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想起自己這個前身似乎和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禁忌關系,李袖春就忍不住耳朵泛紅。 嘖,以前的九皇女真是艷福不淺。這種人間絕色,要是換做她……好吧,換做她也不敢泡啊!比自己還漂亮還要有女人味什么的,李袖春只想靜靜。 不過鳳君倒是說話算話,說要晚上過來,還真的過來了。這么一想,也許鳳君對自己女兒特別偏寵?也是啊,李袖春內心抓狂,都特殊關系了肯定對待上會不同些。 李袖春面無表情的把一系列內心活動掩蓋在心里,實際上一本正經地拒絕道:“毓公子怎么有資格穿父后您的衣物。” 狐貍眼微微瞪大,隨即掩唇輕笑:“這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緣春,你去隨意找個適合毓公子穿的衣物來。”像是真的被李袖春的話給取悅到了,他眉眼里笑意如春。 其實,李袖春她只是單純覺得sao包的紅色,只有鳳君穿著才好看。而且真奇怪,這鳳君身邊隨行的小婢女居然名字也帶著‘春’。 恨春,緣春,這兩個名字讓她微妙的有了些猜想,但又不是很確定是否與原身九皇女有關。 后來才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竟是說對了,一個公子怎么也不可能越級穿上鳳君的衣物。只是不知道明明精通后宮規矩的鳳君,為什么這時候犯了糊涂,是真忘記了,還是故意疏忽? 后來鳳君等太醫來了,才回了自己宮殿。走前不忘輕輕把視線放在了太醫的頭上,徐太醫頓時精神了,覺得自己的老身板都直了,也不想困覺了。 咳咳,她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被一個后宮的男子威脅,而且還怕的不行。 待鳳君走后,徐太醫裝模作樣的又開了幾張藥方,只是這藥方退熱是真,根治卻是假。她摸不清鳳君是要這毓公子死,還是要他活,只能治一半留一半。 倒是可憐了,剛喪母就又要被卷入宮闈中不知底細的斗爭里。 徐太醫嘆口氣,摸了摸官帽,終是吩咐完也走了。太醫是不被允許長留在宮廷里的,她還要趕回去為女皇研藥呢。 李袖春當然不知道藥方里缺少什么,她只知道讓恨春去抓藥煮藥,自己多看護一下,也算是對毓公子的補償。 不知是不是李袖春照顧得當,還是藥來的及時,半個時辰左右,在李袖春忍不住昏昏欲睡時,毓公子動了動。 李袖春立刻低頭看去,與他無神的眼睛對視了一下:“你醒了?” 然后看那人瞬息萬變的神色,最后驚恐的瞪大眼,手無力地放在喉嚨上。她了然,小聲安慰道:“太醫說,恐怕一時半會兒你不能說話,傷到喉嚨了。” “你也別害怕,能治好。”根據以前看古裝戲的經驗,她覺得皇宮里上吊自殺的肯定很多,太醫不應該連個人都救不回來。 毓公子應該是聽懂了,他先是瞪了眼李袖春,然后就偏過頭不看她了。 可以的,看他這么精神,肯定是死不了了。李袖春嘀咕了一句,但也沒立刻就轉身走人,耐心十足的問他口還渴不渴,告訴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她換的,而是鳳君身邊的緣春給他換的。還有以后可能不能著涼,會復發咳嗽。 她說了多久,那人就無視了她多久。李袖春也不在意,替他順手換了下蓋在額頭上的毛巾,在他扭頭過來時,笑著說:“餓了的話就揮揮手,我讓恨春守著你。” “……”毓柳終是正眼看了看她。 李袖春無奈搖頭,她總覺得毓公子要是能說話,恐怕又是讓自己滾。她好像還從沒跟他和平共處過,也是,殺母仇人還想要什么自行車? “恩,你要是想上廁所就點頭,想喝水就搖頭。”其余的應該沒什么了,她把恨春叫過來,同樣吩咐了一遍,才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 “不知不覺天都亮了啊!”旭日東升,陽光在李袖春秀氣的側臉鍍了一層金,柔和的根本不像是一個被世人所嘲諷的紈绔子弟。她回頭,看了眼盯著自己的毓公子,斟酌語句道:“你瞧,太陽這么美。” “然而你卻要放棄每天看它的機會。”眨了眨眼,她繼續道:“真不知你是傻還是聰明?刺殺一次沒用,就兩次啊。實在不行,就投毒啊。恩,還可以派人暗殺,或者買通奴婢。” 