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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每個世界蘇一遍在線閱讀 - 第155節

第155節

    他扭曲了她的說法,冷嘲道:“對,你不是靠男人,是我靠女人。要不是有聞總提點,這家公司早就被我經營破產了,還要感謝聞總對我的幫助。”

    “閻正奇!”

    眼看就要爆發更大的戰爭,他深吸一口氣,“讓我一個人冷靜。”

    聞櫻走向陽臺,路上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正將頭埋在掌心,看上去十分挫敗,也許這是他心里揮之不去的陰霾。

    冬天的陽臺寒風如刀片刮過,她罩了件厚外套,身體保暖,臉上卻仍舊被刮的刺痛。

    但對著夜月,心里能夠平靜許多。

    離婚,她當然可以輕易的說離婚,輕易開始另一段人生,因為她不是原主,她是一個局外人,她可以隨時抽身。但她選擇做任務的一個理由就是體驗不同的人生,而這段日趨消亡的婚姻生活究竟能給她帶來什么?也許是讓她明白,婚姻在變質的時候就像是泥潭,將夫妻與夫妻雙方所有有關聯的人都拖進淤泥里。他們在締結婚姻的時候有那么多的牽絆,將彼此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女方親人的認可,男方對家族的抗爭,和他們曾經為未來做出的奮斗,離婚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如果她是原主,那么這對她來說就是唯一的一段人生,所有的選擇都要再三斟酌,小心翼翼,離婚會比離婚前更幸福嗎?也許這段婚姻還能夠挽回呢?沒有人不會犯錯,他雖然現在個性幼稚,缺少擔當,但未必不會變好,再找一個人重新適應,對方同樣會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她又能夠忍耐嗎?又或者不再結婚,自己與父親為伴,等父親死后一個人終老,她會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兩人在一起分明不快樂,卻又還沒到全然走不下去的地步,于是只能彼此互相折磨,期待有一天豁然開朗,峰回路轉。

    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過去又曾經那么甜蜜,她找不到一個能讓她狠心的做出了斷的理由。

    在四下里靜無人聲的露臺,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她將頭發捋到耳后,接起了電話。

    “我是顧元洲。”男人磁性的聲音如電流一般傳入她的耳朵。

    “顧總,有什么事嗎?”

    “我想為了上次的事謝謝你……”他話到一半,忽而頓了頓,問道,“你怎么了?”

    “嗯?”她道,“謝就不必了,想必以后顧總會因此多留兩分情面,對我們手下留情,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她繞過了敏感的問題,他也像是意識到什么,沒有追問。

    他的手邊放著幾張資料紙,上面放著沈葉的照片。因為沈葉不肯接受他的謝禮,所以他準備在她需要的地方幫一把手,權作還了人情。誰知查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事情,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和她的丈夫有所牽扯,曾經助理口中的“被包養的女人”就是對方。

    聞櫻電話中不尋常的聲音變化,也讓他意識到她現在正在經歷什么。

    在原軌跡中,他曾因此對沈葉產生誤解,誤認為她插足她和閻正奇的婚姻,從而引發諸多糾葛。但這一次,比起沈葉,他的關注點顯然有所偏移。

    “不愧是聞總,任何時候都不忘為自己謀求利益。”男人的語氣中多了兩分輕柔,道是,“還是要謝謝你。我可以任你提一個要求,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我都能夠為你達成。”

    顧元洲已經準備好了她會在商業競爭上有所要求,比如讓他在重要項目上做出退讓,但誰知會聽見她問:“那么,顧總能告訴我,你們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嗎?”

    小劇場:

    顧元洲:我不知道其他男人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在想什么。

    聞櫻:你在想什么?

    顧元洲:你。

    聞櫻:那么顧總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顧元洲:你在想什么?

    聞櫻:你……

    顧元洲:(心花怒放)

    聞櫻:(接下一句)可拉倒吧。

    顧元洲:……

    聞櫻:多老套的把戲了,也敢拿來撩我?

    閻正奇: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73章 三年之癢(七)

    “聞總確定要問這個問題嗎?”顧元洲直截了當地說, “即使你要求的是上次我所說的政府項目,我也不是不能做出退讓。”

    “是我唐突了, 顧總只當我沒問過。”

    他聽她的語氣, 似乎下一秒就要掛電話,不由低聲道:“等等。”

    聞櫻沒說話, 只有比平時更加沉重一些的呼吸, 通過話筒回應著他,顯示著主人心情的不平靜,似乎就在不久之前, 經歷了不太美好的事情。

    而她提出這樣的問題,也不過是另一種泄憤的方式罷了。

    顧元洲點上一支煙, 和著煙霧輕笑道:“男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實你應該知道的很清楚, 權勢,金錢,地位, 美人……你想問的,應該是更具體的內容, 比如某一個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吧?”

