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也是日了狗,她怎么忘了,這個國家雖然*,女皇每天都泡在后宮里。但是皇女的教育還是有的,只要接受過教育的,不可能馬都上不了,弓都拉不開。 然而自己這個換了芯的假皇女,如果上場反手一箭把自己射穿了,會不會丟人丟到史書里啊? 第12駿馬翩翩西北馳 是夜,整個皇宮最奢靡的宮殿外,身著明黃色鳳袍的女皇照舊到了鳳君那里安寢。宮內(nèi)不知多少男妃又暗地里悄悄紅了眼,但是他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誰叫鳳君慣是會討好帝心,又生的那般貌美模樣。 鳳君安安靜靜立在燈下,站在門口,一頭青絲未束,披散在肩頭。他看見遠道而來的女皇只是淡淡勾了勾嘴角,卻清麗中帶著一絲|誘|惑。 “陛下。”他俯身,長睫微垂,仿似欲語還羞。 女皇最吃鳳君這套,哪舍得讓他把禮做全。揉了揉他的手,就把他從原地抱了起來,感受到他的瑟縮,低頭大笑:“怎么?這么久了,我的鳳君還害羞?” 周圍的奴婢趕忙在他們進屋后,紛紛落下簾賬不敢再看。在鳳君這里伺候的,都知道鳳君和陛下在一起時,不喜歡別人呆在一邊。 不過不管多少次,他們都覺得驚奇,女皇在鳳君面前可真是千嬌百寵,連語句里都是用我自稱。 兩人進屋后,鳳君跳下地親手給女皇斟了一杯茶,茶煙裊裊,鳳君的手在燭光下更加瑩白透亮。他抿著紅唇,低低與女皇說了幾句話,逗得女皇哈哈直笑。 “還是你泡的茶最香。”女皇接過茶杯,不忘在鳳君臉龐偷了香。“當(dāng)然,人也是最香的。” 鳳君這回沒有再瑟縮,反而送了上去靠在女皇懷里,喂了茶便乖乖的任她摸索,乖的就像一只被馴服的紅毛狐貍。 女皇抱著他想要上床,卻不由頭一暈,晃晃腦袋,坐在床榻上忍不住道:“最近,總感覺孤老了。” 被她半摟著的鳳君眼角一亮,搖首,“陛下亂說什么胡話?陛下的皇子皇女們都還沒長大離宮,陛下哪里有老?” 聽他這么一說,女皇立刻坐直身子,可惜頭一陣陣的暈眩加上鳳君身上的桃花香,讓她越來越迷糊。反而沒法好好思考,只能粗略想了一下。 說來,確實有這個傳統(tǒng),皇女皇子成年后,便應(yīng)該趕出宮去自立門戶。一是防止宮廷爭斗,二是為了保護皇帝不被逼宮,三也是鍛煉各個皇女的能力。有時候,極為出色的皇女也可有自己的封地,進行培養(yǎng)。 女皇心里想著,卻止不住暈眩,不到片刻就趴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留下鳳君躺在她旁邊,輕輕叫著:“陛下?” 聽到她呼吸聲平穩(wěn),竟是睡著了。 鳳君翻了個身,摸了摸她棱角分明的臉,一雙狐貍眼精光閃閃。緣春推開門,便看到這一幕,了然。 “陛下睡了?”她走上前去,把鳳君扶起來。 “是睡了。緣春,下次劑量可以放少一點了。”他走過剛剛的桌子,摸了摸女皇喝過的茶杯,聲音忽然低了幾分,隱藏著某種說不清的意味。 “鳳君您的意思是……”緣春握緊雙手,“女皇她……” 鳳君扭頭,一向柔媚的眼神寒冷逼人,“慎言。” “奴婢知道了。鳳君,恨春剛剛報信說,從您和馮封大人離開以后,九皇女便不吃不喝鎖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忙什么。” 鳳君落座在一旁,越想越覺得有趣,若是沒記錯,以前的九皇女最是不喜歡貓,因為小時候她曾被后宮男妃養(yǎng)的貓給抓傷過。于是他故意把波斯貓賞給毓柳,卻沒想他今日過去碰上的那一幕,怎么看九皇女都不像是厭惡貓的樣子。 “你說,是真如恨春所說她變了,還是,她又在演戲?” 緣春知道鳳君話中的她是九皇女,想了想接話道:“奴婢覺得應(yīng)該是在演戲,從毓公子被賜給九皇女開始,宮中的風(fēng)向就開始變動了,也許九皇女是在走下一步棋了。” “這么多天的接觸,本宮倒是越發(fā)看不明白她了。”要說以前的九皇女,他自認為掌握個七七八八,沒想昏迷后醒過來的九皇女行為與往日截然不同,更加不可捉摸了。 “那,鳳君不如下個狠招?奴婢學(xué)過一句諺語,話是這么說的:半天云里跑馬。” ——總會露馬腳。 鳳君眼中明明滅滅的印出燭火,意味深長道:“本宮在春狩上的打算看來要稍微修改一下了……” * 恨春的報信確實沒錯,李袖春整個下午到晚上都把自己鎖在屋子里,愁眉苦臉地抓著頭發(fā),幾步一嘆氣。 