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王大人過譽了,薛某的確是區(qū)區(qū)商賈,英雄不英雄的不沾邊,王大人不要取笑。” “薛先生,你我相交甚久,王某也勸您一句,您若是有個落腳地,也不至于損失那數(shù)百屬下?!?/br> 薛遜猛然緊握手中茶杯,王叔奴點到了他的痛處,一塊地盤,薛遜如何不想要,他想,想死了那么想,可杭州不行。 “王大人就是說出一朵花兒來,薛某也不敢要,單左大將軍還在旁邊看著呢,有野心賺錢也要有命花錢啊?!毖d何嘗不想要這赫赫有名的繁華之鄉(xiāng),可他既付不起王叔奴要的代價,也扛不住單左的威壓。薛遜斜眼瞧了王叔奴一眼,不知這老家伙打什么主意,但也警告他小心性命,不要獅子大開口,往他身上破潑臟水。薛家是通政司出身,暗探、暗殺可都是拿手好戲,薛遜把玩著腰間一把綴滿寶石的匕首,眼含警告。 王叔奴自信的一捋胡須,道:“薛先生放心,老夫不是貪得無厭之人,放眼這江南,只有先生有這個能耐了,老夫并不是試探,且要的也不多……” 王叔奴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道:“二十萬兩銀子。” 二十萬,你怎么不去搶??!事關薛家生死存亡的通道,薛遜也只能咬牙付出兩萬兩銀子的價格,二十萬,那是杭州一年的賦稅,足夠供應薛家這四五千人一輩子的開銷。別看薛家號稱百萬皇商,可百萬說的是家產(chǎn)、產(chǎn)值,但是拿出二十萬流動現(xiàn)金那也是不可能的好不好。 薛遜抽了抽嘴角,道:“王大人的茶很好,薛某謝過,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辭。”薛遜連價都不準備還,貨不是他能要的,錢是他出不起的,還談什么。 薛遜作勢告退,王叔奴卻好整以暇的放下茶盞,施施然道:“陛下有意調單左入京?!?/br> “什么!”薛遜沒有喊出來,但在心里尖叫,回京,開玩笑的吧,江南這邊沒有單左的壓制,還不翻天啊,王叔奴這樣原本“忠臣干吏”都要叛變了,單左一走,整個江南就全亂了啊。別說好有虎視眈眈的茜香國,他們是被打敗了,可先前他們不也打敗了朝廷大軍嗎?誰能保證他們不殺個回馬槍。 “京畿白龍教猖狂,曾沖擊京城,炸毀了城墻沖進內城,又被臨時調來守衛(wèi)的西北軍打了回去,如今西蠻叩邊,西北軍要回撤,京城可不又空虛起來了。”王叔奴解釋了一下前因后果,道:“單左立功回京受賞,應有之義。” 開國傳了三代皇帝,京城的禁衛(wèi)軍早已糜爛,做皇家儀仗隊是一張漂亮的門面,讓他們殺敵,別說與常年和西蠻廝殺的西北軍比,就是和地方軍比都差一股血氣,畢竟地方上還能是不是剿匪練兵。 現(xiàn)在皇帝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只能拆東墻補西墻,京城太過重要,京城都陷落了,那整個大慶王朝才真是完了。 不敢京城如何重要,都不是調單左入京的理由,西蠻是心腹大患,茜香難道不是嗎?不能因為草原人曾經(jīng)有侵入中原的歷史就高度警惕,茜香過一直是屬國就放松啊。調其他將軍不行嗎?抽能征善戰(zhàn)的副將不行嗎?一定要把各地邊境的鎮(zhèn)山太歲抽走做什么。 薛遜不對皇帝的腦殘行為做任何評價,現(xiàn)在確定他和太子果然是親父子了。 “白龍教?小白龍王那個?”薛遜反問,小白龍王現(xiàn)在正躲在鄱陽湖上呢,名字這么相近不知有何淵源。薛遜現(xiàn)在就看出來,官場自有一套傳訊體系,就算掌控者通政司,薛遜也不知道皇帝居然有意調單左入京啊。有亂匪襲擊了京城薛遜知道,但不知道是白龍教組織的。果然還是有差距,這世上沒有誰是傻子。 “誰知道呢?可能是巧合吧?!蓖跏迮珨偸盅b傻,“這白龍二字果然和姓戚的有妨克,白龍教沖擊京城,戚國公負責京中禁衛(wèi),直接被打入天牢;小白龍王在南昌也把戚威妨死了?!?/br> “戚威大人不幸為國捐軀了?沒聽說啊?!毖d佯裝驚訝道。 “這么久了都沒消息,活沒活著有何區(qū)別,小白龍王占領南昌的時候他就該死了,現(xiàn)在要是突然活過來,當初沒被連累的戚國公府,現(xiàn)在全被拖下水了,還關他在天牢浪費米糧,直接拉菜市口去了?!