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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犯罪心理在線閱讀 - 第264節

第264節

    unication system having unified messaging

    論文篇目涉及各個領域,但林辰的手速卻非常穩定,他只是不斷將頁面拉又下拉,期間刑從連看到兩篇與心理學有關的文獻,想叫停林辰,可當他看向林辰時,卻發現林辰目光冷靜平和,毫不猶豫將那兩篇文獻掠過,像有明確目標,只是在找他想找的東西而已。

    而正因為林辰的方向和目的性極其明確,刑從連反而有種不良的預感,林辰太熟悉這一過程,仿佛曾經歷過一般。

    文獻庫極端安靜,唯有臺式電腦滋滋作響,他仿佛眼睜睜林辰進入另一片空間中,這令他不由得想打斷這一進程,把林辰從里面撈出來。

    “你怎么確定這篇講經濟的不是我們要找的?”他指著一篇,問林辰。

    “因為關鍵詞1103和1126間沒有連接符。”林辰答。

    “你到底在找什么,我是否可以幫忙。而且你要找的篇目有沒有可能不是英文文獻,比如法文、俄文、中文什么的……”

    “不會。”林辰打斷他,拖動鼠標的手也隨即停頓下來。

    “為什么?”

    “因為,英語是世界范圍內通用程度最大的語言。”林辰說。

    刑從連很想再問通用程度最大的語言又怎樣,但林辰卻已經點開其中一篇,近乎自言自語道:“找到了。”

    ——《on the flicts between biological and social evolution aween psychology and moral tradition》

    作者是doland t.campbell,刊載于《ameri psychologist》,刑從連注意到,這篇文獻的刊發時間是1975年。

    1975年,這也略顯古早。

    “是這篇嗎?”他因此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但林辰已經從口袋里掏出圓珠筆,在掌心里抄了串數字,爾后關掉電腦,折回鐵質書架前,開始對著上千本合訂本文獻標簽查找起來。

    刑從連快跟不上他這種突變的節奏,偌大的圖書室里空得嚇人,他必須不斷用聲音來填滿:“直接下載不行嗎,要回去找原文?”

    林辰并沒有回答他,只是機械地移動視線,一排又一排掃視過或新或舊的書刊,并最終在某處停下。

    “是這里嗎?要找1975年對嗎?”刑從連問。

    但林辰卻僵直地立在原地,他攤開掌心,垂眼看了眼編號,爾后再抬頭,卻驟然停頓住。

    刑從連心中的不良預感更加濃重,他注意到,林辰掌心中的圓珠筆字跡甚至被汗水洇濕。

    順著林辰視線向上的,刑從連再次看向那排《ameri psychologist》,1973、1974、1976、1977……

    1974、1976……

    他終于意識到林辰為何渾身緊繃,在這排期刊中,并沒有那本1975年合集。

    或許是被人提前取走,也可能有別的什么原因消失,但不論怎樣,這本消失的期刊顯然與那位特意發短信引他們來這里的人有關。

    而這冊失蹤的1975年,更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為什么直接下載原文不行?

    刑從連拍了拍林辰肩膀,后者猛一顫,終于握起拳頭,說:“刑從連,戴好手套,把這幾冊都取下來。”

    林辰邊說,邊非常明確地墊腳,用指尖隔空劃過1975年前后幾冊。

    刑從連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但還是依言找了張靠在角落的爬梯,踩上去,將那幾本書取下。

    就在他拉開厚重期刊的瞬間,他就知道林辰為什么讓他這么做,這又是精準到極點的判斷。

    在他取出的那四冊期刊后,赫然躺著那本失蹤的1975年合訂本。

    燈光下,塵埃浮動,手掌厚的合集安靜平躺在書后的空間內,刑從連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直到林辰聲音喚醒他。

    “找到了嗎?”林辰問。

    刑從連低下頭,林辰在下方仰頭看他,眉目中帶著不安。

    “在后面。”他說。

    林辰的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刑從連將那四本期刊放回原位,爬下梯子,沖林辰點了點頭,爾后看向窗邊的書桌,示意林辰去那里說。

    林辰緩慢地拖開靠背椅,衣衫單薄,像行將就木的老者般徐徐坐下,窗外夏日的陽光都不能讓他暖和起來。

    “可以告訴我,我們會在這里找到什么嗎?”

    戴著手套的手壓在書上,刑從連問。

    “我不知道。”林辰答。

    “可你知道來這里,知道單純網文文獻庫搜索不起作用,知道通過幾個數字在茫茫文獻庫中找到準確的篇目,你甚至知道這本‘失蹤’的期刊究竟藏在哪里,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在這里找什么。”刑從連非常心平氣和地問道。

    “或許會找一個詞。”林辰只答。

    “什么詞?”

    “blind arbiters。”

    “這個詞有什么意義?”

    “blind arbiters,可以譯為‘盲眼的仲裁者’。”林辰停頓下來,但那并不是欲言又止,而是陷入漫長回憶中非常自然的反應,“它和體育或者政治沒什么關系,常見于研究人類道德和人類進化的書中。大概是指,自然環境在對物種篩選時沒有任何意圖,自然所做的工作完全是機械的,因此自然所充當的角色,更像是一位盲眼的仲裁者。”

    “我不理解。”刑從連非常直接地答道。

    “正因為自然是盲目的,所以它并不像人類早期所認為的那樣,是非常嚴謹、審慎、細心的主體,我們不可能在盲目的自然中尋找任何公平感和心靈慰藉,而這也會造成一個后果……”

    林辰幽深的目光望了過來,這明明是非常無趣刻板的學術議題,但刑從連卻不由得也跟著打了個寒顫。

    “什么后果。”

    “那么,無論是大自然的形成還是人類社會的形成都只是一個可怕的意外,世界沒有任何終極目標,沒有所謂的秩序和道理,當然,也就不存在我們人類所制造出的、所謂的善與惡。”

    林辰終止敘述。

    刑從連想到論文標題最后的moral tradition,也很自然想到林辰曾做過的那個選擇,這樣的聯想毫無邏輯,但他沒有再問下去,而是選擇打開面前的期刊,翻到1103頁。

    白紙反射著刺目的陽光,每一個英文字符都顯得深淺不一,在他面前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屬于林辰的領域。

    刑從連的視線迅速掃過頁面,很快停下,因為他看到在書籍縫隙中,有人以極小的鉛筆字寫了一句話。

    那字跡溫柔,語氣仿若呢喃,卻令人如墮深淵。

    ——親愛的,你做好選擇了嗎?