李袖春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殺死自己的一百種方法。 “我要是你,就算自殺也要來個同歸于盡。”說完,她握住毓公子的手,不顧他的掙扎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殺了我就這么簡單,懂了?可需要我再手把手教你一遍。”她說完,故意嘲諷般挑起了眼角,刺激的毓柳狠狠皺起了眉頭,才松開他的手。 毓柳握緊了自己的手,偏頭看著李袖春大大咧咧邋遢著出了門,換過來的是恨春一口一口苦澀送入口中的藥水。 然而與他在夢里掙扎時感受到的不同,沒有之前溫柔,甚至還頻繁嗆到他。 恨春連忙停下喂藥的動作,等他咳嗽聲小了,才繼續喂。 暗中小聲疑惑道:“奇怪,九皇女喂藥時怎么那么順利?” 但是毓柳還是聽見了。 他垂下眼簾,眼睛里神色變幻。一個九皇女,間接殺母仇人,卻被她照顧被她救了,他心里也不知在波動什么。 一定是那番話太蠱惑人心了,他居然有一瞬間覺得——九皇女,似乎沒有那么讓人殺之后快。 李袖春回到自己房間里,倒是兩腳一蹬,躺平了立刻就入睡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潛移默化中,讓很多事離以前的軌道越來越遠。 第11春日暮里春狩始 自那日毓柳高熱過去之后,他便失去了以前清脆的聲音,因為沒法立刻開口說話,李袖春便把他接到了離自己最近的院子,以免被奴仆欺負。 對外來講,即使發生了這么多糟心事,毓公子還是要嫁給九皇女的準皇夫。 春日偶爾天氣發涼,毓柳喜歡坐在院子外的小溪旁看池中的鯉魚。他自那晚后就受不得涼,時常咳嗽不止,不管身邊的奴婢怎么說也不聽。 后來被李袖春發現了,找鳳君把毓家以前伺候他的小侍請了進宮,專門照顧他。毓柳自虐的情況才有所好轉,只不過那個叫清水的小侍每次看到李袖春,總是替主子憤憤不平,一臉怨恨。 李袖春背了個黑鍋,自認理虧,也不會去故意惡心他們。但是在同一所宮殿,不同的院子,總會遇到,無法避開。 這日正好惠風和暢,天朗氣清,李袖春起了個早,撩起袍子坐在園中椅子上捧起一本書,準備打發一下時間。 要知道穿越前她就算讀大學也沒起這么早來讀書過,古代生活十分無趣,除了讀書看美景,也沒什么可做的。她爺爺要是知道她這么努力,估計都得笑彎了腰去。 內心感慨,她邊敲桌子邊喃喃念著這里寫著的詩詞。鬼知道從以前九皇女那一堆小黃書里找到一本正經書,她經歷了什么。 恨春沒在身邊伺候,李袖春讓她留著茶水就下去了。 就在李袖春沉浸于古代文化博大精深里時,靠著的墻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袖春警醒地抬頭,沒想眼前一黑,一只渾身毛茸茸的東西落在她頭頂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呲牙大叫:“什么東西?” 探手一提,呦呵!居然是只波斯貓,純白的毛發加上又大又亮的藍色眼睛,李袖春瞬間被萌住了。 好……好想揉揉它的rou墊。 說做就做!李袖春伸手就要去摸,那貓剛跌下來本來就受驚了。再一看一個陌生人要對自己上下其手,一爪子就把李袖春的右手給抓了個稀巴爛。 李袖春吃痛,剛一松手,那貓就一溜煙爬到旁邊的大樹上了。可笑的是,等李袖春回過神來找它,它又可憐巴巴地撓著樹干無辜地看著自己。 “你這小笨蛋,上去了就下不來了吧?”李袖春叉腰在下面盯著它,生怕它掉下來就摔壞了,“求求我,我就把你接下來怎么樣?” 那貓踏著樹干搖搖欲墜,喵了一聲,看起來是怕極了。 從外人看來就像是李袖春把貓欺負了,連一只貓都不放過。于是,拐角處出現的毓柳和清水,毫無懸念地看到了這一幕,順便誤會了她一把。 “波斯!”清水替主子叫了一聲,那貓立起耳朵立刻看了過來。 獨自碰到清水和毓柳,李袖春也有點尷尬,她摸摸鼻子道:“這貓是你們倆的?”她以前怎么沒見過? “是今日鳳君送給我家公子的。”清水撇撇嘴,不耐煩道。“請九皇女別欺負它了,把它還給我們家公子吧。” 李袖春一臉懵逼,得,真是有理說不清。她也不跟這里的男人計較,拍拍袍子走近清水身后低低咳嗽的毓柳。 上下看了一眼,看起來氣色比前幾日好多了,李袖春微微放下心。可能是經歷過這么多以后,毓柳身上初見的大家公子任性可愛的氣質變得沉穩了一些。