逼萃Я四喜?,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當場家眷就大牢一游了,多虧他只是戚國公府庶支,現(xiàn)在整個國公府都下獄了,戚威要是活過來,那可真是火上澆油,一起玩兒完。 薛遜不對此發(fā)表任何意見,只道:“什么國公啊,尚書啊,王爺啊,都太高高在上了,都不是薛家一介商賈能摻和的,天色不早,薛某還要趕路呢,多謝王大人的招待。” “買賣不成仁義在,薛先生曾對我說天下沒有做不成的生意,老夫深以為然,這句話也回贈給先生。一個月,我等先生一個月,您要是還不改主意,老夫也絕不勉強?!蓖跏迮膊皇撬览p爛打的人,薛遜再三表示沒有意思,他也不勉強,痛快放人,十分有風度。 薛越一直當自己是個擺設,聽了半天忍住沒發(fā)表意見,等到上船回到自己的地盤,才問道:“大哥,若是單左真的要被調走,杭州就是寶地啊。我的海船還沒開遠,咱們有港口、有航線,輻射周邊,掌控江浙豈不便宜?!?/br> “所以我才沒答應啊,單左走不走一個月就能見分曉了。”薛遜無辜道。 “可你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王叔奴……” “王叔奴這推心置腹的話肯定不止和我一個人談過,現(xiàn)在是他有求于我,態(tài)度自然低下,等到確定單左調離,他又恢復高高在上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要漲價呢。”這官場上的東西,和做生意買賣也差不多,不過是包裝的更光鮮亮麗一點兒而已。 “二十萬裂土封王,也不算貴?!蓖梁赖艿苎υ洁洁斓馈?/br> “你呀,又不是沒在這中原混過,這可和外面重視契約不同,拳頭大才是老大呢,不把杭州城犁一遍,誰敢放心用。王叔奴說交接就交接啦,誰知他有沒有留后手?”薛遜翻白眼道。 “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傳信給海船留下嗎?”薛遜問道。 “走啊,去南昌,讓我會一會那為小白龍王,看能把我克死不?” 第57章 薛遜列傳 薛遜一行出了杭州城, 沿長江逆行而上,過鄱陽湖,往南昌而去。 剛走不久,銀霜就接到消息,王叔奴貶斥的圣旨到了杭州,王叔奴也如預料般上了辭呈, 只待新任知府交接,便離開杭州??上У氖牵氯沃诟叭瓮局腥静。〉貌惠p不重, 朝廷不好換人, 但又無法馬上赴任。一場大亂,人才損失不少,皇帝為表寬仁,寬限兩月赴任期限,一時間,士林紛紛稱頌其仁德。 “哥,咱們回去嗎?”薛越問道。 “不回,王叔奴有句話說的對, 沒有地盤,誰都瞧不起,咱們先去賺一份讓人瞧得起的資本。”薛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杭州,一路行來,沿岸皆是流民, 據(jù)說朝廷已經(jīng)下旨賑災,不知道賑災的人哪兒去了?,F(xiàn)在這片土地上,只要有人發(fā)給百姓種子,保證度過春耕,百姓定然擁戴,民心可用。可惜薛家人太少,不然一路分兵占領,那才是真的裂土封王。 薛遜看到了先機,趕緊傳信各方,讓人準備好種子,總有派上用途了一天。 “銀霜,小白龍王是個什么情況?”薛遜在二樓船艙主持議事。 “還隱匿在鄱陽湖中,屬下等的情報網(wǎng)也只能探聽到他躲在其中,可究竟在何處還莫不清楚,小白龍王麾下水匪隱匿于百姓漁民中,十分隱蔽?!便y霜嘆息,就是西北軍中都有他們通政司的探子,這小白龍王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無妨,一力降十會,所有的戰(zhàn)船的開過來了,小白龍王若是不降,就做水鬼真龍王去吧。”薛遜難得如此霸氣,薛遜奉行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向來和氣生財??傻鹊借F興霸海上一戰(zhàn)打出名氣之后,一路行來,沿途城鎮(zhèn)均不敢略其鋒芒,為何?薛家已經(jīng)從“有錢”變成了“有錢卻不好惹”,如此生動的案例讓薛遜明白力量的重要性。 “咱們船堅炮利,要是能有個熟悉水路的當?shù)厝藥犯侨缁⑻硪??!毖υ窖a充道。論辨識朝廷關系薛越不如他哥,可論水戰(zhàn),不是薛越吹牛,鐵興霸都不如他。 薛遜挑眉示意,銀霜抱拳道:“有這樣的人?!