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直到肺中的空氣都被擠干之后,君無顏終于結(jié)束了他的親吻。樂白的腰一陣陣發(fā)軟,只能靠在君無顏的身上支撐著身子,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上,也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層霧氣。君無顏伸出舌尖,輕輕地舔去樂白嘴角因無法吞咽而溢出的津液,看著樂白臉色潮紅,大口地喘著氣的模樣,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垂下頭含住了樂白的耳朵尖:“喜歡嗎?”從耳朵上傳過來的振動帶起異樣的酥麻,飛快地在身上蔓延開來。 胸口仿佛有什么異樣的情緒在sao動著,攪得樂白一陣不安寧,偏偏君無顏還在他耳邊輕笑,弄得他有點莫名的不爽。磨了磨牙,樂白對準君無顏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這一下他可是絲毫沒有留情,嘴里都嘗到了鐵銹的味道,可被咬的君無顏的笑聲卻顯得更加愉悅了。耳朵上傳來濡濕的觸感,水漬聲清晰地傳入耳中,樂白的腰不由自主地一軟,要不是君無顏的手撐著,他說不定就會直接摔入水中。耳垂被卷入口中,輕輕地吮吸碾磨著,樂白忍不住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咽下了即將出口的呻吟。 細碎的親吻順著線條優(yōu)美的脖頸往下,那從未有過的感受讓樂白不由地悶哼一聲,抓著君無顏的雙手更加用力,眼中也帶上了幾分無措。小腹上抵著的物體存在感太過強烈,讓人完全無法無視。 “君……唔……”樂白尚未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變成了一聲低吟。唇線被細細地描摹著,那溫熱濡濕的觸感讓樂白感到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牙關(guān)被撬開,舌尖靈巧地滑入,這一回君無顏的動作比剛才要輕柔了許多,帶著些許小心翼翼,一點點地滑過樂白口腔中的每個角落,可這比之剛才更加輕柔的動作,卻也讓樂白感到更加難耐,在他的腰上摩挲著的手掌帶起的熱度,也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迷糊。他嗚咽了一聲,主動纏上了君無顏的舌尖。 君無顏的動作微微一頓,一雙黑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似乎還能夠看到其中隱隱的笑意。他勾纏住樂白的舌,將它誘引到自己的口腔內(nèi),仿佛教導一般,帶著它一寸一寸地逡巡著自己的地盤。樂白的動作很是生澀,還帶著抑制不住的輕微的顫抖。明明沒有什么激烈的行為,可樂白卻覺得心臟的跳動比之前要劇烈得多。水面之下的腳趾微微蜷起,小腿因為緊張而不由自主地微微痙攣著,樂白甚至有種空氣不足的錯覺。 君無顏的雙眼微微瞇起,帶著愜意的黑色眸子里,倒映著樂白紅著臉,那分明害羞到不行,卻強撐著不愿表現(xiàn)出來,跟著君無顏一點點地學著該怎么做的樣子,讓君無顏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側(cè)過身微微一用力,樂白就被他給壓在了溫泉池邊的巖石上。冰涼的觸感讓樂白不由地輕顫了一下,動作也微微一頓,下一秒,君無顏的舌尖就纏了上來,徹底地奪取了主動權(quán)。勾纏,啃咬,廝磨,那熟練的動作,讓樂白忍不住想知道君無顏到底做過多少次類似的事情。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接下來,他就完全沒有走神的心思了。 呼吸被完全奪取,樂白張開嘴,想要喘息,可君無顏卻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抵在君無顏胸前的雙手微微用力,樂白想要開口,可他一出聲,就變成了類似享受的嗚咽:“……嗚……” 津液順著無法閉合的唇角溢出,又被君無顏舐去,樂白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上也蒙上了一層水光,輕輕一顫,就有淚珠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在樂白真正窒息的前一秒,君無顏松開了他的唇,輕笑一聲,細碎的親吻便落在了眼角。額頭,眼皮,鼻尖……如羽毛般輕柔的吻落了下來,就仿佛在心臟上輕輕地撓了一下,帶起酥麻的癢,連帶著整個人都仿佛浸泡在溫水當中一樣,有種難以言說的愜意與懶散。樂白仰著頭輕輕地喘息著,脖頸上傳來的觸感讓他的腦袋有點昏沉沉的,眼前的景物也有點模糊……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樂白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依舊覺得眼前一陣發(fā)暈。沒忍住,他又晃了晃腦袋,很好,這下不是發(fā)暈,直接發(fā)黑了。 于是,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的魔尊大人突然發(fā)現(xiàn)身下的人沒了動靜,他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樂白正閉著眼睛,歪著腦袋睡得正香。 君無顏:…… 一股帶點氣惱又帶點無奈的感覺彌漫上來,讓君無顏有點哭笑不得。他低下頭,不滿似的在樂白紅腫的唇上啃了兩口,但終究還是沒舍得用力,最后也就只能抵著他的鼻尖蹭了蹭,輕輕地嘆了口氣。 