該怎么辦?春狩就在三日后,她總不能到時候連個馬都爬不上去吧? 她這種焦躁不安的心情,第二天睡醒后也沒能緩解,甚至連伺候毓柳的清水都發(fā)覺不對了。 “公子,你覺不覺得,今日我們總能碰到九皇女?”清水困惑道。以往用膳,從來都是分開的,今日卻莫名被叫去一起用。然后散個步,也能看到九皇女捧著書屢屢回頭往這邊看。 毓柳擰眉,他也覺得今日九皇女格外的讓人不舒服。 清水搓搓手臂,驚道:“公子,她不會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吧?” 正說著,他們拐個彎,又看到了在園中垂釣的李袖春。只見她根本不看水面,眼巴巴的目光幾次沖他們飄過來。 清水惡寒,替毓柳攏了攏身上的披風(fēng),趕忙說:“公子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吧。” 等到毓柳點頭,兩人頭也不回就回了院子,關(guān)門落鎖。 李袖春手一抖,丟了魚竿,捂臉坐在地上,“切!這招行不通啊!” 這個毓公子也忒奇怪,該刺殺的時候又不刺殺了!自己在他面前轉(zhuǎn)了這么久,他怎么不像以往一樣捅刀子了! 本來說,受了傷避開要害,就能躲過春狩。沒想人家鳥都不鳥自己,擺了半天的姿勢卻竹籃打水一場空,李袖春覺得生無可戀。 后來她又想了幾個鬼點子,偷摸趁人不注意拿到上次毓柳刺殺自己的匕首,坐在石頭上對著自己的腿比比劃劃。 從沒自殘過,不知道得多大力才能顯示出,她受傷了不便行動? 她明媚而憂傷的想著,應(yīng)該沒人有她這么苦逼。不是勸著別人殺自己,就是自己想著怎么傷自己。 結(jié)果被路過給毓柳復(fù)診的徐太醫(yī)看到了,她嚇得趕緊通知馮封:夭壽啦!九皇女要輕生了! 馮封連忙趕過來,飛起就是一腳踹掉了她手中的匕首,徹底斷了李袖春“自殘”的想法。 她梗著脖子聽馮封一點點數(shù)落前身九皇女小時候多調(diào)皮,長大多渣女,居然到現(xiàn)在還不讓她省心。苦口婆心的,搞得李袖春都恨不得抱住她,希望她別這么cao心了。 實在是,太,聒,噪,了。 “九皇女到底有什么想不開的,跟老臣說說吧。”馮封覺得自己再這么被九皇女折騰下去,自己也活不長了。 李袖春若有所思,其實老婆子對自己也不錯,沒準(zhǔn)兒能糊弄她教自己騎馬?至于借口,可以說她太久沒騎生疏了。 她狡猾地先握住了馮封的手,繼而如此那般滿面愁容的與馮封說了。 沒想效果出人意料的好,馮封竟然一臉憐惜地摸摸自己的頭道:“是老臣疏忽了。” 九皇女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回來也不像別的皇女一樣做正事,騎術(shù)箭術(shù)有所生疏也是難免。 “老臣這就帶皇女去御馬場跑幾圈,練練手。” 但是,馮封萬萬沒想到,她會見證九皇女雙手雙腳也爬不上馬的光景。 周圍的御馬場也有兩個皇女在,她們好奇地望著這邊。 只見九皇女墊著腳尖,雙手摟抱住馬,一條腿一抬一抬,卻只有半只腿搭上去。而馬不知道是不是等急了,甩了甩馬尾巴,打了個響鼻,就悠然邁開步子走了幾步,低頭吃草了。 李袖春沒反應(yīng)過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抬起頭來看著馬屁股沖著自己,一臉青灰。 “哈哈哈哈哈。”那邊的兩個皇女騎于馬上,被這滑稽的場景逗得差點摔下了馬去。趕緊抓牢韁繩,還是忍不住嘲笑九皇女。 啞口無聲的馮封突然有點后悔把九皇女的匕首踹飛了,還不如讓她一刀捅死自己算了。 她扶額,走過來提著李袖春的肩,讓她站直。 李袖春拍了拍臉上的灰,討好的笑了笑:“馮老婆子,你看……我還有救嗎?” 馮封抖著嘴唇說:“三天,皇女是想練騎馬還是射箭?”她也不用想了,九皇女的箭術(shù)恐怕更加不堪入目。 “當(dāng)然是兩者都練,嘿嘿。”李袖春撓撓頭,早知道老婆子這么靠譜,她昨天就不那么糾結(jié)了。 “對不住,九皇女,你只能選一個。”馮封扭過頭,視線微妙的轉(zhuǎn)移。 “為什么?”莫非這老婆子教人還有規(guī)矩,只能教一個? “因為,老臣只敢保證三天后您不從馬背上摔下來,或者射不死自己。