辈徽f原本安置的密探,這世上少有銀子撬不開的嘴、打不動的心。密探找不到人還不認識路嗎?一路打過去,總能把小白龍王翻出來。 “嘿嘿,哥~”薛越一臉諂笑得蹭過來,道:“哥,這回讓我出戰(zhàn)怎么樣?” “多大人了還撒嬌,你在海上漂泊這幾年,還沒打夠??!” “不一樣,不一樣,海域寬廣,都是一樣的打法。首先一頓炮轟,然后長箭飛射,再然后是接舷戰(zhàn),看見打不贏的就直接撞,半點兒變化沒有,我都打膩了,這鄱陽湖雖寬廣,可還有小島暗灘呢,變化肯定更多。哥,你就讓我出戰(zhàn)唄。” 薛越太過謙虛了,若是水戰(zhàn)真有這么簡單,還打什么,雙方亮出裝備,看誰厲害就算誰贏好了。薛遜不明白他怎么這么積極。要知道他們先前多年不見,一見面又是戰(zhàn)火紛飛的時候。薛遜本以為他能來接應已經(jīng)是撞大運了,沒想到薛越居然一路跟來。他們在相處中雖盡力避免尷尬,可心里的陌生不是面上親熱能掩蓋的。 薛遜想不明白,但不會打擊他,笑道:“你主動請纓,大哥求之不得,那入鄱陽湖的第一戰(zhàn)就由你來,興霸從旁略陣,銀霜負責提供情報,金獸負責糧草后勤。打出氣勢來,也讓人瞧瞧薛大當家的風采。二弟,大哥盼你一戰(zhàn)成名呢!”薛遜集以厚望在他肩上拍了拍,吾家有弟初長成的欣慰模樣。 薛越在海外很有名氣,但在中原內陸卻不過是薛家的庶出次子,薛遜以“大當家”做鼓舞,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大哥放心吧,必不負所托?!毖υ狡鹕韲烂C答道。 “坐,坐,一家人別多禮。還有個問題,戚威找到?jīng)]有?”薛遜問道,堂堂一部尚書,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薛遜十分擔心。 “戚威六十多歲的人了,一沖擊,死在當場也未可知,活著的時候是威風凜凜的尚書大人,死了可沒人認得他是誰。萬一當初破城的時候喬裝打扮換了衣裳,更是無人知曉,說不定直接仍到亂葬崗火化呢。”薛越撇撇嘴,他對戶部尚書可沒有好感,薛家當初名義上是掛在戶部名下做皇商,薛老爺生前沒少和戚威打交道,并不愉快。 “找不到尸體,總讓人不放心。”薛遜嘆息,可能是被武書電視小說洗腦過的原因,沒有找到尸體,或者而找到面目模糊的尸體,薛遜總覺得有后續(xù),對比跳崖?lián)烀丶闹鹘谴觯匾浣且彩遣荒芩赖?,突然之間冒出來打世人一個措手不及才是他該有的配置。 “主子說的是,屬下也覺得南昌城破的稀奇。”銀霜附和道,他們最暗探的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確認目標死亡,多少暗探都是被人臨死反戈一擊殺了的,他對這個感觸更深。 “哥,你是說戚威和小白龍王做交易啦?”薛越瞪大眼睛問道,圖什么呀,戚威若是能穩(wěn)定南昌,日后回京入內閣都說不定呢,怎么會和一個不成氣候的水匪勾結。 “戚威失蹤的時候,茜香已經(jīng)大敗水軍,登陸上岸了?!便y霜猜測道,戚威進駐南方的目的就是為了穩(wěn)定南方局勢,讓流民回鄉(xiāng)復耕,幫助海戰(zhàn),協(xié)理后勤,當時海戰(zhàn)已敗,戚威怕京中追究金蟬脫殼也有可能。 “現(xiàn)在怎么猜都沒用,還是要找到戚威或者小白龍王才知道,先打吧?!毖d拍板道。 “是?!北娙似鹕響?。 “對了,還有一件事?!毖d再次道。 眾人又坐回來,靜聽薛遜吩咐。 “金獸、銀霜、銅錢,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總叫當初的取的小名也不莊重,我想你們都恢復本名,日后也好外出走動?!?/br> 還以為又有什么大事兒呢,原來是名字。金獸等人相視一笑,金獸出頭答話道:“主子多慮了,別說這么好的名字的,就是叫狗剩小豬,只要能在主子面前說得上話,出去誰都捧著,成了狗爺豬爺……” 薛越笑噴,“哈哈哈,狗爺,豬爺……” 薛遜也忍俊不禁道:“話雖如此,可還是想你們改回本名,咱們日后少不得和官府打交道,我可不想你們被看輕。” 人人都是知道他們是奴仆出身,我朝奴仆脫籍當代是不能科考為官的,可在這亂世,誰還管這么多,只要面上光鮮就好。金獸等人這樣的人才,薛遜也不忍心他們僅僅做奴仆隨扈。 “我等與興霸不同,興霸好歹還記得自己的本姓,屬下卻是生在通政司,長在通政司,自然是姓薛的。”