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衣物給樂白穿上,君無顏轉(zhuǎn)過頭看著放在池邊的秋菊酒,雙眼瞇了瞇,琢磨著是不是干脆讓這東西從這世上消失算了。 秋菊酒:怪我咯? 第80章 存活第八十天。 樂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頭昏昏沉沉的,胸口也一陣陣發(fā)悶,還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那感覺,就跟整個人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里面,被狠狠地甩了幾十圈一樣。 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這種惡心的感覺稍微減退,但樂白的身上依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扶著額頭撐著身子坐起來,掌心傳來的冷硬觸感讓樂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身下是乳白色的石質(zhì)地板,平滑光潔,泛著潤澤的光芒,那是樂白從未見過的材質(zhì)。墻壁也是同樣的白色,雕刻著簡樸卻不失大氣的同色花紋。 ——這是他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不過一瞬,樂白就確定了這一點。 這里是哪里?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以及——在來到這里之前,他在干什么?一個個的問題接連不斷地冒出來,樂白的眉頭深深地皺起,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不同于什么都想不起來的空白,這種感覺就仿佛只要再稍微用點力,就能抓住點什么,可偏偏每次就只差那么一點點,抓到空處的感覺讓樂白感到無比難受。 深深地吸了口氣,樂白扶著墻站起來,雖然四肢還是有點無力,但走了兩步以后也比剛剛要好上那么點了。 他所在的這個房間并不大,里頭擺放著一些雜物,七零八落的,想來此間的主人并沒有對這些東西太過在意。 略微掃了兩眼,樂白就不再對這些東西投注太多的注意力,揉著太陽xue走了出去。外面是個經(jīng)過精致裝點的花園,正值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各色花朵爭相吐艷,撲鼻而來的芬芳讓樂白不由地愣怔了兩下。他下意識地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可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卻依舊沒能想出什么來,最后只能搖了搖頭,沒有目的地到處逛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但樂白能夠肯定,這絕對不是小平民能夠擁有的。就不說那些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建筑的材料了,光光那布置與一些小擺設(shè),都能看出這家主人的不一般了。而更讓樂白感到在意的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地方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即使他能夠百分百地確定,他從來沒有到過這里,可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卻依舊揮之不去。下意識地往邊上看了一眼,樂白不知怎么的,心里有點空落落的。 轉(zhuǎn)悠了半天,依舊沒有碰到一個活人,樂白終于開始感到不耐煩起來,而除此之外,也有那一絲絲無法控制的心慌,某些類似鬼打墻的都市怪談不停地從樂白的腦子里往外蹦,折騰得他手心都直冒汗。 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那些不靠譜的想法都丟出了腦袋,樂白在心里默念起了白衣咒。 樂白:據(jù)老媽說,這咒特別靈的好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傳說中能夠驅(qū)鬼辟邪的白衣咒起到了效果,還沒念完一遍呢,樂白就聽到了活人的聲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壓抑著怒氣的聲音響起,在安靜得異常的境況下,顯得分外的清晰。在這之后,似乎還有一個女聲輕聲地說了什么,樂白并沒有聽清,之后就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動作頓了頓,樂白腳下的步子一轉(zhuǎn),就朝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拐過轉(zhuǎn)角,樂白就看到了剛才說話的兩人——或者說,三個人,如果將那個被抱在懷中的嬰兒也算在其中的話。 樂白停下腳步,沒有再向前。他不知道現(xiàn)在過去是不是合適,畢竟那邊的氣氛看起來似乎并不太好。 懷中抱著嬰兒的是個女人,姣好的五官讓人一見之下就不由地心生好感,一雙點漆的眸子如春水般溫柔和暖,讓人一見之下,心臟就不由自主地柔軟了幾分,而那一身牙白色的長裙,更襯得她如出塵的仙子一般,不染塵世間的煙火。此刻,她正微微地蹙著雙眉,看著她面前的人。 眼角跳了跳,樂白忍不住將這個女人從頭到腳又打量了一遍。倒不是他突然生出了什么特殊的心思,而是這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面熟??