    他的煙仿佛灼燙到了聞櫻, 令她一瞬間變了語氣。

    “顧總難道不知道‘交淺言深’這個詞嗎?我想我和顧總之間,還沒到能夠討論這些私密問題的地步吧。”她的語氣里有幾分惱怒和后悔。

    他不緊不慢地回答, “聞總這就冤枉我了,是你先提的問題,我只是想對癥下藥, 若不說清楚,將問題停留在表面,聞總這一問問的可就不太值了。”

    “值不值由我判斷,與顧總無關。”

    “那么我會給出什么樣的回答,也不應該由聞總做評判,不是嗎?”

    顧元洲話剛說完,那邊就已經傳來通訊中斷的聲音。

    長長的煙灰因為長久沒撣,從中間斷開跌落在他的褲腿上,令他陡然回神,連忙將他撣落下去。倒是第一次面對“談判對手”的時候遭遇這樣的挫折,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招式打亂了陣腳。

    他將過程回想過一遍之后,莫名有些發笑。

    他又一次撥出了她的號碼。之前有過那么多次的合作,他都不曾對這個號碼留有印象,這回短短幾次撥號,他發覺自己竟然已經能夠將她的號碼熟記于心。

    一連響了十幾聲,都沒有人接,在電話的最后一聲鈴響,就在他徹底惹惱了她,致使她不會再接他的電話時,電話接通了。

    預料之外的“驚喜”,竟讓他莫名多了兩分欣喜感,起頭就先道了歉,“是我逾矩了。本是為了答謝聞總,才想讓聞總提一個要求,聞總的要求既然只是想讓我回答一個問題,那我就應該盡力讓聞總滿意才是。”

    他過于“深刻的反省”充斥著虛偽,令她渾身不適,默然了片刻后才道:“……我接受顧總的道歉,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

    “我認為口頭上的解說并不能很好的展現這個問題的答案。聞總如果有時間,我愿意以更具體的方式為你解答。”

    聞櫻與顧元洲通話結束以后,就回到了主臥。衣架上男主人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她沒有聽見大門關闔的聲音,猜測閻正奇大約是去了客房。剛準備關上臥室的房門,就碰上他回來拿洗漱用品,兩人恰好對視。

    他看她一眼,倒沒有多吃驚,眼里沉甸甸的,“我剛剛看見你在陽臺上打電話,就沒打擾你。今晚我去客房睡。”

    “嗯。”半關的門被她重新打開,讓他走進來。然而兩人之間無形的隔膜又一次豎在中間,她在片刻的遲疑之后,還是張口和他報備道:“剛剛是顧元洲來的電話,他想約我……”

    “不用告訴我。”他說,“我想就算結了婚,我們也擁有私人空間的權利,不用將任何事情都跟對方報備,沒必要。”

    這樣的論調仿佛顯示著他既大方又成熟,也間接影射她之前看他信息的舉動,有多么的幼稚和無聊。

    聞櫻看了看他,男人下頷收緊,以不容辯駁的姿態對著她,既忌憚她再次攻擊他,又為能夠將了她一軍而感到驕傲。

    她頓了半晌,點頭道:“如你所愿。”

    隔了兩天,聞櫻按照顧元洲的要求,換了一身運動服來到健身會所。他在電話里的對話說的曖昧,聞櫻眨眼間又掛了他一次電話,他倒是鍥而不舍,雖然沒有試圖再打她的電話,卻徑自用信息給她發了會所地址,表明自己是在公開場合“授課”,沒有任何不軌之意。

    只發了地址和提醒,沒有其它任何話的舉動,也像是篤定了她會來。

    聞櫻確實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這家會所集娛樂、餐飲、健身于一體,離聞櫻所住的別墅區不遠。顧元洲則是約她在網球場碰面。她到的時候,男人已經到了,同樣是一身運動服,一米八出頭的身高頎長,上身是倒三角的黃金比例,平日掩藏在正裝下的肌rou線條恰到好處,不像健身教練那么夸張,卻勁瘦有力。他輪流用球拍的正面、側面顛球,還有挑高球線,背后空接等等,動作花哨,待看見聞櫻時微微一笑,狹長的丹鳳眼魅力十足。。

    若換成一般的小女生,早就尖叫了,聞櫻只是斜了他一眼。

    他停下了“作秀”的舉動,將另一支球拍遞給聞櫻,提醒道:“天氣有點冷,先活動活動。”

    “顧總找我來,難道只是為了找人打球?”她睨眼看他,“我可沒有這樣的閑工夫。”

    “急什么?先拿著,打過網球嗎?”他將球拍放到她手中,只道,“想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你首先就要知道他平日在做什么。聽說,閻總最喜歡的健身運動就是網球,常常與朋友相約在這家會所打球。”

    聞櫻推拒的動作一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笑道:“聞總身為閻總的太太,難道不知道?”