此時被李袖春逼近,也只是退了一步,低頭不看她而已。 “別擔心,我沒有要欺負你家公子的意思。”李袖春回頭攔住要過來護犢子的清水,抬起下巴道:“我是要跟你家公子做個交易。” 毓柳困惑地看著九皇女,不知道這渣女又要搞什么花樣。 李袖春湊近他小聲擠眼道:“我們打個商量。我去救它下來,你給我摸一下它,怎么樣?你點個頭就代表同意了。” 突然的靠近讓毓柳有點無所適從,他感到李袖春的氣息拍在自己的臉上,明明是一個在煙火之地流連的渣女,身上竟然好聞的有些茶香。他臉一紅,便點了點頭。 這貓是今早拜見鳳君,賞給自己的。宮中寂寞,他也并不想嫁給九皇女,而且還失去了母親,有貓陪伴也覺得好受許多。他也希望九皇女能說到做到,把貓毫發無損地還給自己。 李袖春二話不說,扭頭就撩起袍子,掖在腰間,打量了一下距離,她覺得小心點還是可以的。也不是她不想叫恨春,只是現在情況緊急,她怕這貓亂動,把自己摔下來就不好了。 看她爬上樹后,樹下的清水對自己的主子小聲說:“沒想到這九皇女還真愿意自己上去救貓,主子,她剛剛跟您偷偷說什么了?” 毓柳抬眼驚訝地看著那邊,搖了搖頭。表示沒說什么,清水嘀咕了幾句也就把注意力轉過去了。 李袖春把住樹上的一條藤蔓,晃晃悠悠踩在了一個樹干上,伸手去撈那只貓。這回那貓也知道這人不會害自己了,撲過來就纏住了她的脖子,喵喵直叫。 “你這見風使舵的貓,剛剛抓我現在又知道親近我了?”李袖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貓! 上樹容易,下樹難,李袖春往回退的時候,也有點害怕自己腳滑。 底下看著的毓柳和清水也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九皇女!你這是在干什么!!!”沒想到,就在她要換一個方向下來時,被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哧溜一下,李袖春瞬間沒抓穩,就要倒頭栽了下來。嚇得說話的人和清水都在底下驚叫一聲,千鈞一發。 完,腦袋要開花! 她下墜時趕緊把貓給抱在懷里,至少別把它給壓死了。 好在下墜感止住了,原是被人給攔腰接住了。李袖春睜開一只眼,從眼縫看出去居然是瞪著自己的老婆子。 “皇女……”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馮封的嘴里溢出,她把李袖春放回地上,作勢就要訓斥。 看到她這樣,就回想起剛穿越那幾天,整日聽她嘮叨自己,耳朵都起繭子了。 李袖春把貓抱著眼睛一轉,看到一邊跟著老婆子的還有鳳君,她立馬轉移話題:“咦,怎么今天父后和御前侍衛老婆子都來我這了?” 老婆子一噎,滿口的話都憋了回去。 鳳君捂著嘴笑了笑,神色不辨地看了眼李袖春劃破的袍子,替她摘掉夾在發絲間的葉子,“過來告訴你一件事,沒想到正好看見囡囡你的壯舉。” 李袖春偷偷吐舌頭,幾步過來把貓塞進毓柳懷里,“說好的,之后給我摸一下它。”然后便匆匆跑了回去。 毓柳低頭接過來,一下子就看到她右手上明顯的抓痕,一時看著她的背影有點愣神。 “父后,是什么事啊?” “是關于三天后的春狩,女皇陛下說要你也隨行。對了,毓公子也要一起。”鳳君眼神滑過抱著貓發呆的毓柳,漸漸揚起嘴角。 “春狩?” 馮封在一旁解釋道:“就是去皇家狩獵場,進行圍獵。這一次波斯國的女將軍,為了進行兩國之間的交流,不僅送了許多動物來,還帶了許多物資。所以女皇陛下決定,三日后提前開始春狩,與波斯國的女將軍一起。”其實很久以前,女皇就與馮封討論這事了。 “……”李袖春皺眉思考,“也就是說我也要去打獵?” 馮封欣慰地說:“那是自然,這可是皇家狩獵。”女皇愿意帶上九皇女,說明這兩人關系還能緩和。 但是,李袖春的表情就沒有那么自然了。“換而言之,我也要騎馬拉弓?” “不然呢?”馮封以為九皇女又要偷懶。她恨其不爭道:“這一次別國將領也在,皇女可不能丟了我們的臉面。” “……”李袖春一時啞口無言。 臥槽!丟臉事小,她并不會騎馬射箭啊! 她內心抓狂,拐彎抹角問了一句:“那,這次不會狩獵的皇女也要去嗎?” “囡囡說笑了,我們泱泱大國,怎么會有不會狩獵的皇女?”鳳君眼中閃過興味,殘忍地戳破了李袖春內心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