烧邕@個地方一樣,樂白能夠確定,他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女人。 ……難不成他又失憶了? 不怪樂白用“又”這個詞,實在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丟了多少記憶。在回想起梁木的事情之后,樂白的記憶之中的斷層與不和諧的地方似乎都消失了,可他卻總覺得,他依舊有些事情沒有回想起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眼前的人,卻又似乎和那些事,沒有什么關(guān)系。頭隱隱作疼,樂白忍不住又伸手按了按太陽xue。 將目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樂白默默地橫移了兩步,這才觀察起對方來。 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深紫色的長袍套在他的身上,顯露出一股常居高位的人特有的上位者的氣息。樂白的這個角度,恰好能夠看到對方的側(cè)臉,如刀削斧鑿般的冷厲線條,沒有多少血色的薄唇緊緊地抿著,一雙紫黑色的眸子里帶著極力壓抑的怒火。 只一眼,樂白的臉上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無他,這張臉,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雖然只有七八分相像,但自從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都是對著某個人的樂白,還是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意識到了什么,樂白猛地轉(zhuǎn)過頭,盯著那個女人的眼睛——他終于找到了那股熟悉感的源頭。她的眼睛,和君無顏非常相像。 雙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睜大,樂白的心中冒出了一個無比荒謬的猜想。他將視線略微往下移,落在了女人懷中的嬰兒身上。那是個長相十分討人喜歡的孩子,紅潤的臉頰,黑亮的雙眼,以及臉上那能夠讓人的心都萌化的笑容。似乎是察覺到了樂白的注視,那個嬰兒轉(zhuǎn)過頭來,朝樂白揮舞著蓮藕似的胳膊,嘴里還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樂白:…… 和那個嬰兒對視了兩秒,樂白默默地挪回了拐角的陰影處,捂住了鼻子。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禽獸##論變態(tài)的覺醒##突然萌上了老攻的嬰兒狀態(tài)怎么破# 一條條彈幕似的語句在樂白的腦子里瘋狂刷屏,讓樂白瞬間有種捂臉敗退的沖動。 用力地拍了怕臉頰,將腦子里某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拍飛,樂白穩(wěn)下心神,開始琢磨起當前的情況來。 如果在那里的那兩個人,真的是君無顏的父母的話,那么他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地方,應(yīng)該就是過去的魔宮沒有錯了。這也正好解釋了樂白之前的那股熟悉感,雖然從前的魔宮被推倒重建了,但有些地形畢竟是不會改變的,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些影子的??蓡栴}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可還不等樂白仔細思考,那邊的人就再次開口了。 “你有沒有想過,這會造成怎樣的后果?”聽到這個聲音,哪怕不去看那個男人的表情,樂白也能想象得到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的模樣。 “我知道。”女人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可這是我們的孩子?!?/br> “所以你就想為了他去死?”男人的話讓樂白猛地一驚,下意識地就往前邁了兩步,走出了拐角,可眼前的景象,卻與之前看到的大相徑庭。 冬雪覆蓋的庭院中,面容溫婉的婦人牽著三四歲的孩童,對著面前的男人怒目而視:“你敢動他試一試!”她猛地一揮手,不遠處的一棟屋子頓時被轟出了一個大洞,屋子顫顫巍巍地抖了兩下,終于穩(wěn)住了。 樂白:……柔弱的公主? 想到常子軒所用的形容詞,樂白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一個孩子而已,有那么重要嗎?!”男人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焦躁與憤怒,他抬了抬手,一聲哄響,剛剛還勉力支撐著的屋子終于徹底倒塌了。 “他不僅僅只是‘一個孩子’?!眿D人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她手中牽著的孩子仰著頭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一雙烏黑的眸子里滿是茫然與無措。 樂白的目光在那個孩子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緩緩地上移,落在了那個婦人的身上。 