不敢保證三天后,您既不會摔死也不會射死自己。” “……”看著老婆子一臉認真的表情,李袖春表示自己只想靜靜,不想說話。 李袖春:媽蛋,她直接說自己蠢,三天之內(nèi)只能掌握一個不得了。 第13天子一怒尸百萬 三日里沒日沒夜的訓(xùn)練,李袖春勉強可以掌控住身下的棗紅馬了。本來她想騎更威風(fēng)的,但是馮封毫不留情地告訴她:為了小命,你還是乖乖地騎個性子軟的吧。 春狩前一日,女皇召見九皇女。 待李袖春領(lǐng)著毓柳和清水,恨春去覲見女皇。一旁守著的馮封穿著御前侍衛(wèi)所獨有的黃馬褂,拉住她道: “皇女,你記得既然你射箭功夫不好,明日狩獵時就避開兇猛的動物。” 反正,九皇女一向比較無能。大家也不會去在意李袖春是不是有射中獵物,她大可以混跡在其中,裝裝樣子便好。 李袖春點頭表示知道,帶著毓柳進了宮殿。 女皇也沒說什么,告訴了九皇女啟程的時間后就換了話題。她這次叫來九皇女,重點是為了另一件事。 “你可知道現(xiàn)在天下人都在說孤什么?”女皇目光如炬,盯著下面跪著的李袖春。 李袖春覺得頭頂都要被她的眼神洞穿,看了一眼身旁一樣屏息的毓柳,大概猜到了女皇想說什么。但這時還是裝乖比較靠譜,她故作不知,道:“兒臣愚鈍。” “你何止是愚鈍!簡直是愚蠢!”女皇一拍桌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沖著李袖春的額頭而去。李袖春硬是忍著沒躲,額頭被茶杯磕出了一道青色印記,茶杯落地,瞬間成了炸開四濺的碎片。 有一片沖著和李袖春一起跪在地上的毓柳而去,李袖春輕嘆一聲,側(cè)過身替他擋了一下。她身側(cè)的毓柳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有一天居然會被九皇女所保護一樣。李袖春心里想,他這樣張大嘴巴,呆呆的模樣倒是可愛多了。 怎么說呢,入鄉(xiāng)隨俗吧。她對毓柳本來就很愧疚,害他沒有母親,又害得他暫時無法說話,怎么也不能看著他破相吧? 好在李袖春穿得衣服不是華而不實的,完全替她抵擋了女皇這波大招。 “因為你的婚事,搞得孤被眾人唾罵。前些日子沒跟你算賬,是因為鳳君總是說你年紀(jì)小,還待調(diào)|教。可是你真的小嗎?若孤沒記錯,馬上你就要成年了吧?”女皇說著,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去鳳君那兒,鳳君說的話。是該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把一些皇女趕出宮了。 “一開始你說毓家小公子行刺你,孤允了你退婚一事。讓你把他懲罰一下便放出宮去,這事就算了了。你看看,現(xiàn)在搞得整個皇宮的人都在議論他懸梁自縊一事,你們兩是想翻天?還是對孤有所不滿?!” 這話實在是太重了,普天之下誰敢對女皇不滿的?毓柳嚇得臉色刷白,他幼年養(yǎng)尊處優(yōu),最近喪母和失音已經(jīng)讓他感到很難受了。這下,竟直接被女皇嚇得哭了起來,因為發(fā)不出聲音,反而格外顯得可憐。 李袖春頭大,毓柳和自己的奴婢是沒有資格進女皇的議事殿的,所以兩人在外面候著。要是待會兒出門被清水看到自家公子哭了,肯定自己少不了又得背鍋。 “現(xiàn)在你們兩的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必須解決了,免得傳到宮外去弄得滿城風(fēng)雨。”女皇清清嗓子,也沒想讓人家公子哥一直哭下去,轉(zhuǎn)開話頭道:“所以孤決定了,等這次春狩完,就正式下旨賜婚你們,明年初春完婚。” 李袖春沒料到這一出,跪在地上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看來女皇這是徹底煩了,上次答應(yīng)自己要退婚,這回居然直接反悔。 說好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呢? 說好的皇上一諾,重值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