沒好氣道。 “你三歲的時候不是拉著我問為什么世上有女兒紅卻沒有男兒黃嗎?我就給你釀了男兒黃,這黃酒是準備你成婚時候用了,現在讓陸小鳳喝了,以后成親可別找我。”嚴立德笑道。 “什么男兒黃!不可能是我說的!”蘇少英羞憤得跳腳反駁,腦袋都快冒煙了。 “哈哈哈哈,男兒黃!”陸小鳳夸張的大笑起來,霍天青和花滿樓也忍俊不禁偏頭微笑。 “不許笑了,不許笑了,那不是我說的!”蘇少英還在一旁跳腳,嗔道:“嚴大哥,你快說清楚,不是我說的。” “唉,兒大不由娘,弟大不由人啊,說過的話說變就變,人家記得你的每句話,連酒都釀出來了,而今你卻負心了……”嚴立德一副被負心漢辜負的良家女子模樣,逗得陸小鳳笑聲更高,蘇少英感覺自己一世英名要完了,這個馬甲依舊絕對不能再用,趕緊撲過來捂嚴立德的嘴,不然不知道他還要說出什么來。 “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在笑,他奶奶的,笑什么呢!”閻鐵珊換了一身衣裳,手上的金戒指又多了兩個,明顯“盛裝打扮”過。 嚴立德走上前虛扶著他在主位坐下,道:“父親,在說少卿男兒黃的事情呢。” “閻叔叔~”蘇少卿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 閻鐵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現在不裝了?閻鐵珊其實根本沒把蘇少英偽裝接近他當回事兒,只以為小孩子離家出走,又膽怯了,不好意思只能待在長輩身邊。嚴立德說什么寫信嘲諷調侃獨孤一鶴都是編的,閻鐵珊才不會干這樣的事情,嚴立德倒是有可能。 侄兒腦筋轉過彎兒來,閻鐵珊高興還來不及,更不會戳穿讓他難堪,只道:“小時候的事情還拿出來說,別欺負少卿了。” “哈哈哈哈……”客廳中爆發出又一陣笑聲,根本沒人理蘇少英尖叫著“我根本沒說過!”陸小鳳更是笑得倒在椅子上喘不過氣來,只道:“怪不得世上有種死法是笑死呢,笑死我了。” “陸小鳳,你別欺負少卿了,再笑,這酒可不給你喝了。”嚴立德止住他的笑聲,吩咐侍從把陸小鳳抱出來的酒壇子收好,為他們分裝、斟酒。 蘇少英感激的看了一眼嚴立德,躺槍的陸小鳳摸著下巴無奈了,心說蘇少卿是不是傻,明明欺負他就是嚴立德開的頭啊。不過陸小鳳作為生物鏈最底層已經很有經驗了,躺槍就躺槍吧,有酒喝他就把這口黑鍋背了。 笑鬧過后,閻鐵珊做主位,請眾人吃過午飯,又留陸小鳳和花滿樓住下,態度之誠懇,讓不拘小節的陸小鳳都開始反省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混蛋了。最后還是花滿樓以花家在山西也有別院為由拒絕了。 陸小鳳自然是跟花滿樓走的,走在路上,陸小鳳瀟灑的吹著口哨,突然問道:“那位嚴立德是朝廷中人吧?” 花滿樓微笑,“與三哥相交,自然是朝廷中人,這可不是聰明人陸小鳳會問的問題。” “誰說的,陸小鳳是大大的聰明人,所以他不僅知道這位嚴立德是朝廷中人,還知道他是戶部侍郎嚴樹行。” “你能猜出來也不稀奇,嚴兄并未刻意隱瞞。”花滿樓搖著扇子道。 “唉,就因他大大方方的,所以才這么久都無人聯想道一起,誰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嚴樹行居然是珠光寶氣閣的少東家,燈下黑啊!武功這樣高、身家這樣厚、還科舉領兵樣樣都行,他也不大我幾歲吧,和人家一比,陸小鳳簡直是落地的鳳凰啊。”陸小鳳感嘆道,官場中人,愛用字來稱呼,所以很多人可能都聽說過嚴樹行這個由文轉武,再由武轉文的能臣,卻很少把他和嚴立德聯系起來,江湖朝堂從來涇渭分明。 嚴立德嚴樹行是個奇怪而又有本事的人,先是科舉入仕,又投了陛下的青眼領兵邊關,再然后轉任戶部侍郎,旁人一輩子才能做成的事情,他三五年就做完了,還做得那樣好。即便時是見多了天才人物的陸小鳳,也忍不住感嘆起來。 “那讓你和這位大名鼎鼎的嚴樹行換一換,可好?” “不好,不好。”陸小鳳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連連擺手道:“陸小鳳還是該做陸三蛋。” 陸小鳳常說,有時我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時我想當宰相,又怕事多,有時我想發財,又怕人偷,有時我想娶老婆,又怕羅嗦,有時我想燒rou吃,又怕洗鍋,這樣的浪子,讓他做個混蛋、笨蛋、窮光蛋他是愿意的。可若是讓他像嚴立德一樣規行矩步,別說只是一個戶部侍郎,就是皇帝陛下的寶座他想必也是沒興趣的。 “你其實應該叫陸四蛋的。”花滿樓笑道。 “哦?” “壞蛋!” “除了嬌俏的小姑娘,很少有人叫我壞蛋的。”陸小鳳擠眉弄眼道,這樣猥瑣的神情到了他臉上反而顯得幽默風趣,別有魅力。 花滿樓搖著扇子,感受著街上人來人往的市井氣息,沒有說話。嚴立德恐怕是把陸小鳳當成真壞蛋了,對于一個闖入自己家中,挑動老父傷心往事,還想險些傷了父親性命的人,今日能從珠光寶氣閣完整的出來,花滿樓已經很慶幸了。他對陸小鳳從來都是有信心的,可這樣的信心在嚴立德滿前總顯得有些單薄。花滿樓喜好自由,不然不會和風一樣的浪子陸小鳳為友,可再愛流浪闖蕩,他也出身大族,花滿樓對世族的規矩忌諱才更清楚,更為他的好朋友擔心。 “嗨,想什么呢?嚴兄既然沒當場料理了我,自然不會事后追究,陸小鳳別的本事差,可交朋友的本事總是天下第一的。”陸小鳳洋洋得意,他不寬慰花滿樓不要擔心,反而讓花滿樓自信些。“要回報嚴兄今日的手下留情,還當找出真相。” 說起這個,花滿樓也是一嘆。花滿樓早就察覺上官飛燕和丹鳳公主的呼吸與腳步聲相同,只是當初以為是姐妹相似,便把疑惑放在心中,沒想到哪只靈動的燕子果然是個騙局。“當年大金鵬王托付的四位重臣,上官木已經死了,嚴獨鶴就是獨孤一鶴,閻鐵珊就是嚴立本,那么上官瑾呢?只剩下他了。” “據嚴兄所說,大金鵬王也早就死了,那唯一的線索,還真只有那位上官瑾了。”陸小鳳摸著他空空的上嘴唇,道:“嚴兄肯定知道上官瑾是誰?” “可他不想告訴你。”花滿樓淡定補充道。 “是啊,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花滿樓再次微笑不語,他決定聽從陸小鳳的“勸告”,對他更有信心一些,在不涉及性命的時候,花滿樓也是樂意看陸小鳳吃癟的。 陸小鳳腦子轉的極快,“上官瑾、上官丹鳳、上官飛燕、上官雪兒,都是一個姓,總該有關系的。別人不好找,小姑奶奶總是容易的。”陸小鳳笑了,響起那個滿口謊話的上官雪兒,明明是個小丫頭,卻總愛自稱姑奶奶。 “花滿樓,可愿與我同去?”陸小鳳笑問,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花滿樓把折扇別回腰間,用實際行動說明了意愿。兩人運足輕功,一個閃身,只見兩道銀光從街邊的店鋪上空飛掠而過,來往的行人根本沒有感覺到兩位高手的行蹤。 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有了方向,霍天青卻是茫然無措。 書房,嚴立德送走了身負主角光環的陸小鳳,把霍天青請進了書房。 “霍天青,你想借珠光寶氣閣的威勢復興天禽派,我應了。而今,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嚴立德冷聲道。 “少東家恕罪,我也不知陸小鳳居然是來找茬的,還有花家七公子在呢,哪兒知他們會暴起發難,幸而少主及時趕到……”嚴立德曾吩咐過與花家人方便。 “不知道?”嚴立德氣極而笑,“那你的情人上官飛燕躲在荷塘里你總知道吧?” “少東家恕罪,我與上官飛燕的確有露水姻緣,可我絕不敢泄露珠光寶氣閣的機密。此事是我誤判了,本以為可是趁機收編青衣樓的勢力,壯大珠光寶氣閣,沒想到反被算計,請少東家降罪。”霍天青聽到上官飛燕四個字就開始慌了,他與上官飛燕的事情十分隱秘,他敢保證日日與他相處的閻鐵珊都不知道,那么遠在京城的嚴立德為什么會知道?難道他身邊有眼線?可是每次幽會霍天青都從不讓人知曉,而今連懷疑對象都沒有。嚴立德的手段越是神鬼莫測,霍天青越是恐懼害怕。 “那就好,你若一直忠心,我自然能給你想要的。可若是你腳踏兩條船……” “霍天青不敢。”霍天青低頭彎腰作揖,作為一個志在恢復父祖榮光,時時刻刻以天禽派掌門身份要求自己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霍天青最低的姿態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只怕你中了美人計。”嚴立德十分滿意霍天青的態度,揮手讓他起來。 “少東家說笑了,不過一個姿色平平的女人,您知我志不在此。”霍天青解釋道。 “上官飛燕可不是姿色平平,容貌雖稱不上角色,可也是佳人,要緊的是手段不俗,氣質獨特。勾魂手柳余恨、斷腸劍客蕭秋雨、千里獨行獨孤方,這些男人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本事,卻都圍在她身邊,且都認為她喜歡的是自己,對其他人不過迫于無奈。更可怕的是,這個女人有時候連身體都不用付出,只是一個微笑,一句話,就能讓這樣成名的高手聽命于她。這樣厲害的女人,你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卻還能保持清醒,你很好。” “少東家過譽了,都是我應該做的。”霍天青冷淡道,好似真的不把這樁風流韻事放在心上。 “我父親對自己人總是心軟的,這些年太平日子過的心更軟了,他軟我可不軟,對于背叛他傷害的他的人呢,我總是不吝讓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你一定不會想要見識的,對嗎?” “屬下誓死效忠。”霍天青猛得單膝跪地發誓道,嚴立德一句平淡的問話,可氣勢威壓洶涌澎湃直撲霍天青面門,霍天青往日自持天禽老人之子,總以為自己武功不錯,沒想到在嚴立德面前卻猶如蚍蜉撼樹、塵埃比之大海。 “起來吧,我說過,你要你不動歪心思,我就能給你想要的。你是要復興天禽派,做掌門的,怎可自稱下屬。”嚴立德清清淡淡的叫起,言語中沒有一絲煙火氣。 不等霍天青再表白什么,嚴立德淡淡揮手道:“去吧。” 霍天青鎮靜退出,竭力保持“正常”的步調和呼吸走回自己的院子,關上房門猛得靠墻滑坐在地上,喃喃道:“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