    有人這樣問道。

    第265章 玩火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它無論出現在這個圖書館任何一本雜志或圖書的角落,都不會令人多看一眼。

    但它偏偏出現在這里。

    刑從連腦海中卻閃現過無數可能性,例如什么倒霉孩子隨便寫了一句話,他們又恰好不小心翻到之類,但實際上他也很清楚,那些所謂的其余可能性都不成立。

    從林辰收到這條短信開始,到他們一步步被引到這里、查找書架,翻到這本被藏起的期刊、看到這句話,都說明有人特意把這個問題寫在這里,那個人確定林辰會看到。

    這顯然與林辰的過往有關。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刑從連反而不再憂心忡忡。

    “這是什么?”

    他波瀾不驚地將書攤開,轉過來,將書朝向林辰,指了指書頁縫隙中關于選擇的疑問句,像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那樣開口。

    “這是一個問題,也是一個答案。”

    林辰的回答依舊極具個人風格,刑從連卻并不覺得他在隱瞞。

    “什么的問題?”刑從直視他的雙眼,問道。

    “我最近一次被迫回答這個問題,是去年在太千橋上,遇到馮沛林的時候。”林辰頓了頓,清晰而有條理的說,“他替某個人來問我:在這一粒沙的世界中,在這極微小與極宏大的對抗中,我會選擇站哪一邊。”

    “怎么這么文藝?”聽到“馮沛林”三字時,刑從連眉頭輕蹙,縱然這是意料之內的名字,但這完完全全代表了一段他從未觸及的關于林辰的往事。

    現在,這段往事以毫無預兆的方式驟然跳出,林辰脊背挺直,目光清涼,顯然已經做好揭開傷疤的準備。

    刑從連有些不忍,他穩了穩氣息,繼續問下去:“一粒沙、微小、宏大,分別指示的是什么,而所謂的‘選擇’,又是什么?”

    “我也很難猜清楚。‘一粒沙’是個人意識,‘微小’是指他們的,‘宏大’可能是整個社會道德法制。馮沛林整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問我,他們要反社會,問我幫不幫他們,但你不要把這句話理解為請求,這是炫耀。”林辰有些煩躁地用手指下意識蹭著臺面,“真的很煩。”他強調道。

    此刻的林辰終于有了活人的氣息,并不悲傷,他只是單純厭惡這些玩意。

    “既然談到這件事,那么有個問題我必須要問,當時你為什么要離開?”

    “因為馮沛林死了。”林辰回答,“事實上我很清楚,他最后一步是殺人然后自殺,這說明他根本不會水,他掉進江里沒道理活下來。我設計這個局面,用我自己引誘他自殺,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既不符合法律程序,在道德層面上又有瑕疵,老實講我于心有愧,所以選擇離開。”

    “這么說,你那時候不喜歡我?”刑從連忽然問道,“不是一見鐘情?”

    “你怎么說話比王朝還會跑題?”

    “很重要的問題,比那些破事重要。”

    “那時候只是覺得你很英俊,是我喜歡的類型,沒有看到你的內在美。”

    林辰很誠懇的回答,刑從連一時間不知該哭該笑。

    “你呢?”林辰也頓了頓,問他。

    “我那時候覺得你內在很美,有種吸引我的神秘氣質,但現在……”刑從連朝林辰勾了勾手指,林辰下意識沖他靠了過來,他在陽光下親了親林辰的耳廓,說,“我現在覺得你長得好看。”

    林辰的臉很明顯唰地紅了,明明他們什么都做過了,可林辰在不經意瞬間竟然還會害羞,刑從連很享受這一時刻。

    大概是他調戲完林辰,氣氛就不那么沉重,暖和的陽光下竟有些令人昏昏欲睡。

    他合上書,問答也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他鄭重開口:“既然馮沛林已經死了,那么究竟是誰在這里留下這段話,是誰給你發短信,引你來看它。”

    “刑從連……”林辰拖長調子,悠悠望著他。

    “到。”

    “你果然沒有看過當年的卷宗啊。”林辰說,“我是說,黃澤耿耿于懷的,關于我殺了她meimei那件事。”

    “雖然我沒看過卷宗,但大致知道是什么樣的事情,在黃澤第一次到宏景找你麻煩的時候。”刑從連誠實地甩鍋,“是付郝非要告訴我。”

    林辰愣了愣,這點顯然在他意料之外:“你早就知道全部經過?”

    “沒有,付郝只說,那是個鐵軌難題,你被迫在四人和十六人中做出選擇,但沒有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么樣的選擇。”

    “他還真是多事。”林辰低著頭,神色晦暗,再看不出有任何打趣的精力。但那是林辰,過了一會兒,他像終于做好準備,仰起頭,直視他的雙眼,堅毅地問道:“那么,你想聽聽,我這里的版本嗎?”

    ……

    聽故事要買酒,這是林辰當初和他的約定。