毫無疑問的,這就是樂白剛才看到的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可讓樂白感到無法理解的是,分明他面前的男人樣貌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可她比起之前來,年齡卻仿佛增長了許多。如果非要比較的話,剛才樂白看到的人,就像個二十幾的妙齡女子,可現(xiàn)在這個,卻仿佛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般。 心臟仿佛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一點點攥緊似的,樂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突然有點不想去看接下來的事情了,可在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一個人的想法,并不能改變太多的事情。樂白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年紀又增長了些許的婦人拉著孩子,在夜色之中,悄悄地出城的身影。 【曾經(jīng)無比恩愛的魔王與公主,突然一夜之間翻了臉,柔弱的公主帶著他的孩子,連夜逃離了魔王的宮殿?!?/br> 第81章 存活第八十一天。 天空陰沉沉的,烏壓壓的云層一層層地堆疊著,晦暗沉重,仿佛下一秒就會將那高高的山尖給壓塌似的。 一滴雨水落在樂白的鼻尖,微涼的觸感仿佛落在心尖上似的,讓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更多的雨絲飄落,細細密密的,綿延成一片。帶著絲絲血色的液體在地面上蔓延開來,單手持劍的女子站在這血色之中,昂首直立,有種難以名狀的美感。 “有沒有哪里受傷?”將手中的長劍收起,君柔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里溫柔的笑容。她蹲下身,笑著摸了摸君無顏的腦袋。小小的孩童雙眼明亮,眼中帶著崇拜與景仰的神色,用力地搖了搖頭。看到這個模樣的君無顏,樂白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他已經(jīng)不記得這究竟是這兩人離開魔宮之后的第幾波追殺的人馬了,樂白并不具備其他人那樣,能夠分辨來人究竟是來自仙界還是魔界的能力,但這并不是樂白所關(guān)心的——既然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在君柔的手下走過三個回合的能力,又何必去在乎這些細枝末節(jié)呢? 與常子軒當初與樂白所說的情況完全不同,君柔的實力高強,下手也毫不留情,雖然她甚少下殺手,可能夠?qū)⑷舜虻街貍?,卻又不傷及性命,更顯示了她實力的強橫。這樣的一個人,究竟為什么會落到常子軒所說的那個下場的? 看著手牽著手,緩步走在田埂間的小道上的母子兩人,樂白的唇邊的笑容一點點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擔憂。他往前走了兩步,卻又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這只不過是一個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的夢境,他并沒有那個改變過去的能力——他甚至連觸碰他們都做不到。 伸出去的手頹然地垂了下來,一股無法言說的恐慌與無力感自胸中涌了出來,他仿佛又站在了那燃燒著的屋子前,耳邊是刺耳的剎車聲與碰撞聲,只要往前一步,就會墜入無底深淵。 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樂白抬起腳,跟上了前面的兩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就在剛剛,牽著君柔的手的君無顏突然回過頭來,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他在看什么? 樂白微微一愣,他環(huán)顧了一圈,沒有找到什么特殊的東西,眉頭不由地輕輕蹙了起來,眼中也浮現(xiàn)出疑惑的神色來。 前方的人已經(jīng)慢慢走遠,樂白在原處頓了一會兒,還是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也許是追殺的人因為久久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反而損失慘重而退縮了,也或許是君柔隱匿的能力增強了,亦或者是這兩界的爪子伸不到人界,總而言之,在最初的那段逃亡的日子過去,兩人來到人界之后,他們就甚少再與追殺者撞上了。而樂白的眼前,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君柔,正帶著君無顏坐在火堆邊上,看著上面烤著的一只兔子。 作為仙界十三名長老之一的女兒,對于這些雜事,君柔從來都不必躬身親為,而來到魔宮之后,那位把她放在心尖上的魔尊大人,更是舍不得她觸碰這些事情,因此,君柔的廚藝……可想而知。尤其兩人為了隱蔽身份,從魔宮帶出來的銀兩都不敢用,可以稱得上是一窮二白,連一半的調(diào)料都買不起,那后果……就更慘烈了。看到君無顏拿著兔腿咬了一口之后,臉蛋頓時皺成了一團的樣子,樂白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雖然在第一時間就心虛地止住了,但他還是受到了君無顏帶著不滿的一瞪。 將目光移到串在木棍上的烤兔子,樂白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雖然比起最開始的時候,這兔子的賣相要好上了許多,至于那味道么……看了看君無顏的表情,樂白覺得,大抵還是沒有多大的進步的。