銅錢一直默默無言,此時才笑道:“不若在名字面前加姓氏就是,主子看可好?!?/br> 跟著薛遜姓,這可不是改名字的小事,這是把自己當成薛家人,最親密最信任的狀態(tài)。 銅錢說完,金獸和銀霜也連連點頭,薛遜從他們臉上看不到丁點兒勉強。 “我是巴不得。”薛遜激動得站起來道:“既然你們愿意,我是求也求不來的,不如我么結拜為異姓兄弟,就像朱清一樣,做義兄弟,一樣記入族譜!” 薛遜說風就是雨,興奮得就想叫人去準備黃紙香爐。 牛先生見狀正要阻止,馬先生在旁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努嘴示意別忙。 果然,只見金獸感激笑道:“主子一片心意,我們再沒有不感激的……” “還叫主子……”薛遜瞪眼。 “大……大哥。”金獸結巴道,喊了多少年的主子,現(xiàn)在一下子變了,反而不習慣。 “大哥,咱們可不能結拜,興霸怎么辦,撇下他,他還不給咱們急?。 便y霜取笑道。 “就是,拉著他一起結拜,朱清妹子和他可就成兄妹了,這是luanlun啊~”金獸可不擇言道。 “你才luanlun!”鐵興霸立刻讓他見識了自己的鐵拳。 “瞧瞧,瞧瞧,我說還是結拜的好,日后興霸要是欺負朱清妹子,咱們娘家人還能出頭呢?!?/br> “不是娘家人也沒攔著你出頭啊,一會兒是娘家人一會兒是夫家人,當初成親的時候迎親有你、待客有你,鬧洞房你都沒放過?!辫F興霸氣道,能把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氣到說這么多話,金獸也是有本事。 “哈哈哈哈……”眾人聞言哈哈大笑,馬先生在邊上道:“金獸小心了,鬧洞房記恨到現(xiàn)在,以后你成親的時候,他可是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br> 金獸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道:“再不敢了,弟妹,為兄給你賠禮了,再不敢欺負興霸了?!苯皤F怪聲怪調的,企圖羞朱清呢。 朱清作為唯一能入書房議事的女子,可不是溫柔靦腆范兒的,落落大方道:“豈有不欺負回來的道理,我且等著嫂夫人進門呢。” “可不得了,人家夫妻聯(lián)手,金獸毫無還手之力,戰(zhàn)敗了,快掛白旗,掛白旗~”薛越也在一旁起哄,上躥下跳熱鬧得不行。 素來穩(wěn)重的祁紅也大笑出聲,新來的魏江也見識了薛家內部的團結和諧,牛馬二位先生更是捋著胡子欣慰不已。 大家笑過鬧過才散會,牛馬二位先生出了船艙書房,站在船頭甲板上遠眺。 馬先生欣慰道:“少主長成啦,老夫日后到了地下也能和老爺交待啦?!?/br> “你個老東西,禍害遺千年,老爺且有的等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收獲營養(yǎng)液的親,快來澆灌小梨子吧 第58章 薛遜列傳 陸小鳳在門口看見引路人的時候,心中就有預感,進了二門書房,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云惟珎已經(jīng)洗漱過了,頭發(fā)不像白天那樣束起來,只是披散在肩上,用發(fā)帶綁住,因晚上天冷,還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風,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來了?”云惟珎放下書,招呼陸小鳳道。 “云大人有禮?!标懶▲P既來之則安之,拱手行禮道。 “坐~”云惟珎從書案后的圈椅中起來,繞到書房正中,在可以讓兩人對坐的桌子前坐定,親手給陸小鳳斟茶,道:“嘗嘗,今年新得的大紅袍。” “云大人這可就考到我了,陸小鳳只會喝酒,不會飲茶。”陸小鳳意有所指道。 “無妨,我的目的也不是請你喝茶。”云惟珎挑眉。 陸小鳳押了一口茶,道:“嘖嘖,我是喝不出來這千金名茶和茶葉沫子有什么區(qū)別,只是好像和七童那兒的茶一樣?” “你還自謙不懂茶,這不是就品出來了,七童那里的茶,是我送的?!痹莆┇偪隙ǖ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