    她冷了語氣,“你想說什么?”

    會打網球的人球拍一到手就會自動以正確的姿勢握住,聞櫻的手法卻格外生疏,顯然沒有打過。在她略微笨拙的姿勢襯托下,她變冷的臉色也無法讓人覺得被震懾。

    “看來聞總不擅長運動。”他忍不住輕笑,在人翻臉之前替她糾正姿勢,夸張地捧了她一句,“不過相信以聞總的聰明才智,馬上就能學會。”

    她沒有理會這人一貫的嘲諷作風,忽而問:“你和他打過嗎?”

    他自然知道她所說的人是誰,懶洋洋地挑了下眉道:“勝負各半。”

    “我試試。”她同意了。

    聞櫻在運動方面也有不錯的天賦,他只通過口頭言語糾正她的動作,她就能逐漸領悟要點,做出規范的動作。在她學會基礎動作和規則以后,兩人來了一小局。顧元洲刻意放水,讓局面打順,然而她的表現卻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贏球之前,他瞄了眼分數,想喂她一個球拖延時間,誰想失手打高了,球高高躍過她的頭頂。

    而聞櫻出乎他意料,在剎那間彈跳而起,身姿輕盈,不留神露出一截兒小腰,轉瞬又落下來。顧元洲被晃了下眼睛,下一刻,球已經呼嘯而至,擦著他的肩膀,打在了他后方界限內的位置!

    “不錯。”

    他在回神以后,吝嗇地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夸獎她。

    “再來一局。”她額頭微微出汗,人卻變得興奮起來,與剛來時的郁郁有著明顯的對比,就連顧元洲挑釁她“跟你打連汗都沒出,沒意思”,她也不再冷下臉來,而是回以一擊扣殺,輕哼道:“馬上讓你出汗。”

    放到平時,顧元洲說不定要口頭曖昧上一句“怎么出汗”,令人難堪,這回他卻只是輕松笑笑就過了,反而問:“你剛上手就能打,閻正奇怎么沒早教你?”

    “他問過我。”她一頓,“當時我還不會,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也沒時間學。”

    顧元洲重新發球,黃色的小球與球網輕輕一觸,以迅疾的速度朝她飛去。

    “那他就應該親自教你,這么優秀的學生,換做是我,就不會輕易讓給別人。”

    自從顧元洲開始為她“解答”提問之后,兩人見面的次數就變多了。他們發現彼此在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處,無論是為人處事的觀念,商業理念,還是飲食、書籍、電影等方面,都非常合拍,有不少共同的愛好。

    當然,兩人來自兩個不同的階級,聞櫻縱然當了三年豪門太太,對于他們從小生長的環境卻并不是那么熟悉,豪門之間有太多未能宣之于口的潛規則,聞櫻也為此受過不少嘲笑,吃了許多苦頭。閻正奇沒有太多教導她的耐心,對于她想要學習融入他所在的世界的想法,他并不理解。他的出生決定了他從小就擁有太多的東西,而那些東西,他習以為常甚至因此已經厭倦了,他一向只是認真地告訴她:“你做你自己就好,別管別人怎么想,我老婆是最好的,那些人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學她們干嗎?”

    顧元洲卻不一樣,他愿意花時間去教她,即使她不是每一樣都能像學習網球那樣表現出足夠的天賦,他口中挑剔,教導的耐心卻一點都沒有減少。有一回她問他為什么肯教她這么多東西,他將答應給她的藏書遞給她,丹鳳眼微挑似有幾分詫異,漫不經心地說:“不是答應了要回答你的問題嗎?你學的越多,就越能把握這些人的心理。”

    “你不怕給自己培養出一個商業勁敵?”

    他左右看看她,露出標準的八顆白牙挑釁地一笑,“你?再學十年吧。”

    聞櫻本身公司里的工作就多,與顧元洲有了私交之后,分到家庭的時間就更少了。閻正奇不知是沒有發現,還是為了實踐他“給彼此足夠的私人空間”的準則,沒有多說。不過兩人雖然又開始冷戰,他也沒有再去鬼混,又開始處理公司事務,仍舊是懶懶散散的,仿佛沒有太多的事業心。

    而沈葉也突然消失了一般,沒有在他周圍出現,一切都顯得平和寧靜。

    這天顧元洲約了聞櫻見面,他得知她有投資理財的需求之后,就準備給她挑選一位私人顧問,這次準備先一起坐下來吃個飯,看她是否認可對方的理念等等。兩人恰好在停車場就碰見,各自走下車來,遙遙對視了一眼,都笑了。

    “顧總,好巧。”她學他假模假樣的說。

    “巧了,相請不如偶遇,一起?”

    兩人虛偽地“客套”完了,正準備一同前往餐廳,突然有小孩子猛地撲了上來,抱住顧元洲的腿大喊:“爸爸!”

    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