可偏偏,君無顏小朋友那貼心的,每當君柔轉(zhuǎn)過頭問他味道怎么樣的時候,他都會擺出一副“很好吃我吃得很香”的樣子來,要不是樂白看到了他之前的表情,指不定還要被他給騙過去了。于是,沒有看到之前君無顏的表情的君柔,就信以為真、大喜過望地將剩下的兔子都扔給了君無顏:“那就多吃點!”她一臉的義正言辭,“我本就不需要吃東西。” 君無顏:…… 樂白:……噗。 看著君無顏滿臉嫌棄地把整條烤兔子吃完,樂白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地笑了起來。 在經(jīng)過了幾次以上的事件之后,當君柔再一次再一次捉到了只野鴨子,準備烤了的時候,君無顏終于沒有沉默了:“娘,你休息下,我來吧?!币贿呎f著,他堅定地拿過了君柔手中的野鴨子,自己倒騰起來了。 圍觀的樂白:我終于知道這貨的廚藝都是怎么來的了……噗。 沒有遺傳君柔黑暗料理天賦的君無顏,第一次烤出來的東西,就比君柔要好吃了許多——光看君無顏的表情,以及君柔再沒有無私地將整只鴨子都讓給君無顏這兩點,就能夠看得出來。 托著腮看著母子兩人圍在火堆邊上,其樂融融地吃著烤rou的模樣,樂白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下來。在沒有碰上追殺的人的時候,這兩個人真的就仿佛這世間最平凡的母子一般,雖然落魄,卻也別有一番自在風味。尤其是君無顏那毫不掩飾的愉悅笑容,更是讓樂白的心臟都柔軟了下來。 “成天吃烤rou,真是膩歪透了?!笨粗裏o顏手上抓著的還在奮力掙扎的活魚,君柔的眉頭皺了皺,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也許是覺得君無顏需要鍛煉,也許是自己犯懶,自從發(fā)現(xiàn)君無顏的手藝比自己好之后,打野味做飯之類的事情,她都一手交給了君無顏處理,君無顏上手也快,從一開始的一只野雞都抓不住,到現(xiàn)在偶爾還能抓回一些野鹿或者野豬之類的東西來。 為了避免被仙界與魔界的人追查到蹤跡,君柔與君無顏從來不敢停下腳步,更不敢出入那些客棧酒樓之類的地方——就算他們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閑錢。因為沒有謀生的法子,這兩人如今可是名副其實的一窮二白,樂白甚至還看到過這倆人悄悄地潛入一戶農(nóng)家,就只為了偷兩身干凈的衣裳的模樣。一想到那樣高深莫測的魔尊大人,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樂白就情不自禁地想笑。 也正因為這樣,這兩個苦逼的娃,每天的食物也就只能是自己打的野味,以及山上的一些野菜了。哪怕君無顏的手藝再好,同樣的東西連續(xù)吃個幾十天幾百天,是個人都該膩了。這心酸的日子,就是樂白見了,也忍不住為他們掬一把同情淚。 聽到君柔的話,君無顏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無奈的神色。分明是個十歲都不到的孩童,臉上卻擺著這么一副老城的模樣,萌得樂白都想伸出手去揉一揉他的腦袋。 “我們沒錢?!笨粗约业哪镉H,君無顏說出了一句無比現(xiàn)實的話,君柔一瞬間就蔫了下去。樂白覺得,如果有系統(tǒng)提示的話,他一定能夠看到君柔頭頂“暴擊1000”的字樣??粗峁闹鶐妥右荒槻粷M的模樣,樂白總有一種眼前的兩人角色對換了的感覺。就是不知道這位前魔尊夫人到底是本性如此呢,還是在這逃亡的路上放飛了自我? 歪著腦袋看著一臉小大人的模樣安撫著自家的母上大人的君無顏,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這時候的君無顏無論神情還是樣貌,都與樂白所熟悉的那個不同,可他就是能夠從這人的身上看到君無顏的影子,就仿佛坐在那里的,并不是孩童版的君無顏,而是那個日日待在他身邊的、總是故作委屈的君無顏一樣。 當被自己這個古怪的想法給弄得愣了一下,樂白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愛上你之后所有人都是你的模樣”?雖然這倆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你等著!我馬上就回來”突然抬高的聲音拉回了樂白的思緒,他轉(zhuǎn)過頭去,就看到原本被安撫了下來的君柔,不知道又被什么刺激到了,“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也不等君無顏反應(yīng)過來,就一下子竄得沒影了。 樂白:……就這么把自己兒子扔在這里真的沒問題嗎?你們還在逃亡的途中吧?! 抽了抽嘴角,樂白看了看君柔竄出去的方向,又愣在原地君無顏,樂白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還是沒能抗住自己的好奇心,抬起腳悄悄……額,光明正大地跟了上去。 直到兩人都消失在這篇樹林中,君無顏才輕笑著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說不分明的柔軟光芒。 第82章 存活第八十二天。 有風自林間吹過,額前的發(fā)輕輕地拂動著,帶起些微的癢。君無顏垂下頭,看著自己帶著細小傷口的雙手。 左手食指上的劃痕是在摘野菜的時候,不小心被雜草的葉子給劃傷的;右手手背上的疤痕是前一陣子打獵時,被一只白色的長喙鳥給啄傷的;掌心,指腹,手腕……每一個痕跡,都是這些日子他生活過的證明。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在天池中醒來后,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